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中產家庭的生活

疫情之前,我在北歐走了一條很冷門的自駕路線:在哥本哈根租車,穿越厄勒海峽大橋(Øresundsbroen全長16公里),借道瑞典,進入挪威,走過大西洋之路,渡過無數個峽灣,最後,連車帶人,從挪威坐海輪迴丹麥。線路的駕駛難度不大,但過程非常複雜,手續太多,一言難盡,現在回想起來都有點頭疼。不過,也幸虧當年說走就走,否則,現在的我可能下不了這個決心。還是那句話,膽量和經歷成反比。
相比挪威,瑞典的風景很單調,我只待了一天,過夜的地方叫「延雪平」(Jonkoping),哥德堡以西150公里的一個小城。順便說一下,瑞典很多地名都是以「雪平」結尾,比如說,延雪平、林雪平、尼雪平……尤其是林雪平(Linkoping),是非常中國風的名字。
在延雪平,我住的是一個口碑很好的民宿。民宿四周森林環繞,蟲鳴聲此起彼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甚至讓人感覺周圍有一股莫名的陰氣,彷彿是拍鬼片的地方。連主人都說,我拍的這張照片簡直就是電影裡的鬼屋(ghost house)。

經過長時間的舟車勞頓之後,我已經非常疲累,根本沒有時間去聯想鬼故事,拍了一張照片後,就倒頭大睡。
第二天起來,彷彿換了一個世界,陽光明媚,周圍的一切都井井有條,一層不染,那股莫名的陰氣早就煙消雲散。我住過很多民宿,但這家民宿是我拍得最詳細的一家,沒有之一,至少拍了兩百張照片。

北歐作為世界上最富裕的地區之一,果然名不虛傳,中產老百姓的生活品質,比美國更精緻,比日本更大氣。

同樣的那幢house,陽光下拍出來的效果就完全不同。

主人家開的是充電版沃爾沃,瑞典國民車,但被咱浙江老闆收購後,也算是中國車。

▲ 我和女主人

我數了一下,他們家各種沙發、凳子、椅子,合計大約有30個座位。

傢俱都不算豪華,但色彩搭配得恰到好處。
大致介紹他們家的情況之後,接下來說說瑞典中產的“吃、喝、拉、撒、玩”。
吃。
早上8:00,女房東就準時來敲門,用略帶抱怨的語氣說,你們昨天可是說好8點吃早飯哦!
我們一行人,在前一天舟車勞頓,起床有點晚。本以為早飯時間沒那麼嚴謹,想吃就吃,不想吃就晚點吃。沒想到房東這麼認真。她還委婉的抱怨了一下,她的不滿有兩點。
第一,她每天的時間表排得很滿,如果早飯延遲,就會打亂她一天的安排。
第二,做好的早餐,放久了,味道就會變差,幾乎等於浪費食物,也是對她勞動成果的不尊重。
她說得都很有道理,於是我們趕緊洗漱,急匆匆趕到餐廳,大家眼前一亮。這是我們這趟歐洲之行最漂亮精緻的早餐,沒有之一。

這家民宿最大的特點就是色彩漂亮,不管是市內裝修,還是傢俱,甚至一頓早飯,女主人都可以給你弄出一頓視覺盛宴。後來女主人對我說,難看的東西對她來說,就是一群蒼蠅,讓她坐立難安。

這個女人,絕對有審美潔癖。

房東還給我們泡了一壺烏龍茶,相當周到。
房東沒有給我們刀叉,而是給了勺子和筷子。在煎蛋餅上,有三根蔥。蔥還能這麼用!?我是吃掉這三根蔥呢?還是不吃呢?是個問題。
還好我聰明機智,先把這三根蔥撕成小蔥段,再把煎蛋餅扯碎,攪拌一下,就成了一盤小蔥拌雞蛋。
女主人還給我們點上蠟燭,這大白天的,也不忘記用蠟燭調節氛圍,她可是夠用心的!
喝。
他們家院子裡有一個地堡狀的東西,原來是酒窖,女主人說,裡面藏了200瓶葡萄酒。
拉、撒。
他們家的老廁所,已經有90年曆史,廢棄不用,只是當老古董來展示。
其實,幾十年前,瑞典鄉下的廁所和中國農村的廁所,幾乎一樣。不同的是,他們工業化時間早,裝置相對齊全,有一整套白色的搪瓷洗漱用具,看起來就比較精緻。

玩。
和鄰國芬蘭一樣,瑞典人也喜歡桑拿,幾乎每家都有桑拿室。男主人開玩笑地說,瑞典人冬天沒事幹,除了吃喝拉撒,就是蒸桑拿,然後就是製造新人類。

男主人曾經是沃爾沃的中級管理人員,經常去上海出差。他最喜歡的是玩足球電子遊戲FIFA。他當時的住處就在浦東,黃浦江邊上,晚上可以看見浦西外灘的夜景。
女主人的業餘愛好就是——麻將!對,你沒看錯,是麻將。和中國麻將唯一的區別在於,他們在萬字牌的左上角標上了數字,比如三萬,標為3。因為,他們不識漢字。
牆角上擺著麻將桌。
女主人一副家庭主婦的樣子,其實,她的職業是antique店老闆,賣一些比古董便宜,但又比普通二手舊貨貴的小東西。對她來說,這是人生最大的樂趣所在。

瑞典中產的生活,能過得如此精緻,在我眼裡,需要具備以下條件。
第一,勤勞。這是前提條件,不勤勞,收拾不了這麼一大攤家業。瑞典人力昂貴,這戶民宿主人,雖然算是殷實的中產家庭,也請不起保姆。我看了一眼女主人的日程表,精確到分,一天有幹不完的活兒。家務事,也不輕鬆啊!
第二,審美。我仔細觀察了他們家的每一個角落,毫不誇張地說,美得沒有死角。看似信手拈來的搭配,總是恰到好處。審美需要很長時間的培養,不是有錢就可以馬上提高。
第三,環境。北歐環境確實好,不容易積累灰塵。這麼大一個house,如果在霧霾嚴重,塵土飛揚的地方,你就算再勤勞,也收拾不乾淨,剛收拾好的房子,眨眼功夫,就會蒙上一層灰。
第四,便宜。他們家佔地1200平方米,1個主屋,1個倉庫,2個車庫,和2個小木屋。總共才價值人民幣220萬。相比咱一二線城市的房價,簡直不算事兒。在瑞典,這樣的House,普通中產就可以擁有。
最後,用一張民宿主人夫婦的合影,作為這篇流水賬的結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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