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些日子跟做量化的好朋友聊天,她告訴我說自己的模型顯示30年期國債期貨會這波估計要砸在113.34到115之間。這兩天看起來大差不差。再回想起前一陣子她模型測出來美元指數要到105——
誇她“精準”,姐們眉開眼笑,說全歸功於最近程式設計功力大進,因為“僱”了個24-7小時反反覆覆修改程式碼的助手Claude。之前她老抱怨程式設計師不靠譜,領會不了自己意思,而且不夠勤奮,讓他們改個三四遍就不耐煩了。
現在好了,自己直接上手調教。雖然AI剛上手也比較笨,但如果指令給到對,不比一般普通程式設計師差太多,但是它最大優點就是耐操——7天24小時隨時改,改完又改,可以一直改。雖然有時候也要改一週,和程式設計師耗時差不多,但人家脾氣好,從不抱怨。另外一點就是它進步快,有時候一個問題當時沒答案,但過一週再讓它幹活時候,發現已經解決了。
不過她覺得OpenAI的ChatGPT不太好用,程式設計最好的是Claude——這個我們團隊小朋友也普遍對這個感受最好,畢竟是OpenAI當年重臣Dario Amodei創立的。她另外給我種草了xAI,說是讀書最佳,讀的又快,抓中心思想一等一。不過核心點:一定要付費的,免費的最貴,純屬浪費時間。
說起現在抓市場波動,現在就是用AI跑程式去“identify pattern”。我的博士論文就是用日內高頻資料去看序列交易,從序列中判斷是機構還是散戶的單,然後透過各種計算看市場上的資金面的跟風現象到底有多嚴重,市場價格會受到什麼影響——我當年是用TAQ的日內高頻資料,資料量太大,沒法在本地跑。所以當時(2006-2007年左右)是用遠端桌面連線沃頓商學院的WRDS資料庫,在它們的伺服器上跑程式。程式需要時時刻刻除錯,所以每次都需要下載少量資料,在本地機器上編好程式調好後上傳過去,我不是學計算機出身的,程式設計也慢,debug也慢,等傳過去,有時跑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發現又出了bug,這麼反覆折騰,大半年才把20多年的資料處理出來——換在今天,花點時間訓練AI幹,估計一個月無論如何夠了。
說到這裡,兩個人都有點唏噓。念博士都是20年前的事情了。這20年間,尤其從2011年之後,時間似乎在加速。過去幾年間,知識結構和工作方式尤其變得面目全非。當年做Asset Pricing的,大都跟價值因子(Value Factor),市值模型(Size Factor)較過勁,拼命找各種新因子——我前兩年看學術期刊論文還有不少人挖空心思在幹這些,但先不說Size和Value兩個因子早已早消逝風中,即使在歷史資料裡找到什麼真有風險溢價的因子,在現實交易中,其實也沒了意義。
其實到底什麼是知識?說實話,我都有點迷惘。
但可以肯定的是,舊世界的堡壘已經在一點點的破碎坍塌。包括我們這幾代人奉為圭臬的很多底層架構。比如說,之前的增長的要素是K(資金),L(人力),A(技術,現在都說“資料”是生產要素,可以直接轉化為生產力或者說營收利潤,那這個要素是新要素,還是被包含在K或者L,或者A裡面?這個要素的一個重要特徵是並不是“非此即彼”,越用越少,反而是越用越多,這才有了“邊際效益遞增,邊際成本遞減”的新現象,這些擁有數字要素的企業已經漸漸成為了社會的主流,但對這些企業的估值,包括企業的資產負債表,會計準則,幾乎完全沒有考慮到這個“新要素”的存在。
太多這樣的問題,在文獻中並沒有現成答案。有時候想,這種尚未存在的知識和思考,也許才是AI時代我們的救贖吧。
初春的北京突然暖和起來,我在院子裡晃悠,迎春花三三兩兩的開了,小小的,淡黃的蕊光禿禿的綻放在枯乾的藤枝上,弱小,但倔強。覺得自己這些年想做的學問,好像也有點像這個植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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