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六年前,華語神劇誕生。
以一樁無差別殺人案開場,卻不再單純以受害者視角看問題。
善與惡的交界,道德與人權的混沌,一經播出便引起熱議。
當之無愧的熱搜第一,口碑第一,至今依舊是無法超越的天花板。
而六年過去,這部神劇也迎來了全新的篇章。
今天就來聊聊——
我們與惡的距離2
The World Between Us
開場同樣是一樁無差別殺人案。
24歲的胡冠駿在超市門口點了一把火,造成了5死12傷的慘案。
檢方以縱火殺人罪起訴要求判處死刑,但胡冠駿的辯護律師則申請精神鑑定。

其中有兩位死者,是精神科醫生馬亦森(周渝民 飾)的妻兒。
恰巧,負責給胡冠駿進行精神鑑定的,就是馬亦森工作的醫院。
從胡冠駿移送過來之後的每一次,馬亦森都想方設法想要把他弄死。

最後要麼是偶然錯過,要麼是他人勸阻,都沒能復仇成功。
但在馬亦森心中,“惡”的火苗卻未曾熄滅。
為了幫助馬亦森渡過難關,他的同事和女朋友總會時不時到家裡來陪伴他。
只不過當他們離開之後,馬亦森只會陷入更加巨大的孤獨與痛苦中。

偶爾也有抽離的時候發生,當高中好友高政光(薛仕凌 飾)造訪,馬亦森也變得相對輕鬆一點。
他們不僅是好友,更是一起經歷了無數的迷茫與磨難。
在高政光的人生中,最難跨過的便是母親,高張玉敏(楊貴媚 飾)這一關。

父親出軌,帶回一個私生女,母親忍辱負重堅持到最後,拼盡全力也要翻身從政。
出身貧困,無黨無派,高張玉敏從鄉長到議員,再到縣長,每一步都是踩著血淚爬上來的。

但高政光對此根本無法理解。
他看不慣母親踩著人血饅頭上位的手法,從人權律師到新科立委,他想做的就是推動心中政見的實現,腳踏實地服務民生。
每當母親為了他的仕途求爹爹告奶奶時,他總想用自己認為正確的方式向母親證明,什麼才是真正的正義。

直到遇上了與自己有關的,兩個殺人犯的孩子。
孩子們的爸爸因為精神疾病發作,失手殺害了法警而關在醫院,媽媽不管再怎麼努力都無法迴歸到正常生活中。
向受害最賠罪被辱罵,因為是殺人犯家屬而被唾棄,收入也根本承擔不起孩子們的生活。

有一天崩潰之後,媽媽離家出走了。
無意間跟隨好心同事瞭解了狀況的馬亦森突然發現——
孩子們的媽媽,不就是十年前離家出走的高傢俬生女,高政茗嗎?

出於責任也出於愧疚,馬亦森叫來了高政光,把孩子帶回了家。
但孩子們並不能接受突然出現的“舅舅”,又再次逃回了家裡。
哥哥喝掉了從舅舅家偷來的酒,對於看不清的未來感到沮喪和無助。

前來陪伴孩子們的馬亦森告訴哥哥,父親的精神疾病是不會遺傳的。
但哥哥卻不信。
與其說是不相信,是他對未來的一切充滿恐懼。

父母的痛苦,哥哥全都看在眼裡,但生活的重擔只會有增無減。
他沒有辦法像別人那樣心無旁騖的讀書,他要想辦法賺錢,會擔心妹妹的生活,也更憂心媽媽的狀況……

“惡”總是會在不經意間潛伏在我們身邊,以為很遠,其實離得很近。
醫生也會復仇,孩童也會變質,父母也會因此放棄。
如此令人無奈又複雜的羈絆,也正是《與惡》從第一部開始便創造神話的重要因素。
想要超越神的存在,對於第二季而言也是不現實的。
開播之後豆瓣評分8.2,相較於第一季的9.4分,有人感嘆跌落神壇,也有人批判主題失焦。

兩集一個時代,以倒敘、插敘的手法帶出錯跨越20年的,六個家庭間的人際關係。
時間跨度之大,關係之複雜,內容之深刻,都遠遠超過了上一季的體量。
很多的人物出現之後,沒有上下串聯的話,是無法釐清其中關係的。

與第一季的聯動
就例如一號主角馬亦森。
開篇僅僅講到他對於殺人兇手的憎恨,以及善惡的搖擺不定,直到後續幾集,才真正展開了他與“惡”的距離——
選擇成為精神科醫生這回事,馬亦森完全是半推半就的。
在醫院裡被病患折磨,對職業產生懷疑,但卻在這個過程中逐漸發現了醫生存在的價值。

對於精神病患不同於其他的病人,有病治病就好,很多簡單的、哪怕僅是一念之間的事情,對精神病患而言,都可能成為壓力的載體。
而在馬亦森所接待的病患中,也不乏青少年病人。
開頭所提到的無差別殺人案的兇手胡冠駿,就曾經是馬亦森負責的病人。
而馬亦森死於火災中的太太,曾經是無論如何都沒有放棄過胡冠駿的少年調查官。

他們的“善”,換來的卻是無窮盡的“惡”。
那罪魁禍首的“惡人”胡冠駿,是真的該死嗎?
童年時他被判定有精神障礙,父母在教育的過程中逐漸失控,他也在被不斷辱罵、放棄的時間裡選擇了自我放棄。


所有的惡,皆有因果。
個體的惡,或許也是社會的惡。
這一季與之前不同的是,加入了以高政光為代表的政客家庭以及相關的政壇博弈。
在胡冠駿一案上,高政光與母親正好持相反態度:
高張玉敏希望透過地方勢力干預判決,穩固自有地方勢力,為兒子從政造勢;
但高政光主張廢死,更希望推動國民法官制度改革,不屑於母親的人情世故。

曾經野心勃勃想要改變的高政光,其實也早已被現實所腐蝕:
所謂的政見不過是政治人的籌碼,他想要生存並獲得自己想要的,就要甘願成為棋子才可以。

被他所鄙夷的母親,高張玉敏也同樣身處泥潭:
作為女人,她要打破偏見和束縛闖向泥潭,就要不擇手段。
在十年前那個私生女出逃之前的夜晚,就被她拿來當做政治的籌碼。
在那一刻,她不再以女性的身份,而是一個冷血的的、醜陋的政客。

這個微型社會里的每一個人,都在做各種各樣有關善惡的選擇。
身為受害者,司法程式的爭議與冗長,並無法熄滅心中對於根除邪惡的痛恨;
而身為加害者和家屬,“惡”並非一蹴而就,依舊存在著病態社會的影響推力。

《與惡》誕生之初,便是希望透過多方視角,探尋善惡的分界與錯位。
被改編的真實事件中的受害人提出:與其立即處死一個罪犯,不如好好了解這個人,是怎麼一步步走向犯罪的。
這絕不是對惡的妥協,而是冷靜客觀地對惡行歸因,從而在源頭上儘量避免重蹈覆轍。

如同第二季片頭反覆出現的那一句:沒有人該是一座孤島。
個人與社會之間的關係,互相成就也在互相影響。
好的個人能夠完善推動社會的進步,但病態的社會現狀也會不斷將個人推向絕境。
這或許就是我們與惡之間的距離,看起來很遠,其實一直都很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