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有一個我不敢直視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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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別母親
–2024我的心路歷程
12月29日是母親的週年祭日,一個不敢直視的日子。
這一年的時間過得真快!去年此時,母親駕鶴西行,與在天上的父親會合了。
整個新年、臘月、春節、正月,日月無光,大地蒼涼,雪花飄零,寒風凜冽;
4月初,大地回春,我們子女們回到河南老家,把母親的骨灰與父親的合葬一起。天上人間月滿花!
6月底,父母墓冢上綠草茵茵,一枝小花昂首怒放,像是在訴說著什麼;
11月中旬,再拜雙親,香焚正盛,花圈依然,淚覆難禁,"化去紙錢時繞我,依依應是兩牽襟"。
臨近週年祭日,我心緒不寧,焦躁不安,手足無措,有時還發一通無名火。我知道那是我心靈深處的痛,不敢直視,不敢翻覆。
我手機裡存著的母親住院時的照片、病歷、檢驗單,一直都在那裡,偶爾翻到,迅即跳過,不想看、不敢看、害怕看!
那愛我、疼我、慈祥和藹、春風滿面的母親啊,怎麼可能……怎麼可能疾病危重、離我而去呢?
想起母親,我就默默地流淚;還時常淚眼婆娑,為電視劇中的父慈子孝,為故事裡的兒女情長,甚至是為一首思家的歌曲!
我們老家過農曆的週年祭日,前一天晚上,我夢見母親了。
這是她第二次出現在我夢裡: 她瘦了,遠遠地望著我,沒有說話。但是我瞭解她,能夠看懂她,看懂她的眼神兒– 她沒有埋怨我!
母親不可能埋怨我!
2020年初我退休,之前學校找到我,想讓我去吉爾吉斯斯坦當孔子學院院長,我回答說願意聽從組織安排,但是因為母親年事已高,盼我回家,所以如果有其他的人選,還是另請高明。
我要陪伴母親!
新冠疫情,突如其來,打破春節後和她一同出境旅遊的計劃,還在烏魯木齊第一次封城時將她和保姆關在一室。
母親缺乏安全感,那一段時間血壓飆升,血糖不穩,每天晚上7-8點我們全家微信聚會,成為常規動作。
小區解禁第一天,我站在柵欄外看著她從單元門口急匆匆地向我走來,一個弱弱小小的老太太,小步快走,撲到我跟前,雙手緊緊地抓住我,渴望的目光盯著我,神情激動,我是她的依靠啊!
"長相思兮長相憶,短相思兮無窮極。"
2020年末我寫道: "與家人,特別是和母親在一起,讓我更加體會了家的意義和"老吾老及人之老"的內涵。母親的絮絮叨叨、盼你歸家的眼神,永遠是那般動人。母親歲數大,盡孝在眼前。″ 
疫情這些年以來,我陪著母親兩次回河南老家,去海南去珠海,並且都住上一些日子,做菜做飯;烏魯木齊封城期間,做核酸檢測,買肉買菜,為疫情防控而擔心,為菜包質量而喜悅。點點滴滴,悠然於心。
母親這次發病沒有一點徵兆。
10月上旬,我和妻子去泰國看女兒,臨行前一同吃飯,正常無異。
回打電話,開始未接,後又隱瞞,繼而告之手術,再道危重,旋即返疆。
八千里路雲和月,跨越山海一日還。
當我突然出現在母親的病床前,她非常興奮,逢人便大聲說我兒子回來了!我體會到兒子在她心中的份量,感受到她的喜出望外和滿心歡喜!
眼看著醫院回天乏術,我們心如刀割,肝腸寸斷。
母親漸行漸遠,生命之光漸漸暗淡,我們卻無可作為,“人生無奈別離何”!
她對子女有太多的愛,對生活還有很多的不捨,對將來還有許多打算!

母親在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走了, "去去逾千里,悠悠隔九天",把刻骨銘心的思念永遠地留給了我們。
我腦海裡始終有三個畫面: 
大雨滂沱,四五歲的我緊緊牽著母親的衣襟,母親抱著大妹踟躕行進在西安火車站,返回新疆;
文革中,在夜晚昏黃的燈光下,母親腳踩縫紉機,手拿棉布,為我們過春節做時尚的新衣服;
新冠解封時,弱弱小小的母親隔柵而立,專注地望著我,一臉渴望、思念的表情。
今天是今年,明天是明年。
幾經躊躇,如今我之所以下筆摹寫母親,描繪自己的心路歷程:
一是要告別母親。母親,把您放在心裡,您就沒有走遠!
每當天空中飄落小雨,樹上奼紫嫣紅,我們都當作您來了,就在我們身旁,注視著我們,期待著我們,護佑著我們,直到永遠!
二是在心裡告別自己,以前的自己,直面餘生,"我與舊事歸於盡,來年依舊迎花開"。星辰引路,大海為伴!
2024年12月31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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