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語重心長說:你現在要把該玩的都玩了,別等六十歲後悔

梅里海拔3640米,一開始我以為問題不大。
昨天早上我們告別丙中洛,先翻過積雪的孔雀山埡口,再一路沿著金沙江,往梅里雪山方向走。
抵達酒店時是下午一點多,卡瓦格博峰隱藏在雲霧之中,路上聽到有人講,明天準能見到日照金山。我問我爸媽感覺如何,他倆都說還行。我說,看嘛,說明沒有高反。之後一起吃了頓犛牛肉過橋米線,聽著窗外的風呼呼地刮,一股冬天特有的寒氣撲面而來。
在梅里山居吃了乳扇,奶片,下午又到附近藏族民居里吃酥油茶,糌粑。呼吸之間帶出來的回味,能體會到確實是在藏區了。寒冷,乾燥,高熱量食物,藏地高闊的天空,三月底雙手裸露在外,沒一會已經冰涼。一個人走在村裡的路上,當然還是會想起很多年前,獨自在梅里徒步旅行的場景。那時天氣似乎挺熱的,也可能是因為年輕,花了五小時爬山進雨崩,身上一直冒著熱汗。接近山頂時,有藏民老人給了我一碗糌粑,我記得他從一隻小蛇皮袋裡用木碗挖出小半碗青稞粉,從一隻極其古老的熱水瓶裡,倒了點酥油茶。
用現在的眼光看,那時的揹包客都是莽撞的傻子,不過那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一碗糌粑了。
等我散步回房間,我母親躺在床上,整個人看起來不太舒服。她說自己頭疼得厲害,同時怕冷,耳朵轟鳴。我爸說,正常,我也跟坐飛機似的,只是不像你一樣,到處嚷嚷。
他倆開始高反了,按我爸的話說,他像吃了半斤老酒,人有點暈暈乎乎。我媽的反應是耳朵裡轟鳴聲不斷,此時還沒想到吸氧。因為怕吸上氧後,在藏地寸步難行。
萬一等下就好了呢?
這時我母親躺在床上,忽然發起人生感慨,她說:你現在要把能玩的都玩了,別等60歲後悔,像我哪都玩不動。
我很震驚,這還是我媽嗎?以前出門旅行,只要一年超過兩次,她一定有怨言:老是出去有什麼好玩的?旅遊嘛,一年一兩次差不多了。她心中念念不忘的都是,你有兩個孩子,一定要公平公正,另外一套房子啥時候買啊?
她的價值觀特別傳統,人活著絕不能為了自己,你要為孩子想想,不然你生他們幹嘛?松江人這句話的意思,等同於當父母的要操勞到小孩也結婚生孩子,算是差不多了,可以退居二線。
真沒想到,拉我媽到高原一回,她竟幡然醒悟,讓我應玩盡玩。
我在床邊,有點唏噓,回答說:那你意思我現在就該把珠峰爬啦?
她竟然沒有否認,不知道是高反太嚴重,還是沒心情懟我。按她以前的脾氣,一定會罵我一句,你真是神經病。
在海拔3600米的地方,我媽竟然不反對我去爬珠峰了。
有限的人生,應該多多體驗。
(高反中的我爸,熱情高漲捏著糌粑)
到晚飯時分,他倆顯得胃口不佳。妹一個人津津有味吃著雞腿,樹莓冰激凌。我給他們測了血氧,我媽還行,有89%,我爸不太行,只有81%。事已至此,趕緊跟松贊管家商量一番,得出結論,還是下撤吧。
我父母對這個決定並沒有特別贊成,我媽說:別掃興,你明天早上不是要看日照金山嗎?
幸好這麼多年來,我一直貫徹著應玩盡玩的理念。十幾年前在雨崩,已經看過日照金山了。結婚了要玩,生一個小孩要玩,生兩個小孩也要玩。
有錢走野奢路線,沒錢走窮遊路線,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出去玩。
這麼多年,只有花在旅行上的錢,最不後悔。
既然如此,我母親也放下心事,一行人快速收拾行李下撤。
車開往奔子欄的路上,我爸來了一句:好多了,頭沒那麼暈了,耳朵也沒那麼響了。
抵達奔子欄後,我媽坐在房間沙發上說:現在神清氣爽,耳朵終於不響了。在梅里什麼都吃不下,現在我還覺得有點餓了。
果然下撤是正確的決定。
我想這件事恐怕給我媽帶來一個教訓,她總想著,等有條件了再去玩。這裡的條件,大約是等我達成兩套房子的目標之後。這次出來,她常常有心無力,不能跟我和妹妹一起爬到山頂,好吃的牛肉火鍋吃多了,開始胃疼。
以前她對出來玩並不覺得怎麼稀奇,主要覺得出來玩等同於受罪,吃不好睡不好。這回走的是野奢路線,住在很好的松贊酒店,每頓都吃得很滿意,去的地方又是小眾路線,絕無人山人海之處,反而要感慨,怎麼沒有早點享受?
如果早點享受,就會少點後悔。
今早起來,我母親精神大好,已經可以像以前一樣提議,快把妹的劉海剪了。奔子欄山居極美,空氣絕佳,窗戶掩映在藤蔓之中,旁邊更有潺潺溪水流淌。
三千米以上不行,三千米以下,還有那麼多大好江山可以去玩呢。
不過對她的那條建議,我聽進去了,現在就要玩,不要等以後。
哪有那麼多明天的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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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利,作家,電視劇《小夫妻》原著作者,2023年微博年度突破作家,代表作《生女有所歸《全職爸爸》《結婚練習生》(點選作品名即可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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