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只屬於自己的房間》:歷史的背面,是女性的眼淚

文 | 有書君 · 主播 | 依米

各位親愛的書友,大家好,我是依米。
今天,我們繼續共讀伍爾夫的這本《一間只屬於自己的房間》。
上一節,我們認識了女性主義的燈塔——伍爾夫。
她就像一位知心好友,坐在對面,用溫柔又堅定的聲音,和我們聊女性的成長、夢想與追求,讓人醍醐灌頂,也讓人意猶未盡。
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繼續回到書中,來細細品味那些穿越時代歲月的智慧哲思。
從演講到經典:一本書的奇妙緣起
這本書的誕生,要從伍爾夫的兩次演講說起。
1928年,伍爾夫分別受劍橋大學紐納姆和格頓兩所女子學院的邀請,去做關於“女性與小說”的演講。
當時,女性在劍橋的地位並不像現在這麼受重視。
女子學院甚至不被視為劍橋大學的一部分。
女學生上課時需要有女伴陪同,並且只能在嚴格規定的時間內進入大學圖書館。
她們甚至畢業了也無法獲得學位,理由是女子不適宜從事學術活動,也無力與男人們競爭。
直到1948年,女性才被允許正式獲得劍橋學位,那時距離伍爾夫的演講,已經整整過去了20年。
在這種情況下,伍爾夫站在演講臺上,心中必定是感慨萬千的。
邀請者給出的演講題目是“女性與小說”,也許是想讓伍爾夫談談她寫小說的經驗。
可伍爾夫並不想如此。
她看著臺下那些充滿求知慾的年輕女性,深知她們未來的道路充滿不易。
她決心告訴這些女孩,這個世界並不美好,特別是對於女性創作者而言,你們的前輩們面臨重重困難,你們的道路也充滿坎坷。
但你們不必感到害怕,而是要永遠保持奔跑的姿態,為女性的地位和自由,爭取更多支援。
回到家後,伍爾夫琢磨著,不能這麼簡單講完就算了,得把這些想法好好整理一下,讓更多女性看到。
於是,她一頭扎進創作中,把演講的內容不斷擴充、深化,最終寫成了《一間只屬於自己的房間》。
書目一經出版,就成為女性主義文學的經典之作,影響了無數人。
這本書飽含著伍爾夫對女性命運的深度思考,是伍爾夫為所有女性發出的吶喊。
接下來,就讓我們具體來看看書中的精彩內容。
瑪麗的沉思:一部被遮蔽的女性創作史
書的開篇,伍爾夫虛構了一個名叫“瑪麗”的女性,但瑪麗並不是個簡單的角色,她是伍爾夫在書中的替身。
跟著瑪麗女士,我們開始了一場思想之旅。
有一天,瑪麗接到一個任務,要為大學女生做一場關於“女性與小說”的演講。
為了準備這個演講,瑪麗在牛橋大學(伍爾夫虛構的一所大學)裡散步,思索著該如何論述“女性與小說”。
她想到圖書館裡去查閱一份珍貴的手稿,卻被拒之門外,因為這裡只對男性開放,女士只有在學院研究員的陪同下才能進入圖書館,否則就要出示介紹信。
這裡對女性的不友善,讓瑪麗非常憤慨,因為這種限制不僅僅是物質層面的,更是精神層面的,它暗示著女性被剝奪了追求知識、探索真理的權利。
接著,瑪麗來到了女子學院的食堂,發現連這裡的飯都比不上男子學院。
她思考著剛剛的遭遇,思索著為什麼女性在教育上,會面臨著這麼多的困境,甚至連這些女子學院的建立,也是辛辛苦苦才籌集來了資金。
伍爾夫透過瑪麗的思考,給出了自己的答案:女性缺乏獨立的經濟基礎。
在之前的幾個世紀裡,女人的財產屬於自己的丈夫,這讓女性喪失了掙錢的動力。
正因為母輩們在賺錢這件事情上放棄了獨立性,導致女性群體喪失了話語權,只能待在家裡,收拾家務、照顧孩子。
從此,一個性別享受著安穩與繁榮,另一個性別卻遭受著貧困和動盪。
瑪麗不禁想,如果她的母輩們像父輩一樣,掌握了致富之道,留下了大筆遺產,並積極投資教育,為女性設立研究員和講師職位,發放獎金和獎學金,也許女孩們的一生,就是另一種圖景了。
接著,瑪麗回到了倫敦,來到了大英博物館,希望在那裡找到演講的靈感,弄明白從事藝術創作究竟需要哪些條件。
在大英博物館,她發現,書架上幾乎沒有女性作家的身影,只有男性學者研究女性的書。
而在那些書裡,這些男性學者們給女性定了罪,說“大部分女性都沒有個性”、“女性在腦力水平、道德意識和身體素質上比男性要差很多”。
瑪麗從這些言語中,看到了父權社會對女性的壓制。
她認為,這些男性學者之所以如此貶低和壓制女性,是為了突顯自身的優越。
生活充滿艱苦,活著需要巨大的勇氣和力量,而想象世界上一半的人天生比自己差,是這些男性學者獲得力量的主要來源之一,它滿足了這些人的虛榮心。
之後,瑪麗開始逆向推理:如果歷史上真的存在過天才女性,她們會遭遇什麼呢?
這一次,她走向歷史書的書架前,開始探究女性們經歷過的歷史。
她發現,女性在追求文學夢想的道路上,面臨著太多的阻礙。
那時候,女性接受教育的機會少之又少,就算有那麼幾個有才華的女性,也遭受著社會巨大的非議。
在人們的觀念裡,女性就應該相夫教子,操持家務,要是整天想著舞文弄墨,那就是不務正業,會遭到家族和社會的斥責、侮辱和勸誡。
這種觀念像一把沉重的枷鎖,鎖住了無數女性的文學夢想。
為了更生動地展現女性的困境,伍爾夫虛構了一個莎士比亞妹妹的故事。
想象一下,大文豪莎士比亞有個妹妹,和他一樣才華橫溢,對文學充滿了熱愛。
可她的命運會是怎樣的呢?
她沒辦法像哥哥那樣接受系統的教育,也不被家庭理解。
當她鼓起勇氣到倫敦追求戲劇夢想時,卻發現這個世界對她充滿了惡意。
為了求生她淪為了演員經理的情婦,最後在絕望和無助中,結束了自己年輕的生命。
這個故事雖然是虛構的,但卻無比真實地反映了當時女性的悲慘遭遇。
無數有才華的女性,就像莎士比亞的妹妹一樣,被社會的偏見和壓迫所扼殺。
她們的才華還沒來得及綻放,就已經凋零。
伍爾夫透過這個故事,狠狠地批判了社會對女性的不公,也讓我們看到了女性追求文學夢想的艱難。
女性的突圍者
儘管如此,女性中還是有一批勇敢者,她們突破重重障礙,為女性寫作者贏得地位和尊嚴。
17世紀時,有兩位貴夫人瑪格麗特和溫切爾西伯爵夫人,她們都出身高貴,嫁入名門,也都有一腔創作詩歌的熱情,但她們無不飽受非議,以至於作品中充滿了憤怒。
17世中後期,英國文學史上“首位女小說家”出現了,她叫阿芙拉·貝恩,是一位中產階級女性,因為丈夫去世,她被迫謀生,靠寫作掙到了足夠自己生存的錢,這一事實比她寫下的任何東西都要重要,因為阿芙拉·貝恩向世人證明,寫作可以掙錢。
從此女性擁有了思想的自由,擁有了想寫什麼就寫什麼的自由。
臨近18世紀時,數以百計的女性開始想方設法掙錢,給自己零花或補貼家用,她們做翻譯,寫各種小說。
18世紀末時,女性在文學領域更加活躍。
她們討論、聚會、寫文章評論莎士比亞、翻譯經典著作。
而這一切行為都源於一個重要事實——女性可以靠寫作賺錢。
沒有錢,寫作不過是一種輕率的行為,有了錢,一切都尊貴了起來。
偏見的高牆開始瓦解,女性寫作不再意味著荒唐,而是有了重要的實用意義。
人們可以繼續嘲笑她們是“亂寫亂畫的怪才”,但沒法否認她們的腰包鼓了起來。
因此,伍爾夫在書裡寫道:
“所有女性都應該向阿芙拉·貝恩的墓碑獻上花束,因為她為全體女性贏得了表達自己的權利。”
到了18世紀末,連富裕的中產階級女性也開始寫作了。
當女性寫作者們匯成洪流,偏見已無法阻擋她們了。
等到19世紀初,女性已經可以寫出《傲慢與偏見》《簡·愛》《呼嘯山莊》等經典小說。
但作為小說家的女性們,仍然有太多遺憾,她們無法走出家門,去眺望遠方的世界,去經歷更多事、交往更多人、去更多地方旅行,她們只能待在起居室裡,觀察人與人的關係。
她們無法擁有一間安靜的房間來寫作,只能在公共的客廳裡偷偷寫作,聽到門響就迅速藏起稿紙。
她們過於囊中羞澀,買得起的不過是幾疊稿紙。
如果這個社會給予她們更多的支援和寬容,如果她們有機會接觸更廣闊的世界,如果她們擁有一間屬於自己的房間,她們的天分是不是就能得到更大的發揮呢?
伍爾夫的吶喊
由此,伍爾夫對所有女性發出了吶喊,她告訴女孩兒們,如果你想寫小說或者詩歌,那你必須擁有兩樣東西:
每年五百英鎊的錢,和一間屬於自己的可以上鎖的房間。
從象徵意義上說,一年五百英鎊代表著思考的力量,門上的鎖代表著獨立思考的力量。
她藉著瑪麗之口說道:
“一份穩定的收入竟然能給人的心境帶來這麼大的變化。
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奪走我手中的五百英鎊。
我將永遠擁有食物、房子和衣物。
我不需要付出精力和苦力,心中的憎恨和痛苦也消失了。
我不恨任何男人,因為他們無法傷害我;我不用取悅任何男人,因為他們無法給我什麼。”
這就是伍爾夫的文字。
它充滿了詩意,也直擊人心,最最可貴的是,她深刻卻不激進,也並不刻意挑起男女對立。
她沒有將男性視為敵人進行猛烈抨擊,而是從社會制度、文化傳統等宏觀角度來分析性別不平等的成因。
她理解女性的困境是社會歷史發展的產物,並非單純由男性造成,因此倡導以理性、溫和的方式來推動變革,促進兩性之間的理解與合作。
她給女孩們指明前進的方向,並告訴女孩們,真正的自由是成為你自己,而通往這條路的先決條件,就是擁有四重自主:經濟自主、空間自主、價值自主和性別自主。
那麼,這些自主都代表著什麼,具體又該如何實現呢?
讓我們下節繼續來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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