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學藤校後,我開啟了給富豪少爺大小姐的陪讀生活….


是不是經常會看到一些炫酷的影片號,用滿眼都是錢的元素讓你看到“留學生陪讀少爺公主的日常生活?” 可是,真實的情況真的如此嗎?主人公莰莰是家裡的希望之星,剛入學藤校,似乎前途無量,卻轉頭給當地華人富豪家庭當了家教,一當就從本科做到了MA。透過莰莰的故事,我們能看到什麼?又真的如我們想象中的爽文一樣嗎?如果你也好奇的話,就一起來看看吧。
文|莰莰
From TD北美留學進化論
微訊號:testdaily
最初的最初

這是一份,體面又不體面的工作。

家裡條件還算中等,從小被爸媽捧在手心長大的我,和入學前滿懷雄心壯志說著要改變這個社會,去努力做科研的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低頭哈腰,去“服侍”一個社會階層比我更高的,家裡資產是我想都不敢想的,年紀卻比我小很多的小孩
最開始接觸這份工作,是在大一入學後,十分迷茫的一段時間。

就像我說的,我家裡花了很多資源培養我。

爸媽都是清北畢業的

,因此對於家裡學歷傳承一直要求很高。還記得從小時候開始,我就過慣了輾轉於英語、第二外語、程式設計、古琴、鋼琴、競賽數學等各種課外班的生活。

在爸媽為我精準計算,送我去市裡頂尖的國際學校再最後到藤校的入學,我的人生沒有一絲意外。甚至那時還以為,自己是什麼天之驕子。

然而,這一切的假象,都在入學後幻滅了。

入學後,我被打擊得很厲害。以前在市裡被學校當做榜樣,掛在榮譽牆上,

從小做學生代表,卻在這裡淹沒於人群,沉沒於大海,看不見分毫波瀾

多的是比我更有天賦,更天才,家裡資源更好,準備比我做得更多,甚至從初中高中或者早就移民來美國的人。一次次機會都被更優秀,更有經驗,更能吃得開混得來的同學拿到,我努力過,最後只好平平無奇地維持著不錯的GPA。

我又算什麼天之驕子呢。

被突如其來的落差打擊得頹廢,在身邊人都已經開始創立自己的公司、跟教授熟悉得不行,一腳踏入學術圈裡時,我卻對於學術上的方向毫無思路。一直以來我都是被推著,被安排著往前走,進入大學後看到更大更廣的天地,我忽然迷失了自己,也找不到自己的歸途。

就很偶然,有次在我加的學校民樂社團群裡,社長髮了當地華人家庭找古琴家教的資訊。薪資居然高得離譜,在其他part-time 都是120-200刀一小時的情況下,這個古琴家教

居然給500刀一個小時

我:?
什麼家庭啊,家裡有礦啊!
正好又因為太過於迷茫不知道做點什麼,於是就在沒太多人競爭的情況下,作為剛入社沒多久的大一新生,勇敢戳了社長。
新世界的大門

可能是古琴從小學的人真的不算太多,加上我爸媽當時給我找的老師在古琴圈還挺有知名度的,社長很快安排了我與華人家庭見面。

好傢伙,進去前沒什麼想法,進去後驚呆了。

他家別墅富麗堂皇,整得跟莊園似的。不知道的,我還以為我活在夢裡。僱主是全家移民過來了,但爸爸常年不在家,因此只有初中小孩和媽媽。為了給小孩學點中華傳統,怕從小在這長大丟了中國魂,才想起來找個古琴家教。雖然小孩才開始,卻已經用了兩個打通的房間,放了十幾臺名琴……

是我孤陋寡聞了,原來國內那些名家收藏年代久遠的琴,只是冰山一角。國外收藏的還有這麼多。
戰戰兢兢地拿著一個明代琴,就是一個試課。一節課如夢似幻地過去,家長很快敲定了讓我做這份工作,而我教的那個初中女生雖然不說多歡迎我,但也沒反對。於是我就開始了一週兩次的教習。
大約教了一兩個月,學生開始逐漸跟我熟悉起來,樂意用不太熟悉的中文跟我開開玩笑了。再然後,她漸漸跟我說一些在學校裡的煩心事,比如聽到了誰誰的八卦,哪個課的老師很mean,想做個活動卻被推皮球一樣推來推去,最後發火才讓校長不得不出面協調解決。
隨著越來越瞭解她,我才發現她其實在學校沒有什麼朋友。雖然她家很有錢,媽媽也一直陪著,家裡除了我這個古琴家教,還有照顧生活起居一日三餐的nanny,出門有司機與豪車
但她卻依然很孤獨。
可能是在課上,我總會把我老師給我講的那些關於古琴曲,背後的情感、文化、景色、寄託,也一點點當做故事講給她聽,又或許是,在她跟我傾訴時,我嘗試去認真地理解她,設身處地地把她當作朋友,而不只是一個學生,跟她講我的心裡話。
維持著很好的生活補貼,也在這樣的教授中時時刻刻感受到“我”的存在,這份工作對我來說也是一種救贖。就這樣,陪伴著她上了10年級,我也步入大二。於是她媽媽找到我,問我是不是願意輔導她的高中所有科目,而且她媽媽說,希望能把我入學藤校的經驗也傳授給她,讓她能儘量走我差不多的路,這次的薪資是700刀一個小時,希望我只要放學沒事,就來給她鞏固、講解和規劃她之後申請的路。

當然,除此之外,她也有專門的中介去做規劃,而我是輔助作用。

我思考了一段時間。因為答應了,就意味著,雖然經濟上會完完全全獨立起來,但,也意味著,我將沒有別的時間去規劃自己的課外活動、學術歷練,我的重心都會在”輔導“或者說,“陪伴”,再說得不那麼體面一點,“服侍”她上。

可這個條件,對於大二的我來說,真的誘惑力太大了。雖然像網上說的那種,什麼陪讀生活費、住宿、學費全包的誇張,但是這些錢能讓我生活得非常舒適的同時,存下自己的小金庫。從經濟上來說,跟那時候開始創業的人是沒有什麼區別的。只是,沒有那麼體面,也沒有他們那樣,明燦燦的未來。

所以我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於是放學完我就開始趕due,趕完due就聯絡司機接我去她家,然後工作日的晚上大約會待3-4個小時,週末依舊教琴的生活。

其實她是個很聰明的小孩,因為只要略講知識點,她就能一點就通,舉一反三。後來有次學校期末,她所有科目從midterm的3.7/4.0提升到了總科目4.24/4.0,她媽高興得跟周圍華人鄰居炫耀我,還送了我一個限量包。
太子的陪讀
後來,被她鄰居知道我這個家教,就託她媽問我要不要也教教他們家的,也給一樣的錢。
這個工作,說實話做得很輕鬆,也沒有覺得很不適。因為每天3-4小時裡,她真正耐下心下來學習的時間可能只有1.5個小時左右。其他時間就是哄著我給她講有趣的事,或者分享八卦,她對我也特別好,時不時就會給我驚喜給我禮物,也很尊重我。
所以,我當時以為,所有富二代可能跟她都差不多。然後我也欣然答應了,抽出週末的時間給他補課。
這次教的是個男孩,試課的時候倒是沒什麼。結果真正上崗後才發現,是真的苦。
因為他,根本不學習。

他爸媽對他學習要求非常高,給我的壓力雖然表面上都維持著體面,暗裡我卻能感覺到,他們就是為了得到跟我第一個僱主家一樣的結果——GPA,以及優秀體面的後路。

其實住在這種富人區的家庭,怎麼又不能捐棟樓進學校呢。但他們並不滿足於此,他們期望自己兒子是真的學習好聰明,而不是像他們一樣靠著某些紅利暴富。

這個男孩平時我上門的時候,爸媽都不在家,只有一個阿姨和管家,還有一個專門教AP和競賽的男生家教,他也是我們學校畢業的,現在拿了OPT留在這24小時待命。還有我,去輔導他高中日常功課。雖然我也不是很懂,為什麼要請兩個家教。
如果說我的老僱主的學生是天使,這個男生只能被稱作太子。因為第一次去教課的時候,我給他講數學。他是10年級才來的美國,開口就是利索的中文,“你不是爸媽花錢給我請的陪聊嗎?”
說實話我沒受過這種委屈,也基本沒怎麼見過這麼不禮貌的小孩,但還是微笑著忍了下來。

後來的課程裡,太子當他爸媽的面很乖很愛學習,但是背地裡對我和另一個家教卻極為刻薄。我們想要哄他學習,他一會說餓了,一會說渴了,一會又說累了要睡會,一會又找我們給他出點子泡女生。反正就是不學習。

後來隨著跟他另一個家教越來越熟,我發現ap家教學長,是一個很“優秀”的人。破格在他們那屆年紀最小入學早培,又一路從頂尖美高進了藤校。大一就被課程教授招進實驗室做專案,隨後又被關係好的教授發郵件追著問要不要做TA。
他做家教,完全就是在phd之前,想體驗一下人生,因此gap了一年。不像我,只是因為太迷茫,在滿足的現狀,未知的未來中迷失了方向。
連我都嫉妒他。
何況太子,同,揹負家庭全部的對於“知識分子”的期待,又有一個這麼“優秀”的人天天在自己面前晃,被父母反覆拿來比較。

忽然,

好像太子的刻薄,結合父母對他ap家教的讚賞有佳、以及結果為導向的嚴要求又同時高度對他心理的無視

,也不是那麼難以理解了。

太子一邊需求我們的陪伴,喜歡我們關注他卻又無法奈何他的樣子,卻又一邊憎恨著我們這些比不上他階層的打工人的世俗意義上的“優秀”。

後來,太子的成績一直不上不下,我快畢業的時候,太子入學了離家有點遠的Top 30。
第一位女生,則如願以償地進入了我的那所學校,雖然我不知道按這樣的軌跡,是否培養出的是下一個我。但念頭一閃而過,我搖搖頭,想想她大概是跟我不同的。她有家裡更好的資源做背書,又那麼聰明努力,某種意義上,她成了我大一入學時羨慕的那種人。
命運在此刻似乎成為閉環。
上級階層的焦慮

在此刻故事的結尾,我並沒有像很多人以為的那樣,擁有什麼非凡且勵志的逆襲。我只是安於現狀,在這些年人脈的積累下,又應老僱主和後來陸陸續續接的幾個家教的要求下,繼續申請了本校的MA,一邊做著陪讀。

這份工作當然也給我帶來了很多,比如學生的提升,僱主的信任,讓我覺得我在某些時刻是生命是有意義的。雖然積累的上流社會不像大家想象的那樣,想要什麼“少爺公主施捨一個”,奢靡生活觸手可得。但靠自己掙的小金庫裡,現在也已經陸續存下了可觀的數字,我想之後也許我會用來開一個小公司,或是做些投資,繼續我平淡的,躺平的一生。
我想,這是一個或許有些無聊的故事。它不是我們想象中,那些攀上上流社會就風生水起的爽文,也不是多麼drama受盡委屈才得來的點滴
後來在兼職或固定的教課裡,也遇過各式各樣的人。有的學生私生活混亂,有的學生跟當初的我一般像任人擺佈的機器,也有的學生反叛抵抗所有一切關於家庭的強制安排。但千篇一律的上流家庭,在那個圈子,都是拼了命地想給下一代灌輸更多,讓他們更有成就。
我在這個市場的背後,看到了那些來自階級帶來的焦慮鏈。上層階級隨著經濟的快速發展,卻顧不上下一代的心理狀況,又期望用財富捆綁住能夠穩固住他們經濟階級,提升社會聲望階級(比如說學術)的可能性,於是他們將這些焦慮全押在下一代身上。
上流社會拼了命地害怕階級掉級,而像我家這樣的中產階級又拼了命地想往上爬卻發現階級跨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當初的選擇,雖然意義上來說並不體面,並不光彩,也不長遠,甚至有點擺爛。可是這個社會就是這樣的,實實在在拿在手裡的資本,就會漸漸生出更多的資本。

最近xhs和抖音經常會看到一些,家裡住莊園、養牧場馬場的少爺大小姐冒出來。也會看到很多沉浸式體驗全自動別墅回家,還有去聯合國打卡的內容。還有之前對於萬柳書院、羊毛月翻車的各種事情。

我們在這個時代,越來越嚮往簡單粗暴的利益和資本

。而販賣這些嚮往、這些慾望,則能夠為本來的資本,或者資本的幻象,生成更多的價值。

我想,這是整個整個東亞的現狀。一邊焦慮著維持經濟,被資本左右,卻無法慢下來,好好去思考什麼才是真正適合自己的。
那樣快速,卻那樣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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