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嶼山
來源:深城記
文章已獲授權
昨晚,2025年6月21日晚上,22點,《關於那某某茜有關情況核查通報》釋出了。
折騰了大半個月的事兒終於有了定論。
一個週六的晚上,相關部門還在工作,確實挺敬業的。
不過,這通知發出的時間也挺巧,演員那爾那茜的女主劇《長安的荔枝》剛剛播完,這劇成績也還不錯,也是想盡辦法把影響縮到了最小。
劇播完了,再有問題也都不是問題。
我感覺吧,相關部門的辦事兒效率也是個謎,羅某宇醫生事件舉報了一年多沒有通報,在熱搜上了掛了一天官方通報就來了,這效率槓槓的。
那爾那茜這事兒倒是拖拖拉拉的十來天,還真是讓人摸不得頭腦。
不過,這通報寫得很高階,把幾件事兒都寫明白了。

首先,高考身份造假,是已經坐實的事實。
那爾那茜1989年出生在內蒙古,戶口也在當地,但她並未在內蒙古就讀高中,也沒有相關學籍記錄。
她最終卻以內蒙古呼和浩特八中“應屆生”的身份參加了高考。
這一行為不符合當年的報考政策,涉嫌提供虛假報名材料,是典型的“掛靠學籍”行為。
很多人可能對“掛靠學籍”感到陌生。
過去在某些省份和學校,這是一條灰色地帶中存在多年的“升學捷徑”。
有的靠關係,有的靠金錢,只要能掛上此地區的戶籍身份,就能在地方性高考錄取中享受更寬鬆的政策環境。
但那爾那茜的問題在於,她的身份造假並非孤立事件,而是直接撬開了上戲的“委培名額”大門。
第二,上戲的“委培名額”本是制度常設,卻成了誰也不懂的黑匣子。
一些流傳甚廣的說法聲稱,那爾那茜和她的母親是上戲為內蒙古量身定製委培制度的“唯二成員”,這顯然不符事實。
據查,自2001年起,上戲與內蒙古的定向文藝委培專案已經持續開展12屆,屬於官方之間長期存在的合作機制。
問題的關鍵不是“有沒有這個制度”,而是,誰能進入這條通道?
委培制度的設計本意是將高等教育資源引入邊遠地區,定向為地方培養文藝人才,前提是“地方送人、國家給學、畢業回鄉服務”。
但這個本該公開、擇優、有序執行的體系,在執行中卻常常變形為“少數人才能掌握的路徑”。
人們質疑那爾那茜,不是因為她進了這條路,而是,別人為什麼進不去?
第三,那爾那茜高考成績不是179分,但制度執行比179還荒唐。
網上一度傳她是179分考上上戲的,這種說法經查並不屬實。
她的實際分數為449分,雖然不算高分,但也遠非“破格奇蹟”。
網路上的極端說法更多是出於輿論情緒的發酵。
不過分數的真偽並不是核心問題。
真正值得追問的是,她簽署了內蒙古委培協議,理應在畢業後回到地方文藝單位服務,履行“定向培養”的基本義務。
但她畢業後申請去挪威深造,相關單位不但未阻止,反而將她的畢業證、學位證一併放行。
換句話說,一條被寫入制度的責任,被她輕鬆化解了。
更令人驚訝的是,她不是違規,而是“申請後批准”。
這意味著,整個制度鏈條對她來說,不是約束,而是工具。
最後,穿過這場爭議,我們在質疑的不是她一個人。
那爾那茜的爭議已經超出了個人範疇。
它引發的不只是對一個藝人的公信質疑,而是對教育、資源、身份分配規則的一次集體記憶回潮。
高考,是這個國家最公平的篩選機制象徵。
在無數人眼裡,它是寒門上升的唯一門檻,是“一分一命運”的象徵。
但在這起事件中,我們看到它的門檻被輕易挪開,被灰色身份重新定義,被一紙委培協議繞了過去。
而制度的沉默,比個人的舞臺更有殺傷力。
她之所以成為靶子,不是因為她做了多少錯事,而是:她踩中的每一條通道,恰好都是別人無法企及的隱形路徑。

公眾的情緒,從來不只是對某一個人一件事有意見。
而是當他們發現,自己曾經全力以赴的戰場,其實早就有人悄悄搭建了VIP通道,甚至連監督員都假裝沒看到的時候,憤怒便變得合情合理。
她走的是捷徑,問題是,那條捷徑究竟是怎麼修出來的?
這才是我們最關心的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