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中肉身扛車的司機,最懂生活不易

前幾天,颱風“貝碧嘉”以42m/s的風速和14級風力強度,從上海登陸,超越75年前的“Gloria”,成為建國後登陸上海的最強颱風。
據中國氣象局熱帶氣旋資料中心統計,這也是有氣象記錄以來首個登陸上海的強颱風。
它所經之處,風雨肆虐。
路上的交通指示牌被吹得搖搖欲墜,沿途不少大樹被攔腰折斷,橫在路中。
建築工地鐵皮被掀飛,電線杆被連根拔起。
而且來勢洶洶地繼續深入江浙。
江蘇南通的長江大橋上,發生了心酸的一幕。一輛貨車被大風吹得搖搖欲倒,司機害怕發生側翻,淋雨冒險拉車,足足堅持了40分鐘。
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與大自然對抗。
直到後方開來另一輛大車,停在一旁幫忙擋了風,才讓司機有了喘息的機會。
這可不是一般危險啊。
通常來說,風是往一個方向吹的,想要穩住車,人往反方向用力就行。
但颱風不一樣,它的風是從不同方向來的。萬一風向順著人用力的方向吹,原本就重心不穩的貨車,會很容易側翻,司機更是在劫難逃。
當然有人不理解這樣的行為。
他們說“極端天氣,不要出門就好了”,他們還說“什麼都沒有命重要,人在才有希望。”
但反過來想,在惡劣天氣裡依舊選擇出門的人,一定有他們各自的苦衷。
去年南京遭遇過一次大暴雨。
正巧,有位環衛工人當時在外工作,眼見著雨越下越大,她和同事一起去到附近的橋洞躲雨。
這地方他們不是第一次來,挺熟悉的,知道兩邊有散步的佈道,位置還挺寬敞。
原本以為只是躲一陣子,沒想到雨實在太大了,橋洞下的水慢慢漲了起來,沒過步道。
這位阿姨被急促的水流沖走,不幸身故。
後來看了報道才知道,阿姨已經66歲,早就到了該退休的年紀,但是偏偏家裡有個愛賭博的兒子,在外面欠了債。她不得不出來工作養家。
風雨裡,每個在外奔波的人掙的,都是那份“必不可少”的辛苦錢。
還有幾年前,超強颱風“天鴿”襲擊廣東,一位男子試圖阻止大風中搖搖欲倒的小貨車,卻無力迴天,車輛被風吹倒,男子被壓車下,當場身亡。
男子姓周,當時已經54歲了,這輛車是他兩週前新買的,買回來還不到半個月。
現場有很多人勸他算了吧,但他不聽,執拗地想阻止車輛倒下。
可能是沒想到風會這麼大,可能是意識到風這麼大的時候已經晚了,最後釀成了悲劇。
當時微博上也有人說他要錢不要命,說他“螳臂當車”,我點進主頁去看全都是些沒畢業的小孩子,主頁都是明星光鮮亮麗的生活。
道理雖然是這麼個道理,但生活卻不是這樣過的,稍微上了年紀,討過生活的人,都能理解。
我有個長輩,以前也在廣東打拼過一段時間,現在開了兩家飯店,日子過得還算是不錯。
我把影片發給長輩看,那長輩說要是他年輕的時候估計也會這麼幹,因為那時候真的是窮,好不容易買了輛車做生意,哪捨得讓車翻,只能拼命保護。
我說影片裡的男子已經54歲了。
長輩一小會沒說話,然後回我說,“真挺不容易的…。”
是啊,都不容易。
不用勸他們“賺的錢比不上一條命”,因為殘酷的真實就是:“貧窮最悲哀的地方,是總覺得什麼事情,只能拿命擋,命比紙還賤。”
還在上學的很多朋友可能理解不了,對有些人來說,活著真就這麼苦。
我們還在讀書的時候,覺得連著考幾天試就是最大的痛苦,考試不及格是最大的不幸了,但現在想想,會發現其實根本不算什麼。
至少我們困了可以靠在椅子上休息一會,餓了可以去吃一頓再回來繼續,不用風餐露宿。
哪怕是現在,很多人雖然喊著苦喊著累,但至少還是在溫度適宜的空調房裡,做著自己能力所及的事情,不至於吃了上頓沒下頓。
而真正的困苦永遠都和錢有關係,都和我們基本的生存、吃喝拉撒、溫飽有關係。
牽涉的不僅僅是一個人,而是一家子人。
 貧窮之苦 
在我問到“你最困難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時候,一個現在已經買房買車的朋友說:
到北京的第二年,還是隻能住地下室。
不同的是,原來週末只能白飯就著老乾媽吃,現在用了各種外賣軟體,終於能吃帶肉的飯菜了。記得第一次用餓了嗎點了份咖哩牛腩飯,是我在北京吃到的第一口牛肉。
牛肉貴,我一般都是吃烤鴨店不要的鴨架子。八塊錢可以買一整副,回家燉湯,就著白米飯吃,就當週末給自己的加餐。
談戀愛是萬萬不可想的,家裡就那麼點大,身上就這麼幾件衣服,洗澡都只能用冷水隨便衝一衝。
為什麼不回家?貴州老家那裡連汽車都是稀罕物件。
還是北京好。
還有一個說自己從不借錢的親戚說:
上世紀九十年代剛結婚,每個月工資大概一百多塊錢。把多年的積蓄都用來置辦結婚家當,家裡人的錢用得上的全都用了,婚後家裡乾乾淨淨一點餘錢也沒有,連請攝影師的費用都是用的孃家人的外匯券。
那會兒單位給分房子,平房,沒錢買液化氣灶具,天天下班回家還得生火點煤爐,苦不堪言,最後實在沒辦法了,咬咬牙向外面借了500元買了液化氣灶具。當時不敢吃不敢喝不敢買衣服不敢出門,三個月還清債務。
朋友萬方中也講過他的故事:
我小的時候,我的奶奶明知道奶粉餿了,還餵給我吃。後來我在人民醫院吊針了一個月,差點兒死掉。
這件事情給我造成了終生的痛,長大後,我雖然仍然活著,但我的骨骼明顯的比常人要細,我經常在裸露身體的場合(比如說游泳),感覺自己抬不起頭來,我的身體也明顯不如一般人。我在和異性交往的過程中也時常自卑,因為我的胳膊比女孩子還細。
事實上,我的奶奶不僅是對別人,對自己也是這樣。曾經因為吃餿的飯菜,而拉稀幾天。家人問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她只是說:“我是捨不得,你不知道,在文革的時候,別說米飯,野菜都難吃到。現在生活富裕了,也不能隨便浪費啊……”
貧窮最悲哀的地方,是什麼都值錢,就自己的命不值錢。總覺得什麼事情,只能拿命擋,命比紙還賤。
 閉塞之苦 
像上面那樣貧窮的生活,依然被不少人羨慕著,因為他們至少還有變富有的機會。
珠穆朗瑪峰腳下的夏爾巴人為來自世界各地的登山者提供嚮導服務。他們為登山者揹負行李輜重,遇到危險的難以翻越的障礙搭人牆讓僱主透過。這樣他們每年可以賺取4000美元的工資。
為了這換算成人民幣4萬元不到的收入,許多夏爾巴人都死在了登頂珠峰服務的路上。
“我的朋友和兄弟都死了,事實上最後能活下來都靠運氣。”
夏爾巴人巴桑說,
“這就是我們的工作,也是我們唯一賺錢的方法。”
 戰爭之苦 
即使是這樣的生活,依然被不少人羨慕著,因為他們可能連看到明天太陽的能力都沒有。
搜尋“敘利亞”,“爆炸”幾個關鍵詞,總能看到很新的新聞,可以說在敘利亞,街邊突然爆炸是常態,而和平則是非常短暫的瞬間。
幾乎每一次襲擊後,都能看到父親抱著孩子的屍體悲痛欲絕的畫面。
無數不知名孩子死於迫擊炮彈片。
無數兒童掙扎逃難,卻未能成功。
事實上,敘利亞,伊拉克,阿富汗等在戰亂裡飽受煎熬的人也不一定就是這人間最苦的。
在非洲大陸上,還有更多的貧窮,飢餓,疾病,戰亂,死亡。
傳說世界末日來臨時,會有四名毀滅的騎士來到人間,帶來戰爭,瘟疫,饑荒和死亡,但其實這一切從來都沒離開過人間。
即使隔離了這一切,依然有永恆的孤獨之苦,人類之苦。
 人類之苦 
1889年,尼采在都靈的一家酒店門口駐足。他的目光被酒店外的一個馬車吸引。
不遠的地方,停著一輛小馬車。馬車的車伕遭遇到了一匹倔強的馬。不管車伕怎麼喊叫,馬匹根本沒有要移動的意思。最終,車伕失去了耐心,拿起了鞭子,朝馬匹打去。
尼采見到此番情景,擠進人群,衝到馬匹跟前,阻止住馬伕,抱住馬的脖子,痛哭起來。
“我那可憐的受苦受難的老夥計啊。”
然後之後這位和時代格格不入,桀驁不馴卻一生孤獨的天才就徹底瘋了。

有時會覺得,大約人生來就是要受苦的。每個人的出生,伴隨著都是媽媽的痛,和自己的哭聲;而多數人的晚年,也難免於疾病和失智。
但什麼是苦,又好像很難權衡定義。
有人年薪百萬,說自己買不起豪宅豪車,是苦;有人沒有穩定收入,說攢不下來錢,是苦;還有人活在不安全的國度,認為生存即是苦。

有次吃飯,我和對面年薪50萬、爸媽幫買房、從事金融的同學說,其實在中國我們都算很高的收入了,他打死都不相信,說他很多東西不敢買,買不起,怎麼都是低收入人群。


一問,都是奢侈品。
一個事實是,其實如果想買什麼都買得起,從來不覺得缺錢,那就是財富自由了,如果說不財富自由就是困苦,那也挺不客觀的。
為了不讓新車翻倒和颱風對抗的中年人;
為了一個月3000人民幣不到的收入,前赴後繼,幫富裕的登山客把一大包一大包行李背上8000米的珠峰的夏爾巴嚮導;
為了生存在炮火中躲藏的敘利亞人。。。
可能他們的夢想就是過上我朋友那樣生活,但其實我朋友也一點都不開心,也覺得好苦。
實際上,偌大的世界裡,總能找到比自己更苦的人,那不意味著個體的苦就能被消解。
也或許,人這一生的終極課題,就是要學會如何在吃苦中,努力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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