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開始中秋放假三天，今天很堵車。我不在乎堵車，堵車的時候我可以聽音樂。我準備了很多好聽的音樂，大部分是英文的，也有些不知道是什麼語言，我根本不在乎，旋律和歌者的嗓音好聽就足夠。
但是前天太堵車了，我在車上的時間過長，把我的歌單聽了一大半，才發現自己這幾年的心境變化很大。
那首Russian roullett, 曾經是我的最愛，在長島的時候，我一個人開車去接送叩叩，車速那麼快，路邊的森林快速向後移動，我的心像鳥兒一樣在天上飛，那麼開闊那麼寂靜，寂靜到虛無的狀態就有了一些悲傷，正好聽著這首歌。以至於現在，只要聽見這首歌，眼前就滿是長島的風景，心就跟著沉下去。
可是現在，在北京的車水馬龍里，我很奇怪自己會喜歡這樣悲傷的歌。使勁兒想也想不起來，那時候自己為什麼會悲傷。一個人獨居，狂奔人生裡短暫的休息，難道不應該是輕鬆、滿足而享受嗎？
寂靜的力量可能很強大吧，它比暴風雨都要強大，畢竟暴風雨洗不掉人在心裡的煩躁，但是寂靜可以。寂靜也有點可怕，它領你去你可能從未踏足的地方，面對未知的自己，所以，輕易不要獨居。
最近好像沒有特別特別沉迷的歌了，這樣也好，可以隨機地聽，聽到喜歡的就收藏起來，有的時候聽了頭兩句就點了小紅心，可是認真聽下去又不喜歡了。
也有的歌，只喜歡其中兩句，比方說，有一句歌詞是“never trade you for the world”,我理解它的意思是：我不會拿你和這個世界做交易，很好。於是我就反覆聽前半段，後半段卻聒噪得很，每次聽到那裡就立刻下一曲。
從頭到尾喜歡一首歌是很難的，就像從頭到尾喜歡一個人一樣難。
有時候莫名其妙地會想聽聽歌劇，我的歌單裡會突然冒出一段卡拉斯的詠歎調。真好聽啊，瞬間就把前前後後那些的流行音樂襯得氣息虛弱、衣衫繿縷，而我狹小的汽車裡，立刻有了皇家音樂廳一樣雍容華貴的氣質。
但我畢竟是個下里巴人，華貴時間超過十分鐘就會覺得拘束，當下一首小野麗莎充滿拉丁風情地開始吟唱，我的心立刻向她飛奔過去。
有時候我會自忖：難道我見異思遷的本性壓抑太久，只好在聽音樂的時候發揮一下？
聽歌聽得多了，也能聽出來一點兒門道。比如鄉村音樂，或者是舞曲小調，彷彿一個個快樂而淺薄的男樂手，抱著吉他拋著媚眼，油膩得得心應手，但是不討厭，相反，透著可以不負責任的輕鬆快樂。
我的歌單越來越長了，有二百多首，排在後面的基本上輪不上聽，如果想要全部聽一遍，恐怕要自駕遊才行，我算了一下，勉強夠聽到上海，可我是想要自駕去西藏的，這數量差太遠了。
先生開門進來的時候，我正躺在床上直勾勾地看著天花板，他很詫異：你在幹什麼？
我說，我覺得我缺少遠大的抱負和理想，現在正在想。
想出來了嗎？
已經想出來了兩個，但是我不告訴你。
他懶得理我，徑直回到書房裡去工作。我趕緊開啟QQ音樂，一邊刷牙一邊聽歌，爭取今天可以再挑二百公里的。
藍襪子，2024.9.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