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0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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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讀：東方集團透過人為增加業務環節或虛構業務鏈條等方式，長期開展農產品融資性貿易和空轉迴圈貿易。

作者 | 第一財經王方然

東方集團（600811.SH）收到證監會處罰告知，面臨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十餘萬投資者權益如何保護？

3月16日晚間，東方集團公告稱收到證監會發出的《行政處罰事先告知書》（下稱《告知書》），認定公司2020年至2023年年度報告存在虛假記載，東方集團四年時間內虛增營業收入161.3億元，虛增成本160.73億元。

上交所隨後表示，東方集團將自3月18日起被實施重大違法強制退市風險警示，後續將根據最終作出的行政處罰決定，依規實施退市。

四年虛構營收161.3億元

根據《告知書》，2020年至2023年，東方集團出於維持農產品貿易市場佔有率、滿足融資需求以及業績考核等目的，透過人為增加業務環節或虛構業務鏈條等方式，長期開展農產品融資性貿易和空轉迴圈貿易。

上述虛假銷售業務導致東方集團2020年至2023年年度報告分別虛增營業收入約38.97億元、48.65億元、65.43億元、8.25億元，佔各期對外披露營業收入（更正前，下同）的25.20%、32.05%、50.44%、13.56%，分別虛增營業成本約38.75億元、48.44億元、65.3億元、8.24億元，佔各期對外披露營業成本的23.74%、29.57%、45.43%、11.45%。

這也意味著，東方集團在4年時間內虛增營業收入高達161.3億元，虛增營業成本160.73億元。

《告知書》中尚未披露東方集團長期開展農產品融資性貿易和空轉迴圈貿易的具體細節。不過，記者發現，與此前相比，東方集團的銷售客戶和供應商情況，在2024年2月的最新更新中已發生了較大變化。

以2021年財報為例，原財報中，東方集團2021年最大的銷售客戶是吉林省隆裕糧油經銷有限公司（下稱“隆裕糧油”），玉米、大豆的銷售金額為10.35億元。但更新後的財報中，隆裕糧油已不在前五大銷售客戶名單中。與之對應的是，供應商大連良運集團糧油購銷有限公司（下稱“大良糧運”）的採購金額從原本的10.26億元下降為7.49億元，大連和益糧油有限公司（下稱“大連和益”）的採購金額從7.12億元，下降為5.61億元。

（圖片來源：東方集團先後兩版財報）

記者注意到，“消失的客戶”隆裕糧油與重要供應商大良糧運、大連和益之間存在一定關聯。企查查資訊顯示，隆裕糧油與大良糧運2024年申報的企業電話相同。工商資訊顯示，隆裕糧油2018年設立時的創始股東是註冊於香港的“良運集團有限公司”。工商資訊還顯示，大連和益在2020年申報的地址，是“中山區五五路12號”，與註冊於中國內地的良運集團有限公司地址一致。

強制退市程式啟動

根據《告知書》，公司及8名責任人將被累計處以3900萬元的高額罰款。其中，張宏偉作為公司實際控制人，指使、組織公司財務造假，被處以1000萬元罰款。孫明濤先後作為公司時任董事長、總裁，組織、參與、實施財務造假，被處500萬元罰款。兩人還將被作出終身證券市場禁入的頂格處理。

值得注意的是，民生銀行在3月16日也釋出公告稱，董事會收到張宏偉辭職函，因個人身體原因，他申請辭去第九屆董事會副董事長、董事及相關委員會職務。此前，張宏偉曾擔任民生銀行副董事長一職長達25年。

已上市30餘年的東方集團也即將迎來退市“終章”。

根據《告知書》，東方集團上述財務造假行為，觸及了上交所《股票上市規則》規定的“年度報告財務指標連續3年存在虛假記載”的重大違法強制退市情形，由此被啟動重大違法強制退市程式。

東方集團股票將在今日（3月17日）停牌一天，並自3月18日起被實施退市風險警示。後續收到行政處罰決定書後，公司股票將被停牌，等待被作出終止上市決定。

在重大違法強制退市前，東方集團還有可能會先觸及面值退市。截至發稿前，東方集團當前股價僅為0.92元，已經低於1元，如果公司股票連續20個交易日收盤價低於1元，可能觸及面值退市，而面值退市不設退市整理期，公司股票將被停牌直至退市摘牌。

公司退市，投資者權益如何保護？

財報顯示，截至2024年三季度末，東方集團共有12.9萬戶股東。

香頌資本執行董事沈萌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因上市公司財務造假導致退市、損害投資者利益，投資者可以依法提起刑事或民事訴訟進行索賠維權。

東方集團財務造假案逐漸清晰、啟動重大違法強制退市程式後，投資者後續應如何進行索賠？

“目前投資者可以自行委託律師起訴，也可以申請證監會旗下機構發起特別代表人訴訟。如果能夠發起特別代表人訴訟，則對投資者而言索賠相對簡易。”上海久誠律師事務所許峰律師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索賠可以同時將有責任的董監高以及中介機構等作為共同被告並要求承擔連帶賠償責任，對於財務造假性質惡劣的公司，投保機構有必要優先考慮發起特別代表人訴訟。

近年來，退市過程中的投資者賠償救濟機制也在持續完善，路徑也越來越豐富，示範判決、代表人訴訟、支援訴訟、先行賠付等投保措施不斷有案例落地。

中證中小投資者服務中心有限責任公司（下稱“投服中心”）也在幫助投資者積極追償。截至2024年底，投服中心已向法院提出各類民事追償訴訟104件，支援6萬餘名投資者獲賠近30億元，成功調解證券期貨糾紛20233件，幫助投資者獲賠超過40億元。

記者注意到，近期金通靈案、美尚生態案均在推進特別代表人訴訟工作。2024年底，南京中院、深圳中院分別釋出金通靈、美尚生態證券虛假陳述責任糾紛普通代表人訴訟權利登記公告。據此，投服中心公開徵集金通靈案、美尚生態案的投資者授權委託，申請參加該兩起案件的普通代表人訴訟並轉換特別代表人訴訟。

無論自行索賠還是特別代表人訴訟，投資者都需要滿足一定條件。

許峰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如在2021年4月30到2024年6月22日之間買入東方集團股票，並在2024年6月22日之後賣出或持有股票的投資者，初步判斷應該是可以發起索賠的。而在2024年6月22日東方集團被證監會立案調查公告後買入的投資者，後續可能在索賠資格上會存在爭議。

記者注意到，在去年6月證監會提示東方集團存在造假風險後，仍有不少投資者在買入，其中甚至不乏機構投資者。財報顯示，2024年三季度，招商銀行股份有限公司-華夏中證1000ETF、摩根士丹利國際股份有限公司（MORGANSTANLEY&CO.INTERNATIONALPLC.）在三季度逆勢買入，分別持股1624.63萬股、1092.33萬股，進入十大股東之列。

此外，在今年2月底東方集團被通報稱將觸及重大違法強制退市情形後，儘管風險提示不斷，仍有投資者在買入東方集團股票。3月12日，東方集團上演罕見“地天板”，股價漲停。

“2月底初步造假確認後仍在炒作的投資者，很可能需要‘買者自負’。”許峰對第一財經記者表示，因為2024年6月22日證監會立案調查公告日可能會成為後續法院認定的揭露日，在此後買入的可能訴訟難度更大。

微信編輯 | 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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