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比渣男更可怕,沒出軌,沒家暴,我花了十年才解脫!

本文作者:劉小念
公眾號:寫故事的劉小念(ID:xgsdlxn)

有一種男人,事業有成,潔身自好,還是有口皆碑的好人,男神。
然而,作為他背後的女人,我很受傷。 
因為他把光鮮的A面展現給世人,卻把無情的B面留給了我。
所以,即便離婚十年了,我始終無法釋懷。
前夫沈浪是我的初戀,我們一起讀高中,一起上大學。 
他出身寒門,沉默寡言而富有才情。
儘管他每次投給校廣播臺的散文都是匿名的,可作為同桌,又是校播音員的我,認得他筆跡。
每次讀他的文章,我都覺得像在唸情書。 
後來,我偷偷將這些稿子寄給雜誌社,地址名字都留他的。 
有些稿子真的被髮表了,而收到稿費的沈浪,每次都像作賊一樣藏在衣服裡。 
高中時代的他,因為自卑而害怕被人關注。
甚至連老師提問時,他都會因為緊張而結巴。 
在班級裡,他是空氣般的存在,但只有我知道,他敏感背後的才情。
在沈浪看來,我整個高中都跟他同班,甚至同桌,或許是巧合。 
但,為了他,我選擇了自己並不擅長的文科。 
高中教導主任是爸爸的發小,也是看著我長大的叔叔。
每次分班,我都會提前跟叔叔打好招呼,以喜歡某某班主任的名義。 
包括後來高考,也是在偷窺了沈浪的志願後,跟他報了同城院校。
正式跟沈浪告白,是從家鄉到大學所在城市的火車上,我們約好了一起同行。 
我在餐巾紙上寫道:“沈浪,我喜歡你,很久了。” 
結果,他回答:“其實我早就知道,但我不敢開口,從小到大,只要是我開口的事情,都會被拒絕。”
那是我們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聊天。 
沈浪並不像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內向。 
貧窮與他人的嘲笑,讓他學會了隱藏。 
事實上,他很健談。 
無論是對身邊人,還是對時事,他都觀察入微,又觀點獨特。 
一千多公里的路程,我們一直從北國聊到南國,沒有停歇。 
他是一個寶藏男孩,我很早就發現了這一點,並堅信他會前途無量。
大學是沈浪的黃金時代。 
他靠著稿費收入,不僅掙足了學費,後來還做編劇槍手,成了低調的微型“富豪”。 
你無法想象沉默如他,成為校辯論社社長,舌戰群雄的樣子。 
每次觀戰,我都覺得熱血沸騰,愛意翻滾。 
從前那個害羞、自卑、怯懦的沈浪不見了,他成了校園風雲人物,追他的女孩不少。 
然而,在大多數人面前,他依然是那個內斂且有些小冷漠的男生。
只有在我面前時,他才殷勤呵護健談。
儘管我們每天都會見面,但他還是堅持寫情書給我。
他說,我生平只有兩個最愛,一個是讀書,一個是讀你。
大學畢業後,沈浪跟北京一家影視公司簽約,成為專職編劇,收入水漲船高。 
而我則“夫唱婦隨”,在北京找了份翻譯工作。 
畢業第三年,沈浪按揭了一套三室一廳的房子,同年我們結婚了。 
次年冬天,女兒出生。 
為了給家人創造更好的條件,他沒日沒夜地寫劇本,有時在劇組一待就是幾個月。 
每次回來,整個人都會瘦一圈。 
工作時,他是拼命三郎,而居家時,他會幫我帶孩子,做家務,廚藝水平也令人歎服。 
一切都是如此幸福美滿。
然而,女兒三歲半那年,沈浪跟劇組去雲南拍戲回來,跟我提出了辭職的想法。 
他說做了這麼多年編劇,整個人都被掏空了,再也沒有創作激情了。 
我支援他的決定,讓他藉機好好休息一下。 
此時的他,也有休息的資本。 
我們早已提前還完了房貸,還給他父母在老家蓋了新房。
沈浪就這樣迴歸了家庭。
每天帶娃、做飯、健身,很開心很放鬆的樣子。 
但我沒想到,他只在家休息了兩多月,就又去了雲南。 
回來後,沈浪告訴我,自己租了一個院子,想一邊寫作,一邊開民宿。
他希望我和女兒能同去。
可是,一想到北京的工作、教育環境,我猶豫了。
孩子正是最需要爸爸的時候,我希望他也能夠慎重考慮。 
但沈浪決定的事情,根本沒人能攔得住。
三天後,他一個人去了雲南。
令我驚訝的是,沈浪的生意做得很成功。 
先是在雲南,而後又分別在西安、桂林開了分店。 
生意越大,他越忙,回家的次數也越來越少。 
但每天,他都會跟我和女兒打電話,後來是發影片。
他依然是那個意氣風發的男人。 
期間,我帶著女兒去過他的民宿。
那些有意思的旅人,那些春風沉醉的夜晚,真的很好,好到我內心越看越不是滋味。 
我問沈浪:“你到這麼遠的地方開民宿,是不是也就逃離了世俗的生活?”
是的,沈浪把全部的收入交給了我,但家裡的一切也都跟他無關了。 
我病了,他只能在電話裡說,多喝熱水。 
女兒惹我生氣,他會紙上談兵地對我說要有耐心,要講究方法,要給孩子一個寬鬆有愛的環境。
鄰居家深夜被盜,主人發現後尖叫被捅傷,從那天起,家裡有一點異響,我就會坐立不安……
有很多次,我希望沈浪能夠迴歸家庭,因為我和女兒需要他。
可遺憾的是,他並沒有回家的打算,也沒有回家的興趣。
我曾經一度以為,沈浪一定是在外面有了女人。
為此,我特意收買了他身邊的一個助理,讓他幫我留意沈浪的一舉一動。 
然而,助理給我發來微信,說:“陳姐,你冤枉沈總了,他一天到晚不是在忙店裡的事,就是在看書、寫東西。” 
正當盛年的男人,這話誰信? 
我以為助理不敢背叛沈浪,於是又請了私家偵探,得到的結果卻是一樣的。
沈浪在外面沒有女人。
說實話,這個結果並沒有給我多少寬慰。 
我雖然有老公,可我們待在一起的時間屈指可數。 
我在世俗的生活裡摸爬滾打,修煉得雌雄一體。 
而沈浪呢? 
在他的世界裡,完全活出了真我。 
我們這對異地夫妻,心的距離也越來越遠。 
他跟我談理想時,我要帶女兒去補課。 
我向他抱怨生活勞累時,他會說我最難的時候,都沒吭一聲。
同樣是夫妻,他的日子全是詩和遠方。 
而我,只有眼前的柴米油鹽。
即便如此,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離婚。
我的心裡,還住著沈浪高中時寫的那些散文詩。 
我試著說服自己,愛他,就是保護那份純真的情懷,最大限度地給他自由。

但沒想到,沈浪會主動提出離婚。 
這一次,他要玩更大的。 
他想把所有民宿都轉給朋友,自己進行下一個人生體驗:紮根農村,過農夫山泉有點甜的日子。 
他跟我說這個堪稱烏托邦的計劃時,眼神清澈,透著這個年紀罕見的明亮。 
一如當年。 
但,我已不再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少女。 
“沈浪,像你這種人,根本就不應該結婚!”我絕望地吼出這句話。 
因為我太瞭解,他決定的事,沒人能阻擋。 
親情、婚姻、金錢、名譽,都不是他的軟肋,也不是他人生的剛需。 
他一步步接近自己的信仰,用自己嚮往的方式生活。 
無論婚姻,還是所謂的事業,都可能只是他短暫的愛好,一個用過即拋的舊愛。 
愛上這樣的男人,比渣男更可怕。 
因為正室對小三永遠都有優勢,可是,跟一個男人的理想爭風吃醋,根本沒有勝算。
不管我同不同意,沈浪都毅然決然的走了。 
房子、車子、家裡的存款、女兒以及我們曾經的愛情,都留給了我。 
每到寒暑假,他會接女兒去過田園生活。
女兒每次回來都很興奮,提起爸爸,整個表情都是亮的。 
每每這時,我就會粗暴地打斷她,讓她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這個人。
我恨沈浪。 
恨這個我從少年愛到中年的男人,把我撂在人生半途,追尋自己的理想。
別人的不幸婚姻有各種理由,出軌、家暴、無性、感情不合、婆媳關係…… 
但我呢? 
我說我們之間的小三是理想,誰信呢?
離婚後,我一個人帶著女兒,前怕狼後怕虎地呵護著她。
最令我難過的是,明明這些年,對女兒付出最多的是我。 
可每次提及爸爸,女兒都拿出“我爸最了不起”的語氣,崇拜得五體投地。 
有一次,我偷看她的日記,看到她寫“長大後,我也要像爸爸那樣,做一個放蕩不羈愛自由的人。” 
我沒控制住自己,把那一頁撕得粉碎。 
晚上放學後,我們母女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烈的一場戰爭。
也是從那天起,沈浪成了我們家的禁忌。 
女兒寒暑假再沒找過他,他們打電話也會瞞著我。 
然而,不提不代表我放下了他。 
相反,無數個失眠的夜裡,翻看沈浪寫給我的那些情書,心裡一半是最美好的回憶,一半是最苦澀的思念。 
我多麼盼望有一天,沈浪能夠突然出現在我面前。 
對我說一句:“我錯了,我想回家。” 
面對如此悲哀而卑微的自己,我只能用憤怒無情來掩飾內心的念念不忘。 
而對於別人介紹的相親物件,我一直婉拒。 
其實,在我心裡,默默給沈浪留了一條回家的路。 
儘管郎心似鐵,可是,他就是我的曾經滄海難為水。
2018年,女兒考上了大學。 
我對她的囑託是:“別告訴同學你來自單親家庭,媽媽不想你被人揣測議論。” 
可沒想到,2019年的春天,女兒給我發微信,說她跟導師一起做個社會課題:拍攝那些離異夫婦。 
女兒選擇在民政局偷拍那些離婚夫妻,拍他們分手時的狀態。 
可那些照片因為得不到授權,所以無法公開。
於是,她開始發動身邊的熟人,而我和她爸,自然是她最熟的人。 
“這麼多年,你們也該見上一面了,媽,如果你不配合,我就完不成這麼重要的課題啦。” 
“再說,現在離婚太平常了,你還讓我藏著掖著的,光是我們寢室,就有兩個,人家父母離了婚依然是朋友,為什麼你跟我爸就老死不相往來呢?”
經不住女兒的軟磨硬泡,也經不住自己對沈浪現狀的好奇,我去了雲南。 
六年未見,沈浪只是黑了點,整個人看上去神采奕奕。
他帶著我們在村子裡轉,給我們介紹各種作物的名字、習性。
知道家裡來了客人,鄰居們送來了新摸的蝦子、剛釣的魚,自己做的青團…… 
見沈浪之前,我準備了許久。 
比如,如果他問我“過得怎麼樣”“工作順利嗎”“有沒有合適的人”等等,我該如何作答。 
可是,他什麼都沒問。 
只是意氣風發地講他帶頭致富的規劃,但那裡,根本沒有我。 
事實上,早在他提出離婚那一刻起,我就已經不在他的人生裡了。
看著他在燈下看書寫稿,那認真專注的樣子,讓我突然很心疼。 
不是心疼他,而是心疼自己的十年。 
在他追尋理想的日子裡,我還抱著那些過去,把自己漚出一身棄婦氣質。 
值得嗎? 
愛上一生都在追夢的男人,是我的幸運還是不幸?
按照女兒的要求,她除了會給我們拍照,也會要求我們分別給對方寫一張紙條。 
為了那張紙條,我想了一夜。 
不得不承認:沈浪當初愛過我是真的,後來不愛了,也是真的。 
他不是一個合格的愛人,但至少算是一個誠實的人。 
無論是對我,還是對自己,以及對人生。 
沈浪寫給我的是:做自己最想做的事,生活在自己喜愛的環境裡,淡泊寧靜、與世無爭。(語出《月亮與六便士》) 
“你是浪子別靠岸。”這是我給沈浪的留言。 
我們倆交換了紙條。 
看到我的那句話時,沈浪還是有幾分動容。 
他說:就算不是夫妻,你還是這個世上最懂我的人。 
我向他揮揮手,內心有一場真正的道別。

此行不虛。 
我看到了一個理想主義者的熱烈。 
但也看到了那種一屋不掃,而去掃天下的自私。 
沈浪之所以敢於放下一切,追逐夢想,是因為有我在背後默默擔責與善後。 
婚姻本就是慾望與責任的博弈,他領走了慾望,我扛下了責任。
這樣的我,憑什麼妄自菲薄?
這樣的他,更沒有資格拿《月亮與六便士》的話向我宣教。 
人生有時就是要做一些自己不喜歡的事,應付幾個不喜歡的人,生活在不那麼喜歡的環境裡。 
這世上只有一種真正的英雄主義,那就是認清生活真相,依然熱愛生活。
真正放下一個人,居然用了十年。 
我再一次心疼了自己的錦瑟年華。 
更重要的是,我終於放下了所有不甘。 
終於敢於承認沈浪已經不愛我的事實,輕裝開啟我人生的下半程。 
從此,他有他的床前明月光,我也有我的煙火可親。 
他舉頭望他的月亮,我低頭撿我的六便士。 
月光是好的。
我的六便士,也不差。
-經授權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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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小念,一個寫故事的手藝人,也是一個二胎媽媽,專寫婚姻內外那些事兒,著有作品《二胎時代》《煮婦煉愛記》《創業情侶》等,開設公眾號:寫故事的劉小念(ID:xgsdlxn),回覆“目錄”,可閱讀所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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