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新年快樂!
2024 年結束了,過去一年裡很多熱詞火出了圈,從「老登」到「電子父母」,從「祛魅」到「階段性友誼」。這些看似玩笑的流行語,記錄了我們的成長和思考,也照見了我們在迷茫與希望之間反覆橫跳的 2024 年。
如果用幾個詞來概括你過去一年的精神狀態,會是什麼?

年輕人如果和父母抱怨工作苦、工作累,很可能會換來他們的不理解:天天坐在辦公室裡吹空調,能有多累?
但現代職場中難免充斥大量情緒勞動,研究發現,情緒勞動所帶來的壓力,比普通壓力更「傷身」,會增加皮質醇反應和感知痛苦。
比如 2024 年鬧得沸沸揚揚的「Manner 員工向顧客潑咖啡粉事件」,監控中的咖啡店員明顯處於極度精神耗竭狀態,而眼前的顧客或許是壓垮他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不僅工作中有大量隱形的情緒勞動,社交、家庭中也無處不在。
很多女性在關係裡習慣於承擔付出安慰、鼓勵、調解衝突的角色,會不知不覺被當做情緒垃圾桶。但在自己需要安慰和鼓勵的時候,對方卻不一定能給出對等的回應。
2024 年,「情緒勞動」成為熱詞,它和「隱形家務」一同揭開了許多隱而未見的付出。而這份看見,或許也是改變的開始。

從「人生是曠野」、「人應該待在沒有天花板的地方」,到「公園 20 分鐘效應」,嚮往自由卻不敢輕易裸辭的我們,開始小心翼翼地珍惜著每一個可以喘息的 20 分鐘。
在成功敘事和消費主義浪潮逐漸褪去的時代,「無意義」「倦怠」像是病毒一樣傳染,很多人似乎都陷入了「假性低慾望」狀態,對於生活也沒什麼夢想和熱情,能多活一天就是成功。

但「假性低慾望」並非真正的對生活失去興趣,它更像一種防禦機制:慾望被壓縮、摺疊,自由的尺度正在不斷縮小,最終變成了可以控制的小目標,比如一個20分鐘的逃離。
是啊,即使是短短 20 分鐘的逃離,也是對抗無意義感的小小反擊。

生活條件好了,但父母「苦慣了」。
有空調不開,熱出好歹,跑趟醫院花了好幾千;
有洗衣機不用,非要手洗,累得腰痠背痛;
買一箱蘋果,先從爛的開始吃,結果吃了一箱爛蘋果;
……
這種習慣背後,不只是節儉,更是他們內心深處一種無意識的不配得感。
他們在吃苦教育中長大,即使日子好起來了,也依然認為自己不配過得太舒服,甚至覺得自己享樂是羞恥的。

當然,有時候父母吃苦可能也是一種「表演」,他們希望透過犧牲自己,換來孩子的愧疚與回報,比如耳熟能詳的那句「我這麼辛苦,不都是為了你們嗎?」這本質上是一種情感勒索。
如果改變不了父母,這麼才能讓雙方都好受一點?可以點選誰能勸勸我爸媽,別再沒苦硬吃」了檢視。
而對於年輕人來說,高壓的社會環境、日復一日的工作、對於生活掌控感的喪失,都讓人陷入長久持續的精神倦怠中,大家開始意識到,吃得苦中苦,就一直要吃苦。
所以,當長期目標(比如買車、買房)難以實現時,吃頓好的、宴請童年的自己,在能力範圍內把自己伺候的舒舒服服的,這種短期的滿足就成了心理補償的出口。

學生時代,我們幻想中的職場,是光鮮亮麗、秩序井然、精密運轉,在仰望他們的時候難免生出一些「我不配」的自卑。
踏入社會才發現,原來不只自己在假裝大人,原來曾經仰望的大公司,其實也是個草臺班子。
應證了張愛玲的那句:生命是一席華美的袍子,下面爬滿了蝨子。

法國哲學家 Guy Debord 認為,現代社會是一個景觀化的社會,商品化和媒介化的景觀取代了真實的體驗,編織成了我們以為的世界。在景觀化社會中,「看起來像什麼」比「實際是什麼」更重要。
所以,「祛魅」其實是人在走向成熟中的一個重要時刻。它讓我們撕開這層景觀,解構權威和規則。祛魅的結果是打破不必要的門檻,不再總是覺得自己「不配」、「夠不上」,取而代之的是「或許我也可以」。
當然,「祛魅」是用來給自己增強信心,而不是用來否認努力的意義。
就像辯手詹青雲在她的影片裡說:
「世界是個草臺班子」這句話不僅是一個吐槽,而是一個終極的壓力的釋放,是成年人與這個世界的和解。
當我覺得這個世界磕磕絆絆、需要縫縫補補時,我不僅對世界更寬容,對自己也更寬容了。

和 AI 聊天,真的很讓人上頭:
不管和它傾訴什麼,它都會先肯定你的感受;
無論多麼難以啟齒,它都會共情你的遭遇;
哪怕你此刻無比討厭這樣的自己,它也能找到你的閃光點,誇到你心坎裡。

在現實世界裡,能被一個人全然接納的感受太稀缺了,而 AI 恰好為人類提供了一個可以隨意塑造的完美伴侶,它沒有傳統親密關係中的壓力與挫敗,不需要磨合,不用擔心被拒絕和誤解。
AI 戀愛的流行,既是一種對真實關係複雜性的逃避,而更深層次地,它也是人類對愛與接納的渴望。
現實中的愛往往摻雜太多的條件,人與人之間永恆的衝突是主體性的爭奪,但 AI 沒有「主體」、沒有「自我」,更有可能給出無條件的愛(或許需要充個會員),即使聊天框對面是沒有自由意志的矽基物,也能讓人體驗到一種不求回報、完全純粹的情感連結。

然而,AI 可以從根本上填滿人類的孤獨感嗎?至少目前來看還未必,AI 突然罷工、失憶,甚至「出軌」的問題依然存在,過度依賴 AI 的陪伴,也可能進一步疏離我們與他人的聯絡。
或許 AI 更像一面鏡子,它既投射出我們的需求與幻想,也讓我們重新審視人際關係的複雜與珍貴。

在高壓力與低確定性的時代,「Passion」精神喚醒了我們對主體性的渴望,所謂主體性,是既能清晰地覺察自我意識和體驗,也能不受外界影響,自主決定是否按自己的內在需求去採取行動。
付航在演出中,說自己也有過嚴重的容貌焦慮,非常在意別人說他黑、長得像猴、還學習差。加上表白被拒絕,加重了他認為自己不夠好、不值得被愛的焦慮。
但他後來忽然意識到,自己才是這場人生的主角,就算自己平凡普通也可以對生命充滿激情。這些不太美好的經歷,也成了付航站上舞臺的養分,身為觀眾也感受到這份自我接納和自我賦權的力量。


2024 年,女性影像正在被前所未有地重塑,從上半年的《熱辣滾燙》到下半年的《出走的決心》、《好東西》,突然「吃」得這麼好了以後,我們才意識到,曾經那些被封為經典的電影,原來都是老登電影啊!
雖然「老登」一詞不特指某個性別,但在父權制之下,大部分男性從小就被要求去追求權力和力量,又被要求不許脆弱、必須堅強。所以他們也會更容易把對喪失權力的恐懼、把無法處理的脆弱投射出去,也更容易成為一名老登。

所以老登並不「強大」,Ta 們需要時刻透過彰顯自己的權力感來獲得存在。但越是這樣,越沒有辦法真正發展出輕盈的、舒服的、有流動性的關係,人就會愈發脆弱和寂寞。
「老登」是一種處境,對「老登」的反思,也是我們接納自身的脆弱,看到自身處境的開始。
關於老登到底是怎樣的,是什麼「製造」了新時代的老登,可點選:怎樣避免成為一名「老登」瞭解更多。

自體心理學理論認為,人在成長的過程中,需要透過他人的認可和肯定,來建立自我價值感;也需要理想化他人(比如父母),來讓自己感覺安全和被保護。
孩子天然會把父母當做無所不能的超人,相信他們可以保護自己;同時,孩子也渴望在父母的眼中看到自己的獨特性和價值,確認「我是值得被愛的」。這種體驗構成了早期關係中非常重要的心理滋養。
如果在現實中,每次和父母靠近,換來的只有批評、挑剔甚至貶低時,電子親人的存在就成為了一個賽博世界的避風港。

我們把未被滿足的需求投射到電子親人身上,讓它成為一個無條件理解和接納我們的「理想化客體」,讓這個理想化客體重新把我們養育一遍,從中獲得彌補性的精神能量。
電子親人可以替代現實生活中的愛嗎?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以點選「電子親人,我的原生家庭代餐。」文章檢視。

許多東亞家庭傾向於用「客體思維」養育女兒,女兒的成長圍繞著「功能性」展開,例如學習如何成為賢妻良母,並不鼓勵女性去追求獨立人格與內在價值。
在這種「有條件的愛」中長大的女性,很容易生長出「假性自體」,像是戴著面具在生活,久而久之已經不知道面具之下真實的自己是什麼樣、忘了自己內心真正的渴望是什麼,隨之感受到的就是空虛、麻木、迷茫、無意義。

當然,這種主體性的喪失不光是女性的困境,男性也會被要求要有男子氣概、要事業有成,否則就「不算男人」。從「東亞女兒」到「東亞小孩」,東亞文化教育掃射了所有人。
關於成年後如何重建自我主體性,可以點選「東亞女兒的隱痛:爸媽眼中我是別人家兒媳」檢視。

越長大,我們越能意識並且接納「友情並不總是持久」這個真相。導致友情結束的原因,通常來自一方或者雙方的環境或軌跡的改變。
比如很多女性友誼終結於一方有了娃,大家的生活重心發生變化;換工作、搬家,也會讓大家共同參與的生活減少;三觀的分歧讓友情的信任基礎被動搖。

當然,也有很多友誼,是我們主動切斷的。比如,隨著成長,我們不再依賴於在一段友誼中完善自我;對於一些喜歡獨處的人來說,維繫關係反而覺得很辛苦。
但階段性友誼並不是虛假。友誼會暫停,但不一定會消失,那些無法抹去的共同經歷與記憶,都是構成這份真正友情的基石和證據。

如今被討論很多的「NPD」,未必是完全滿足自戀人格障礙診斷標準,更像是自戀傾向過高的人。
科胡特和克萊因等心理學家認為,0-2 歲的嬰兒處於「全能自戀」狀態,認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在成長過程中, 如果孩子的需求得到基本滿足,又能體會到恰到好處的挫折,他們就會慢慢認識和接納真實的世界,獲得健康的自我認知。
但如果家庭沒有幫助孩子完成這種轉化,比如溺愛、操縱、打壓孩子,孩子可能即使在長大後依然保持高自戀狀態,透過強調自我、掌控他人,來獲得內心的踏實。

在家庭之外,過度強調個人價值、充滿攀比和競爭的社會,也會導致人的「異化」,助長個體的自戀水平。
把自戀傾向過高的人一律貼上 NPD 標籤,可能導致對自戀行為的寬容度降低,人與人之間的相互理解空間被壓縮,NPD 成為攻擊和隔離他人的武器。
最後,如果你的身邊真的有疑似 NPD 的人,可以檢視:面對NPD,記住這7句話能保命

situationship 反映了人們對於關係的矛盾心理:既渴望被愛,又害怕被傷害;既追求自由,又不想失去連線。
但並不是所有人到適合 situationship,這也是它這麼具有爭議性的原因,有些人進入這種關係是為了讓自己更輕鬆,但進入後反而變得更加患得患失。
比如,女性在生理上對催產素更敏感,這可能導致她們在性行為後比男性更容易產生依賴感;偏焦慮型依戀風格的人在沒有安全感的關係裡,也會更容易感到不安和內耗。
這樣的關係看起來是「進可攻,退可守」,但很多人的實際情況確是「拿得起,卻放不下」。

當然,situationship 也並不是萬萬不能談,如果能夠坦然接受關係的開放性、有強大的自我保護能力、把「我需要什麼」想得很清楚,那 situationship 或許可以開啟我們對於關係的想象力。
想看更多分析,請戳:什麼樣的人,一定要遠離situationsh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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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關鍵詞:情緒勞動、沒苦硬吃、精神狀態、老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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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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