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迫害我!他們讓我跟農民和工人一起勞動!”

看了嘉峪關當“逃兵”的武大選調生那篇矯情的長文,真是氣不打一處來,把在條件稍微艱苦地區工作類比為“黑奴”“妓女”這種屁話,還有把條件不如大城市地區的婦女叫做“野婦”,不知道是什麼傻逼的優越感泡出這種離譜的小布爾喬亞巨嬰來。
本來啊,我是說我本來,看到這個新聞,還以為這個選調生要講一講小地方政治生態的問題,就像當年北大博士寫那本經典的《中縣幹部》一樣——比如講一講地方的封建化、宗族化,講一講地方關係網對於外來人員的排斥,講一講沒有背景的基層公務員所面臨的困境——如此類的問題
因為我還是太善良了,覺得是武漢大學的高材生,碩士,又是選調公務員,怎麼也得“必有高論”吧,結果這種東西從頭到尾就是呻吟出了一整篇“粗鄙之語”。甚至她導師也是,粗鄙之中的粗鄙,字裡行間都透露著對於不那麼發達地區的歧視、對於不那麼富裕群眾的歧視。
她跟她的導師真應該慶幸生在了“好”時代,這要往前推個五六十年,就會有人用皮帶為她們提供動力,讓她們好好翻譯翻譯什麼TMD叫TMD“野婦”。
我想起了兩年前看過的一部劇《人世間》,有個情節大致是這樣的:跟郝冬梅一起下鄉的女知青,因為擠牛奶的工作凍傷了手,然後她哭著抱怨道“我這手本來是應該彈鋼琴的,但是現在卻用來擠牛奶”。
我當時看到這一段的時候我就想掀桌子:可去他媽的吧,你喝的牛奶不是用人手寄出來的嗎?你的手就該彈鋼琴,農民就活該給你擠一輩子牛奶?
太多的所謂的“傷痕文學”作品都是這個調調:知識青年們說他們受到了迫害——因為他們被“發配”到了農村,跟農民一起勞動。憑什麼啊?農民就活該幹一輩子農活嗎?
在一系列“傷痕文學”中,總是強調去的地方多麼艱苦、多麼貧瘠、多麼難以接受……但這些描述中有意無意忽略了一點——這些地方“自古以來”都是有人住的,他們也都是新中國的人民啊,咋有人能住你就不能住呢?
更進一步地思考,你城市來的知識青年,享受了城市優良的生活水平和良好的教育,這就是贏得的嗎?
對新中國前三十年的發展有一種不嚴謹的概括,叫“農業支援工業”,其實這是刻意扭曲本質,本質應當是“農村輸血城市”。在城市中,有大量的本不屬於工業部門的——官僚集團、舊文人、知識分子,享受了大量來自農村的轉移支付,讓他們過上了高於新中國平均水平的生活。
我在《毛澤東一生最大的敵人》這篇文章中講解過,在毛澤東主席退居二線的時候,我們走過一段“精英路線”“士大夫路線”,當時給城市“士大夫”群體發福利都發到通貨膨脹了,有一個順口溜諷刺:“高階點心高階糖,高階老頭上茅房,手裡拿著高階紙,拉了一泡高階屎。”——全是“高階”二字,就能體現出人民的不滿,明顯你們是“高階”我是“低階”唄。
毛主席迴歸一線後,特別對於那幾年我國的醫療衛生工作不滿意,認為只滿足了15%城市人口的醫療需求,怒斥其為“城市老爺衛生部”。於是下達著名的最高指示:“應該把醫療衛生工作的重點放到農村去!”這一指示也稱作“六二六”指示,被看做是“赤腳醫生”的由來。這也是毛從退居二線到重回一線之後,對前幾年“重視城市、犧牲農村”“士大夫貴族主義”的路線方針的一次撥亂反正。
所以,城市青年也別嫌委屈,你們成長的年代享受了農村和農業的持續輸血,過上了“紅利加成”的生活,現在支援一下鄉村建設,至於受那麼大委屈嗎?
當時偉大領袖設計的“城市回饋農村”戰略主要分為兩步走,第一是“知識青年上山下鄉”,提升農村建設的軟體實力;第二是“四三計劃”,大量建設如化肥工廠、拖拉機生產線等工業基礎,讓農業工業化、農村機械化。
事實上,“上山下鄉戰略”也確實實打實的提升了農村教育水平。新中國小學初中高中數量,均在1976/77年達到巔峰,隨後逐年下降;初中在1998年、高中在2003年才重新回到了1976年的水平,而小學至今都比不上六七十年代的數量。
教育建設是漸進的,先有中小學才有大學,這樣貧下中農跟幹部子女才能公平競爭。對於一窮二白的新中國來說,普世基礎教育是第一步,精英高等教育是第二步。毛主席著手高等教育改革的深水區,清理學閥和整頓幹部子女後門問題,再讓城市精英回饋農村,已經是生命中最後幾年了,可惜沒有給他再多的時間。
於是1978年一切回到了最初起點,恢復高考制度被賦予了超級特殊的意義,甚至印刷毛選5的紙張都被特批拿去印刷高考卷子,於是士大夫和知識分子高呼守得雲開見月明
但是在歌頌恢復高考的一篇歡呼雀躍的氛圍中,沒有人注意到小學、初中、高中數量正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下滑,農村和老少邊窮地區越來越難以獲得教育資源。
這也產生了一系列社會問題:比如出現父母識字孩子文盲的倒春寒現象;留守兒童難以接受基礎教育;比如少數民族成長的新一代不會漢語,在這一代成年之後成為了極端分裂勢力……
所以說,當年“知識青年”上山下鄉,實打實地提升了農村教育水平,是“城市反哺農村”最好的體現,也有一代偉大的知青紮根農村,以提升農村教育水平為己任,影響了一代又一代農村兒童。
然而這些千千萬萬平凡“知青”們的偉大,都被矯情且惡臭的“傷痕文學”所一筆掩蓋了,讓大家以為“傷痕文學”的無病呻吟代表了“上山下鄉”的全部。
就比如說“牛棚”這個東西,一系列“傷痕文學”中總是有意無意掩蓋“牛棚”的真相,暗示或直接誤導大家牛棚是農村養牛的地方,是讓下鄉的知識分子跟牲口一起住。
然而隨著時代的發展、資訊傳播的便利,當年很多著名人物居住的“牛棚”都成為了歷史文物甚至景點供遊客參觀、瞻仰。結果大家一看,好傢伙,一個個住的是兩層小洋樓、三層大別墅,你管這叫“牛棚”?
我當年就參觀過一個這樣的“愛國主義教育基地”,那個“牛棚”真是好傢伙,三層半大別墅,樓頂還有半層雜物間,傢俱設施一應俱全——電燈電話冰箱沙發,我就不能理解這咋就叫“迫害”了呢?
而且這種紀念館做得很貼心,著名人物居住期間生活工作狀況非常還原,細心的遊客仔細參觀紀念館的展品、仔細閱讀文字旁白,竟然會發現這些大人物們即便在“下鄉勞動”的過程中,生活與普通農民也是完全區別對待的:他們能吃到特供的酒和肉,而且人家喝的酒即便在21世紀的當今,也不是普通人家日常消費得起的。
當然,老幹部們為革命奮鬥一生,吃了那麼多苦受了那麼多罪,在晚年多吃一點肉、多喝一點酒、住的寬敞一些,我們人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只是不能理解為什麼喝酒吃肉住別墅的生活一定要強調為“迫害”。
更為關鍵的是,老幹部的兒子女兒們,他們沒有吃過那麼多苦、受過那麼多罪,反而享受了優越的生活,這在信仰共產主義的先鋒隊中,確實是不能接受的。
所以這是一個很關鍵的歷史資訊:當年上山下鄉的主力軍,一大部分都是幹部子女、大院子弟,讓這些“二代”們也去生活一下勞動人民的生活,不至於那麼高高在上、不接地氣、何不食肉糜,認為自己從小到大的優越生活是“理所應當”。
大家看看現在的北極鯰魚、周公子、張康陽、曲婉婷、王思聰、張核子之流,是不是覺得“上山下鄉”運動非常之必要呢?別說去農村了,讓他們體驗一下普通打工人的996也好啊。

或者從這個角度思考:偉大領袖大手一揮,周公子鯰魚之流就去下鄉種地,切身體驗勞動人民的日常生活生產,這是一個多麼令人心馳神往的時代啊!
我反覆強調過:不要對文學作品瞎雞兒帶入,你不是帝王將相、也不是才子佳人,穿越到民國你也不會生活在花花世界十里洋場;同理,也別看個傷痕文學就帶入到城市文青瞎雞兒感慨“迫害”了——看一看當時農村人口比例,再看一看你的家庭條件,同等對比到六十年代你肯定是在農村臉朝黃土背朝天干農活,還要天天提防城市來的“北極鯰魚”們偷你家下蛋的老母雞。
上山下鄉的第二大主力軍是所謂的“知識分子”階層,這個問題我在《文化革命的意義》《文化革命的內涵》中詳細探討過,涉及到很深層次的歷史慣性、文化慣性問題,我這裡就說一個大家能夠感同身受的小點,就是諸多所謂的“專家學者”不接地氣的問題——
還有諸多文藝作品中,不能展示普通勞動人民真實生活的問題——拍市民生活就是涉黑街溜子和富二代,拍職場戲就是大公子和開金手指的小白談戀愛,拍北漂滬漂人均180平大house,拍革命歷史題材軍人衣服上一塵不染。
我們的影視工作者絕大部分毫無生活,也不想努力去感受生活、積累素材、開發故事。比如我們的國產職業劇,寫醫生的故事是戀愛,寫律師的故事是戀愛,寫外交官的故事是戀愛,寫警察的故事是戀愛,寫創業的故事是戀愛,爬個珠穆朗瑪峰還是談戀愛……
為啥?因為你讓他們實打實的寫這些職業工作中、生活中遇到的種種事情,他們寫不出來,只能用談戀愛這種放之四海而皆準的“人類共情”來湊劇情。
這些人如果與工人農民一起參加勞動生產,還會說出這些“何不食肉糜”的言論,還會職場戲只會寫華而不實的戀愛情節嗎?
說到底,真正的先鋒隊不會介意在條件艱苦的地方發光發熱,真正的有理想的文藝創作者會非常樂於體驗生產生活實踐、為自己的創作增加素材。
文章的最後引用一段汪曾祺老先生的文章,大家可以看一看汪老參加勞動的真實體驗,其實“上山下鄉”參與勞動,並沒有那些廢物文青矯情逼們說的那麼“迫害”:
“不少農業工人(也就是農民)不知道我們是來幹什麼的,只說是毛主席叫我們下來鍛鍊鍛鍊的。因此,我們並未受到歧視”。“初幹農活,當然很累。像起豬圈、刨凍糞這樣的重活,真夠一嗆。我這才知道'勞動是沉重的負擔'這句話的意義。(《隨遇而安》)
“這四年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我和農業工人(即是農民)一同勞動,吃一樣的飯,晚上睡在一間大宿舍裡,一鋪大炕(枕頭挨著枕頭,蝨子可以自由地從最東邊一個人的被窩裡爬到最西邊的被窩裡)。我比較切實地看到中國的農村和中國的農民是怎麼回事。”(《自報家門》)
對啊,工人能幹、農民能幹,憑什麼你小布爾喬亞矯情逼就不能幹?你又“高貴”在哪裡呢?
第二本新書正式連載完畢:《資本囚籠》全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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