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美,我一無所有……

這是奴隸社會的第 3727 篇文章
文中插圖選自電影《穿Prada的女魔頭》,日劇《狼狽》等
作者:路路,《她書單》的聯合主理人,資深出版編輯,熱愛閱讀,關注女性成長、女性故事。本文來自:她書單(ID:she-reads)。
寫在前面:
今年春晚,在載歌載舞中呈現出了極致的美,創意美,科技美,景美,人美……
在欣賞節目的同時,我們不免會討論女主持人的服裝,女明星的妝容,對男性外表的議論雖然也有,但關注度遠不抵女性。
我們稱讚她們保養得當,羨慕她們容顏不老。
穿華麗美衣裳,著精緻妝容的美,之於女性,是天性的選擇,還是社會給予的枷鎖?
就像 bilibili 新國辯中魯豫馬薇薇和詹青雲龐穎的辯題:愛美之於女性,到底是一種自由還是不自由?
美是什麼?是瘦?是健康光潔的皮膚?是優雅的舉止談吐?……

這些標準,又是由誰來定義的呢?
詹青雲在辯論中說,舊石器時代山頂洞人墓葬中有著骨頭穿起來的項鍊,但是考古學家無法判定這是出於古老的巫術還是當時的人們單純覺得好看。但是在新時期時代,考古學家已經能夠判定,墓葬品中的飾品和主人的身份以及等級社會高度繫結。
所以,美,是一種被社會規範過的文化。審美,也從不是中立的藝術選擇,而是社會統治文化的操作。
現在我們認為瘦是美,胖是不美的,是因為社會向我們傳達了這樣的文化理念。
這種文化不僅僅是針對女性特徵,同樣適用於男性特質。
對於女性來說,美,並不是指具體的外表,是被社會認可的的女性行為。以及,美與消費文化相關。
手握表述權的男性(資本家、出版商、商人)篩選出一套標準,並讓它變得越來越規範。
就像哪怕我們不再接受以瘦為美,也會跟隨消費需求的變化,發現新的美的方式和行為:
社會會提供給我們其他受歡迎的模式,出現其他型別的模特,引導著我們新的消費和審美方式。
1
追求美也許是不自由的,那天然擁有美貌的人,是不是就可以自由地享受人生了?
就像李宗盛的《凡人歌》裡所唱:有了夢寐以求的容顏,是否就算是擁有春天?
把這個問題放到“顏值即正義”的小紅書,得到的答案基本會是:一個生來就美的人(更多是女性),從小會受到更多的讚美,也會得到更多的善意,更容易得到好的就業機會,以及更美滿更高進階的婚姻。
總之,生得美的人得到的全是紅利。
但真實的情況是,她被周圍的人和社會認可,更多是因為外表,而並非一個完整的人。
書中提到了一直在影片中扮演性感角色的黛米·摩爾,她在自傳《內幕》中說,模特職業給她帶來了自豪感、專業性和他人的認可,但這也摧毀了她的自尊心,讓她覺得除了美,自己一無所有。
而且她從周圍人對她的態度中感知到,她的價值與體重、體形和外表相關。這讓她陷入了恐懼和自我厭惡的漩渦,對自己身體的關注成為反覆的自我折磨。
後來,她在影片《某種物質》扮演了一個一生都在“服美役”最終瘋魔自毀的女明星,並憑藉此角色獲得了全球獎最佳女主角。以身體為資本而知名,不以花瓶角色定位的影片才讓她真正看到了自我的價值。
從某種意義上說,美,是入場券和敲門磚,但擁有美並不等於擁有快樂。美商並不能真正改變我們的生活,過於迷戀美的神話更多時候是枷鎖。
2
既然女性的美是受到規訓的,那男性是被免役的嗎?
在更多的時候,“在男人生活的世界裡,人們更欣賞他們能做什麼,而不是他們如何展示自己”。
既然我們在反思社會結構的一些不合理,是不是可以接納馬薇薇的建議:男的也要化妝,要貼上假睫毛,也要把小短裙穿起來。
讓男性穿上高跟鞋固然能製造短暫的身份置換快感,但若不能打破“凝視—被凝視”的結構,任何形式的外貌革命終將淪為權力遊戲的換裝表演。
男凝,並不是指性別為男的人專屬的凝視:
男性凝視是“正常”的凝視,也是霸權主義的凝視。它的存在基礎首先與權力關係相關,因此它不僅是男性看待女性的方式,也是女性看待自己和其他女性的方式。
何況在現在的社會中,被評價審視的男性也在增多,男性的身體,也開始成為審視的物件。如果有天男性也成為客體化和凝視的物件,他們也會面臨女性評判的目光。
3
所以,作者將一切審美選擇歸結為被社會結構規訓,就像龐穎所說的:與其反思自己,不如反思結構。
但不能忽略個體的選擇。如果完全否定個人對美的追求,就忽視了女性的主體性。
我不能為了自我愉悅而美嗎?
就像魯豫所說的,美是根植於內心深處與生俱來的東西。選擇精緻的妝容,得體的服飾,不僅僅是消費主義的引導,也可能是女性自我的選擇。
魯豫講了她在特殊時期的一段經歷:大概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她是完全躺平和與世隔絕的狀態。這時候的人是最放鬆的,但她並不喜歡。她說,如果照鏡子的話,會發現自己眼中是沒有光的——化妝,是她走進人群參與生活的方式。
4
儘管我們並不希望美成為評判女性的唯一標準,但我們仍會稱讚女性朋友:你看起來好年輕!你看起來又美又颯!
可見,我們都不那麼自由。
那要怎麼突破被外界評價的枷鎖呢?從什麼時候開始突破?
從誠實地面對自己開始。
就像詹青雲說的,自由這件事情一定是要人自己去發現去實踐去尋找,它不可能是被呼喚或者規定出來的。女性真正的課題是尋找自己的本質,找到不被他人的評價和不被他人眼光左右的人生意義。唯有找到這種意義,我們才可能超脫於規訓之上,尋找真正的自我。
這和書中的最後一章“如何衝破牢籠”,給出的建議如出一轍:
答案在於自我照護:我們需要將注意力投入到情感、慾望、才華和計劃這些人生意義中,並做出實踐行動。
每個人在社會中都有實現自我的願望和價值觀,有些是對外表的追求,有些是對事業的渴望,這些目標也會隨著生命歷程發生變化。重要的是,找到激發我們天分和激情的東西是什麼,並且儘可能將時間和精力花在這些事物上。
新的一年,追求美的答案或許不是“躺平”或“內卷”,而是追問:我的“美”究竟服務於誰,它是否讓我更接近真實的自己?唯有在批判與自省中,女性才能掙脫枷鎖,抵達美與自由的共生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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