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圖片來源:Manus
7月11日,根據介面新聞報道,通用AI智慧體公司 Manus 的官方微博與小紅書賬號內容已被全部刪除。與此同時,其官網首頁也顯示“Manus在你所在的地區不可用”,而此前的標註是“Manus中文版本正在開發中”。
而據鈦媒體報道,Manus近日對國內業務進行了大規模裁員。目前公司在中國區的員工約120人,除40餘名核心技術人員已轉崗至新加坡總部外,其他員工正陸續被最佳化,裁員補償標準為N+3或2N。
不僅如此,根據藍鯨新聞報道,關於Manus將與阿里通義千問合作開發中文版一事,Manus一員工稱“不會繼續推進”。

圖片來源:小紅書、微博

圖片來源:Manus
這一系列變化,引發了外界對其中國市場佈局的猜測。有觀點認為,這可能不僅是一次公關層面的“降噪”,而是公司在戰略層面主動進行市場切割,不排除Manus已基本放棄國內市場的可能性。
據澎湃新聞7月8日報道,Manus回應大規模裁員傳聞稱,“基於公司自身經營效率考量,我們決定對部分業務團隊進行調整。公司將繼續專注核心業務發展,提升整體運營效率。”
面對裁員、官網鎖區、市場轉向等種種討論,Manus創始人肖宏在社交平臺上的回應,或許提供了理解這家AI公司更深層邏輯的鑰匙。
他坦言,Manus從不主動提ARR,不是沒有增長,而是拒絕用增長資料定義產品階段。在他看來,衡量一家AI公司的價值,不該是早期的收入曲線或估值數字,而是其能否在長期內打磨出真正能被人類使用、信任並依賴的產品。這種選擇,不只是剋制,更是另一種野心的體現——不把精力花在“說自己增長多快”,而是用更慢的節奏爭取最終留在牌桌上。
他指出,AI仍處於極早期,所有在這個階段追求使用者覆蓋、犧牲短期收入、甚至主動調整商業模式的行為,都不是妥協,而是對“普適價值”的戰略性投資。在這種價值觀下,ARR不是“激勵函式”,更不是KPI,它只是通向使用者真實需求驗證的一箇中間變數。
“想在全球化的競爭裡做出好產品,多少艱苦不可告人。”這句略顯剋制的表達,其實指向了一個更本質的問題:在模型成本高企、競爭白熱化、監管收緊的三重夾縫中,中國創業者要想做出一個全球化的AI公司,靠的是能不能扛得住、做得穩、熬得久。如果最終能讓Manus成為一個真正被全球使用者使用、信任和喜歡的產品,那不僅是公司意義上的勝利,更是對中國技術創業者全球化能力的一次有力證明。

總部遷移與融資動作背後的考量
今年6月,Manus合夥人張濤在新加坡“Super AI”大會上表示,公司已將全球總部遷往新加坡,並同步啟動本地化招聘,涵蓋AI工程、資料科學、產品開發等崗位,薪資區間為8000至16000美元/月,意在加快海外團隊構建。
這一調整也發生在公司最新一輪融資完成之後。今年以來,Manus獲得了由Benchmark領投的7500萬美元投資,投後估值達到5億美元。據市場訊息,其年度經常性收入(ARR)已接近1億美元,部分投資人預計下一輪估值可能衝擊20億美元。
不過,相關融資也引發了監管關注。知情人士稱,Benchmark在注資後收到了來自美國財政部的問詢,核心問題在於該投資是否符合《對外投資安全計劃》的相關要求。該計劃由拜登政府於2023年簽署、並在2025年初正式生效,要求美國企業對人工智慧等敏感技術的海外投資進行申報和審查。
這一監管變化,也被認為是 Manus 考慮“中外業務徹底拆分”的重要推動因素之一。創始人張濤在公開場合也曾坦言,公司正重新評估中美業務佈局,以更好應對跨國經營中的合規與風險管理挑戰。
流量回落下的市場週期與產品反思
Manus的產品一度是AI Agent賽道中的明星。根據非凡產研資料顯示,Manus在2025年5月的ARR達到936萬美元,增長勢頭顯著。其競品Genspark上線僅45天即實現ARR 3600萬美元,也曾在社交平臺上引發行業討論。
但從流量資料看,增長已進入新階段。Similarweb資料顯示,Manus的月訪問量在3月達到峰值(2376萬人次),隨後回落至5月的1616萬,6月略有回升至1730萬;Genspark的訪問量也從4月的888萬下降至6月的769萬。

這一趨勢並不意味著業務失敗,而更像是產品進入冷啟動紅利消退後的“驗證期”。使用者早期被好奇心和社交擴散所驅動,但在缺乏持續使用場景和粘性設計的情況下,留存難以維繫。對於Manus這類通用AI應用公司而言,如何從“增長性產品”轉向“留存性產品”,已成為下一階段的關鍵議題。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更深層的結構性障礙正在顯現:API呼叫成本過高,正在限制第三方Agent產品的長期競爭力。
目前大多數通用Agent產品高度依賴於主流大模型API來完成任務執行與文字生成。但這些API的對外定價,遠遠高於其真實的邊際成本。例如,OpenAI或Claude的大模型生成token所需的成本主要是電費和算力資源,但市場API售價往往是這一成本的幾十倍甚至上百倍。Agent產品又恰恰是“越多token越好用”的互動密集型應用,因此在結構上極度依賴大規模token呼叫。
這導致大多數Agent創業公司在模型呼叫上無法實現成本控制,而模型廠商一旦“自營Agent產品”,則可以以近乎零邊際成本呼叫自家模型,最佳化產品體驗的同時控制投入。
這形成了明顯的“第一方優勢”:第三方Agent在模型成本、互動頻率和產品迭代效率上全面受限,長期來看很難在功能等價的情況下與平臺方抗衡。這也是為什麼市場普遍認為,通用Agent的未來更可能走向垂直場景深耕或平臺生態構建,而非繼續“封裝模型”的同質化路線。
Manus的轉型路徑或許正是對此的應對嘗試。從國內撤出、壓縮非核心投入、遷往新加坡建立技術中樞,或許並非單純的國際化舉措,而是一種對行業節奏變化、資本結構和合規環境的全面再判斷。
在通用Agent產品熱度逐漸迴歸理性的大背景下,下一階段的核心,不再是模型誰大誰快,而是誰能構建真實場景閉環、提高使用者留存,並在高成本結構下維持產品體驗與商業可持續性之間的微妙平衡。
參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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