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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俄握手,必將產生廣泛的地緣政治衝擊。歐洲現在驚恐不安,那麼對中國又將產生什麼影響呢?
中美俄大三角將有變化,西方所稱的“中俄聯手對抗美國”的印象將大為弱化。但另一方面,一些人擔心的美俄聯手對付中國的局面是臆想,斷不會出現,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俄羅斯同中國的關係將持續好於美俄關係。另外,跨大西洋關係會被削弱,美歐聯手遏制中國的地緣政治主張也會受到懷疑削弱,中國與歐洲走近面臨新的機會。
美國在烏克蘭問題上突然“變節”,甚至“出賣”烏克蘭,會大為削弱美國在盟友心中的可靠性,盟友們的失落會比美軍撤出阿富汗的衝擊大得多。歐洲面臨的困境在於,特朗普實質是將歐洲從維護“基於規則的國際秩序”的盟友,降級為屈從“美國優先”的“附庸”。

▲美國和俄羅斯高階官員週二(2月18號)在利雅得舉行了俄烏戰爭以來最廣泛的高層接觸,烏克蘭和歐洲國家均未受邀參加會談。
對美國信心的動搖將會影響一些國家和力量在涉及中美嚴重分歧時自己該如何站位的更多思考和摸索。“跟著美國跑就是安全的”這個論斷被打上新的巨大問號,小國和小力量與核大國為敵很可能意味著最終的厄運,這樣的認知會進一步擴散。
一些不瞭解大國政治的人看不到大國關係的複雜性,總以為會是非黑即白的,他們覺得俄羅斯被逼上絕路時只能“投向中國”,如今美國網開一面,俄羅斯會立刻回到美國的懷抱,將中國推開。老胡要說,小國都不會這麼傻,如此簡單處事,更何況俄羅斯這樣有豐富外交經驗的世界級力量。
在前幾年的大三角中,因美俄關係那條邊斷裂,中俄這條邊受到地緣政治的非常態強化。但當時這條邊對俄羅斯更緊迫,對中國則利弊參半。現在美俄恢復關係,但過去三年中國對俄羅斯的戰略重要性必將給莫斯科留下歷史性記憶,俄羅斯社會重新認識了中國的強大和可靠性。俄羅斯肯定融不進西方,俄烏戰爭留下長期痛楚,未來各種矛盾也會不斷髮作,中俄戰略伙伴關係將長期被俄羅斯看成同西方打交道的戰略支撐。

普京團隊不可能像一些人想象的那樣在中俄問題上“過河拆橋”,因為那嚴重違背俄羅斯自己的國家利益。在過去一個多世紀裡,除了在戰爭中的臨時結盟,俄羅斯與美國和西方的關係一直是疙疙瘩瘩,並且緊張的。蘇聯解體那麼大的變化都沒能換來西方對俄羅斯的接納,特朗普只有幾年的執政時間,他怎麼能保證美國和西方會對俄羅斯長期友好呢?
當年美國對中國伸橄欖枝,中國不僅接了,而且與美國聯合對付蘇聯,那是因為原本中蘇關係就嚴重破裂,成了發生邊境衝突的敵對國家,中美聯手是順勢而為,與今天美俄改善關係相對於中俄關系的地緣政治場景截然不同。
美國政治精英希望把中俄的漫長邊境線變成矛盾衝突的導火索,認為俄羅斯會像印度一樣在中國邊界製造麻煩,但是自上個世紀90年代以來,我國和俄羅斯進行了多次談判,最終解決了邊境問題,簽署了《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2005年《中俄國界東段補充協定》的簽署和生效後,4300多公里的中俄國界線走向全部確定。中俄關系已經消除了中印那樣的巨大隱患和不確定性。

▲《中俄睦鄰友好合作條約》指出,雙方相互沒有領土要求,決心並積極致力於將兩國邊界建設成為永久和平、世代友好的邊界。締約雙方遵循領土和國界不可侵犯的國際法原則,嚴格遵守兩國間的國界。
一些人認為俄烏戰爭牽制了美國,向中國提供了重要戰略機會,這種認知有其道理,但如果把它絕對化,就是謬論。實際上俄羅斯在過去三年的確消耗了美歐的大量精力,但這場戰爭同時牽連了中國,很多歐洲人硬是要把中俄當成了這場戰爭中“一夥的”,不承認中國的中立,這影響了中國與歐洲發展關係的氛圍,一些歐洲人對中國的定位變得更負面。中國很多企業,包括銀行受到美國和盟友的制裁,中國大銀行和大企業不得不謹慎行事,比如中國一家產生了世界影響的新能源汽車公司對進入俄羅斯市場一直高度猶豫,它因此在西方被貼標籤。
曾經對華強硬的歐委會主席馮德萊恩已明顯軟化對華立場,強調面對競爭激烈、交易頻繁的地緣政治時代,中歐仍有深化貿易合作甚至達成協議的空間。德國總理候選人默茨曾警告德國企業投資中國“存在巨大風險”,但如今也改變了態度。他在與王毅會晤時表示,德國堅定支援自由貿易以及深化中德、中歐合作。

▲歐洲智庫GIS的漫畫諷刺萬斯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對歐洲領導人的批評和羞辱。
歐洲這一次是真傷心了,美國不僅在烏克蘭問題上對歐洲毫不尊重,而且萬斯還在慕尼黑安全會議上從言論自由、價值觀等方向羞辱歐洲,後者陷入一片慌亂。慕尼黑安全會議主席克里斯托夫·霍伊斯根稱,“我們共同的價值基礎已經不再那麼普遍了”。倫敦國王學院戰爭研究名譽教授勞倫斯·弗裡德曼對《紐約時報》說,“過去你會認為美國是一個嚴肅、有能力的國家。想到事實可能並非如此,就令人不安,人們感覺這裡根本沒有護欄。”《紐約時報》評論說,歐洲領導人匆忙接受了這樣一個新世界:歐洲最強大的盟友已經開始表現得更像一個對手。
《衛報》將俄美談判的利雅得比喻成1943年的德黑蘭,當時談判房間裡有羅斯福、斯大林和丘吉爾,該報將特朗普和普京比喻成羅斯福和斯大林,“但是丘吉爾消失了”。《衛報》還將烏克蘭比喻成1938年的捷克斯洛伐克,甚至更慘,當時捷克斯洛伐克代表在另一個房間等待英國德國就其命運談判的結果,而這一次烏克蘭代表甚至不在美俄談判的隔壁房間,只能在更遠處聽訊息。
但是歐洲在安全上離不開美國,不會因美在結束俄烏戰爭過程中忽視歐洲安全關切就與美安全“脫鉤”,至多加強“防務自主”。面對當前現實,歐洲領導人正在制定一項重大的新計劃,以增加國防開支並支援基輔,預計將在 2 月 23 日德國大選後某個時候公佈。歐盟委員東布羅夫斯基斯明確表示,即使美國取消制裁,歐盟也不會跟從。
這樣的現實環境以及深刻的歷史猜疑決定了美俄改善關係註定是有度的,它能夠減輕美國在俄羅斯方向的戰略分心,同時對付中俄在一定程度上變為主要對付中國。但是美國對華施壓的手段非常有限,看得見的主要是關稅戰和晶片封鎖,特朗普沒有能力動員整個美國冒與中國戰略對撞的風險,他執政的主思路還是擴大美國自身實力,同時阻撓中國發展。美國在亞太地區的爪牙不敢在挑釁中國的方向衝的太靠前,在美國“出賣”烏克蘭之後,他們對給美國當工具冒險挑戰中國大陸只會更加忌憚。
總結起來就是,美俄關係緩和開啟了地緣政治新變局,然而烏克蘭戰爭結束就像它三年前爆發那樣,對中國的影響都是複雜的。三年前最痛苦的不是中國,今天最值得焦慮的同樣不是中國,回頭看,中國對俄烏戰爭的政策非常成功,它極大強化了中俄信任,同時也為開啟中歐關係保留了空間。而且俄烏戰爭具體怎麼結束,還需要大量談判,老胡預言,不用中國主動張羅,多個國家都會想到中國,希望中國對俄烏終戰,並維持長期和平發揮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