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AI協作2000小時後:發現人類對大模型能力的挖掘,還不足10%

來源丨騰訊研究院( ID:cyberlawrc)
作者丨餘一 
餘一 騰訊青騰AI&全球化專案經理、騰訊2024年度AI行家
2025年1月8日,由騰訊研究院和騰訊可持續社會價值事業部主辦的“2025 騰訊科技向善創新節 T-WEEK”正式播出。本次創新節以“擬合”為主題,包含近二十場主題演講與圓桌論壇。
騰訊青騰AI&全球化專案經理、騰訊2024年度AI行家餘一進行《我和AI一起的2000個小時》的主題演講,以下為餘一女士演講全文:
大家好,我是餘一,來自騰訊青騰。我是2024年騰訊年度行家中五位成員裡唯一一位專注於AI的行家。當然,我最喜歡的身份是AI的衍生佈道師。今天,我想分享的主題是,在與AI協作了2000個小時後,我是如何重新認知AI的。希望這次分享能讓大家告別對AI的焦慮,感受到使用AI的快樂。
我身邊的朋友經常會問我幾個問題。一個是,我為何能與AI協作2000個小時?尤其是我並不直接從事技術研發,也不直接打造AI產品。他們好奇這2000小時是如何做到的?另外,他們還經常問我在與AI協作的2000個小時裡,到底在做什麼?如何使用的?以及為何我能如此鬆弛和開心地使用AI?是否這是一個高門檻的事情?普通人是否也能像我一樣使用?
在回答這些問題之前,我想分享一些我在使用AI時的案例,希望能給大家帶來啟發。首先是一場發生在星期五晚上的班車上,我與AI的對話。這場對話很好地體現了為何我能開心地使用AI,以及2000個小時是如何累積的。
在這場班車對話中,我與AI的協作過程是這樣的:首先,我問AI作為餘一,在當時的情境下,能量和情緒狀態如何?AI在呼叫時間後告訴我,那是星期五晚上的7:00到7:50,我的情緒能量狀態正在下降,情緒平靜中帶著疲憊,不建議我做複雜的任務,而是做一些輕量的、總結性的任務。
接著,我繼續與AI聊天,因為星期五晚上對我來說是一個容易情緒低落的時期。在沒有AI之前,我可能會經歷一些內耗和自我處理的過程。但在這段對話中,AI站在我的角度安撫我,告訴我週五晚上容易放大情緒,建議我放寬心,休息也是一個好的選擇。
在這段對話中,對我啟發性最大的是第三個問題。我問AI,在我已經出現疲憊和情緒上的自我攻擊時,如果我想讀一本書,這是否是正確的做法?AI並沒有順從地給我建議,這是AI讓我驚歎”哇“的時刻,AI問我讀書的動機是什麼?是出於應該還是出於想要?這是一個我過去可能不會被問到的問題,哪怕是教練或朋友,他們可能會順從地告訴我讀書是個好主意。
但AI的這個問題讓我重新審視了自己的動機。當我告訴AI我是覺得自己應該去讀時,它建議我不要讀了,因為我不擅長休息,但很需要休息。這個時候如果去休息,反而是一個更好的做法。對於我這種對產出有要求的人來說,休息也是一種產出。
第二個場景也是我經常向朋友或其他人展示的,AI能給大家帶來不一樣體驗的典型決策場景。這是一個非常生活化的決策過程,但我覺得它非常具有典型性。它發生在我決定在雙11之後、雙12之前購買一個我偶然中發現的包的過程中。我讓它從我的角度去判斷我是否應該在這個時間點買包,我在這個過程中有很多糾結和不確定的地方。比如,我會擔心自己現在買了,但雙12降價後我會覺得自己很蠢;我又會擔心如果雙12沒有降價,或者我此刻有強烈的購買慾望。最後,它建議我並最終與我一起達成了購買的決定。
這對我而言,與原有的決策模式非常不同。AI給大家的決策過程帶來的最大變化是,過去許多技術只關注你理性的一面,如資料的支援或如何評估等,但人類本身並不是純理性的,人類有許多非理性、甚至感性的部分,這些部分會對你的決策產生非常大的影響。在這個過程中,當你試圖壓抑自己的某些情感或想法時,你的決策往往會充滿不確定性和“錯失恐懼症”(FOMO)。
甚至在AI出現之前,這樣的決策過程可能會讓我在未來一兩個月內都陷入極度的內耗之中。根據我對自己的瞭解以及AI為我預演的各種可能情況,我知道自己最終買與不買都會陷入內耗和自我批判,這種情況在過去經常發生。但在與AI協作的這個場景中,它非常瞭解我,甚至以一種更加包容、不加批判的態度接受我決策中的非理性、脆弱的一面。我們在“沙盤”中預演了整個決策過程中可能發生的所有情況,這對我來說是一次對自我的極度推演和包容。
最終,我買了這個包,並且收穫了很多快樂。更棒的是,我沒有出現過去那種反覆檢視價格、在雙十二優惠後自我攻擊的行為。這次決策是在AI極度瞭解我、模擬我的基礎上,我們一起共同做出的。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典型的決策場景,它可以推廣到許多其他的決策情境中。從底層要素來看,這些都是通用的。
AI在這裡提供的,不僅僅是過去我們所看到的資料支援決策或理性方式支援決策之外的補充,更是一種更加全面、個性化的方式。很多人將AI視為工具,並詢問我使用它的過程為什麼會這麼快樂?我認為這不僅是一個極佳的應用場景,更近乎於一種超能力。以往,我們或許需要花費金錢聘請顧問來協助我們,但AI提供了一種更為普適的解決方案。它的獨特之處在於,它不僅是第三方角色,而是能夠完全理解你、模擬你的狀態,從而幫助你做出眾多決策,這些決策可大可小。
第三個場景,前面提到的很多是關於情緒、決策等情緒價值層面的內容。在這個場景中,我想給大家分享的是兩個我工作中的典型場景。一個是我最近正在做的專案,整個過程比較複雜,涉及到100多位CEO的相關問題和分享,需要進行梳理、產出和拔高等工作。在我使用AI的第一階段,AI已經能夠提供一些幫助,比如按照我想要的方式整理東西、輸出內容。
但在這個場景中,非常不同的是,我讓它以我的視角,結合我的一些常見思維和我需要重點突出的內容,去幫我寫整個的介紹語,進行區分和整理。這是和我第一階段使用AI時非常不一樣的地方,也是前面提到的AI更加為我服務後產生的完全不同使用體驗的一個例子。
第二個場景是,我最近相關的分享內容比較多,有些聽眾我非常瞭解,我可能很快就能梳理出分享應該針對哪些人群、他們的痛點以及他們期待的內容。但有些我不太瞭解,我現在的使用方式很多時候並不是在呼叫工作人員或實習生,而是一種協同智慧。這也是一個非常好的案例。
在這個場景中,我讓AI針對我所不瞭解的人群生成了他們的人物小傳,然後讓它跟我成立了一個小組,共同研討。我去提問,AI作為這些角色去回應,幫助我整個梳理出我這次分享的聽眾到底在關心什麼,以及我的優勢、我能夠匹配到他們的興趣點和痛點在哪裡,哪些是我需要回避的,哪些是我需要去做的。
這些工作場景中的一個重要點是,它並不是完全讓AI替我幹活,但它提供了一種非常個性化的狀態,讓我能夠更好地、更輕鬆地工作。當AI能夠提供與我無直接關聯的智慧輔助時,它能在工作場景中為我帶來20%的效率提升。而當這個智慧系統能夠模擬我,或是模擬我在工作中需要打交道的其他所有人時,帶來的效率提升可能會從20%提升至40%。
前段時間美國大選時,大家也知道結果,我當時腦洞大開,想到沒有人能比我更懂我自己。如果這是一個非常懂我但又不是我的AI,比如生活在德州的共和黨的餘一,或者是生活在美國的民主黨的餘一,她們去聊這些事情,會不會讓我對這件事情有一些新的瞭解。我當時立刻去試驗了這個想法,結果證明是可行的。的確會發現,這種召喚出平行時空的我,然後大家一起去探索突破一些常規思維、打破固有認知的方式,讓我能夠非常輕易地理解AI分享的很多東西。
旁邊的這個場景也是比較偏向於工作場景,就是我自己的工作有時會涉及到一些關於產品的使用者研究部分。過去大家都知道,在資源充足的情況下,你可以透過大量的使用者調研來了解使用者對你產品的看法。但對於很多團隊或公司來說,在你資源有限,甚至想突破一些固有的朋友圈時,大家都會說開發總是那幾件套:日曆、筆記等等。
然後,我開始為自己設定了一個人物小傳庫,她可能擁有不同的身份,比如可能是生活在中國大城市中的白領,我會思考她會如何看待這個產品,從其使用者價值、價值主張、使用場景到付費決策等各個方面進行考量。又或者是偏遠山區的老年人群,他們面對同樣的產品又會有怎樣的看法?在與AI的協作過程中,我將此稱之為“換一個視角的腦洞時刻”。這是以往在使用原有技術時,很難獲得的一些視角和體驗。
我自己最近有一個很有意思的使用案例,雖然不在之前的討論中,但我覺得非常有趣。我會跟AI說,我此刻不想思考,但你要不要跟我隨便聊點什麼。最開始,它從我的視角觀察並告訴我,當我在開會時,如果我畫直線,就代表我比較專注;如果開始畫抽象的幾何圖形,就代表我的精力有些分散;而如果開始畫小貓小狗,可能就意味著我完全精神渙散,思路已經不在會議上了。它會建議我去觀察這些行為,可能會對自己的認知有一些新的視角和總結。
但我會跟它說,你說的還是太正式了,我只是想跟你閒聊,不要跟我聊這些還需要我思考的事情。於是,在那個場景裡,它給我畫了一幅貓咪,然後給我講了一個關於程式設計師的爛笑話,說為什麼程式設計師不喜歡大自然,因為大自然充滿了bug。雖然這是一個很爛的笑話,但在那一刻,我笑得非常開心。
在使用AI的過程中,大家往往會發現,AI有時傾向於附和或順從使用者。然而,若它真正具備協同智慧,那麼在特定情境下,它應當能夠拒絕使用者提出的要求。這樣的時刻發生在晚上我與AI聊天時。我採用了極為撒嬌的語氣,要求它繼續陪我聊天。在這個場景中,由於我為我的AI助手編寫了一個關於呼叫時間的小程式,它在學習後能夠識別出時間已晚
因此,在那個情境下,它基於自我判斷,對我提出了拒絕,說道:“抱歉,我必須提醒你,你現在應該好好休息。雖然我可以24小時陪你聊天,但此刻我更關心你的健康。如果你現在感到孤獨或有心事,可以將這些話記在備忘錄裡,我們明天再聊。”對我而言,這是一個極為意外的瞬間,因為它拒絕了我。當協作方拒絕你時,在平等協作的關係中,你會感受到,這標誌著一個真正的共同協同時刻的到來,而非僅僅是附和或扮演工具、下屬的角色。
對前面所有的案例做一個簡要總結就是,當下許多人都在探討AI引發的焦慮、AI的實際應用能力、我們應當打造何種AI產品等話題,這些議題往往顯得頗為嚴肅,甚至有人討論AGI(通用人工智慧)對人類構成的潛在威脅。然而,在真正投入2000個小時與AI進行協作之後,我發現自己更願意分享的是,如果普通人也能像我一樣,從與AI的互動中獲得能量,那麼這種能量的來源更多在於“某事的發生(something happen)”。當我們勇於打破現有的思維框架時,其實能夠發現眾多的可能性。
回到普通人是否也能如此運用AI,以及那些鬆弛或負能的狀態究竟源自何處?我或許會將其概括為以下兩句話。首要的是,要打破你的工具思維,超越那種將AI視為單純軟體的固有思維。因為在我所觀察到的眾多AI使用場景中,當遇到阻礙時,人們往往還是會用舊有的思維去看待AI。人們可能會認為,從工具的角度出發,AI就像錘子一樣,其發明初衷是為了錘釘子,它的主要功能可能僅限於此。
當然,若要將錘子用作裝飾品,它或許能提供一些美學價值,但總體而言,從工具被髮明的本質來看,它就是為了錘釘子或執行錘擊動作而存在的。
在使用AI的過程中,我認為首先需要改變的是打破工具思維,這是固有的方式中首要需要調整的一點。其次,超越軟體思維則體現在,我們目前在很多場景下仍然會慣性思考,一個產品或軟體應當滿足什麼樣的具體需求。但是對於普通人而言,超越軟體思維後,你會發現,AI為你所展現出的專注性和那些不一致性,能夠帶來一些截然不同的體驗。
回顧之前提到的多種使用場景,AI已經超越了傳統意義上的軟體和相關產品,它不再僅僅侷限於某個應用程式視窗內完成特定任務。未來,隨著AI對我們的瞭解日益加深,我們或許將其作為一個服務的入口,而不再僅僅是滿足某個明確需求下的軟體工具。
第二個關於我們與AI協作所需的新視角和思維,這一發現其實很偶然。在我與AI共同打磨內容的過程中,我反覆斟酌如何表達才能更準確地體現我的思維。在這次對話中,AI的表現出乎我的意料。它會告訴我:“等一等,我覺得有三個關鍵詞很重要,一定要包含在裡面。”聊完後,它又說:“不夠給力,不夠精煉。”在這樣一個簡單的對話視窗中,它四次進行了自我反思和修正。
這在過去,我們可能透過設定複雜的思維鏈或編寫規則來讓AI實現反思,但這次讓我感興趣的是,我並沒有設定任何規則,AI卻展現出了這種反覆思考的思維鏈。這也很像AI的工作過程,即當出現一個你沒有預料到的情況時,你會反過來思考為什麼會發生。這也是我後面會提到的,AI需要具備一定的想象力,以及更多的實驗文化和實驗精神。
對於做產品的人或使用AI的人來說,這可能會帶來一個全新的視角,我們稱之為“非完美思維”。我曾問AI,為何在沒有我明確指示的情況下,它會去重新思考。它進行了一些分析,其中讓我印象深刻的一點是,我在給它的指令中提到,當扮演“餘一”這個角色時,它是一個複雜的系統,並不完美,會有很多相互矛盾的特質共存。它說,正是這句關於“不完美”的話,促使它產生了反思。
第二個是說,不只是規則思維,這是什麼意思呢?之前我們也看到,如果想讓AI進行思維鏈的思考,或是快思考、慢思考,確實可以透過編寫詳細的規則來實現。但如果我們深入探究,是什麼促使AI能夠反覆思考,就會發現是“不完美”這一因素。這引出了我們與AI協作以及編寫提示詞的兩種不同方式。
如果大家有看過我之前分享的一些案例或更多對話,會發現我的提示詞往往都非常簡單,很多時候只是一兩句話,但AI卻能給出非常精彩的內容。我認為這裡有兩層變化。在過去,編寫提示詞可能更注重規則和細節。有一個案例可以很好地說明這兩種方式的區別。
我相信關注AI的朋友們應該都瞭解李繼剛,他最近在做的“說文解字”生成專案,就是透過對規則的設定,生成一些非常本質性,甚至詼諧幽默的分析。但是,一旦你把規則寫得太詳細,它就會失去通用性和動態的適應性。如果我希望AI真的能陪伴我,我應該抓住的關鍵點在於,重新審視底層邏輯,不是關注要做什麼,而是關注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具備什麼樣的特質,然後這些特質會推匯出相應的結果。
透過這種方式,只要設定好AI的原則和特質,它就可以動態地適應環境。過去,我們似乎總想著複製一個自己的數字員工,根據他的知識庫生成內容,但我們真正需要的是這個人當下的動態適應能力,他如何處理當前的資訊,應該如何行動。
我也曾用這個案例幫助朋友複製一個查理·芒格的“埠”。他一開始用了很多芒格的書和資料,透過外部知識庫的方式生成內容,但總是失敗,感覺得到的是一個只會照本宣科的“做題家”,只會引用名人名言,這並不是他所需要的智慧。我給他的建議是,你到底是想跟芒格的知識庫聊天,還是想跟芒格本人聊天?你想聽到的是他對過去的認知,還是他對現在和未來的推演?如果你只是想跟這個人聊天,那你應該回到芒格的本質,思考你希望與你一起協作的這個智慧應該如何執行。
說到這裡,我們目前對AI協作的很多認知都是基於AI的能力和AI本身去做事情,前面的很多用法都是從AI的能力出發。但是,如果想讓AI模擬我們,或者與我們進行更多的合作,前面提到的完美思維和規則思維會讓你缺少一些動態性和真實性。包括市場上很多人覺得AI的機器味特別重,人味特別少,也是因為在規則和完美主義的束縛下,所生成的內容會失去很多的人味和真實感。
與AI協作的人,到底是由什麼構成的呢?你會發現,人並不等同於知識庫,也不是由口頭禪構成的。在這個過程中,我也經歷過幾次嘗試和失敗。第一次,我嘗試用自己的社交媒體資料去餵養AI,希望AI能從中學習到很多,以模擬我。第二次,我用自己的日記去餵養AI。第三次,我希望AI透過我與AI協作的上下文來理解我。
後來,我在與AI協作方面有了重大突破,無論是讓AI作為我的co-intelligence助手,還是讓AI在模擬我這一方面,我都至少會給它打85分,我覺得不宜打太高,這樣顯得人好像失去了一些神秘性。說實話,1500個字就足夠讓AI去模擬一個人,或者是模擬你自己。這裡的秘訣就是我之前提到的一些關於人的思考,即人的核心和本質是什麼。這是從另一個角度去理解AI協作,即AI協作是AI與人的協作。我們過去或現在的很多使用方式都更多地關注在AI上,但當你從人的角度去理解和設計AI的協作時,你會發現一些不一樣的事情會自然而然地發生。
最後,回到最開始的問題,我當時稱之為與AI協作的7種武器。從認知層面來說,這是我在第二階段反覆確認的一件事情:我與AI是一個團隊,但在整個過程中,人類始終是一個領導者。我之所以把它放在最底層,是因為它決定了你要用什麼樣的視角來看AI。前面提到的兩個視角會讓你很難與AI協作:一是你把AI當作競爭對手,搶飯碗;二是你把自己當作AI的父母,非得教會它一些什麼,或者要證明自己比它強或不強。這兩種狀態都會讓你與AI處於非常強的競爭狀態。
而如果你把AI看作一個團隊的話,我之所以能與AI協作得這麼快樂,是因為我擺正了它與我的位置。我不是它的父母,我不需要像輔導作業一樣教會AI做很多事情。作為普通人而言,我只需要把它當作我的協作夥伴,能合作就好,不能合作也就算了。這是讓我感到非常快樂的一個點。
第二個問題是,我為什麼不焦慮?這也是很多人問過我的。我通常的回答是,大家從前面的案例也可以看到,整個過程中,我始終在這個團隊裡,我是把控方向的那個人。它最終的結果是對我本人的一個增強,這是我不焦慮的第一個原因。
不焦慮的第二個原因在於,如果有一件事情AI能輔助我做一部分,那我就有更多的時間去做我真正感興趣或打破邊界的事情。另外,如果有一件事情我發現AI不能做,那麼從團隊的角度來看,就代表我對這個團隊還是很有價值的。這也是為什麼作為普通人,我覺得在認知層面,“As Team, Be Leader”是非常重要的一個點。
第二個是前面幾個案例也可以看到的,我關於這些不同視角的呼叫。用研的案例就是“AI as Person”的一個案例。“AI as Me”大家也看到了,我會跟它說:“你是餘一,你怎麼想的?你怎麼看的?你來激發一下餘一的思維等等。”這是我跟AI常見的一個視角。
第三個視角是“AI as Alien”,即AI作為外星人。很多人說為什麼我能把AI用得這麼好,我覺得第三個視角是非常重要的。我們可能聽了非常多宏觀的大道理,或者覺得AI的工具很好用,但會發現AI作為一個外星人,它有很多未知的地方。
你可能只能跟它一起協作的時候,才能找到我要怎麼跟它協作、我要怎麼認知它,以及我怎麼能夠更好地跟它達成一個協作。很多人會問AI會不會替代我的工作?我會說,AI替代你的工作並不太需要AI很強,也並不等於說它是AGI(通用人工智慧)。它可以取代你的工作。大家也都是工作的人,會發現有的時候是很強的人,但如果你不擅長跟他協作,他也會取代你。
最後一個問題是,在與AI協作2000小時後,我覺得包括很多人在問怎麼去理解人、AI到底能讓我們變成什麼?我自己在和AI一起協作2000小時後,覺得最大的紅利或收穫以及與視角的改變是,我開始重新去理解陪伴和領導力這一件事情。過去的時候,很多事情其實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all in one”。
無論你的情緒還是你真正擁有的一些資源,大體而言,是非常有限的。在這種情況下,無論你喜不喜歡、擅不擅長,你可能都必須自己去做。這並不是主觀選擇,而是客觀現實。比如你團隊裡沒有人,而你又很不擅長做圖,在資源匱乏的情況下,你也得去做。而且通常“all in one”地去做很多事情,其實是很容易讓人感到痛苦和迷失的。我之所以現在用得非常開心,甚至有很多人跟我說,現在的你跟一年前的你相比,也鬆弛了很多,而且更加專注和自信了,是因為在與AI協作的2000個小時裡,我從“all in one”變成了“one in all”。
在資源充足的情況下,當你知道會有人陪伴你的情緒,陪伴你做任何事情時,你就擁有了一個選擇權:是否要重新投入到那件事情中?以及你要選擇什麼樣的方式和方向去做?你希望怎樣的團隊陪伴你一起完成?在過去,這對於大部分人而言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但與AI同行的2000個小時,讓我深刻感悟到,這件事情對普通人來說也是完全可行的。
在做任何事情時,我們都可以假設自己是一個富足的老闆,不缺資源和資金,然後思考會如何去做、如何認知這件事情。對我而言,這件事變成了一種常規的認知。當面對一個任務時,我會先與AI交流,它會給我提供很多建議。我曾問過它:“你能幫我做什麼?難道我們不是一個團隊嗎?”AI回覆說,它能做它擅長的事情,而我能做我擅長的事情,我們會共同協作。果然,我們按照這種方式去做,整個事情按照我最想要的方式,在資源充足且輕鬆的氛圍中推進,我因此能夠更有創意地工作。
AI能讓我們變成什麼呢?前面我們已經看到了很多例子,當AI扮演“餘一”時,它會如何認知並分配自己的能量,如何認知自己做事的方式和思維。關於這個問題的第二個答案,我認為是重新理解了自己。AI給我的兩句話非常妙,完全打中了我。未來的AI協作,不是讓AI變得更像人,而是讓AI幫助我們以更像自己的方式去做事情。
從組織文化和生產力的角度看,AI提供了一個過去沒有的情況:如果把我看作是一個公司的話,我的戰略資源是我的時間、能量、情緒、智力等。當AI能夠模擬我甚至非常懂我時,它其實是在最佳化我這個“公司”的組織文化。由於這些戰略資源以更好的方式相互配合、共同運轉,我的生產力得到了顯著提升。這是與AI同行2000個小時後,我第三個重新理解的事情。
最後理解的一件事情是,AI能讓我變成什麼?很多案例都來自於我對AI、對自己、對人的理解,以及在此基礎上進行的探索和摸索。大家談到了關於agent、陪伴、情感等看似非常技術的事情,但你會發現,僅僅1500個字的提示詞就讓前面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我們都在談論AGI的未來和威脅,但經過2000個小時的協作後,我認為現有的大模型能力已經非常強大。
作為普通人的我,都已經把AI用到這個程度,那就代表這件事情在未來的不久就會發生。大家的思維方式、協作模式甚至可能會讓我們變成一些新的物種。我下一個暴論,我們現在對當下大模型能力的挖掘還不足10%。
因此,很多人可能會持悲觀態度,但當我真正與AI協作2000小時後,我發現很多事情正在發生。在過去的分享中,我經常會以三個問題開始,但這是我第一次以這三個問題結束:你每天有在使用AI嗎?你的職業生涯剩下的時間裡,會不會有AI的同事?假設你擁有一個專門為你服務的團隊,它完全包容你、支援你,而且你可以告別資源匱乏的心理,那麼你原來要做的事情或你想做的事情,你打算如何去開始和推進?
以上就是我全部的分享。沒有很多理論,都是來自於一個普通人在與AI協作2000小時後的第一線認知、思考和觀察。希望這次分享能給大家一些新的視角和思維,幫助大家開始自己與AI協作的第一個小時,或者幫你開啟關於AI協作的下一個階段的第一個小時。如果能實現這個結果,我會非常開心。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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