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素娟:自在生長

杜素娟連續提到「人生之貓」。「文學在我人生裡面的意義就是一隻貓的意義,它是最好的陪伴,最大的快樂」。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貓,那就是你喜歡的東西,有人是文學,有人是手工,有人是賣油餅,哪樣東西你做起來的時候興致勃勃且不感到枯燥,這就是你的天賦,就是你的熱愛。
當我們擁有一件熱愛的事情,人生會變得飽滿,對於現實中的不如意忍耐度會大幅提高。她希望每個人都可以去尋找自己的熱愛,為自己爭取一點喜歡做的事情,給自己增加一點有意思的生活內容,這樣的人生就是很好的人生,也是更好的人生。
文|梁宋
編輯|李天宇
雨水的品格
冬末春初的上海並不凜冽,樹木還能見到綠色,湖水也不會上凍。早晨8點,杜素娟穿著大衣到達拍攝現場。她有一張沉靜溫柔的臉,符合人們想象中文學老師的樣子,但這種沉靜並不意味著疏離,相反,杜素娟是一個親切的人,工作人員和她簡單聊了幾句,現場就傳出陣陣笑聲。
過去27年,杜素娟在華東政法大學做文學教師,一直很受學生的喜愛,在那個以法學課程見長的校園,她的文學課反而一課難求,學生們喜歡聽她講文學,講人性,更重要的是,在她的課堂上,年輕人感到自己真正被理解了。
4年前,她將自己的文學課發在影片平臺上,吸引了很多年輕人的關注,同樣的,大家始於文學,卻不僅僅聊文學,他們談人生,談理想,談自己當下最困惑的事,杜素娟像樹洞又像港灣,傾聽年輕人的聲音,並總是能給到有效的撫慰,年輕人私下裡稱她為「網路媽媽」。
舒服、潤澤、春風化雨,這是杜素娟給人一貫的感受。在片場,我們聊到二十四節氣,杜素娟說自己最喜歡的節氣是「雨水」。
在杜素娟眼中,雨水這個節氣很具象,春雨雨量不大,卻綿延悠長,給人一種溫柔潤澤的感覺,春雨很小很細,一點都不會有攻擊性。「昨夜一霎雨,天意蘇群物」,「春鳩鳴野樹,細雨入池塘」,這些都是充滿古意的雨水描述。
上海的初春,過一場雨水,草就變得綠一點,樟樹在冬天是一種墨色的綠,到了春天雨水一過,不知道是哪一天夜晚,就全變成嫩綠色了,那種感覺非常美好。說起雨水,她還想到水面上落滿了紛紛細雨的蘇州河,她在上海住了20多年,搬了四次家,從來沒有離開過蘇州河畔,每當雨水變多,蘇州河煙雨濛濛,白玉蘭開始冒芽,她就知道春天來了,新的一年又開始了。
杜素娟喜歡雨水,不僅是因為它的沉默優雅,更深層次的是,雨水是從冬天裡走出來的節氣,它克服了嚴寒,用自己的溫潤化冰成水,潤澤萬物,那是杜素娟嚮往的生命狀態。
杜素娟總結自己的人生,倒黴很多,不幸很多,厄運很多,潦倒也很多。好像在很多人生的關鍵節點上,她總是不順利的。高中時明明成績很好,能考到全年級文科前五名,偏偏高考失利;報志願時,明明喜歡的是中文,卻只能聽從父母的話選政治;畢業後,她在中學做政治老師,實在是不甘心,想要考研,卻備受阻力,好不容易爭取了一次考研機會,筆試過了,面試卻被刷了下來。就這樣一路磕磕坎坎,找工作也不順利,評職稱也不順利,她說,「我可能是屬於那種特別倒黴的人,遭遇不幸的機率超越常人的那種人」。
這和雨水這個節氣確實有著某種暗合。雨水也是這樣,從最寒冷、最冰凍的時節中走出來,越過很多坎坷和冰封,一直在期盼春天,等到可以化凍,可以發芽,可以開花的那天。
更巧的是,雨水的氣質和教師的身份也很匹配。潤物細無聲,教師就像雨水這個節氣一樣,慢慢對他人形成溫潤的影響,而不是強硬的控制,雨水的品格其實也是一種教育的品格,教育應如春雨一樣,順著人的性格,慢慢給予適合對方的、不會傷及對方的潤澤——這是雨水給予杜素娟又一重要的啟示。
重新養育自己
每到春天,人們總期盼著一些新的開始。當雨水到來,意味著寒冷的冬天過去,落掉的葉子要重新長出來,結冰的河水要重新流淌起來,世上的萬物都要在雨水這個節氣開始新一輪的生長。因此,「雨水」也是一個代表著「重生」的節氣,我們的人生,就是在眾多「雨水」時刻中一遍遍「重新養育自己」。
杜素娟今年56歲了,大眾現在所見到的她,是知性的、優雅的、從容的,是一個自我養育了很多遍過後的相對完備狀態。這種自我養育並不是一蹴而就的,而是一個反覆且漫長的過程。
和很多人一樣,杜素娟也曾有過很多懷疑自己的時刻,她曾是討好型人格,有很嚴重的不配得感,很長時間都按照別人的要求而活。小時候,她會規訓自己,做一個很乖的小孩,忽略自己的喜好和需求,去博得家長老師的認可;長大後,她成為一個對別人幾乎沒要求的人,放低對於友情的要求,包括對愛情的要求,來達成一段又一段的關係,從中得到安全感。
40歲之前,她過得一直很擰巴,面對這個世界,她總是自卑,會天然覺得身邊的人都比自己好,把別人當成鏡子來照自己,看到別人的都是光環,照見自己的都是不堪。她內心偶爾也會有那種隱隱的不舒服,但在自我意識還沒有生長出來,自信還沒有建立起來之前,人很難做出超越性的自我掙脫,她只會安慰自己,「這就是我的性格」。
等到快40歲了,她才漸漸長出羽翼,有了覺知,會自省「這樣生活對嗎?」「為什麼對自己這麼不友好?」「為什麼對自己這麼不平等?」這種重新養育自己,是一個打碎重組的過程,現在的人說起重新養育自己,最開始可能是一些小事,買一份年少時求而不得的禮物,補一顆早已壞掉、一直想補的牙,但更深入的,重新養育自己不僅僅是物質上的補足,更是一種精神上的滋養和豐厚,讓自己變得更喜歡自己。
在自我養育的道路上,杜素娟受過很多磋磨,但相對幸運的是,她在年少時就找到了一個好的抓手,那就是文學。
杜素娟喜歡讀書,父親是學生物的,家裡有很多標本和植物,但書櫥裡面只有兩本文學書,是魯迅的《彷徨》和《吶喊》,她看了又看。同學家有一套《紅樓夢》,一次只借給她一本,爸媽不讓看「閒書」,她就在被窩裡面拿手電筒看,有時做完作業,跑到旁邊父親的單位,在沒人的辦公樓的樓梯間裡,她專注地扎進書的世界,完全顧不上蚊子咬。
書籍給了她很多的撫慰和陪伴。小學三年級,杜素娟從農村去到城市唸書,大家說的語言不一樣,穿衣打扮也不一樣,她穿著嬸嬸用織布機織的粗布衣服,到了城市才發現,人家穿的都是的確良,「你就會顯得很土嘛」,被城市同學看不起,也沒關係,她經常獨來獨往。
現在回想,年少時的她好像也沒那麼害怕落單,因為一到放學,她就想趕緊去賣書報的地方,抓緊時間看書。書籍的陪伴是無言的,卻是恆定的。這種陪伴讓她可以抵禦孤單,因為她有一個更溫暖可靠的地方。這是杜素娟眼中的「幸運」。
現在談論起文學,杜素娟的臉上依然是帶著笑的,她記憶當中最開心的事情就是看小說、看散文,文學就像貓一樣,長久地在她身邊,她自己也說,「文學在我人生裡面的意義就是一隻貓的意義,它是最好的陪伴,最大的快樂」。
她在數不清的文學作品裡,慢慢吸取了重新養育自己的養分。某種程度上,文學作品的產生就是作家在自我養育——魯迅和弟弟周作人失和以後大病一場,家庭破裂、事業受挫時,他養育自己的方式是寫了一本《野草》;但丁寫《神曲》,一開始就寫,他走進了一片走不通的黑森林,不知道該怎麼辦,必須自己拯救自己,自己找出一條路來,走過人世間的罪與罰,才能確認世間的善與美,這也是自我養育。
自我養育的例子幾乎貫穿每一本文學作品。毛姆的《刀鋒》,黑塞的《德米安》,甚至很多人認為是愛情作品的《簡愛》,其實都蘊含著尋找自我的母題。而這些文學作品就像人生的路標,一代一代人踩過的坑,受過的傷害,對人生的總結,都寫在其中。
愛上文學生活就沒有困惑了嗎?完全不是的,這種滋養是一點一滴慢慢浸透的,文學不是告訴你如何生活的「方法論」,它更多的是一種價值觀的感召和引領,需要時間的沉澱和機緣,杜素娟在這些東西的指引下,開始學會重新看待自己,重新評價自己,重新塑造自己,「開始無數次的自我養育」。
她把自己作為方法,展現了一個人重新自我養育的全過程:每當我們感到不舒適的時候,其實是重新養育自己的契機;用一種更友好、更平等的方式跟自己相處,自我養育就開始了;真正的養育是重新找到自己,跟自己建立更平等的關係,更加能夠接納自己,她承認,踐行這個過程她也花費了很久,「大概接近40歲,才開始學會慢慢地喜歡自己,對自己有善意」。
和學生們站在一起
「杜老師」在華東政法大學是個名人。走在華東政法大學的校園裡,她是能被一眼認出來的那種老師,很多學生見到她第一反應是驚喜,接著就說,「杜老師,我這學期又沒有搶到你的課」。
能感覺到她和學生之間相處時的那種親近,談到「師生關係」,以及她為什麼受歡迎,杜素娟很坦誠,她覺得自己身上最大的優勢,並不是有多少其他老師不具備的學養,也不是文學素養有多高明,她只是很樸素地認為,要和學生們站在一起,站在他們的角度思考問題。
「和學生們站在一起」,這是杜素娟做老師的初心。她曾經也是一個很無助的學生,中學時期,她數學不好,一度很沮喪,當時的語文老師安慰她,「沒關係的,你語文那麼好,你只要別放棄,只要加強你的優勢點就可以了」。別人說學中文不好,那位老師會說,「任何一樣東西只要你學得好,沒有一個行業是會餓死人的」,這些「潤澤」奠定了她對於文學和教育的信心。
做老師後,她也將這樣的潤澤傳遞了下去。做老師27年,她不僅給學生們講文學課,而且會在第一節課就留下自己的郵箱,學生們常給她寫郵件講自己的痛,有一學期她收到上百封長郵件,她會逐一回復。
她理解年輕人,是因為很多苦她都自己經歷過。那些倒黴的經歷,不順利的過往,反而成為了命運的饋贈——經過了這些,她才真正能共情年輕人,有更多的同理心和理解力。她和年輕人講的東西,都是從自己的經驗出發,不是說教,而是親切地交心。
年輕人和她交流自己為什麼不想結婚,她不評判,而是理解,她知道現在的年輕人生活壓力大,很多孩子是在父母吵鬧、關係冷漠的原生家庭長大,父母的婚姻是漫長的互相折磨,所以他們才對婚姻抗拒。
她也高度共情來自貧困家庭的學生上大學之後的心理落差。大一的孩子們一開學(她管學生叫「孩子們」),大家來自五湖四海,難免見到和自己家庭背景不一樣的人,有些孩子會很難受,人家的爸爸媽媽那麼牛、那麼厲害,我的爸爸媽媽什麼都不是。
她聽到這種話非常難過,會安慰對方,別人的爸爸媽媽非常牛,有很厲害的社會地位,他們把孩子送到華東政法大學來讀書,你的爸爸媽媽什麼都不是,也把孩子送到華東政法大學,是他們的爸爸媽媽厲害,還是你的爸爸媽媽更厲害、更了不起?
她想傳遞的是一種不貶低自己的思維方式,她常常和來自小地方的學生講,不要看輕自己,其他人從大城市來到這裡,但回頭去看,你自己的原生點更遠,離自己的原生點遠才是真正的了不起,因為這個距離是你自己走出來的。
在做教師的過程中,杜老師也走過彎路。評職稱需要很多量化的論文和學術著作,有一段時間,她為了追求這些「量化的成果」,減少了一線教學。這樣的生活並不開心,有一天,她停下來問自己,「當初你為什麼到高校來當老師?」,為了這個心願奮鬥了那麼多年,卻被既定的競爭規則和遊戲規則給綁住了,離自己的初心越來越遠,為什麼不追求自己的熱愛呢?
想通了這一點,她乾脆放棄了職稱評定,專心做好教學工作,做一個能夠跟學生心意相通的老師。她做了大量和晉升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工作:辦公室經常是開放的,學生下課後可以來找她聊天,有些孩子會哭;學生給她寫信,她每一封都會回;有了即時通訊軟體之後,師生的溝通更頻繁了,學生之間流傳著一句話,「如果你有什麼想不通的問題,你就去找杜老師」。

直到50歲,杜素娟才評上教授,比同齡教師晚了約10年,但她並不遺憾,雖然失去了一些東西,但她覺得自己得到了更多,「和自己所熱愛的東西依靠在一起是最幸福的,所以我覺得我跟這個世界是扯平了」。
人們常常將師與生之間的這種情感連線,視為教師單方面的「師德」和「奉獻」,杜素娟完全否定了這個說法。她發自內心地認為,作為高校教師,每一年都能和20歲左右的年輕人打交道,她真的學到了很多。從30歲到50多歲的時光裡,她成了一個與時俱進的人,看待這個世界,她多了很多年輕的視角,甚至在處理親子關係時,她都會更理解孩子,這些都是學生帶給她的幫助,「讓我沒有變成一個傲慢的老人,一個傲慢的家長,更沒有變成一個傲慢的老師」。

像一棵樹一樣,更好生長
50多歲,是杜素娟眼中最好的時光。
她對自己目前的生活很滿意,每一天都過得忙碌且充實,教學、錄播客、寫書,甚至上綜藝,拍攝頭天晚上,她還批改試卷到半夜。她收養了一隻學校的流浪貓,剛撿回家時身子小小的,是流浪貓裡特別不顯眼的一隻,現在被她養成了毛髮光亮的大胖橘。
華東政法大學每年會有「十佳教師」評選,從近40歲開始,杜素娟不斷得這個獎,到現在已經17年了,每一屆學生都會用票把她選出來,她說,自己或許沒有得到那麼多來自官方的嘉獎,但學生們一次次投票,是她在高校得到了「很長時間不為人知的快樂」的證明。有一年,她還被學生投票投出來去畢業典禮發言,「否則像我這樣的草根老師,是沒有任何機會在畢業典禮上發言的」。
評不上職稱的那些年裡,人難免會自我懷疑,但這些投票和肯定,讓杜素娟越來越自信,她的自信是學生幫她建立起來的,「我無非給他們講課而已,他們給我回饋了那麼大的東西,他們幫我重新塑造了我對自己的評價」。她形容自己與學生之間的關係,不是指點與被指點,而是一種像雁群一樣的,互相擁抱和印證的關係,這是作為一個老師最大的幸福。
50歲以後,杜素娟對生命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這個年紀,她覺得自己更輕盈了,沒那麼多害怕,並且第一次感受到了真正的自由。
這種自由不是得到了什麼,而是有了放棄的勇氣,懂得了做減法的藝術。年輕時候很看重的東西,現在都不那麼重要了,她最關心的,是這件事情做起來是不是很有意思,做這件事情是不是讓自己很開,做不到也沒關係。

有一些人際關係、親密關係,以前她會覺得必須維持,要拼命討好,留住這些關係,但是現在,如果一段關係不舒適了,那就放棄吧,人生最好的狀態是收放自如,得失都隨意。

這種心境是時間和經歷造就的結果,年齡帶來的不只是衰老,還有真正的釋然。過去幾年,杜素娟經歷了身邊親近的人離世,包括她的博士生導師的離世,讓她深深體悟到,再成就斐然的人,生命的終局都是一樣的,重要的是,你度過了怎樣的一生。
還沒到這個年齡時,很容易認為這是輕飄飄的雞湯,但現在,「要珍惜每一次的體驗,以及當中得到的那些自我的滿足,自我的喜悅」,成為了她生活的信條。
她再一次提到「人生之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之貓,那就是你喜歡的東西,有人是文學,有人是手工,有人是賣油餅,哪樣東西你做起來的時候興致勃勃且不感到枯燥,這就是你的天賦,就是你的熱愛。
當我們擁有一件熱愛的事情,人生會變得飽滿,對於現實中的不如意忍耐度會大幅提高。她希望每個人都可以去尋找自己的熱愛,為自己爭取一點喜歡做的事情,給自己增加一點有意思的生活內容,這樣的人生就是很好的人生,也是更好的人生。
關於「更好」,有學生曾問杜素娟,「杜老師,你現在50多歲了,你的自我養育結束了嗎?」她的回答是,她依然在不斷發現自己的過程中,依然在變得「更好」的路上。
「我們太擅長髮現這個世界,卻不太容易發現自己。」杜素娟理解的「更好」,是能夠不斷地發現自己,明天我可以變個樣子嗎?可以做到一件沒做到過的事情嗎?我可以放棄什麼?每天對自己有新的發現,且對自己新的發現能夠再做新的建設,這種「發現」和「建設」的過程其實就是一個更好的過程。
如果每個人都能跟自己建立更平等的關係,堅定地和自己站在一起,對自己有善意,就像萬物重新養育自己一樣,當氣溫回升,冰雪融化,萬物萌動,雨水帶來新的希望、新的機會和新的可能,每個人都心懷希冀,有著對「新的自己」和「新的生活」的盼望,更好的生長也會順其自然地發生。
「更好」也一直是特侖蘇所追求和倡導的,「更好」從不侷限,是一種寬廣而包容的存在,因為懷著對更好未來的嚮往,「更好」允許每個人成為自己,「更好」也遵循每個個體的生長節律。「更好」從來都不是宏大而遙遠的口號,而是清晰具體地融入每一天的生活實踐。
杜素娟曾經解答過許多年輕人的困惑,很多時候,她覺得道理是恆定的,她做得更多的工作其實是傾聽和理解,儘管說了很多遍,她依然願意將富有力量和善意的東西一遍遍重申。
許多年輕人曾問過她,如何才能更好地生活,我們應該如何度過自己的一生?她講了一個「車與樹」的比喻。人們容易把自己的一生想象成一列貨車,每天焦慮著要裝什麼,明天是不是還可以再裝一些東西進來,自己是不是裝的東西比別人少,在路途上,見到許多別的車也在開,又開始焦慮,自己是不是開得比別人慢,這種「列車想象」會讓人很焦慮,很勞累,陷入無止境的比較之中。
但不妨,我們將人生想象成一棵樹。森林裡有許多樹,大家各自生長,每棵樹有自己的形態和生長節律,作為一棵樹,我們要做的,只是認真地生長,找到自己最喜歡的生長方式,每天都生長一點,每天都有新的發現,每天都有新的體驗,這種生長的感覺才是「更好」。
一年又一年,樹木又長出了新芽,看到了新的天空,樹葉在風中搖擺,又交到了新的小鳥好朋友,看到了新的風景,遇到了新的雲彩,甚至某天自己也開出了一朵花,「自由地長出自己的模樣,這樣的人生就是更好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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