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抓了現行
正聊得起勁,有服務員來說,有個叫劉星鎮的找姜先生。姜子陽和尹蘭來到帥府前臺,看見劉星鎮帶著幾位部屬在大廳裡,他走過去,跟劉星鎮熱情招呼握手,就讓尹蘭安排個包間招呼著。他把劉星鎮拉到外面,把剛剛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劉星鎮,他沒有隱瞞,直接說那個姓胡的派出所長在帥府橫行霸道,當眾調戲侮辱了省委程書記的寶貝女兒,打了洞湖賓館的女經理。劉星鎮一聽,這還了得,說必須嚴肅處理。
姜子陽說他不懂得公安系統的道道,詢問該如何處理。劉星鎮說,這不難辦,提交一個報告,走正常程式。但洞湖派出所歸市局洞湖分局管轄,省廳只能交辦施壓,不能直接處理。如果走正常程式要耗費時日,難免遇到層層阻礙。這個胡所能混到這個位置,要說後面沒有人,很難讓人相信。
姜子陽道:“就沒有其他辦法了?”
劉星鎮道:“辦法也是有的。胡所在這裡胡作非為,一定有不少見不得人的爛事,只要能抓到他的現行,我們就可以直接介入,他想脫身都不行!”
姜子陽心中一動,就把洞湖小街的齷齪事,以及胡所等人今晚去了洞湖小街的訊息告訴了劉星鎮,並說出了自己的推斷:他們今晚一定在那裡鬼混。
劉星鎮說:“那就好辦了,今晚我們就去蹲守,看看能不能抓他們現行。”
姜子陽道:“不用急,他們現在肯定還在吃喝玩樂,要動手也要稍晚點,等到他們去了髮廊再說。你們先去吃點東西,再去辦事不遲。”說完,就和劉星鎮去了包間。
大約九點鐘,龔卜凡、胡所、孫副主任等人吃飽喝足,各自摟著一個妖豔女人,搖搖晃晃的走出了酒館,那個叫翠花的,把龔卜凡、胡所、孫副主任三人帶到了一家髮廊,其他幾個則進了另一家髮廊。
龔卜凡他們一進去,裡面的燈光就變得昏暗起來。他們正在幹偷雞摸狗的勾當,門就被人踢開了,被當場抓個正著,被帶回省廳,連夜審訊,取得了鐵證。
姜子陽接到劉星鎮的電話,得知案件已經經辦成鐵案,下一步將走刑事案件程式,龔卜凡、胡所、孫副主任等一個都跑不了。他終於吐出了一口惡氣,所謂無毒不丈夫,何況是正義之舉。今天的事情讓他下了狠心,這個胡所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當眾調戲侮辱伊諾,觸犯了他的底線,他不能坐視不理。他把伊諾和漫婷送回洞湖賓館,叮囑伊諾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訴她爸,免得他擔心。
收到劉星鎮的訊息後,他想到龔卜凡的事有些麻煩,思索片刻,撥通了一個電話。電話那頭,嚴達聽出是姜子陽的聲音,開玩笑說:“這麼晚了,還打電話騷擾領導,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姜子陽不敢開玩笑,說道:“這不是有一個突發事情嘛,不然我哪敢打擾領導休息。”又說:“如果嚴書記還沒睡覺,我想來當面彙報。”得到嚴達的許可,姜子陽很快來到南苑常委別墅樓,進了嚴達書記的家。嚴達穿著隨便,像是剛洗了澡,準備休息的樣子。
姜子陽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嚴書記,打擾您休息了,實在不好意思。”
嚴達笑著說:“你這小子,來都來了,還說不好意思,虛偽。”他看了看時間,說:“時間不早了,有什麼事就說吧。”
姜子陽便把在帥府和洞湖小街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作了彙報,說道:“嚴書記,這事我沒有跟程書記彙報,不想為了這點事讓他煩心,就自作主張了。”
嚴達聽後,問道:“你呀,就是不安分。”他瞪著姜子陽,卻露著微笑,“你為什麼這麼做?”
姜子陽回答說:“這件事是否涉及程書記女兒,暫且不論。但那個派出所長公開調戲女性,還毆打洞湖賓館員工,事情性質十分惡劣。如果不接受懲罰,就不能弘揚正氣。至於洞湖小街涉黃,說明中州市在嚴打方面存在盲區和漏洞,何況洞湖小街就在省委大院跟前,公開涉黃,影響極壞。只是沒想到這個胡所膽大妄為,身為警務人員,竟敢嫖娼,也是他撞到槍口上了,怪不得別人。”
嚴達聽了,臉色凝重,沉思了一會兒,說道:“子陽,你做得很對。這件事屬於省嚴打指揮部的職權範圍,我會根據實際情況嚴肅處理。你對這件事,還有什麼建議嗎?”
姜子陽說:“我認為洞湖派出所的位置太重要了,省委省府、省直機關、各廳局都在這裡,這裡又是風景保護區,所以需要一個作風過硬的派出所所長,不然以後還會出現問題。我建議省廳能否派遣一名幹部,擔任洞湖派出所所長。”
嚴達道:“理是這麼個理,可是洞湖派出所屬於中州市管轄範圍,人事任命權在市局。”
姜子陽道:“省廳直接查處了洞湖小街涉黃事件,難道不能干預這件事嗎?”
嚴達道:“可以是可以,省裡也可以下派幹部,不過還是要跟市局協調,另一方面也要有合適人選才行。”
姜子陽道:“嚴書記,我覺得有個人合適。”
嚴達道:“說來聽聽。”
姜子陽說道:“省廳刑偵處辛錦安科長,從他在調查組的表現看,很不錯。”
嚴達道:“好的,這事我知道了。”姜子陽知道,他該離開了,便說,“嚴書記,您早休息吧。”
姜子陽離去後,嚴達打電話給劉星鎮,詢問情況,劉星鎮如實彙報,跟姜子陽說的一樣。嚴達指示,今晚來一次雷霆行動,在全市展開一次突擊檢查,查死角和漏洞,並做一期嚴打簡報,報各省委常委。”
劉星鎮眼睛一亮,說道:“嚴書記,明白了,我馬上部署。”
第二百八十四章時代吶喊
第二天早餐後,姜子陽帶著蘇薺薺,跟著秘書長去接程文峴書記,一起去了省報報社,省委宣傳部部長前進和省報報社社長、總編、副總編在門口迎接。
前進問:“是否先聽彙報?”
程文峴搖搖頭說,“這些繁文縟節就省了吧,直接去各部門看看。”又補充道:“先去要聞部。”一行人來到要聞部,
姜子陽看到關耀文和白雲霞,朝他們點點頭。程文峴招呼關耀文:“小關,過來。”眾人皆驚奇的看著關耀文。也有人腹議:這小子走了狗屎運。
程文峴當著宣傳部長和報社領導的面讚揚關耀文,說他眼光敏銳,善於調查研究,善於捕捉關鍵資訊,寫得一手好文章。大家這才恍然大悟,羨慕他幾次跟隨第一書記外出採訪。
程書記又說宣傳部理論處的文明理,組織要聞部撰寫的那篇“解放思想,銳意推動農村生產責任制改革”和“深入基層,調查研究,謀劃農村改革大局”兩篇千字文,緊扣時代主題和中央精神,標題都很醒目,京城官媒都轉載了,引起全國關注,也引起中央有關方面的高度關注,很有分量,要繼續發揚下去。
程文峴說道:“記者要走出辦公室,沉到基層,沉到社會底層,實地瞭解民情民意,及時向政府反饋,同時向公眾傳遞真相。媒體要成為政府和民眾之間資訊溝通的橋樑和紐帶。”
程文峴稱讚了要聞部最近幾篇新聞通訊寫得不錯,既弘揚了正氣,又揭露和批評了不良現象,發揮了輿論監督的作用。他還讚揚孟文涵的內參寫得深刻,這一說倒讓姜子陽想起這幾天看到的署名文涵的“伊江地區三大家族腐敗窩案觸目驚心”“注意官場劣幣驅逐良幣現象”“政治上的穩定比什麼都重要”。內參談到了伊江地委如何區分兩類不同性質的矛盾,教育、挽救和穩定幹部隊伍,維護政治大局。
他想,這丫頭還真能沉下去,這麼多天了,一直待在伊江,調查研究,搞出幾份有份量的東西,不由得對她刮目相看。
程文峴的講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只聽見程文峴說:“媒體眼睛要朝下,而不是總盯著領導,要抓住主旋律,抓住新聞焦點,紮紮實實搞調查研究,多提供新聞調研報告和內部參考,為省委省政府決策提供第一手資料和意見。”
在法制部,程文峴談的都是嚴打。他說,嚴打是當前中江省的重要政治任務,要花三年時間,嚴厲打擊各種刑事犯罪和危害社會治安的犯罪分子。這項任務才剛剛開始,遠沒有結束。他讚揚了簫長劍寫的那篇“誰敢動我,我爸是厲慷!”的文章,說一針見血,入木三分,揭開了伊江黑幕的一角。
他希望法制欄目的記者,深入到坊間,查詢嚴打的漏洞和死角,如果有,就公開揭露出來,把黑惡勢力暴露在陽光下,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在財經部,程文峴書記強調了經濟體制改革的重要性,指出當前改革的重點在農村,下一步可能逐步轉向城市,這是新時期的農村包圍城市。他說,推行農村生產責任制,試行撤社建鄉的基層政權改革,面臨著各種阻力,主要是思想認識上的分歧。他要求進一步解放思想,開拓創新,擱置分歧,不要爭論,把思想統一到改革這個大方向上來。
他說,改革不要怕犯錯誤,要允許犯錯誤,要敢於闖出一條血路;貧窮不是社會主義,百姓苦怕了,迫切希望富裕起來,
但不改革,就不能解放生產力,就不能促進經濟發展,就是死路一條。他透露了兩個資訊,一個是省委省政府十分關心市民的“菜籃子”問題,將引入市場機制,推進蔬菜供銷體制改革。省府將在古城召開現場辦公會,希望報社在這方面做些調查研究,為省委省府制定政策提供依據。
另一個是,省委最近準備就農村承包制和撤社建鄉召開一個理論務虛會,邀請相關單位和專家參加。他說,現在各方面都在搞調查研究,希望報社發揮媒體人的優勢,也搞些調查研究,多報道這方面的情況,針對存在的問題,提出建設性意見。
他轉身對前進說道:“前部長,我看省報也可以作為主辦方之一,參與組織。你和社科院、體改所協調一下。”
前進高興地回答:“好的。”報社領導也都欣喜,覺得第一書記重視報社。
程文峴繼續說道:“上面說的這些,都是焦點新聞,希望你們把握住,要有咬住青松不放的一股子狠勁。新聞媒體要為時代吶喊,要為改革高歌,形成推動改革開放的輿論氛圍。”
次日,省報頭版頭條刊登了一篇題為“新聞報道要抓住主旋律,為時代主題吶喊高歌,形成推動改革的輿論氛圍”的文章。京城主要媒體當天轉載了該文。這是後話。
第二百八十五章疑鄰盜斧
回到辦公室,程文峴看看時間還早,對姜子陽說,他現在要聽務虛會的彙報。姜子陽馬上去通知相關部門負責人。電話打到水利廳時,薛廳長剛離開辦公室,辦公室主任不敢怠慢,急忙跑下樓喊住薛廳長。
薛廳長剛踏進一隻腳要坐進小車,聽說程書記辦公室找他,急忙跑上樓,氣喘吁吁去接電話。當聽到姜子陽的聲音,他深呼吸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緒,笑呵呵說道:“是姜秘呀,有什麼吩咐?”
聽到程書記召見,薛廳長的心怦怦直跳。他雖然貴為正廳級幹部,位高權重,可是至今還只是在大會上遠遠見到這個省委一把手,現在有一種“幸福來得太突然”的榮幸,他知道如果不是姜秘從中安排,他未必有如此幸運。
他深諳古老的關係學:提前結交一個有發展潛力之人,當這個人發達之後再去示好就成了“馬後炮”。
政治這玩意,就是把關係網編織得越大越好,要朋友多多,敵人少少。姜子陽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知道圓通關係的重要,所以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結交機會。跟薛廳長這些官油子不一樣,他願意交結所有人,包括平頭百姓。他志向遠大,知道需要累積政治基礎。讓薛廳長參與務虛彙報會這種順水人情,不會白送。所以他再次叮囑薛廳長,程書記關心什麼,如何抓住要點彙報,表達的意思很清晰:好好表現。這讓薛廳長很興奮,覺得這個一秘對自己不錯,感激之情自不必說。
薛廳長拜訪程文峴時,給姜子陽帶了一條中華香菸和三盒茶葉,分別是西湖龍井、黃山毛尖、虎丘三花。他說:“你喜歡哪種茶,我再給你多拿點。”
姜子陽感激他的心意,接過禮物,便領他去程書記辦公室。彙報會結束時已是中午,程文峴讓姜子陽下午跟著經濟工作部部長宋濤去古城,參加省府蔬菜購銷體制改革現場會議。看到姜子陽疑惑的目光,程文峴說:“這個會議由邵省長親自主持,點名要你去參加。”
姜子陽不解地問:“書記,我是您的秘書,為什麼邵省長點名要我去?”
程文峴有些不耐煩,“叫你去你就去,哪來這麼多話?”他不滿意邵勤褚的做法,正是忙得不可開交的時候,居然點名要姜子陽去參加他主持的會議,不知道他心裡打著什麼小九九。
姜子陽不再吭聲。程文峴囑咐他會開完馬上趕回來,說伊諾後天要走了,明晚一起吃飯,為她送行。他還交待,讓姜子陽去買三張後天的船票,要等級高一點兒的。他說:“伊諾要坐船回江南,你和漫婷陪著她,我才放心。”
姜子陽說:“來回要一個星期,您身邊沒人……”話還沒說完,就被程文峴打斷了:“這幾天也沒什麼大事,你住院的時候,我不是都過來了嗎。當然,你走之前,得把我這邊的事情安排好。”
姜子陽不知道的是,伊諾昨晚從帥府回來,跟老爸說起回去的事,程文峴本來想讓她坐飛機,她堅持要坐船,程文峴擔心她的安全,她就說有姜子陽陪著就沒問題。程文峴說他身邊需要姜子陽,她就撒嬌發潑。程文峴雖然領導一個省,對這個女兒卻無可奈何,只好同意讓姜子陽和漫婷一起陪她回申江。
這裡,羋書章正坐在辦公桌前看當天的報紙,辦公廳政治部副主任趙綸和保衛處處長安詮急匆匆前來彙報,說省廳昨晚開展雷霆行動,抓了龔卜凡嫖娼現行,問他該怎麼處理?是派人去把龔卜凡領回來,還是讓省廳按照司法程式辦理。羋書章一聽,頭就炸裂了,沒想到龔卜凡竟然幹出這種骯髒事,心裡大罵了他一通,後悔沒有早點處理他,現在惹出了這麼大的麻煩,丟人現眼不說,恐怕徹底斷送了前程。
羋書章沉默良久,抬頭見卜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就讓趙綸和安詮在外間等一下,問卜才有什麼事情?
卜才就把昨晚帥府發生的事說了出來。羋書章聽了,自言自語道:“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別人。”
他突然打了個激靈,覺得龔不凡被抓現行這事透著蹊蹺,心想:會不會是姜子陽在其中搞了什麼鬼?又一想,不能夠呀,姜子陽難道能猜出龔卜凡會去嫖娼,他能夠調動省廳的人前去抓捕?說不通呀。
但是,人一旦起了疑心,就會虛構一些理由去自我解釋,就像“疑鄰盜斧”故事裡的那個農夫,除非找到自己“丟失”的斧子,否則就會一直懷疑鄰居。羋書章作為省委秘書長,也不例外,既然有了猜忌,就不會輕易罷休。他拿起電話,分別給幾個地方打了過去,得到的答覆都證實了昨晚的雷霆行動是真的,他無話可說了。
這時,機要處送來了省廳的雷霆行動簡報,進一步佐證了這件事和姜子陽沒有關係。他想了想,覺得龔卜凡的事情太大了,他自己不敢做主,就去了孟立達的辦公室,見孟立達正在和嚴達談話。
孟立達招呼他坐下,說正好有事找他,說道:“嚴達,你自己跟他講吧。”
嚴達就把昨晚省廳展開“雷霆行動”和抓捕的涉案官員簡單介紹了一下,其中就有省委辦公廳秘書一處的龔卜凡副處長。他還說:“這次行動是根據程書記的指示,嚴打回頭看,找漏洞,查死角,鞏固嚴打的成果。”
羋書章這才放下心來,知道昨晚的行動是省廳統一部署的,而且和程書記在省報的講話精神一致。到了這個時候,讀者應該明白了嚴達的一片苦心。姜子陽要是知道這一切,還不知道作何感想!
羋書章問:“二位書記,你們看龔卜凡這事該如何處理?”
孟立達沒有回答,眼睛看著嚴達,嚴達知道該自己說話了,便說:“龔卜凡這個案子不是他一個人的問題,牽涉到一窩人,包括洞湖派出所所長鬍萊、洞庭街道辦事處副主任孫淮和幾個幹警。更嚴重的是,據他們的交代,案發前,龔卜凡指使胡萊去帥府鬧事,胡萊公然調戲侮辱女子,還打了女人……”
他看了看羋書章,說道:“你知道他調戲的是誰嗎?程書記的寶貝女兒!你知道他打的是誰嗎?就是那個專職為程書記服務的洞湖賓館新來的大學生艾漫婷!”
聽到這裡,羋書章心裡一驚,知道事情頂破了天。
嚴達接著說:“因為如此,子陽才和他們起了衝突,當時你的秘書卜才也在場。事後,龔卜凡幾個去喝酒,說是借酒澆愁。也許喝了酒,也許心裡不爽,龔卜凡要胡萊去找幾個女的陪酒,結果你也知道了。”
停了片刻,嚴達耐人尋味地說了一句話:“程書記目前還不知道這事。”
羋書章沉默不語,心裡再次把龔卜凡罵了個狗血淋頭。他知道這事想捂也捂不住,只有求助於孟立達,“孟書記,您看怎麼處理?我聽您的!”他心裡著急,急切希望孟立達能為他排憂解難。
孟立達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講了個故事。他說:“書章呀,你知道孔子和顏回的關係。在所有的弟子中,孔子最推崇最疼愛的就是顏回,顏回死後,他悲痛欲絕,哭道:‘老天啊,這真是要了我的命啊!’他這是在講感情。”
“但是,顏回的父親顏路請孔子賣掉座駕,給顏回添置一口大棺材,卻遭到孔子的回絕。孔子說,不管有沒有才能,兒子總歸都是兒子,誰能不心疼啊?我兒子孔鯉死後也是沒有大棺材就下葬了。還非常坦率的直言,說自己曾經做過官,雖然現在沒做了,但身份還保留著,按照當時的禮制,他這個級別的人出行必須坐車,步行就亂套了,是絕對不可以的。他這是講原則。”
響鼓不用重錘,孟立達沒有說諸葛揮淚斬馬謖的典故,沒有談黨性,講原則,而是講述孔子對待得意門生顏回的故事,羋書章豈能不明白?到了這個級別的高官,一點就通。羋書章知道孟立達是要他把握住感情與原則的界限。
羋書章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還是怪我呀,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他祈求的目光看向孟立達。
孟立達似是對羋書章,又像是對嚴達說:“‘公生明,偏生暗’,讓辦公廳把龔卜凡領回來,等待處理,其他人一律走法律程式。”
羋書章知道,這已經是給他最大的面子,孟立達為他講了人情,後面的原則就得他自己把握。羋書章隨後讓保衛處把龔卜凡領回來,告訴他暫停工作,然後召開辦公廳黨組會議,做出處理決定:開除龔卜凡的黨籍,留黨察看兩年,撤銷黨內外一切職務,只保留普通幹部身份。羋書章在自己的職權範圍內,還是為龔卜凡開了半扇綠燈,把他調到他父親主政的地區。
接著,羋書章主動向程文峴彙報了這件事,並作出自我檢討,說自己識人不善,對不起組織。程文峴淡淡地回了句:“呃,有這事?這是你的職責範圍,你處理就好。”
這件事很快傳遍了省委大院。姬才聽說後,嚇了一跳,心裡打著哆嗦:媽呀,幸虧邵省長有事,他脫不開身,否則自己也跟著倒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