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作者:大老師
首發公號:離想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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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介紹的這部電影,可以說是近年來尺度最大的華語大銀幕作品。
“尺度”不僅是指裸露場面,更是指角色的觀念和故事的價值觀。
這部影片的陣容也堪稱強大,曾提名金馬最佳導演的楊雅喆(《血觀音》)搭檔金馬影帝吳慷仁,但是影片最終的口碑卻十分慘淡。
這部大膽的華語片到底怎麼樣?這就讓@大老師 來給大家聊聊。
破浪男女

影片雙線故事平行推進,女警小綠(劉主平 飾)與白領白(梁湘華 飾)是一對好友,她們平時最喜歡交流和探討情愛生活,而且兩個人都主張“只談性不談愛”。
小綠透過約會軟體與多人來往,但她對“單親霸”最情有獨鍾。
“單親霸”陳健元(吳慷仁 飾)是一位離婚的失意作家,前妻不斷催促贍養費,女兒的態度也非常冷淡,他喜歡透過約會軟體獲得釋放。
白已經有了未婚夫Matt(周予天 飾),但其實兩個人的婚姻是兩個家族的“政治聯姻”,雙方並無感情,他們達成默契,各玩各的。
白工作時一絲不苟,私下喜歡找Uberdick陳為龍(柯煒林 飾)玩SM遊戲。

本片有多場情慾戲,四位主演都做出很大犧牲。
慢鏡頭、舒緩音樂、憂傷旁白搭配血脈噴張的畫面,是現代情色片的標配。
拍出《囧男孩》《血觀音》的楊雅喆導演在此處並沒有新的突破,鏡頭語言唯一的亮點是四位主人公電話或文字聯絡時,會把通話的對方或描述的場景實體化放在主人公面前,製造鬼馬戲謔的場面,這樣的喜劇效果主要集中在電影前半部。

電影一開場就透過主角的開放言行先聲奪人,小綠和白肆無忌憚的談論身體和慾望。
她們和約會物件也會分享性愛經驗,還有一些配角如高中生南瓜女孩(偉莉莎 飾)展示了約會群體的多元形象,電影努力塑造了一個大膽前衛、獨立清爽的開放都市。
但如果到此為止,電影似乎只有尺度沒有深度,後半段對於人物內心的探索給人物和故事找到了根基,但也把剛剛開啟的新世界的大門輕輕關上了。

電影透過細節暗示小綠是跨性別者,她的改變來自小時候拯救落水男孩的經歷,白沉迷捆綁自虐也源自早年的痛苦經歷,這些過往不斷透過閃回出現在她們腦海中,成為糾纏至今的夢魘,只是過於模糊的敘事也影響了觀眾對劇情的理解。
她們對慾望的追逐是因為對不被認可的恐懼,對不堪過往的不甘,只要不動情就不會入陷阱。
所以,小綠不斷否定自己對陳健元的情愫,甚至對陳健元的表白也故意無動於衷,直到最後以一場驚人的兩男一女情愛戲驗證彼此,獲得內心的平靜。
白打破行規主動追求陳為龍,而陳為龍其實也陷在一段失落的愛情中難以自拔,白用自己捆綁自己的方式試圖撫慰自我。

小綠最喜歡的書是一部純愛小說《最初的心動》,她不知道小說的作者就是陳健元。想要得到彼此,就要了解彼此,一旦瞭解彼此,就會遠離彼此。這是沉迷慾望的懲罰,也是恐懼情感的代價。
身體期待抵達的終點,是慾望還是情感,是自由還是港灣?
電影以“入水”開篇,以“上岸”結尾,片尾曲是藥師寺寬邦唸誦的《楞嚴咒·第一會》。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華語影壇喜歡用文藝腔調探討現代情慾和都市孤獨的應該要上溯到兩岸三地的經典導演婁燁、王家衛和蔡明亮。
婁燁的《花》以及更早期的代表作,性是創傷也是武器,被直白的意識形態包裹;王家衛的慾望是濃到化不開的思念,是樂此不疲的趣味,是無根人生的存在證明,《花樣年華》是望穿秋水的躁動壓抑,《春光乍洩》是高潮過後的無盡空虛,《墮落天使》的李嘉欣和《愛神》的鞏俐是點到為止的情慾符號。
“得不到”是王家衛痛苦和魅力的來源;蔡明亮把現代社會的疏離和冰冷從情慾中不斷拉伸,變成符號,變成哲思,變成虛無縹緲,他的李康生始終一副疲憊倦怠的面孔,《天邊一朵雲》裡的西瓜初看引人遐想,實則透出把身體和慾望物化的冰冷。

《天邊一朵雲》劇照
《破浪男女》在情愛場景上超過了以上前輩,但儘管主創更為大膽了,依然沒有一場戲的張力能超過劍走偏鋒的《色,戒》。
四位主角雖然設計了背景,但人物和故事整體都過於懸浮,既沒有耽於魚水之歡反思人的動物性,也沒有對抗規則拷問人的社會性。。
所有角色兜兜轉轉都在自己的小情小愛裡,整部電影也就淪為一場“做愛後動物感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