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潮。革命。戰役。
當一件件大事件發生，每個人會給它不同的命名，也會在其中看到不同的景象、感受到迥異的情緒。對金山辦公來說，ChatGPT的釋出，更像一記槍響:開啟了辦公軟體新一輪的競爭，除非甘願出局，否則，除了立刻起跑、上場、加入競賽之外，別無選擇。哪怕眼前尚有很多混沌不明。
但是，無論恐懼驅動或者興奮驅動，僅有上場的激情和勇氣顯然不夠。從聽到振聾發聵的槍響、迅速起跑上場、到沉浸式All in AI，金山辦公在不到兩年多的時間裡，似乎已經在這場喧鬧激烈的新競技場上，日漸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策略和為之努力的方向。
金山辦公CEO
章慶元
2024年底，金山辦公CEO章慶元先生對《哈佛商業評論》中文版細緻講述了他們從看到ChatGPT釋出，到隨後推出生成式AI技術加持的WPS AI 1.0、2.0版本的全過程。其中既貫穿他們對基於大語言模型的AI技術的理解，對公司過往經驗教訓的領悟與借鑑，也包含他們對生成式AI究竟如何落地到產品體驗、使用者價值的探索和不斷迭代的思考，以及，他們對辦公軟體未來的嶄新介面與存在方式的想象。章慶元對金山辦公的戰略選擇的清晰解釋，對生成式AI加持下WPS產品邏輯與演進方向的諸多絕妙比喻，足以讓所有打工人期待，在不遠的未來能真正擁有一個簡單、強大又聽話的“智慧辦公助手”。
剛剛獲得《時代》雜誌2024年度CEO的AMD CEO蘇姿豐說，“這一輪AI會是一個5-10年的長週期，現在它還在很早期。”微軟CEO薩提亞則在2024年12月的一次最新專訪中說：“2025年，將是生成式AI的決勝之年。”
兩人的觀點其實並不矛盾，他們統一在章慶元的判斷中:這一輪AI戰事剛剛開啟，輸贏終局尚且遙遠，但如果起步晚、行動慢、策略有誤、資源和能力的用力點錯配，你很可能在第一輪就被淘汰，從而錯失一個時代。就像無數在技術浪潮中消失的公司。
章慶元覆盤金山辦公過去兩年多生成式AI戰事初體驗，讓我們看到，想在這場漫長又激烈的戰事中走得足夠遠，除了激情澎湃地滿懷擁抱新技術，企業還需要一顆極度冷靜清醒的頭腦，謙卑且耐心地沉潛到使用者需求與自己產品的功能價值之中。
生成式AI時代的贏家，最終贏得的不是技術皇冠、也不是競爭對手，而是最多的使用者/客戶。
HBR中文版：ChatGPT釋出後，你和團隊當時是怎樣的感受和判斷?
章慶元：當時我們非常非常的震驚。我自己是技術出身，金山辦公也一直強調技術立業，我們都沒有想到，當引數量擴充套件到千億甚至萬億級別的時候，真的量變引起質變，它表現出的智慧，第一次讓我們覺得AI離我們這麼近了。
這一次跟以往兩次AI浪潮很不一樣。之前無論基於神經網路的演算法，還是Alphago帶來的人工智慧熱潮，說實話都沒有對整個行業有特別大的影響。而這一次，雖然我們還看不清它未來會發展到什麼程度，但是就當時的表現來看，我們很快下了結論，這次極有可能是離真正的人工智慧最接近的一次。所以我們當時就決定，我們應該All in AI。那段時間，基本上沒有什麼事情比思考AI戰略更重要了，商業化等等都不重要。我們內部密集地開了很多會，就是想我們怎麼抓住這次浪潮，怎麼投入生成式AI。我們的結論很簡單，金山辦公一定要All in AI。
HBR中文版：堅定All in AI的戰略之後，下一步做了什麼事?
章慶元：All in AI的戰略確定之後，第一個決定就是，我們自己不做大模型，而是做AI的應用，跟所有大模型廠家合作。就是說，別人做發動機，我們造車。
我開玩笑說，訓練大模型就像養小孩，不是每個人都能培養出一個非常好的小孩，說實話它有點運氣在裡面，你的基因、你的實力，它甚至不是有錢就能做成的，谷歌和蘋果也很有錢，微軟也很有錢，都沒有自己做成這件事。而金山辦公最大的優勢是，我們的月活裝置數超過6億，所以，我們聚焦在怎麼把AI在辦公軟體裡用好，這是對我們的使用者、對社會更有價值的事。當時，我們還做了另外一個決定，跟小米、順為資本一起成立了一個基金，我們用這個基金投資了國內很多獨立的大模型廠家。
從今天來看我們這個決定是很正確的，我們開放地跟行業內最好的大模型廠家合作，然後思考在自己的產品裡怎麼做AI的應用。
雖然我們還看不清它未來會發展到什麼程度，但是就當時的表現來看，我們很快下了結論，這次極有可能是離真正的人工智慧最接近的一次。
HBR中文版：之後金山辦公連續釋出了WPS AI的1.0、2.0版本，其中包含了你們哪些思考和做法?
章慶元：2023年4月WPS AI 1.0上線，我們把AI的能力劃分為三個作用。
第一個是AIGC，就是大家用得最多的AI生成內容，包括文字、圖片，甚至寫文章、寫書，這是AI最擅長的，超越了絕大部分人類，這是它目前最成熟的一個能力。
第二個是Insight，就是閱讀理解，它能夠理解非結構化的資料了。以前計算機只能理解結構化資料，它對人類語言這種非結構化資料的理解是很糟糕的。但是大語言模型，它真的能夠幾乎完全理解人類的表達，它帶來的是人機互動方式的顛覆。之前的人機對話，比如智慧音箱等等，其實挺傻的，人類稍微說複雜點它就聽不懂，今天它完全能聽得懂你在說什麼。
第三就是Copilot，就是AI寫程式碼的能力，這是最可怕、最讓我們震撼的一件事。我們從前認為人類的能力是創造，能夠創新寫程式，現在發現AI寫的程式碼很不錯。
拆分它的這三個具體能力之後，我們就思考怎麼用在WPS裡面。第一個AIGC的能力，我們在產品里加入了幫你起草提綱、潤色和改寫文章、生成圖片、給文章配圖等等的功能。第二個Insight的能力，因為它能理解人類的語言了，我就可以直接問它，比如
《哈佛商業評論》採訪我的提綱，主要想了解什麼問題，幫我總結出來;甚至它可以幫我判斷，你的問題對我是善意的還是惡意的。這種情緒判斷的能力，我們也用在自己的客服上，整理客戶反饋。以前需要人工去看每一封使用者郵件，今天AI都幫我們做了。
喬布斯也說過，使用者永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很多時候需要對使用者有引導、提示，他才能把自己的問題和需求精準地表達出來。
第三個Copilot在辦公軟體裡的應用，一個很重要的領域就是資料分析，自動生成很多圖表、做出資料透視表、分析資料。比如，一個公司在珠海門店的經營情況，就可以跟它說，你把昨天珠海市門店某個商品的經營資料給我列出來，或者分析過去一個月某個商品的銷售趨勢等等，它就幫你做出圖表。這極大地提升了使用者對辦公軟體的使用和操作。以前辦公軟體的每個功能都是很抽象的，需要去學習使用這個軟體，對使用者的要求挺高的。現在，就像我剛才說的，這次的AI帶來了人機互動模式的顛覆，未來使用者只要表達需求就好了，你就說你想要幹嘛，剩下的事情就交給AI加持的辦公軟體去做了，這會導致整個軟體業的互動方式發生顛覆式的變化。
那麼1.0版本，我們經過備案、上線，到今天已經有幾百萬使用者在用WPS AI的產品了。經過一年的運營，2024年7月我們推出2.0版本，主要是因為我們發現了幾個很重要的問題。
第一個，我們發現使用者很多時候很難表達清楚自己的需求是什麼。我們之前以為使用者上來就直接問問題，但發現很多使用者並不會直接問問題，尤其是複雜的事情問不清楚。所以，生成式AI要跟現有的辦公軟體做非常好的整合。我們這一年的一個思想變化就是，GUI(圖形使用者介面)還有存在的價值，並不是我們之前以為的，所有軟體未來的趨勢都是LUI(語言使用者介面)。這一年下來，我們認為GUI要跟LUI做一個整合，才能幫助使用者更好地表達自己的需求。喬布斯也說過，使用者永遠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很多時候需要對使用者有引導、提示，他才能把自己的問題和需求精準地表達出來。
我們的第二個發現是，AIGC在生成內容的時候，它用的是世界知識，它把整個網際網路的文章都看了一遍，然後它寫出的文章，可能好一點、差一點，但都是來自通用知識，使用者無論是企業還是個人，但凡要求高一點，就發現基於通用知識寫出來的文章沒啥用，就像我們都痛恨沒有內容的PPT，它不是生產力。這個社會需要生產力。而生產力，一定來自私域知識。就像今天的採訪，一定是基於你的背景、我的背景、我們企業的情況、我們各自的人生，這樣的內容才是有意義的。但是去年我們所有產業做的AIGC都是基於公域知識、通用知識，它產出的東西價值不是特別大。所以，推出2.0版本第二個重要的點，就是我們覺得未來的發展方向，AI應該從通用的世界知識，轉向個人的和企業的私域知識去發展和生成內容。我們的產品也進展到面向企業去做AI應用，幫企業做它的企業大腦，幫政務辦公去做公文的AI處理等等。
這就是我們從1.0到2.0的進展，可能過一年我們又會有新的想法。整個AI領域會持續發展，我們在應用端也會隨著它與時俱進的發展。
HBR中文版：我是做文字工作的，我試用國內大廠和初創大模型公司的新產品後，說實話挺失望，試來試去，結果都很一般，花費好多時間，還不如回到我的老方法去完成工作，比如收集採訪物件和公司的背景資料、列提綱等等。所以我的結論是，得讓子彈再飛一會兒，AIGC的產品成為趁手工具還很遠。我不知道我的狀況是不是很多使用者的體驗?
章慶元：導致這種使用者體驗，有好幾個原因。首先我覺得目前的產品形態有點問題，無論國內大廠的產品還是ChatGPT、Claude也好，它給使用者一個完全開放性的產品形態，而且沒有管理好使用者的預期。就造成你使用前對它的預期特別高，用了之後發現它只是中學生水平，就很失望。
所以我們的做法是，拆分使用者行為，每一個環節都有對應的AI能力，比如“AI潤色”的功能，你寫完一篇文章不滿意，其中一段文字你想要更好的風格，更活潑或者更嚴肅或者黨政風等等，就可以提要求，它提供的版本就會給你一些啟發，WPS這個功能使用者就挺喜歡的。現在的AI就像是孫悟空，它有強大的通用的能力，但是它不可控，那我們就給它戴上幾個緊箍咒，每個孫悟空就給我做一件事情，不管潤色或者生成圖片，做這個任務的時候不許做別的，不要太發散，這樣子讓使用者也有確定的預期。我們會把使用者的需求拆解到原子化，把AI的能力在我們的產品裡化整為零，然後生成儘可能多的方案，讓使用者只做選擇就好了。可以說，現在所有AI產品產出內容的一次性滿意度都是很低的，那麼我們就在產品互動上去儘量解決這個問題，就是給使用者更多的選擇。打個比方，我自己不是廚師，但我是個吃貨，我知道哪些餐館好吃，我就多推薦幾個方案給使用者做選擇。這個圖片不滿意，就再多生成幾張，一直往對的方向走。
另一方面，WPS的使用者基數很大，對其中很多使用者來說，他的日常工作有大量繁瑣的報告和公文處理，AIGC的功能就能幫他完成很多工作，節省很多時間。就是說，AI的很多功能對非專業人士是有極大幫助，滿足需求的，但是對於專業內的人，還達不到要求。
所以，解決你說的問題，首先要管理好使用者的預期，不要吹牛說自己產品多厲害，結果使用者用了一兩次之後很失望，就不會再用了。就是我常說的笑話，你吹牛說你的AI有多厲害，使用者用了之後發現:“哦，你的AI產品只有兩個不會，這也不會，那也不會。”AI應用一定要考慮好使用者的需求，回到現階段AI應用能做的事情。金山內部做產品研發的思路很簡單，今天我們只思考一個問題，我們產品的每一個功能都要考慮怎麼用AI去重構它。
我覺得未來最好的AI應用，應該讓使用者感受不到你的產品背後是AI。其實使用者根本不關心你的產品是怎麼做的，使用者只關心一件事，好不好用，能不能幫我更好地完成工作，從前我做一個表格要1小時，現在10分鐘就做好了，那就是最牛的產品!使用者不在乎你的產品背後在用什麼技術。這是我們過去一年多在AI應用的產品探索上，最重要的一個想法。
HBR中文版：所以AI產品未來的形態可能會有很大變化，使用門檻大幅降低?
章慶元：從過去這麼多年科技的發展來看，一個新技術出來一開始一定是門檻很高，只有少部分使用者在用，慢慢積累、最佳化，之後使用者的成本、技術的成本都會越來越低，使用門檻也會越來越低，從而進入千家萬戶。現在的AI，就像10年前的移動網際網路，當時人們都說移動網際網路會替代PC，但那時手機能做的事情非常有限，到今天我們才知道，原來Mobile native(移動原生)的應用應該是這個樣子的。今天的AI是一樣的，我們所有人都還在摸索，思考一個問題，什麼是AI native application(AI原生應用)?我們還沒有答案，還在進化中，今天所有的應用都不夠好用。
但是我們堅信這條路能走出來。理由很簡單，現在全世界最多的錢、最聰明的人都在做這件事，投入在AI應用。WPS AI現在是2.0，可能要到5.0、6.0的版本，我們才能說，差不多了，AI原生的辦公軟體應該就是這種東西了。技術的變革和發展，它最後的成功會是潤物細無聲的存在。
現階段說誰好、誰會勝出，都太早了。對任何企業來說，在今天的AI浪潮中，都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HBR中文版：ChatGPT出來後，國內迅速跟進了所謂“百模大戰”。你們選擇接入所有大模型，而不是自研。就你們的使用來看，國內大模型公司目前的競爭力、進化速度，包括未來會如何發展?你們的產品功能是不是也會受制於大模型的能力?
章慶元：國內大模型過去一年進步非常大。今天國內大模型廠商如果說，他們趕上了ChatGPT 3.5或者4.0，很大程度上不是在吹牛了。特別在文科領域，都已經趕上來了。這個行業的發展，很難一家企業獲得獨家秘笈，人類的知識一定會傳播的。但是模型跟模型之間還是會有差距。有的模型可能問答能力更好，尤其在某些細分領域，比如醫療類的問題，有些可能數學能力特別好。就像我前面的比喻，各家訓練大模型多多少少有點像廚師炒菜，同樣一道菜，這家辣一點、那家鹹一點，各有千秋。但是它們的完善程度、智慧程度，不會像是博士生和小學生之間的差別那麼大。未來大模型的發展，我認為，因為各家的訓練資料與訓練方法不一樣，應用場景不一樣，可能大家會在不同領域有各自的優勢與弱點。所有的應用肯定會受制於大模型，但是因為我們十分開放，接入所有大模型，我們可以在不同場景下使用不同的模型去解決使用者的問題。今天某個模型釋出了新版本，我們看它在哪個能力上做得特別好，就可以切換模型。所以自己不做大模型也是我們解決使用者需求的一個好方法。我估計大模型的進化週期可能需要3-5年，在這個週期中，我們就專注於利用各種各樣的模型幫使用者解決問題。
HBR中文版：生成式AI，會改變辦公軟體的競爭格局嗎?
章慶元：我覺得AI已經成為辦公軟體下一步競爭最大的一個變數。一個行業的競爭格局形成之後，沒有特別的事情發生，競爭格局一般是很難打破的。金山辦公過去有過成功的經驗，也有失敗的經驗。WPS一開始是國內領先，但是到了Windows時代，GUI的技術革命，我們當時犯了錯，沒有跟進“所見即所得”，導致有十年時間WPS幾乎快沒了。然後移動網際網路時代，我們抓住了機會，比較早開始做移動網際網路的產品。微軟則錯過了移動網際網路的時代，我們才重新回到市場中間。因為在移動網際網路時代的成功，今天我們在移動裝置辦公軟體的份額佔了90%多。
這些經歷讓我們對任何一次技術變革或者大的環境變革都特別敏感。我們覺得這一次不管它是對是錯，都得先上車，萬一它成了，你沒跟進，公司就掛了。其實對任何企業、任何行業都是這樣，當一個新的技術浪潮到來，或者新的商業革命發生，你不變，企業可能就沒了。而且我們認為這一次的AI浪潮，很可能比之前GUI、移動網際網路的影響更大、更深遠、更顛覆。所以這塊一定要去爭，AI現在仍然是個變數，才剛剛開始，我認為誰能夠把AI用好，誰就可能在未來勝出。
HBR中文版：在這個新的變數之下，你覺得金山辦公和同行，包括老對手微軟office、以及飛書、釘釘這些國內大廠新秀，會有怎樣的未來?
章慶元：微軟仍然是一個非常值得尊敬的公司，它在各個方面的科技都非常領先。金山辦公做了這麼多年辦公軟體，之前追趕微軟，但是從移動網際網路開始，我們已經在走自己的路了，我們更多聚焦國內使用者，一直在思考怎麼用好新技術，挖掘使用者新的需求、更好地解決使用者的需求。所以這幾年下來，我們跟微軟已經很不同了。微軟還是一個面向全球的辦公軟體，面對不同市場和文化，它一定是一個高度通用、高度抽象的辦公軟體，而我們更加聚焦中國使用者的習慣。這些年來WPS的很多創新點，比如PDF編輯功能等等，使用者都是願意為此付費的，國內使用者特別喜歡這些小功能。所以，可以說從移動網際網路開始，我們已經和微軟分道揚鑣，各自走各自的路，金山辦公開始了自己的創新之路。
我覺得AI會強化這種差異。今天我們看到微軟把Copilot放在右邊一個任務窗格，就是Copilot的原意，它是個副駕的角色，相當於使用者請了個教練坐在旁邊，指導我踩剎車、轉方向盤。但是WPS很不一樣，我們的方式是把油門、剎車、發動機都拆掉重新做一個。我們認為有了AI加持以後，辦公軟體應該越來越簡單，而不是疊加那麼多複雜的功能。雖然未來會怎樣我還不知道，但是今天已經能看到，從移動網際網路到AI時代，我們和微軟的思路差異蠻大的，AI會成為我們之間更大的一個分水嶺。
和飛書和釘釘相比，WPS不輸出管理理念，也不是平臺，而是一個通用的辦公軟體，我們尊重每一個客戶自己的管理方式，我們給企業提供各種基礎元件，組合成它需要的管理平臺。這是我們跟他們最大的不同。
我覺得未來的辦公軟體會發生脫胎換骨的變化，辦公軟體會成為每一個人的智慧辦公助手。使用者未來面對的不會是一個複雜的辦公軟體，而是一個非常簡單的辦公軟體，使用者最關注的是怎樣把自己的問題和需求說清楚，這會是辦公軟體一個質的變化。AI對辦公軟體的改變，也讓辦公軟體不僅僅是個工具，它其實是個雲服務。所以我們跟亞馬遜雲科技合作多年了。我認為AI其實是雲的延展，因為資料最好跟雲在一起，雲在哪，AI就在哪。WPS出海很早，我們出海時就選擇了亞馬遜雲科技，這麼多年，亞馬遜雲科技給我們提供了非常穩定可靠的支撐，它有非常成熟的運營體系，包括模型部署等等，極大地減輕了我們的工作量，讓我們的進度快很多。
HBR中文版：金山辦公在生成式AI的時代，會有更大的優勢和勝算嗎?
章慶元：競爭才剛剛開始。今天我們還是如履薄冰。就像10多年前，移動網際網路早期，手機上有哪些App你還記得嗎?比如湯姆貓，還有人記得嗎?移動網際網路早期的很多公司今天都沒了。所以，起個大早也可能趕個晚集。現階段說誰好、誰會勝出，都太早了。對任何企業來說，在今天的AI浪潮中，都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只有堅持到最後仍然在市場上領先的企業，才是真正的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