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凌赫別親了,我害怕

內娛的偶像劇難不成也是什麼有時間限定的產品嗎?

要麼就荒到無劇能看,要麼就如今這般,同期四部作品對打。

兢兢業業的飄,萬里長征已經走完了四分之三,現在終於輪到了張凌赫、徐若晗主演的《愛你》了。
劇情主打“治癒”,情緒和身體的雙重治癒。
張凌赫飾演的中醫師何蘇葉,會用“望聞問切”幫沈惜凡緩解她的情緒困境,而徐若晗飾演的沈惜凡,會用酒店管理的經驗幫助何蘇葉打破情感封閉,肯定他的職業價值。
該說不說,這劇在畫面排程上確實挺有氛圍感,牛牛顏值放現偶確實能打,中醫師拍出青春洋溢男大的感覺。
但剛被風景和氛圍治癒的情緒,下一秒就會被劇情重創。
話是腦子說的,劇是腳拍的,最後一合計,發現對不上賬。
就像它的營銷一樣,所有中醫常識的宣傳科普,都不如營銷一個#親嘴天才#奏效。
性張力不是原罪,但打著性的旗號聊治癒多少有點掛羊頭賣狗肉了。

情感主線上,《愛你》像是打著“治癒”之名合理化了的情感速食。

故事的開頭,頗有種驚悚片既視感。

工作上已經做到經理級別的沈惜凡,生活常識方面宛如萌新。

明知自己失眠嚴重,每天只能零星睡三個小時,還依舊奶茶不離手,猛補茶多酚。
終於嚴重到要就診,於是邂逅醫生何蘇葉。
這位醫生給病人檢視臉色時,突然就愛上了。
性緣腦+醫生的組合,就像原味肥腸拌草莓,稍顯噁心。
嘗試著想一下,一個男醫生看病時一直盯著你看,就問你怕不怕?
何蘇葉的愛,之快,讓我恐懼和懷疑他是不是經常對著女病人yy。
沈惜凡走後,他還戀戀不捨地回味,對著女主隨手摺的紙蛤蟆玩味一笑,若有所思。
後來偶遇沈惜凡買早餐,旁敲側擊她的家庭住址,然後立馬搬到了同一個小區製造偶遇。
這情節似乎在法制節目上曾相識。
沈惜凡複診的醫生是何蘇葉的外公,於是第二天晚上,祖孫倆就從討論病情無縫銜接到想拉郎配對了。
蛤?醫生對病人的佔有慾這麼強的嗎?遇到一個好看的女生就想讓她做自己的媳婦/孫媳婦?
原來這是家族遺傳的戀愛腦。
沒有人去問問沈惜凡是否單身,爺孫倆就這麼自顧自地安排起來了。
甚至把要病人聯絡方式這種事,以工作職責的幌子合理化成為了及時通知病人就診時間。
我看病少,你別騙我。
劇情主打“治癒”,身體治癒已透過物理意義的接近開展,接下來就是心理層面的控制,哦不,治癒了。
沈惜凡可謂buff疊滿的病例,有個不太正常的EX,從學校到職場的7年戀愛裡,EX逐漸使用冷暴力和PUA,讓沈惜凡陷入自我懷疑與孤獨狀態,這才導致了她的重度失眠。
分手後,EX依舊不斷干擾沈惜凡的工作和生活,包括但不限於害沈惜凡被剋扣獎金(這真忍不了)
刻畫如此典型的EX傷害沈惜凡,一方面是讓何蘇葉有病可醫;
另一方面,無非是想強調,何蘇葉的愛才是天賜良緣,所以才在開場不到五分鐘,就安排何對沈愛得莫名其妙又炙熱到燙人。
反向坐實了這段情感治癒,純靠多方巧合。
即使知道沈有物件,何蘇葉依舊對沈保持單方面暖胃的態度。給女主拍個藥單,他自我攻略上了。
沈惜凡紮了針昏睡,他就坐在一旁死盯,順便操心了沈惜凡的愛情。
怎麼,想讓沈惜凡做你的Annie?
浪漫嗎?
不好意思,此時我腦子裡浮現另一個帥醫生李棟旭,《他人即地獄》裡的那位殺人狂牙醫,總是一臉溫柔地麻醉病人,然後微笑著開始獵殺。

第一次約飯,就約到了男方家裡,吃的還全是他做的菜。

眾所周知,偶像劇與現實不是一個宇宙,各位女孩子在現實生活中還是得謹慎點。
另外,削山藥記得戴手套,不然手會癢,再一次驗證了,主角都百毒不侵,能讓他們受傷的只有愛情。
上述橋段貌似更適合出現在“殺豬盤”的普法頻道。
每當我對劇情狐疑時,導演就掐準時間,出現點風景緩和我的心情,降低我的戒備。
緩著緩著兩人也不出意外地在一起了,什麼治癒,純屬兒戲。
何蘇葉的中醫技法已經高明到橫跨心理學領域。
再往後的內容就純情感拉扯,外加他倆的“唇槍舌劍”,堪稱何蘇葉的處處吻大賽。
吻戲才是這個劇的治癒重點,看來何醫師的口水能治百病,建議去申請專利,穩賺。

講實話,《愛你》真的很像苦逼打工人被生活折磨得奄奄一息時,幻想出來的女性向silk。
好,吐槽整活就到這,說點嚴肅的。

對於滿足幻想為主要功能的偶像劇,我一般不會對劇情的合理性要求太苛刻,本就圖一樂嘛。

但有些原則性的東西,不是用帥哥美女浪漫愛能含糊過去的。
把濫用職權、肉體關係與情感治癒劃等號,是危險的,更別談這段感情的深度意義了。
其實但凡把兩人邂逅的場景換一下,不是醫生在工作中愛上、追求病人,而是私下偶遇認識,再透過專業技能幫助到對方,進而發展為戀人,就能避開職業道德和倫理問題了。
但這部劇反而一味地渲染醫患關係、醫療場景裡的“浪漫”,甚至沒邊界的身體接觸,讓恃靚行兇變成法制意義上的可能,實在很不應該。
“治癒”主題,在偶像劇選材中經久不衰,但不少作品都是披皮做速食冷凍的愛情。
最後拍出一種精神芬太尼,讓觀眾享受了短暫的愉悅幻覺,卻要花很多時間去適應對現實世界的戒斷。
私以為,真正的治癒力,應該刺破虛假溫暖,展現血肉模糊的自我重塑的過程。
如《我的解放日記》。
金智媛飾演的廉美貞太普通了,鏡頭對準的時刻,她都存在於角落裡。
以至於出場半個小時,我都不確定她是否是主角。
作品用穿插的劇情和側面描寫刻畫了廉美貞的孤獨和情感封閉。
對內,她是最不受重視的小女兒,父親少言寡語,母親更偏愛兩個大孩子,她的情感長期被忽視。
本應該是最瞭解她的家人,居然會摸不準她的性格,對她的內心世界得靠猜,可見平時有多疏離。
全家聚餐,沒有人在乎她的意見。
她常常獨自一人待著,隔絕著家人的熱絡,成了在這個家裡常住的陌生人。
雖已成年,但卻因為經濟不獨立而“寄生”在父母家,每天花三個小時在無意義的通勤上,導致自己在同事團體裡顯得不合群。
她厭棄這種生活方式,無法逃離的同時,又無法在其中獲得情感支援。
處境交織,就集合成了廉美貞的現狀,種種都在加重她的疲憊感和無價值感。
因此,她沒有自信她的家人能在她陷入困境時提供幫助。
所以當她被前任連累背了一身債時,她的第一想法是對家人隱瞞。

隱瞞的本質也是她對自我價值的否定。

甚至為前男友做擔保人這件事,都可以印證她性格里的缺愛。

她渴望關心,哪怕是虛情假意,哪怕周圍人都覺得對方是人渣,她都情願接受。
家庭的影響還讓美貞性格孤僻內向,不善表達,職場上時常遭受著同事的隱形排擠。
同事聚餐被故意忽略,工作成果被上司反覆否定,男同事背後議論她的長相。
她再一次夾在中間,沒有喘息的餘地。
她自卑又敏感地隱忍,卻成了不合群的怪咖。
她的工作單調重複,毫無成就感可言。
她是大型機器運轉時,最無關緊要的一顆“螺絲釘”。
她說自己活著,卻像不存在,她把自己活成了“空心人”的狀態。
存在感是她奢望,可惜日子剩下的只有一眼望到頭的無措和孤獨。
如此大篇幅的處境鋪墊,讓觀眾切身體會到廉美貞的內心一片荒蕪,傷痛觸手可及,而非矯揉造作的無病呻吟。
具氏的出現,是美貞被治癒的開始。
神秘寡言的具氏因過往的創傷刻意選擇疏遠人群,隱居鄉村,成為一個不被關注的“無名氏”。
具氏和美貞最初以“僱主與幫傭”的關係相遇,身強力壯的具氏是美貞家農田的幫傭。
他倆處境不同,卻走到了相同的路口。
精神上的命運共振讓他們彼此都能嗅到對方身上的孤獨和疏離感。
也正因此,兩人自認有一種默契的情感共鳴,當他們開始彼此治癒,抱團取暖時也不會覺得突兀。

美貞在家裡無處藏匿、如定時炸彈般的催債信,可以自然地存放在具氏家中。

當美貞苦苦掙扎在生活的泥沼中時,她向外伸出了最後的求援觸手。
而握緊她的,是具氏,也只有具氏。
她的生活、工作,都已經不足以給她重塑自我的動力。
她向具氏提出了一個看似奇怪的請求——
“崇拜”。
她需要具氏對她表達堅定的崇拜。
崇拜,是一種比仰慕和敬仰更具信念感的情感依從,而非傳統意義的愛情。
兩性的喜歡,還不足以融化美貞心裡被塵封多年的情感寒冰。
看似荒誕的行徑,也是美貞打破自我封閉的一次嘗試。
可見,要實現治癒,天降男主只是條件之一,最關鍵的,還是女主自己想走出來,並且主動走了自救的第一步。
而具氏冷漠的回應下暗藏被理解的渴望,他們都試圖在虛無的生活中找到生存的支點。
互相的情感支撐是他們治癒彼此的開始
兩人透過暴露自己的傷口,形成“映象療愈”。
美貞開始剖白自己無力孤獨感的來源,她坦誠表達自己長期被家人忽視、職場遭遇霸凌,甚至有勇氣面對自己“想死卻不敢死”的絕望。
她可以毫無顧忌地展示自己的脆弱、敏感和真實。
具氏也逐漸訴說著自己的過去,失去愛人後用酗酒自毀的傾向,生活帶給他的無意義感。
美貞的自我壓抑讓具氏看到自己逃避的真相,而具氏的頹廢也讓美貞反思自己的生存狀態。

這種確定的精神困境的相似性,讓兩人之間有了更進一步和具像化的情感連線。

也讓他們開始重新探索各自生存的意義。

美貞的公司流行創辦“同好會”,一幫想合群的人利用自己的週末時間去與同事聯絡感情,美貞無法融入這種活動,公司又催著她趕緊加入其中。
有了先前與具氏的交流,她拉著同樣融入不了的其他人,自發地建立了“解放同好會”。
雖然同樣是不被理解的行為,但這卻是美貞主動開始在社會中突破人際疏離的象徵。
她的試探觸手已經不僅限於具氏。
具氏未直接參與,卻透過美貞的“解放實驗”間接反思自己的閉塞。
美貞鼓勵具氏重新面對過去,面對自己真正的恐懼,而非逃避。
而具氏的支援也讓美貞改變,不管是職場還是家庭。
一直否定她的上司出軌,都拿美貞擋槍,一無所知的原配找到公司時,美貞第一次在全公司人的面前展示自己並不是只會隱忍。
由“崇拜”開始的情感連線,讓兩人逐漸實現精神價值觀的傳遞,這才是真正的互相治癒。
與此同時,具氏會透過細微不用言語的行動向美貞傳遞她先前缺少的關懷。
例如默默把美貞想要的醋碟放在她那一側,甚至美貞只是尋找的眼神具氏就知道她是想喝水。

這些舉動看似平淡,卻讓美貞感受到被關注的溫暖,這正是她最缺的東西。

這是對症下藥的真正治癒。
另一方面,對美貞而言,關注只是手段,她需要借這種表面的關注提高對自我價值的肯定,根治內心的傷。
當然,兩人的這段治癒之旅,終有盡頭。
某天,具氏忽然消失了。
美貞難過,但她難過的是親密關係的忽然斷聯,而不是失去支柱般的難以前行。
太陽東昇西落,美貞的生活卻迎來了久違的日出。
她開始主動追求理想,找到了對她而言真正有意義的工作,搬離了寄居多年的老家,成為了真正的都市麗人。

她在這段治癒之旅裡,實現的是自我救贖。

具氏消失,印證著她已經可以離開治癒自己的源頭,強大到足矣獨立行走了。

《我的解放日誌》的昇華在於,以一個開放式的結局描寫了美貞剩下的生活。

即使與具氏重逢,也不必為了常規的圓滿結局,讓一切落了俗套,決定由她而做。
這種“未完待續”的敘事,反而給了觀眾更多思考方向。
《解放》的治癒橋段,始於承認脆弱,終於自我的重塑。

而它從始至終都拒絕用愛情、階級跨越或事業成功這種萬能靈藥來敷衍和解決本質問題。

治癒是如今的集體心理需求,但並不意味著這要成為一種噱頭。

尊崇“愛情至上”的邏輯,只會讓觀眾精神倦怠。

當兩人能真正照見彼此生命最晦暗的褶皺,光便從裂縫中生長出來‌,隨之而來的新生才有意義。
記住,治癒從來不是找個人當止痛藥麻痺傷口,而是自己長出新的血肉,哪怕要親手撕開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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