
近日,福耀科技大學透過稽核,校長王樹國在福耀集團年會上表示:“今年福耀科技大學就要招生了。”
曹德旺先生最近在影片中表示:未來對於籌建大學剩下來的錢,他將自掏腰包再補足100億,作為大學的獎教助學基金,力推這個學校要成功。
值此時事,我們重讀美國邁阿密大學黃全愈先生的文章《什麼是教育的“基礎”?——與曹德旺先生商榷》。
什麼是教育的“基礎”?
——與曹德旺先生商榷
作者:黃全愈
引言
什麼是教育的“基礎”?
——對話曹德旺先生
“玻璃大王”曹德旺先生在美國辦了一家世界上最大的汽車玻璃單體工廠。這家工廠離我任教的大學約50公里,挺有名氣。曹先生投資100億元在國內辦福耀科技大學,想對標斯坦福大學。為什麼一流大企業叫“世界500強”,而頂尖大學叫“世界100強”?可能理由之一為:世界500強榜單,企業進進出出,某空調就曾曇花一現;但世界100強大學,罕見曇花。
投資100億對標斯坦福是不太現實的。2023年,斯坦福收到的捐贈基金就達365億美元,大部分用於學校的開支,包括工資、研究經費和體育經費等。斯坦福佔地約33平方公里。1959年,學校將4平方公里長期、廉價地租給校友的公司和其他企業,由他們為學校提供各種研究專案和學生的實習機會。後來,這裡“意識上”再向外擴張,慢慢地形成矽谷。斯坦福與矽谷,誰成就了誰?這份資產怎麼算?怎麼對標?曹德旺先生一腔熱血投資教育,讓人十分欽佩!但投資教育不同於投資企業……校長換了幾任,有沒有人跟曹先生認真談過這個問題?
概括地說,辦教育不同於辦企業。
· 企業產“物”,學校出“人”。
· 企業追求利潤最大化,即使“人”的動作重複、單一,也在所不惜;素質教育的目標是最大化開發人的潛能。
· 工廠生產的廢品可扔掉,學校出的“廢品”則會成為社會的負擔。
· 企業可開除員工;義務教育階段,學校不能隨意開除學生。
· 企業的物與物不產生非正常接觸的話,一般相安無事;而學生、老師、校長、家長構成了互動的能產生“化學反應”的教育生態環境。
· 企業是營利單位,學校是非營利的、公益性質的單位。
綜上所述,用企業管理的思維運營教育,是不適當的。
商榷之一:辦教育需要對標什麼“基礎”?
辦教育要對標的,無非硬體和軟體。曹先生一片熱情地對標“硬體”(設施)。其實,對標設施,是錢可以解決的問題,需要三五年吧。然而,錢不能解決的“軟體”(理念),沒有一兩百年(斯坦福建校於1891年),難以見效!
據說,斯坦福先生本人當年曾問哈佛校長:多少錢可以在加州複製一個哈佛……。
其實,教育(特別是大學)需要無形無值的“軟體”(理念)傳承;僅對標“硬體”(設施)是治“標”不治“本”。所謂“本”是教育的基礎——“魂”!
要說教育的“魂”,還得說西南聯大這所戰時學校。
梅貽琦校長請梁思成夫婦給西南聯大設計校舍。沒錢沒材料,設計方案一改再改。最後,梁思成把第五稿設計圖重重地放在梅校長面前:“你們知不知道農民蓋一間茅草房要多少木料?你給的木料連蓋一幢標準的茅草房都不夠!”最後,只有圖書館和實驗室用青瓦做頂,教室用鐵皮,宿舍則用茅草遮頂。
電影《無問西東》有個鏡頭:教室裡學生們邊聽課邊做筆記,雨聲漸起,教授不得不提高聲音,學生們向前傾斜身子仍聽不清。鐵皮屋頂的雨點兒太大,教授乾脆在黑板上寫上“靜坐聽雨”,然後和學生一起正襟危坐,細聽雨聲。

2006年,我佇立在西南聯大破舊的校舍旁,追念家父隨遷徙大軍入駐於斯,淚如雨下……雖然“硬體”無處對標,但你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無質的“魂”——無處不在的、無價的、傳世的“軟體”(理念)。“文革”時,父親憑記憶口述《背影》,說到朱自清的父親爬過站臺去買橘子……父子倆潸然淚下!我讀大學時,即使聽系裡最乏味的老師講解《背影》,仍覺得非常感人。兒子中文不算好,我讓他讀《背影》,感動父子倆的,還是這一段。父親曾經參加和經歷過發生在西南聯大的不少學生運動和學潮,有一次,炸彈一響,他摔倒在地。父親曾多次感嘆:“怪啦,想爬就是爬不起來。”

在西南聯大舊址,憑弔聞一多先生
有格調的大學,已夯實的“基礎”無處不在。2003年,我應邀去華中科技大學作報告。到理工科大學談“教育”,不敢想象會是什麼場景,恐怕不是“雞同鴨講”,就是根本沒人聽我“彈琴”。報告定於晚上7:30開始,怕堵車,我們大約6:50提前到達。於是我們徑直去會場,想休息一下,也等一等主辦方的對接人員。誰知,一進會場,我們嚇了一跳,會場早已座無虛席,連過道和地上都站滿、坐滿了人,甚至有人站在門外。我們以為走錯了會場(大樓裡有好幾個報告廳,怕是科技名家的場子),連忙錯愕地退出來,更錯愕的是聽眾竟然爆發出了掌聲(大概他們早就從廣告中熟知我的面相)。

聽關於教育的報告,竟無一人看帶去的課本或作業
學生們為了聽我的報告,至少提前一小時佔座位。更感人的是,報告結束後,學生們把我團團圍住,問了許多問題(甚至有我未曾考慮過的難題),久久不願離去。

這種對教育的渴望、這種專注的眼神積澱了多深厚的理工科的“基礎”啊
這種教育的基礎,需要多厚重、多滄桑、多少層年輪世世代代口口相傳的文化積澱!
頂尖大學往往都有很多獨特的傳統。比如,美國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很強調“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的理念,特別鼓勵學生的獨立思考、批判性思維、創造性思維,鼓勵他們去追求真理和真相。
為了讓學生能更貼近現實,學院常常外聘有豐富實戰經驗的律師、法官、檢察官等來授課(美國沒有法學學士,只有法學碩士和博士)。在“法庭辯論課”上,我兒子碰到了一件棘手的事。授課的是一位非常厲害的外聘教授。班裡有兩個亞裔學生,教授要求我兒子和另一個亞裔學生,每次上課時,一個戴帽子,另一個不戴,以示區別。儘管是外聘教授,儘管授課非常受歡迎,儘管她真有些“庖丁解牛”的功力……但我兒子認為,怎麼分辨學生是你教授的事,不能分辨是你教授有問題,讓我們戴帽子以示區別,就是對我們學生人格的侮辱!試想,班裡每天都有一個人戴帽子以示與他人的區別,情何以堪!(後來,我的班上有一對雙胞胎,我吸取教訓,悄悄確認其中一人臉上有一顆不大不小的痣,才避免了尷尬。)種族歧視的嫌疑,有非常嚴重的後果。
於是,兒子給管學生的副院長寫了一封信。副院長很快回信,說是徹夜難眠,恨不得馬上天亮,可以當面向我兒子道歉……第二天,那位教授當堂道歉!
“吾愛吾師,吾更愛真理”,是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崇尚的理念!
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還有個傳統,學期結束時,每位教授都要精心準備一個演講——讓目空一切的準法學博士們熱淚盈眶的演講。其中有位92歲高齡的教授,兒子說:“他的課上得還不錯,但演講更感人。”
教授說:“今天去超市買香蕉,售貨員勸我買完全熟的,不要買太生的了(作者注:這是一個冷笑話——售貨員擔心他活不到香蕉變熟)……”學生們心一酸,他接著說:“你(售貨員)每次都這樣勸我,但是我已備好的課還沒講完哪……”
我聽了都黯然淚下,我想等孫輩長大了也講這個故事……
一位哥倫比亞大學博士的論文研究大學有代表性的建築難以言表的“精神”——我說是“魂”,她深感認同。建築附著深厚的傳統,但西南聯大“無問西東”的“魂”,我卻沒法跟她說清。
前有西南聯大鐵皮屋頂的雨滴;後有華中科技大學的理工科學生席地聆聽“教育”報告;外有哥倫比亞大學為了講課堅信比香蕉成熟活得久的92歲的教授……要對標的是沉甸甸的積澱!
難以對標的是斯坦福的“基礎”,包括理念(吸引世界一流師生的教育觀念)、課程(頂尖的專業和核心課程)、師資(前後有84位諾貝爾獎得主、8位國際最高數學獎菲爾茲獎得主、29點陣圖靈獎得主;1995年,就有142位美國藝術與科學院院士、84位美國國家科學院院士、14位美國國家科學獎得主……)、教學(讓學生沒齒難忘的世界名師指點江山的課堂)……
其實,最難對標的是斯坦福成百上千像谷愛凌般優異的世界一流學生(我的一個學生已在名校當副教授,仍去斯坦福讀博)。斯坦福的校友創辦了英偉達、谷歌、雅虎、惠普、思科、耐克等世界著名企業(2011年,這些企業的資金合計約等於全球第十大經濟體的資金)。甚至斯坦福三位華裔在讀學生就創立了送餐服務平臺DoorDash,成為億萬富翁。
西湖大學校長施一公說:“大學之大,不在大樓之大,而在大師之大。”
我認為,大學之(偉)大,不在大樓之(宏)大,也不在大師之(高)大,而在“基礎之(強)大”,包括學生的“強大”!
18年前,我曾給《南方週末》寫過一篇文章《一流的學生從哪裡來》,主旨是與時任北京大學校長許智宏商榷:若世界一流大學至少必須具備四個一流——設施一流、管理一流、師資一流、學生一流,那麼,中國最大的困難是實現“學生一流”。中國可以透過舉國體制在財力上向北大清華傾斜,對標設施,在世界範圍內招攬人才,完全可能在十年,甚至更短時間內,實現前三個“一流”。至於“學生一流”,則必須在全國範圍內,從K-12(學前教育到基礎教育)就開始紮紮實實地推行素質教育,否則北大清華不可能獲得一流學生。沒有一流學生,北大清華就是無源之水、無本之木,就不可能在四年內培養出一流大學生或一流研究生。18年前與許校長商榷,今天與施校長和曹先生商榷異曲同工。
大學有三大職能:教學、科研、服務社會。三者“基礎之(強)大”,奠定了“大學之大”。如果大學培養不出源源不斷、層出不窮的世界一流學生,只有“大樓之大”和“大師之大”,能算世界一流大學嗎?
“玻璃大王” 當然清楚玻璃的質量與原料至關重要的關係,但福耀科技大學考慮過生源的合格嗎?與其坐等生源(孩子從學齡前到高中畢業約需15年),不如投資100億辦幼兒園、中小學,讓福建和俄亥俄州(美國福耀玻璃工廠所在地)聯合建立K-12(幼兒園到高中)友好學校,甚至聯合創辦國際學校,從“基礎”之處,開始按照素質教育的理念培養浩浩蕩蕩、生氣勃勃的生源。
希望福耀能夯實教育的“基礎”!
商榷之二:是辦“福耀實驗小學”還是辦“福耀科技大學”?
為什麼曹先生辦大學,不辦中小學?可能他以為大學能夠“坐享其成”地直接收穫科技成果。
其實,辦好基礎教育並不比辦好大學容易,福耀科技大學要招到滿意的、頂用的本科生和研究生,還得從小學,甚至學前教育發力!我們從最基礎的地方來談談福耀科技大學最關注的研究力。
新浪網“頭條校園”曾請我參加“該不該取消本科畢業論文”的討論。有學者建議取消本科畢業論文,這讓我非常吃驚。美國8歲的小學生就開始寫科研論文,國內竟有學者想把寫研究論文的“起跑線”拉到研究生的教學樓。
這裡有一口大陷阱:到研究生階段才能寫研究論文。
“研究生”的定義是大學本科畢業後到高校或研究機構做研究的學生。把這個定義譯成英文,美國人全蒙圈:為什麼非要等大學畢業才能做研究?在他們眼裡,沒有哪個階段的學生不能做研究。從這裡開始,福耀科技大學最關注的研究力的差距就拉開了。
兒子剛上小學二年級時,就開始寫“科研論文”。一天,他一從學校回來,就纏著他媽媽帶他去圖書館,說是要做關於藍鯨的研究。聽小屁孩說要做“科研”,我樂了一陣。那時,他剛能寫由幾個長點兒的句子拼湊成的所謂“文章”。
兒子說:“老師說,論文至少有三個問題,要寫滿兩頁紙。”
“科研”?“論文”?看著兒子一本正經的樣子,我將溜到嘴邊的俏皮話打住,趕緊讓妻子開車帶兒子去圖書館。
兩個多小時後,母子倆抱著十幾本書回來。
一週後,兒子完成了他有生以來的第一篇論文《藍鯨》。
論文只有三張活頁紙:第一張是封面,上面畫著一條張牙擺尾的藍鯨,還用細細的筆觸畫了一大群倉惶逃生的小蝦。封面左下方工整地寫著:XXX 著。論文含四個小題目:1.介紹;2.藍鯨吃什麼;3.藍鯨怎麼吃東西;4.藍鯨的非凡之處。
這是我一生中看過的最簡短,也是最讓我感興趣的論文。我感興趣的不是兒子在研究中學到了什麼關於藍鯨的知識,而是他從研究中獲得了什麼內化的能力。從一開始,他就必須用自己的腦子去思考,去篩選材料,去決定“研究”方向,去組織文章……這個收穫比知道藍鯨有多重、多長,有價值多了!
事實上,在這個階段,我們不可能奢望孩子能寫出驚天地、泣鬼神的論文,甚至根本就不要期望孩子能寫出一篇稍微像樣的論文。我們要的是,在那篇四不像的、非常幼稚的論文裡,埋下研究興趣和研究能力的種子。現在,AI能為孩子一鍵生成甩《藍鯨》千百條街的蒐集觀點的作文。問題是,我們想要一鍵毀壞孩子的“研究力”嗎?
為什麼要從小鼓勵孩子做研究?為什麼不能等孩子到了研究生階段才做研究?
孩子的好奇心、想象力、形象思維與他們的年齡成反比,年齡越大,好奇心越弱。所以,必須在孩子的好奇心、想象力、形象思維最活躍的階段,鼓勵孩子做研究,種下一顆良好的種子,就像在股票市場上買了潛力股,就等著來年的豐收。
如果一顆種子在發育階段,沒有得到適當的護理,沒有得到科學的施肥和灌溉,沒有充足的陽光,這顆種子就會缺養分。等這顆缺養分的種子已基本定型,才移植到良好的環境(如福耀科技大學)中,就難以長成參天的棟樑之材。
關於藍鯨的“研究”是在收集、整理前人的材料。後來,萌孩子還做了不少收集觀點的“研究”。但這是必由之路,我們要慢慢地把收集觀點的孩子,引導上創造觀點的道路。
到了中學,確定研究方法、實施研究計劃的能力,就成為培養的重點。
七年級時(國內的初一),老師佈置了科學研究的計劃,唯一的要求是不能重複前人的研究,一定要有自己的獨立見解。
兒子想出一個異想天開的課題:測試小白鼠的決策能力。這種題目,也只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敢想敢幹。
兒子到寵物店買了兩隻小白鼠,用一塊硬紙板把狗籠一分為二,在硬紙板上一左一右開兩個洞,再用兩個一尺長的紙筒連線洞口。測試時,放上小白鼠最愛吃的乳酪,然後測試小白鼠鑽過洞、取得食物的時間。
測試分成三個階段……(詳情略去)
那幾天,我和妻子都饒有興趣地看兒子做實驗。兒子拿著秒錶,一絲不苟地記下小白鼠每次透過右邊洞口獲取食物的時間。
後來,兒子完成一篇正規的研究論文《小白鼠有決策能力嗎》。
論文一步不差地模仿了“美式八股”,十頁正文外加三頁分析表格。從頭至尾的敘述、說明和分析,有條有理!
他的結論重新整理了我的認知:研究既沒有支援小白鼠沒有決策能力的論點,也沒有支援小白鼠有決策能力的論點。因為如果小白鼠有決策能力,那隻小白鼠就不該進左邊的洞。但如果小白鼠沒有一點兒記憶力,它也不可能多次成功選擇右邊的洞。結論是:小白鼠沒有作出複雜決策的能力,但簡單記憶和本能會影響它們作出決策。
學校舉辦了科研成果展覽會,展示了一百多份研究報告。從校外請來的資深評委們評出了一、二、三等獎。兒子的論文獲得了動物研究組一等獎。
看著人潮湧動、人聲鼎沸的科研成果展覽會,我突然意識到:這就是基礎教育在一塊塊鋪墊諾貝爾獎臺的臺基!
傳統做學問的方式是“註疏解”:給經典“注”,然後在“注”中“疏”,再在“疏”中“解”。讓人哭笑不得的是,連范仲淹到底是在樓上還是在樓下寫《岳陽樓記》,也爭論得嗚呼哀哉。
錢學森質疑中國教育沒有培養出“傑出人才”。其根本原因是隻注重培養“收集觀點”的人,不重視培養“創造觀點”的人才。
我不厭其煩地詳述從小培養科研能力的重要性和必要性,是想說明教育應該從基礎做起!不打好基礎教育的研究科學的“基礎”,福耀科技大學能收穫創造觀點的大學生和研究生嗎?
興辦成千上萬的福耀實驗中小學,遠比辦一所福耀科技大學有更深遠的意義。興辦福耀K-12學校,不僅可以為福耀科技大學提供取之不盡的合格的生源,也可以為無數“德旺”“福耀”理工學院、職業大學和中專開闢源源不斷的生源。
要從“根”上為千千萬萬的民眾造福一個堅實的“基礎”。
結 語
在近代史上,中國發生過一個發人深省但又被人忽略的歷史插曲。
1886年,英國傳教士李提摩太再次來華。這次,他撰寫了小冊子《七國新學備要》(又譯為《現代教育》),介紹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七個國家的教育情況。李提摩太給北京的高官們分發了這本小冊子。隨後,他帶了一本到天津給時任直隸總督李鴻章。
於是,“二李”有了一段對話。
李提摩太建議清政府每年投入100萬兩白銀進行教育改革。李提摩太說,這是“種子錢”,必將帶來百倍的收益。
李鴻章問:“何時能見成效?”
李提摩太說:“大約需要20年才能看到實施現代教育帶來的好處。”
李鴻章說:“噢……那我們等不了那麼長時間。”


倘若當年就開始推行現代教育改革,20年後會怎樣?然而,歷史不允許假設,歷史只給我們結論:急功近利的“李(鴻章)氏”思維與素質教育背道而馳。李鴻章可能有歷史的無奈,等不及20年。僅8年後,甲午戰爭爆發。儘管中國海軍在艦艇的噸位、航速,火炮的口徑等方面不見得處於劣勢,有些方面還有優勢,但還是不對稱地慘敗了。因為戰爭往往不是打武器,而是打教育(比如武器創新、官兵素質、訓練質量等)。李提摩太建議每年給(素質)教育投入100萬兩白銀的“種子錢”,20年後必將帶來百倍的收益(奠定“鋼筋混凝土”的教育基礎)。李提摩太算的是2億兩的銀子賬,李鴻章算的是20年的時間賬。這一算,中國因為《馬關條約》賠償了大約2.3億兩銀子——僅19年,比李提摩太的賬簿厚得多。讓人唏噓的是,籤《馬關條約》的正是李鴻章。嗚呼,我們輸的不是銀子,是教育!
教育必須遠離“李氏”的急功近利,因為歷史需要經年累月地澆築奠定教育強國的基礎!
(觀點和部分資料來自《教育的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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