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觀市場丨存款降成本的效果和發力方向——貨幣政策與流動性月報

貨幣政策，流動性

貨幣政策和流動性前瞻：第一季度資金面一度緊張，表明穩息差成為制約貨幣與債券市場的關鍵因素。5月7日，央行宣佈降準降息，新聞釋出會提及“將透過利率自律機制引導商業銀行相應下調存款利率”。從銀行年報來看，2024年商業銀行存款降成本的成效如何？下一步，如何針對性地推動存款成本下行？

2024年，企業定存和個人定存的成本走勢更加一致，同步下行20bp左右，表明利率傳導和執行得到加強；企業活期成本下行26bp，個人活期成本下行7bp，可能表明規範存款“手工補息”推動了企業活期成本的額外下行。

然而，2024年上市銀行存款平均成本下行幅度僅7bp，明顯低於定期存款和活期存款利率下行幅度，銀行淨息差仍面臨壓力。存款成本下行偏慢，主要是存款定期化趨勢延續，尤其是企業存款定期化加劇，額外推升銀行存款成本。

為了穩定銀行淨息差，後續的存款降成本可以從以下方向發力：一是定期存款利率需要相較於LPR進行更大幅度的下調，對沖存款定期化的影響；當前活期存款掛牌利率僅有0.10%，協定存款、7天通知存款利率仍有一定下調空間。二是進一步推動存款利率曲線平坦化，更大幅度下調3年和5年掛牌存款利率。三是下調存款利率上限，進一步降低實際執行的存款利率。

4月流動性回顧：4月MLF淨投放和買斷式逆回購淨回籠金額完全對沖，流動性投放期限拉長，資金利率中樞進一步回落。4月DR007中樞為1.72%，較3月回落15bp。1年期股份制銀行NCD發行利率從1.90%左右回落至1.75%附近。

5月流動性展望：央行宣佈降準降息，預計流動性進一步轉松。降準對流動性補充1萬億元左右，短端資金利率進一步回落。後續存款利率有望跟隨下調，關注存款利率下調幅度。5月政府債淨融資可能達到1.9萬億元左右，預計央行將透過公開市場操作維護流動性合理充裕。

2025年第一季度銀行間流動性一度緊張，表明國債利率大幅下行後穩息差成為貨幣政策的焦點之一。5月7日，人民銀行宣佈了一攬子金融政策，全面降準降息，並對結構性貨幣政策工具擴容。同時，釋出會提及，“將透過利率自律機制引導商業銀行相應下調存款利率”。5月9日，人民銀行釋出《2025年第一季度貨幣政策執行報告》，再度強調“降低銀行負債成本”。

2024年，利率自律機制多管齊下推動降低銀行存款成本。那麼，從上市銀行年報來看，2024年，商業銀行存款降成本的成效如何？下一步，如何針對性地推動存款成本下行？

一、存款降成本的效果和發力方向

從2024年存款利率的調整和存款自律規範來看，存款掛牌利率的調整分別在2024年7月和2024年10月兩次下調：第一次將活期存款利率下調5bp，1年期及以內定期存款利率下調10bp，1年以上定期存款利率下調20bp；第二次將活期存款利率下調5bp，全部定期存款均同步下調25bp。全年來看，活期存款合計下調10bp，定期存款各期限下調35-45bp不等；對比來看，2024年，1年LPR下調35bp，5年LPR下調60bp，且部分存量房貸加點幅度進行了下調。2024年4月，規範存款“手工補息”行為；2024年12月，將非銀同業活期存款納入自律，並引入“利率調整兜底條款”。由於後者在2024年12月初宣佈，對2024年存款成本影響較小，本文主要討論前者的影響和效果。

在自律機制的規範之下，企業定存和個人定存的成本走勢更加一致，企業活期成本出現額外下行。2022年至2023年上半年，一度出現了儘管存款掛牌利率下調，但企業定期存款成本不降反升的現象；而企業活期存款成本則自2017年開始連續多年上行，直到2024年開始才轉為下行。從上市銀行的報表來看，2024年，企業定期成本和個人定期成本均同比下降20bp，二者下行的步伐更為一致；從活期存款來看，活期存款成本下降12bp，高於掛牌利率下調幅度（10bp），其中，企業活期成本下降26bp，個人活期成本下降7bp，或許表明規範“手工補息”推動企業活期成本額外下降了15bp以上。

規範存款“手工補息”後，企業存款定期比例明顯上升，額外推升銀行存款成本。儘管銀行定期存款成本下降20bp，活期存款成本下降12bp，由於存款定期化仍在繼續，2024年銀行全部存款成本僅下降了7bp。2024年，銀行定期存款佔比73%，較上年增加3個百分點，主要是企業定期存款佔比由68%大幅提升至73%。這和我們此前的研究結論一致，存款定期化額外推升了銀行成本，存款定期化每提升1個百分點，抬升銀行存款成本2bp左右。

從淨息差來看，2025年第一季度重定價後，銀行淨息差仍有下行壓力。2022年至2024年，淨息差每年下行15-20bp左右，且快速下行的時點主要集中在第一季度。2024年，淨息差同比下降17bp，較2023年22bp的水平有所收窄。不過，考慮到2025年第一季度有大量貸款集中重定價，第一季度淨息差仍有下行壓力，根據上市銀行一季報估算，多數國有大銀行和股份制銀行第一季度淨息差下行幅度在5-10bp不等。

可以看出，經過存款自律機制的不斷規範，利率傳導和執行得到加強；但2024年存款利率下調幅度仍低於貸款利率，同時存款定期化對銀行負債成本的影響仍在繼續，存款定期化趨勢不僅推升了平均付息成本，也導致存款重定價節奏放緩，進一步增加了淨息差的壓力。

為了解決上述問題，後續的存款降成本可以從以下方向發力：

一是定期存款利率需要相較於LPR進行更大幅度的下調，對沖存款定期化的影響。當前國有大行活期存款掛牌利率僅有0.10%，進一步下調的空間已經較為有限，協定存款、7天通知存款利率仍有一定下調空間。預計後續掛牌利率下調將主要針對定期存款利率，考慮到存款定期化和存款重定價的滯後效應，定期存款利率需要相較於同期限LPR下調更大幅度。建議存款利率下調幅度高於貸款利率10bp左右。

二是進一步推動存款利率曲線平坦化，更大幅度下調3年和5年掛牌存款利率。目前1年和2年掛牌利率之間的利差已經較小，僅為10bp，3年和5年掛牌利率有更大下調空間。考慮到當前國債收益率曲線較為平坦化，可以更大幅度下調3年和5年存款利率，推動縮短存款平均期限。

三是下調存款利率上限，進一步降低實際存款利率。透過將存款利率上限在存款基準利率上的加點幅度下調，推動實際存款成本下行。當前定期存款利率上限在存款基準利率上的加點幅度為大行+50bp，其他銀行+75bp，仍有較大下調空間，可以進一步下調。

二、2025年4月流動性回顧和2025年5月流動性展望

2.1 2025年4月流動性回顧

4月MLF淨投放和買斷式逆回購淨回籠金額完全對沖，流動性投放期限拉長，資金利率中樞進一步回落。4月DR007中樞為1.72%，較3月回落15bp。1年期股份制銀行NCD發行利率從1.90%左右回落至1.75%附近。4月MLF淨投放5000億元，而買斷式逆回購當月淨回籠5000億元，公開市場操作以調整流動性投放期限為主，補充銀行中長期流動性。4月國債啟動了注資特別國債和超長特別國債的發行，但國債到期規模較高，政府債淨融資僅8000億元左右，供給壓力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