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美以關係
昨天的那篇文章《特朗普能給烏克蘭帶來和平?一個字也別信》引發了讀者不小的爭論,後臺有很多留言充滿憤恨和謾罵,指責我為何要釋出這篇來自《紐約時報》的批評特朗普的文章,不少人憤而取關,昨天掉粉不少。
這其實是我所預料到的,因為不少支援以色列的人,瘋狂崇拜特朗普,因為他們把特朗普當作了以色列的大救星。特朗普是以色列史上最強大的外部支持者,也是對以色列幫助最大的美國總統,也是以色列人最應該銘記和感恩的美國總統之一,以色列應該繼續與特朗普保持良好的關係,這些都毋庸置疑。但是,這並不意味著,所有支援和關心以色列的人都應該毫無保留地支援特朗普,特朗普作為總統,雖然比拜登要強很多,但必須承認他在俄烏問題和中東問題上的一系列做法是很有問題的。
他試圖以生意的方式與所有國家甚至獨裁者做交易,以極度自私的自我中心和美國至上原則去處理國際事務。實際上他低估了對手的狡猾和殘酷,也高估了自己的聰明和謀略。自從上月底特朗普及其幫兇對澤連斯基進行當眾奚落和羞辱的那場“脫口秀”,世人就更看清了特朗普在俄烏問題上的專橫跋扈和剛愎自用,那是一種赤裸裸的自私自利的趁火打劫行徑。這好比一戶人家裡來了一幫燒殺搶掠的強盜,主人去報警,警察不是幫他去抓強盜,而是告訴這家的主人:他們人多勢眾,你放棄自衛吧,我跟他們老大關係不錯,我會讓他停止行兇,你被搶的那些良田就不要想要回來了,你家門口那幾畝果園就送給我們來打理吧….
不少人拿“美國優先”原則來為特朗普辯護,領導人奉行“國家利益至上”本無可厚非,但如果這種“國家利益至上”是建立在不公平的損人利己的強權邏輯上,肆意破壞國際準則,那這個世界也必然更亂,發生衝突的風險必然陡增。任何損人利己的行為最終還是會損人不利己,甚至損己。特朗普的“美國優先”策略對世界秩序帶來了不少的擾亂,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所採取的某些顛覆行動是有益的,比如廢除極左的DEI政策和過度的人權干預政策。
還遠未到給特朗普蓋棺定論的時候,他是否會在某個時候會像霸凌澤連斯基一樣霸凌以色列,他是否會突然調轉船頭轉而支援烏克蘭,我們也不得而知。他不是以色列的大救星,沒有特朗普,以色列仍然可以保障自己的安全,如果以色列的安全是建立在這樣一個大救星身上,以色列的安全也將是脆弱不可持續的。
特朗普主義的起源:特朗普的教父
要了解特朗普的底層邏輯,我們還得了解他的思想根源——他的“教父”羅伊·科恩(Roy Cohn),科恩是特朗普的政治教父和法律導師,就是他深深地影響了特朗普的政治生涯。

特朗普年輕時與羅伊·科恩
科恩是一名強硬派律師和政治操盤手,早年因擔任臭名昭著的參議員麥卡錫(Joseph McCarthy)的助手而成名,在紅色恐慌大清洗中扮演重要角色。他後來成為紐約最具影響力的律師之一,與黑幫、企業家和政治家關係密切。1927年,科恩出生於紐約的一個富裕猶太家庭。他的父親阿爾伯特·科恩(Albert Cohn)是紐約州高階法官,家族擁有廣泛的政治人脈。
科恩從小展現出聰明才智,1946年(年僅19歲)便從哥倫比亞大學法學院畢業,並迅速進入司法系統。1953年,年僅26歲的科恩成為參議員麥卡錫的首席法律顧問,推動了臭名昭著的麥卡錫主義(McCarthyism)。他幫助組織參議院設立調查委員會,策劃大規模調查,打擊政府機構、軍隊、好萊塢和知識界的“左翼分子”,麥卡錫和科恩掀起的紅色恐慌導致許多作家、教授、藝術家因政治觀點被封殺、入獄或被迫離開美國,包括查理卓別林被迫流亡歐洲。

1951年,猶太夫婦朱利葉斯和埃塞爾·羅森堡,因被指控為蘇聯間諜被判死刑,最終被執行電椅死刑,成為冷戰時期唯一因間諜罪被處死的美國平民。科恩本人後來承認,他向法官和陪審團施加壓力,使得判決更嚴厲。他的目標是確保兩人被判死刑。現代解密檔案表明朱利葉斯確實參與了蘇聯間諜活動,但埃塞爾的罪行證據不足,甚至可能是無辜的,科恩推動的審判存在司法不公和政治動機。
隨著麥卡錫在1954年的倒臺,科恩不得不與麥卡錫劃清界限,開始進入法律界和商界繼續謀生。1973年,在一次法律訴訟合作中科恩認識了還涉世未深的特朗普。

去年上映的電影《飛黃騰達》(The Apprentice)劇照
當時,27歲的特朗普因被美國司法部起訴,正需要找一個很有影響力的律師來應訴。科恩建議特朗普採取極端防禦策略:“永不認錯,反擊到底。”在科恩的指導下,特朗普採取強硬的法律手段對抗政府,並最終透過庭外和解結束訴訟,同時不承認任何過錯。科恩成為特朗普的私人律師和顧問,教會他如何利用法律、媒體和強硬手段對抗對手,這種風格深刻影響了特朗普的商界與政治生涯。
科恩教導特朗普:“永不認錯,主動出擊,進攻就是最好的防禦。” 這成為特朗普日後在商業、政治和媒體上的核心戰術。 例如,特朗普在各類官司中採用激進法律策略,不管案件有無理由,都要以訴訟、拖延、反控告等方式壓制對手。
1980年代,科恩因欺詐、偽造檔案、恐嚇證人等一系列違法行為被調查。1986年,他因職業不道德行為被剝奪律師資格。同年,他因艾滋病併發症去世,終年59歲。在他生命的最後幾年,他否認自己是同性戀,並拒絕承認自己死於艾滋病。

科恩是那個教會特朗普鬥爭思想併為他鋪平白宮之路的人
特朗普曾稱科恩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導師,甚至在首次競選總統時曾感嘆:“Where’s my Roy Cohn?”(“我的羅伊·科恩在哪?”)意思是希望能有一個像科恩一樣的人替他出謀劃策、毫不妥協地反擊政敵。他確實當時有另一個私人律師,名字也叫科恩(麥克爾科恩),但這位律師後來與他決裂。下次有機會我們再來介紹一下那位律師科恩與特朗普的恩怨。
可以說,羅伊·科恩的影響深刻塑造了特朗普獨一無二的行事風格,尤其是他在商業、政治和法律戰中的強硬態度。
然而,如今科恩是一個他很少也不願提及的人,原因很簡單,因為雖然科恩曾在美國政壇和法律界叱吒風雲,但他也並不是一個多麼光彩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