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利率高低”之爭從學術圈延燒至政策與市場，低利率被視為刺激經濟的靈丹妙藥，高利率則常被批評為增長殺手。我卻認為，關鍵不在於利率高低，而在於能否透過利率結構激發資本活力、最佳化資源配置。2025年的全球經濟正面臨新挑戰：低利率真的帶來寬鬆了嗎？還是悄然將經濟推入“資本邊際收益率崩潰式蕭條”？本文從理論、現實與解決方案三個層面，剖析這一新命題。
一、從凱恩斯到現代：資本回報的蕭條根源
凱恩斯的《就業、利息和貨幣通論》指出，當企業家預期投資回報（資本邊際效率）崩潰時，即便利率極低，也無法刺激投資，經濟陷入“流動性陷阱”——資金充裕卻無人敢用。這一理論揭示了蕭條的微觀根源，但未充分考慮現代金融體系的複雜性。
之前，曾提出了“資本邊際收益率崩潰式蕭條”聚焦金融機構的困境。2020-2022年，美聯儲零利率政策使美國銀行淨利差（Net Interest Margin）從3.5%降至2.2%（FDIC資料），壓縮利潤空間。銀行不願冒風險貸款給中小企業，轉而投資低風險國債或二級市場套利。企業融資難、居民收入停滯，經濟活力受抑。這不是企業缺乏投資意願，而是資本本身“無利可圖”，導致系統性蕭條。
與凱恩斯的企業視角不同，現代蕭條源於資本回報結構崩塌。2025年，標普500市盈率達22倍（高估值預警），中小企業貸款佔比從2010年的30%降至20%（美聯儲資料），凸顯資本配置低效。資本不流動，經濟就失去動力。
二、低利率為何導致“融資難”？
低利率看似降低融資成本，實則帶來“三難”：銀行無利可賺、企業無錢可借、居民無錢可花。以2020-2023年中國為例，銀行貸款利率降至4%以下（央行資料），但中小企業貸款審批率僅40%（銀保監會），因銀行風控趨嚴，優先選擇低風險大企業或資產套利，而非支援實體經濟。
為何如此？低利率壓縮銀行利差（2023年中國銀行平均利差1.8%，歷史低點），激勵機制扭曲。銀行寧願持有國債（收益率3%）或炒作股市，也不願冒險放貸。風控收緊進一步加劇融資難：高利率下，銀行可用利潤覆蓋壞賬；低利率下，一筆壞賬可能吞噬全年收益，企業專案再好也難獲貸款。
創投與私募同樣受困。2022-2024年，全球VC投資額下降30%（PitchBook資料），因低利率壓低迴報預期，資本募集困難，創業生態萎縮。創新從“0到1”無人支援，擴張從“1到N”缺乏資源。低利率非但未啟用經濟，反而讓資本“躺平”，實體經濟活力盡失。
三、重建資本收益結構，重啟經濟引擎
如何破局？答案不是繼續降息，而是重建資本收益結構，讓資本“動起來”。經濟增長依賴三要素迴圈：銀行放貸、企業投資、居民消費。其核心是資本邊際收益率（ROIC = 淨收益/投資資本），需透過利率激勵資本流動。
具體建議：
適度利率區間：將政策利率錨定2%-4%，平衡銀行利潤與企業成本。如1980年代裡根時代，聯邦基金利率平均10%，刺激VC投資，推動網際網路繁榮（1980-1990年VC投資年均增長15%）。
改革風控激勵：鼓勵銀行對中小企業貸款（如稅收減免），提高審批率，2025年中國可目標將中小企業貸款佔比提升至25%。
支援耐心資本：透過稅收優惠引導VC/PE投資創新，2023年全球AI初創融資僅150億美元（CB Insights），需政策激勵翻倍。
財政與貨幣協同：減稅支援中小企業（如2025年美國減稅法案），搭配適度加息，啟用實體經濟。
日本“失去的三十年”警示我們：1990-2020年，利率長期低於1%，銀行利差萎縮至0.5%（日本央行），企業創新停滯，經濟年均增長僅0.8%。反觀中國2005-2010年，貸款利率5%-6%，PE/VC投資年均增長20%（Zero2IPO），催生網際網路熱潮。低利率看似寬鬆，實為“隱形財富稅”，壓抑創新與增長。
結語：告別廉價貨幣，迴歸理性利率
高利率並非要“過高”，而是需高於資本機會成本（約2%-3%），形成激勵結構，讓風險可定價、資源可流動。低利率催生泡沫（如2020-2022年美股房地產熱），卻讓經濟陷入“無慾望社會”。2025年，美聯儲加息至4.5%-5%，標普500雖創新高，但中小企業融資仍受限，凸顯利率結構失衡。
重建資本收益結構，需貨幣政策迴歸理性，財政政策協同發力。資本有回報，銀行敢放貸，企業能擴張，居民有收入，經濟才能奔湧。利率不僅是價格，更是信心的火種、活力的引擎。
2025年6月17日寫於多倫多安大略湖畔
PS. 除註明作者之外，所有文章皆為思進原創。原創文章，謝絕未保留作者相關資訊的任何形式的轉載。【免責宣告】本文僅代表原作者個人的論述和觀點，敬請讀者自行判斷。內容或者資料僅供參考，不構成任何具體投資建議、不作任何商業用途、更不對其真實性負責。投資者據此操作，風險自擔。
PS. 1、（幾乎）我所有的書都將漸漸地轉為音訊（長篇小說均改編為廣播劇），（獨家）上線喜馬拉雅，已上線了25部。其中，多部專輯已進入了各類收聽排行榜TOP50：如《歸·去·來》廣播劇最佳，曾經進入新專輯TOP10（目前在整個喜馬拉雅的有聲圖書進入TOP100，和眾多經典名著排在一起），另外，《看懂財經新聞的第一本書》《看懂貨幣的第一本書》《白話金融》《投資的方法》等進入財經類TOP30、甚至TOP5……請開啟連結訂閱收聽：http://m.ximalaya.com/gatekeeper/h5-listen-list?albumId=75881160&uid=77781964
2、金融科普之作《看懂金融的第一本書》（升級版），近日銷量衝上經濟類TOP2，竟然和馮·諾依曼的經典《博弈論》緊挨著，有點兒不好意思了（凡爾賽一把） ；同時，繁體字版《白話金融》全球發行：https://m.ximalaya.com/selfshare/album/81093332
3、香港書展精選暢銷書、科幻長篇小說《超時空拯救》繁體字版新鮮上架，全球發行，音訊版新鮮上架：https://m.ximalaya.com/selfshare/album/76256765
本文由「華爾街俱樂部」推薦，敬請關注公眾號: wallstreetclub
宣告：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不構成投資意見，並不代表本平臺立場。文中的論述和觀點，敬請讀者注意判斷。
版權宣告：「華爾街俱樂部」除釋出原創市場投研報告外，亦致力於優秀財經文章的交流分享。部分文章、圖片和資料來自網路，版權歸原創。推送時未能及時與原作者取得聯絡。若涉及版權問題，敬請原作者新增WSCHELP微信聯絡刪除。謝謝授權使用！
關於我們
華爾街俱樂部凝聚華爾街投行的高階資源，為中國民營企業“走出去”提供全方位的顧問服務，包括企業赴美上市、戰略投資、併購、私募路演和投資者關係等。在投資理念和技術方面提供華爾街投行專家實戰培訓，為您進入華爾街鋪設成功之路。聯絡我們：[email protect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