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文是圓方的第1134篇原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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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前天凌晨三點,特朗普在白宮,簽署了對所有國家的關稅戰政策。
這個關稅政策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大概公式是這樣的:

∆τi是稅率;xi是美國對國家i的出口商品額,mi是美國從國家i的進口商品額。
說人話的解釋就是,某國與美國的貿易逆差除以美國進口額,再除以一個係數(大概是2)就得到“對等”關稅。
對於那些結果小於10%的國家,一律按照10%徵收關稅。
這種演算法有科學依據嗎?當然不是。更不用說,美國政府在計算時,只考慮了商品貿易,沒考慮服務貿易。
這種程度上與其說這是“對等關稅”,不如說這是“不對等保護費”。因為這既不對等,也不關稅。
02
圓方這兩天看了很多的分析。
還有挺多人還真是挺“看好”特朗普的這一決定的。認為特朗普這樣能夠實現“三贏”。
一贏是,透過高關稅收到的大量稅款,可以彌補美國政府的財政赤字。
二贏是,那些順差較大的國家為了不被下這麼高的關稅,加大從美國進口。
三贏是,各種跨國企業為了不被高關稅限制,選擇在美國加大投資。
一方面增加了美國財政收入,一方面促進了美國出口,一方面還提振了美國國內投資。
這可謂是贏麻了。
但是,結果真的會這麼好嗎?
03
美國曆史上這並不是第一次這麼做。
1929年10月美國股市崩盤後,經濟陷入嚴重衰退,失業率抬頭,企業倒閉潮蔓延。政府面臨保護國內產業、挽救就業的巨大壓力。
那個時候美國農產品過剩,價格暴跌,農民要求提高關稅限制進口競爭。與此同時美國鋼鐵、紡織等傳統工業為應對歐洲廉價商品衝擊,推動貿易壁壘。
共和黨主導的國會認為高關稅能“保護美國就業”,由共和黨參議員裡德·斯姆特(猶他州)和眾議員威利斯·霍利(俄勒岡州)共同發起。
總統赫伯特·胡佛(Herbert Hoover)雖起初猶豫,最終迫於1930年6月17日簽署生效。
對2萬多種進口商品加徵關稅,涵蓋農產品(如糖、羊毛)和工業品(如紡織品、鋼鐵、化學品)。
平均關稅稅率增加了20%,部分商品稅率甚至超過100%(如鞋類、農產品)。
04
那這樣一個希望挽救美國經濟的關稅法案,最後結果如何呢?
在歐洲歐洲國家,英國、法國、德國、義大利等對美國商品加徵報復性關稅,並建立“帝國特惠制”(英聯邦內部免稅)。
其他國家如加拿大,對美國農產品加稅,西班牙、澳大利亞等限制美國工業品進口。
而從1929-1933年,全球貿易額從360億美元驟降至120億美元,降幅約66%。與此同時美國出口銳減,美國出口額從54億美元降至21億美元,降幅61%,汽車、機械等行業受重創。
美國GDP在1929-1933年下降30%,失業率從1929年的3.2%飆升至1933年的25.1%。
當然,類似美國引發的經濟危機一樣。受影響最大還是原材料出口國,依賴出口的國家(如拉美、亞洲)陷入債務危機,引發全球性經濟惡性迴圈。
經濟危機讓民族主義抬頭,激化矛盾,德國、日本等轉向激進政策(如擴軍備戰),間接助推二戰爆發。
05
昨天晚上美國資本市場,就已經開始用腳投票。

如果關稅政策真的是能夠讓美國沒有損失,單純贏麻。那麼美國股市就不會交出這樣一份答卷了。
更簡單的說,如果這個做法真的有用,那為什麼之前幾十年美國不這樣搞呢?
當然,圓方說這麼多,並不是說“不要擔心關稅”。
事實上特朗普的這個關稅新政,一定會在短期內,深刻的改變世界的貿易秩序,也會對於中國現行的出口造成衝擊。
但是中期(3-5年)和長期(5-15年)看,對於中國而言卻長期看不是壞事。
先說中期。
能讓中國“最難受”的是,美國利用其全球的主導地位,拉攏盟友,圍剿中國。
以割中國的肉,加自己補貼來餵飽他的小弟的方式,透過慢刀子放血的方式持續的減損中國的力量。
實際上過去這兩年不管是韓日,還是越南墨西哥,又或者新加坡和中國臺灣地區,是都是透過這種方式吸了大量中國的“財富”。
但是,現在美國開始向全世界宣戰。這也就意味著,過去這些小弟們吃進去的,都要吐出來。中國所面臨的產業外流和資金外流的壓力就會陡然減小。
這些年,有些地方對美出口之所以增長背後其實都是東方某神秘大國的力量。美國的這種全面關稅政策一齣。這些真正“搭便車”的國家和地區,自然就會顯出原形。
另外一方面,這些國家過去因為美國給的好處多,所以不管是在經濟上還有政治上一直站邊美國。但是當美國不再給出利益,而是索要回報的時候,其實就給中國重新制定遊戲規則的機會。
再說長期。
長時間國家一直說要鼓勵消費,提振內需,但中國的內需消費就是一直不是很能起來。
某種程度上,因為中國幾十年年一直堅持的出口優先戰略。
如果想要在全國全球市場上出口有競爭力,特別是在那些初級產品,低附加值產品有競爭力。
並不是一個“鼓勵出口”,簡簡單單三個字就可以做到的,需要有許多的配套政策以及解決一系列限制外向型經濟發展的問題。
這需要包括但不限於重點發展勞動密集型製造業的政策,智慧財產權保護的相關政策,外貿體制改革的問題,國有企業機制的問題,沿海工業“兩頭在外、大進大出”問題等等等等。
而如果說最為關鍵的一點,那一定是進一步壓低國內的生產要素成本,包括但不限於土地成本,能源成本,環保成本當然也包括勞動力成本,以及和勞動力價格緊密相關的“糧食成本”。
但是我們一想就知道,一個持續壓低生產要素成本的國家是無法成為真正意義上“全球消費大國”的。
而這一次,當美國掀起的全球貿易貿易保護主義開始抬頭,我們為了對沖這種影響,我們為了提振國內的消費,一定會真正開始提升國內生產要素價格。
而喊了很多年的內需驅動,可能會真正變為現實。而內需驅動下的中國,一定是人民群眾獲得感一步增長的中國。
06
歷史不會簡單重複,卻總在押韻。
1930年《斯姆特-霍利法案》的幽靈,如今披著"對等關稅"的外衣重返人間。
當華盛頓的政客們揮舞關稅大棒時,他們選擇性遺忘的正是歷史的鐵律——貿易保護主義的潘多拉魔盒一旦開啟,終將反噬始作俑者。
特朗普想象中的"三贏"幻夢,其實是三重絞索:
關稅收入看似豐沛,卻要以全球供應鏈斷裂為代價;
強迫性進口平衡,實則是扼殺市場效率的自殘;
資本回流的美夢,終將被製造業空心化的現實擊碎。
正如1933年道瓊斯指數在關稅戰陰雲下暴跌89%,昨夜美股的血色狂瀉已為這場鬧劇寫下注腳。
對中國而言,這場關稅颶風恰似淬火之焰。當越南46%的關稅牆豎起,墨西哥25%的汽車稅落地,那些靠"拆牆腳"獲利的投機者終將現形。
更深遠的意義在於,這場危機倒逼出的內需革命。當萬億消費市場在"要素價格重估"中覺醒,當新質生產力在"卡脖子"領域破繭,一個不再依賴廉價勞動力、不再犧牲環境紅利、真正以人民獲得感為錨點的經濟新正規化,正在關稅戰的硝煙中悄然成型。
這或許印證著《易經》的智慧:
窮則變,變則通,通則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