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醫生換個姿勢炮轟醫保局

這篇文章不是批醫生的。罪魁肯定在醫保局和藥監局,這沒得跑。

沒必要把上海那些簽名的醫生捧得太高。他們可以說出“麻藥不睡、瀉藥不瀉、血壓不降”,卻對房間中更醒目的大象閉口不言。
為什麼呢?
這個大象是各種中成藥,尤其還包括害人無算的中藥注射劑。
三分錢一片阿司匹林,引發行業震動。然而,一個詭異的現象始終未變:醫生群體對低價仿製藥質量質疑聲不絕於耳,卻鮮有人對價格虛高、療效存疑的中成藥提出同等批評。
更值得警惕的是,中藥注射液——這類已被證明存在嚴重安全隱患的藥品——至今仍在集採目錄中佔據一席之地。  
資料顯示,2023年國家醫保目錄中中成藥佔一半以上,目前還在繼續增長中;中藥注射液年銷售額超500億元。
以2006年魚腥草注射液致死事件為例,當年6月,國家藥品不良反應監測中心共接到魚腥草注射液不良反應報告5488例,嚴重藥品不良反應258例,死亡44人。
此後,刺五加註射液、茵梔黃注射液、生脈注射液、紅花注射劑、喜炎平注射液也都因各種安全問題引發過風波。
但中藥注射劑目前仍在市面暢通無阻。魚腥草注射液後來改名“新魚腥草素鈉”,還在大賣特賣。
更荒誕的是,這些“高危藥品”至今仍被納入基藥目錄。《國家基本藥物臨床應用指南》中,中藥注射液的適應症描述充斥著“清熱解毒”“活血化瘀”等模糊表述,與現代醫學的精準治療原則背道而馳。  
這些集採中成藥尤其是中藥注射劑,可比那些仿製藥危害大百倍。
它們沒什麼研發成本,售價又高,所以可以給醫生非常豐厚的回扣。這應是醫生們只炮轟低價仿製藥的一個原因。  
但我這篇文章不是批醫生的。罪魁肯定在醫保局和藥監局,這沒得跑。
我們來分析一下中成藥何以在集採中大行其道。
首先,中成藥享受著“超國民待遇”。  
化學藥需透過嚴格的隨機雙盲臨床試驗(仿製藥可能沒那麼嚴格),而中成藥僅憑“古籍記載”“專家經驗”即可獲批上市。例如,某款年銷售額超30億元的活血類注射液,其說明書中的“適應症”竟包括“心腦血管疾病輔助治療”——這一表述既無現代醫學證據支撐,也違背臨床診療規範。  
更值得玩味的是集採規則。化學藥集採要求企業披露真實成本,而中成藥集採卻允許“綜合評審”,企業甚至無需公開生產工藝。這種“護短式”政策,使得中藥注射液得以繼續以高於成本價10倍以上的價格流通。  
其次,從藥企、醫院到醫生,中成藥構建了一條隱秘的利益輸送鏈: 
——藥企暴利:某中藥注射液成本不足5元/支,集採中標價卻達58元,毛利率超90%;  
——醫院創收:公立醫院藥品加成雖已取消,但中成藥常透過“打包檢查”“聯合用藥”等隱形方式創收;  
——醫生回扣:業內人士透露,某些中藥注射液的處方返點可達藥價的30%,遠超化學藥。  
這種利益共同體,使得醫生群體在面對中成藥時集體沉默——2021年某三甲醫院內部審計顯示,心血管科中成藥處方佔比達72%,其中超半數無明確適應症。  
怎麼辦呢?
讓醫療迴歸科學與人性的底線,這個很難做到嗎?
中成藥必須與化學藥執行同一套科學標準。
應該強制要求現有中成藥在3年內補做隨機雙盲臨床試驗,未透過者立即退市。
應該禁止中藥注射液用於急重症及兒童患者,嚴格限制其使用場景。  
應該將醫生處方資料納入醫保即時監控,對無指徵使用中藥注射液的行為追責。
應該推行“醫藥分離”改革,建立醫師薪酬與處方脫鉤制度。  
應強制要求中成藥說明書標註“本品療效與安全性未經現代醫學充分驗證”;  
應該在基礎教育中增加循證醫學內容,消除“中藥無害”的認知誤區。
關於最後這一點,還要再說幾句。
“中藥治本”“天然無害”的民間認知,為這場利益遊戲披上了文化外衣。患者往往將中成藥視為“調理”必需品,卻不知其可能帶來肝腎損傷甚至致命風險。
更可悲的是,這種認知被商業資本刻意放大。譬如某藥企在推廣會上宣稱“中藥注射液承載五千年文明智慧”,卻對說明書上的“可能引起過敏性休克”隻字不提。  
中成藥亂象如同一面照妖鏡,映照出科學精神淪喪與監管失能。
弱弱問一句:
究竟還要多少條人命,才能換來一場刮骨療毒式的改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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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物一致性公開資訊已無法下載
藥監局連背鍋俠都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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