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家中國AI初創公司選擇將總部遷往海外、裁撤本土團隊,它究竟是在“逃離”還是在“出海”?本文深入剖析了這一現象背後的戰略考量:從國內付費生態的疲軟,到全球化市場的誘惑,再到地緣政治與資本壓力的雙重夾擊。AI創業者們為何紛紛選擇“生而全球”?這不僅是商業選擇,更是一場關於身份、資源與未來的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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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掀起國內自媒體沸騰高潮的 AI 初創公司 Manus 傳出裁員訊息。訊息指 Manus 裁撤中國區業務,原本約 120 人的國內團隊,除 40 餘名核心技術人員保留並遷往新加坡外,其餘員工均遭裁員。
Manus 在對外回應中未否認裁員,僅表示“基於公司自身經營效率考量,我們決定對部分業務團隊進行調整。公司將繼續專注核心業務發展,提升整體運營效率。”
年初 DeepSeek 掀起國產 AI 浪潮之後,Manus 一度被視作另一個國人驕傲。但這家公司可能一開始就沒打算面向國內市場。雖然它最早的研發團隊位於北京和武漢兩地,但除了早期邀請部分國內極客使用者體驗外,它幾乎沒有在國內平臺進行什麼宣發。
它的第一支宣傳片首發於 Youtube、X 等海外社媒平臺,創始人用著流利的英文介紹產品。那條在影片號上引發大面積轉發的 Manus 宣傳片也並非由官方賬號釋出,而只是在團隊聯合創始人張濤的個人影片號“潛雲思緒”上釋出。它的網站最早也只有英文版本,沒有中文。
Manus 雖然也在國內社交媒體如抖音、小紅書、影片號、微博等開通了官方賬號,但從未釋出任何動態。只有影片號釋出了一條與阿里通義千問達成戰略合作的訊息,抖音、小紅書、微博均是一片空白。
倒不是說 Manus 不重視社媒傳播。對於一家面向 C 端使用者的 AI 應用公司來說,社媒宣傳是重中之重,只是 Manus 的所有宣傳重心都放在了海外。比如他們從未在抖音上釋出影片,但過去 4 個月來在 TikTok 上釋出了近 80 條短影片、在 YouTube 上釋出了 33 條宣傳片。

Manus 的 TikTok 主頁
即便過去幾個月來國內媒體對於 Manus 的報道遠超海外媒體,但創始團隊甚少在國內露面。今年 3 月,原本有訊息稱 Manus 創始人肖弘將在國內參加 2025 NVIDIA 創業企業展示武漢站活動並發表公開演講,但最終未能成行。
創始團隊更多的時間身處海外,與國外開發者交流、和科技大佬們對話。比如 Manus 聯合創始人、首席科學家季逸超最近與 YouTube 聯合創始人兼 CTO 陳士駿的對談。Manus 天使投資方真格基金在官方微信上釋出了對談實錄,標題是“兩代創業公司的對話”。
Manus 也舉辦了諸多線下開放活動,同時在全球招募名為“Manus fellow”的核心使用者,但這些活動和招募也都不在國內,而是在美國、日本、新加坡、澳大利亞、沙烏地阿拉伯等海外地區。
3 月初 Manus 剛剛釋出時,曾經造就“一碼難求”的火爆場面,二手交易平臺上一個 Manus 邀請碼可以賣到數萬元的高價。但如果你現在開啟 Manus 的官網 Manus.im,則會發現根本無法訪問,因為他們的產品和網站並未在國內備案。此前 Manus 在國內獲得備案的網址 Manus.cn 已經無法開啟。
部分原因或與 Manus 使用的模型底座多為海外模型有關。此前 Manus 曾與通義千問達成合作,宣佈雙方將基於通義千問系列開源模型,在國產模型和算力平臺上實現 Manus 的全部功能,但幾個月來再無更多訊息傳出。在 Manus 裁撤國內團隊後,合作更添一層陰影。阿里方面未回應《山上》置評請求。
科技媒體們對於 Manus 的市場選擇有多諸多討論,比如國內 AI 付費生態不佳,Manus 在海外更容易收穫付費使用者。
海外,ChatGPT 憑藉 20 美元的 Plus 會員就可收穫超 2000 萬付費使用者,媒體稱其年營收有望衝擊 127 億美元,而國內的文心一言在 DeepSeek 的衝擊下只能被迫取消付費。
同樣是依靠付費會員,Perplexity AI 的創始人 Aravind Srinivas 三個月前就表示,Perplexity 的年化收入已突破 1 億美元,並稱仍有很大變現空間。

Aravind Srinivas 發言
Manus 官網目前共列出 Basic、Plus、Pro 三檔付費會員,每月會員費分別為 19 美元、39 美元以及 199 美元,對國內使用者來說可謂昂貴。
國內網際網路公司們也推出了不少類似於 Manus 的通用智慧體產品,位元組的扣子、百度的心響等等。位元組釦子海外版已公佈付費價格,三檔會員價格分別為 9 美元、19 美元以及 39 美元。和這些財大氣粗的網際網路大廠們相比,Manus 在財力物力上都難以企及。
最近幾日,隨著 Manus 國內裁員訊息的傳出,媒體們開始強調 Manus 已經將全球總部遷往新加坡。但很難說這是近幾個月才決定的搬遷。Manus 的新加坡公司“Butterfly Effect”早在前年 8 月就已註冊成立,只是近幾個月才開始正式落地運營。現在 Manus 的官網上寫著,“如今,Manus 的全球總部位於新加坡。”

Manus 官網介紹
今年 6 月,公司聯合創始人張濤在新加坡舉辦的 SuperAI 大會上演講時,也公開表示他們是一家總部位於新加坡的公司,在東京及加利福尼亞設有辦事處。他沒有提及他們在北京和武漢的辦公室。
他們同時也在大舉招聘,張濤稱他們有非常多空缺的崗位,歡迎大家加入。Manus 官網上放出了 21 個崗位的招聘需求,年薪至高超百萬元,但這些崗位均位於新加坡。
也難怪早期 Manus 爆火時曾有不少指責。一些言論認為這家公司藉助了 DeepSeek 掀起的國產 AI 崛起情緒,在一波又一波的叫好聲中被視作下一個“國貨之光”“國產 AI 驕傲”等等,但實際上是一個主要面向海外市場與海外使用者的產品。
但並不能藉此抹殺 Manus 本身的應用突破與正規化創新,它依然代表了中國 AI 創業者們的驕傲。它的母公司蝴蝶效應也依然在國內註冊運營。《科創板日報》探訪了 Manus 的武漢辦公室,現場員工稱武漢辦公室仍在正常運轉。
Manus 也並非第一個將總部設定在海外的中國 AI 創業團隊。比如 AI 影片生成工具平臺 HeyGen 從深圳搬遷至洛杉磯,原百度集團副總裁、小度科技 CEO 景鯤一開始就選擇赴美創業等等。他們也都不斷強調自己的全球化背景。那些成功出海的網際網路公司們同樣如此,位元組的 TikTok、拼多多的 Temu 以及 Shein 等等,它們的官網也都標註著總部位於海外。
如果說移動網際網路時代只有字節跳動可以稱得上是從真正的全球化公司的話,AI 時代不少創業者則是從一開始就立志全球化。投資人們也樂於推動創業公司走向全球,御勢資本創始人鄧明生最近說,“AI 應用創業生而全球。”他說,尤其是智慧體方向天然就具備跨語言、跨場景的能力。如果從一開始就以全球使用者為目標,產品的上限會更高,機會也會更大。
和網際網路公司們的出海相比,AI 創業者們受到的地緣政治因素影響也更大,不得不面臨資金、算力等多重限制因素,他們也不得不更早開始全球化轉型。
今年 4 月,外媒報道稱 Manus 母公司蝴蝶效應完成由矽谷知名風投 Benchmark 領投的 7500 萬美元新一輪融資,投後估值近 5 億美元。相關報道稱這筆投資仍在受美國財政部審查。美國此前對外頒佈了對華投資禁令,尤其涉及人工智慧領域。
推出 Manus 之前,蝴蝶效應的投資方包括騰訊、紅杉中國以及真格基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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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來自微信公眾號:山上,作者:何簡 編輯:張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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