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裹挾忙碌與兵荒馬亂的一年即將結束時,周依然覺得自己不再執著於追求內心的完美主義,這讓她變得不那麼“較真”了,不那麼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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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周依然有3個角色和觀眾見面。
她們分別是《我是阿勒泰》中懷揣寫作夢的李文秀,《新生》中的“神秘”記者何珊和《四方館》裡活潑俏皮的阿術,3個不同型別的角色都為觀眾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過,一年有3部戲播出一定程度上也讓周依然陷入了某種“失序”。
站在年尾回望即將過去的一整年,這一年裡大部分時間都讓她覺得非常趕,“一部戲殺青,另一部戲就無縫銜接上了”。忙碌讓生活有時變得像是小貓揉亂的線團,放在過去,周依然是一定要坐定,抱起這團蓬亂,努力找到頭緒然後捋順它。
現在,她不再糾結於是否捋順了一切,她學會了放下自己身上的完美主義,去“抓住能抓住的,在時間允許內做好當下”,把時間帶來的壓力交給時間。
如是,一切都變得輕盈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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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
成為另一個自己
《四方館》是周依然第一次拍古裝戲,這部戲帶給她最大的不同感受是“古裝化妝時間久”。此前,她飾演的大部分角色都是偏素顏狀態,化妝時間都比較短,曾經有個角色只需要一刻鐘就能完成全部化妝。但古裝的造型更為繁複,她形容自己在兩小時化妝之後“人都僵了”。
不過拍攝《四方館》還是帶給她很多不同的體驗。劇中有一條叫作小寶的寵物蛇,在一條花絮裡,周依然拿起手機對著小寶邊拍邊打招呼,但她說自己還是不太敢和小寶“親密接觸”。因為這是一部喜劇,劇中有很多搞笑的段子,但真正演起來並不簡單。在周依然看來,如果這些“段子”沒有被演繹出應有的喜感,壓力會更大,她覺得這也是演喜劇很難的原因之一。
在另一部作品《新生》中,周依然飾演一個神秘的記者何珊。這是一個複雜多面的角色,她的職業背景給予她探究真相的能力和勇氣,但她的行為動機讓這個角色更趨複雜。何珊是周依然第一次演記者,為了準備角色,她去觀察記者在實際工作時的神情狀態,比如,她覺得記者的眼神會有一些審視感,她便會在眼神部分進行類似的調整。
周依然覺得自己和何珊有相似之處,都喜歡探尋事情的真相。但她沒有像何珊那樣對想要的答案步步進逼,更多時候她會自己先思考,再去向別人尋求答案。而何珊帶給她的挑戰是職業感和記者身上理性的狀態,她覺得“記者的身份是偏向理性而需要拋棄一部分情感層面的東西”,但周依然相對來說沒有那麼理性。
事實上,她是一個情緒豐沛的人。這樣豐沛的情緒可以在表演中為她提供幫助,也讓她在生活裡實實在在地感受到了困擾。最近她看了電視劇《影后》覺得很受觸動,裡面關於女演員的日常都讓她有所共鳴,“演得很真實”。這部劇讓她感慨女演員註定是孤獨的,這種“孤獨”在周依然看來源自女演員身上大於理性的感性,而感性的人往往更容易感受情緒,也會為情緒所困。
被情緒困擾的時候會如何?
她凝視著似乎存在於空氣裡的某種虛空,說:

感性的人在生活裡都是敏感的,情緒有時候會打結,人需要去捋順這些結才能身心順暢。我過往拍戲都是拍完一部戲,捋順自己再進入下一部,但今年沒有時間去做這樣的整理,有時候能夠感受到身體裡的情緒是亂的。”
比如,拍完《涉過憤怒的海》之後將近一年時間裡,周依然都沒有從角色裡走出來。拍攝時的真實感受讓她整個人沉浸在角色中,胸口像是被什麼紮了一下。她在片中飾演具有邊緣性人格障礙的金麗娜,一場老金(黃渤飾演)在殯儀館認屍的戲,這是整部影片裡周依然和黃渤唯一一場“對手戲”,劇組找到一家真的殯儀館,周依然躺在屍床上。
拍這場戲的時候,周依然哭了很久,以至於導演曹保平也在考慮是否要堅持用這種真實極致的方式進行拍攝。為什麼會哭?她覺得倒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被一種巨大的悲傷所裹挾,“人躺在又硬又冷的床上,生理刺激引發了更深層次的悲傷情緒”。
每個演員都有屬於自己的方法論,周依然的聽上去並不複雜,讀透劇本,然後用心去感受角色。《涉過憤怒的海》在日本拍攝的時候,她會在每天拍攝結束後去逛當地的超市,買當地的食物,像當地人一樣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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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演在她看來是一種自內而外的輸出和表達,只有用心感受,你才能知道角色要帶給大傢什麼。她不喜歡為角色設計動作或細節,更多的是把自己代入角色和當下的情境,然後下意識地進入劇情中來表現。這也是她覺得表演“最難”的地方:
要成為另一個自己,而不是真正的自己。
演一個角色、一場戲對周依然來說無法用滿意與否來形容,她更喜歡用舒服、爽來形容自己演了一場好戲之後的感受。當然,如果沒演好她就會覺得擰巴,甚至“比失戀還難受”。
拍戲當然也有輕鬆愉悅的時刻,拍《新生》的時候她遇到一位“老朋友”黃覺,兩個人第一次合作是在2020年播出的《風犬少年的天空》,黃覺飾演周依然同學的爸爸。4年之後,兩個人在《新生》中演起了同齡人,提起這件事周依然覺得很有趣,說兩個人在拍攝時還調侃,會不會再次相遇的時候周依然已經演過媽媽這樣的角色。
與動物的秘密
在《我的阿勒泰》裡有兩場李文秀被“追”的戲,一場被狗追,一場被狼追。這是兩場需要她和追逐者同框的戲,真追真跑,沒有替身和特效。拍攝被狗咬的鏡頭之前,劇組的道具和負責動物部分的工作人員會幫演員提前試好路線,周依然在一旁觀看以熟悉路線。
她看著人跑狗追,看著狗和工作人員玩得很開心,一切正常。可是輪到她拍攝的時候,狗像是變了條狗,追著她咬。採訪的時候想起這件事,她自己都覺得好笑,一個二十幾歲的人怎麼會傻乎乎地被狗追著咬?很快她發現狗很聰明,它能感受到人的情緒。你如果在動物面前害怕,它能感知到,當你底氣不足時,那你就會被它hold住。
那場被狼追的戲,她要被狼追趕著跑六七十米的距離,然後上樹,兩個鏡頭是分別拍攝的,負責馴養狼的工作人員在一旁等待鏡頭拍完後馬上去安撫在拍攝中情緒逐漸激動的狼以保證演員安全,但周依然覺得和被狗追那場戲不同,她沒做任何思考就去拍了。拍完她每次再想都覺得後怕,假使這種害怕的情緒在拍攝中出現,她覺得自己可能確實無法順利完成這個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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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恐懼,狼會感知自己的恐懼嗎?周依然覺得自己當時“好勇敢”,狼終究是有獸性的動物。最近她和導演滕叢叢聊天的時候還聊起這件事,導演還調侃她不怕狼反而怕狗。
大概正是這樣的拍攝經歷讓周依然發現了一個人與動物之間的“秘密”:動物和人之間是存在某種情緒感知的。她說:“動物真的太有靈性了,比如,騎馬,如果你害怕它,你上馬的時候馬就想‘欺負’你一下,它會讓你hold不住它。會騎馬的人,它讓馬跑馬就會跑,讓馬停馬就會停,但是害怕、不會騎馬的人,馬就會變得不聽話,甚至試圖用類似蹺後腿這樣的動作把你甩下去。”
周依然曾在採訪裡說自己很希望像其他人那樣能騎著馬在阿勒泰的曠野上賓士,但最終也沒有在戲外真正完成這個心願。戲裡有一場她騎踏雪追高曉亮(蔣奇明飾演)的戲,踏雪是伊犁天馬和英國馬的混血,為比賽而生卻在比賽中受了腿傷,併產生了一些心理問題。踏雪是匹賽馬,比普通馬高大,沒有很好馬技的女孩子很難憑藉一己之力騎到它的背上,需要搭個蘋果箱,騎起來也比普通馬騎起來難度更大。
為了保證拍攝順利和演員的安全,劇組最終用了一些能夠減緩馬提速的方式。到了《四方館》的時候,周依然有專門練習騎馬。不過她覺得橫店的馬和阿勒泰的馬有區別,如果遇到了乖順的馬,她就可以騎著馬在馬場跑上幾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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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周依然的交談中,你會發現她是個善於思考與總結的人。
最近她在練習打網球,這個選擇與今年掀起的網球熱無關,比起很多人喜歡看比賽甚至追網球明星,她單純地喜歡這項運動。在她看來,每一項運動都會有一些智慧在裡面,比如,之前她練習普拉提,這項運動主要鍛鍊練習者的小肌肉群,相較於爆發力,它更考驗練習者持之以恆的控制力。
周依然喜歡去尋找一項運動所蘊含的智慧,這也是她感受到運動快樂和意義的原因。
在學網球的過程裡,她發現這是一項需要“計算”的運動。它考驗的不僅僅是人的身體素質,更多是用腦子“計算”。這些“計算”包含了判讀來球的能力,球員需要根據對手的打法和位置靈活調整戰術;同時需要有好的心理調適能力和壓力管理能力,強大的心理素質可以讓球員在比賽裡做出正確的決策。同時還有對規則的理解和應用力,以及適應能力。
正如她喜歡思考一項運動裡所蘊含的哲理,她也深諳多年習舞對自己產生的影響。11歲學舞蹈對很多孩子來說已經錯過了最佳時期,她吃的苦自然比別人更多一些。下腰壓腿這樣的基本功練習常常能讓人忍不住流淚,但是她也沒想過要放棄,她不是遇到困難就退縮的人。
最初拉韌帶,老師會把每個人的腿搭在高於地面些許的地方,並且在極限的地方停留10分鐘之久。長此以往,她拉韌帶的極限不斷被挑戰,她在這樣的挑戰裡也在打磨自己的耐力和耐性。大學畢業表演,周依然跳了一曲古典舞《點絳唇》,這次演出經歷也讓她明白了用舞蹈演繹人物其實和表演是相通的,在拍攝《四方館》的時候有跳舞的戲份,她很開心多年之後自己又能像過去一樣翩然起舞。
日常裡的周依然是個豐盛有趣的人,她平時喜歡畫畫,直播時也會和粉絲們聊自己在畫些什麼;她也喜歡插花,會捧著自己插好的花在夕陽的光照下合影;她會記錄濟州島的風,但是用很特別的方式,比如,發一張live圖,風把她單薄的身體吹得搖擺,一隻鞋就這樣從腳上被吹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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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在不止一部戲裡有和動物“交手”的經歷,在日常生活裡她也喜歡記錄遇到的各種小動物。兩隻被主人掛在身上的小狗,或是一隻突然出現在餐盤旁邊的鳥,她會拍下鳥盯著盤子的瞬間問一句:“你想要吃點什麼嗎?”這樣的與動物對話在她拍攝《無價之寶》的時候也出現過,有一場戲她要走很長的路去找張譯飾演的三叔,到了地方之後院子裡有頭牛,張譯告訴她可以和牛聊一聊。於是有了影片裡,周依然對著牛說“你瞅見我三叔沒”的橋段。
她像許多二十幾歲的女孩一樣,十分了解自己。化妝的時候,她會和化妝師溝通細節,從膚質到畫眼妝的方式,演員的身體是表演的重要工具,對自己的身體和一切越熟悉,越能夠在表演中擁有遊刃有餘的狀態。
周依然說自己是個很愛做夢的人,幾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夢。有一種說法是做夢的人睡眠質量不高,她知道這個說法,於是很想擁有一場“沒有夢”的睡眠,一種高質量的睡眠。她記得自己不時會做一些懸疑類的夢,具體的情節她很難再想起,但她覺得如果把這些夢拍成電影一定很精彩。她也像很多愛做夢的人一樣想要在夢醒之後把它們記下來,結果往往是轉身就忘了。這也如很多易做夢的人一樣,在夢醒的瞬間人還沉浸在夢中的情緒裡,但能夠記住的情節不多,隨著時間流逝,夢變得更模糊,更混亂。
被問到明年一定想要完成的一件事,周依然的答案是找到自己。她說自己最近一直在思考這件事,關於自己,關於找到自己。
但為何是這件事非做不可?她沒有給出原因,或許是2024年的忙碌迫使她不得不停下來找到自己,或許這是她捋順生活節奏的抓手……原因不再重要,新的一年,她篤定地要找到自己。
攝影 張亮
採訪、撰文 徐妤婕
統籌、策劃 暖小團
化妝明悅(Wow!Studio)
髮型 子龍
服裝造型 大壯
製片July
美術 Rth.
道具、置景 ANan
助理李靜、明天、angel
美術編輯 孫毅、翹楚
新媒體執行 K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