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虞夢奇 鳳凰網《CC情報局》特約撰稿員
編輯丨白金娜 黃寒
43只可能攜帶致命病毒的猴子逃離實驗室，會帶來嚴重後果嗎？美國實驗用猴逃跑曾致人感染病毒
43只可能攜帶對人類致命病毒的猴子，逃離了實驗室的新聞，上了熱搜。
美國當地時間11月7日，43只雌性恆河猴，從南卡羅來納州一家叫做“阿爾法創世紀”（Alpha
Genesis） 的研究機構逃脫，至今未能抓獲。
Genesis） 的研究機構逃脫，至今未能抓獲。
當地警局已開始在全城誘捕這些逃亡的猴子。警方發言人表示，這群逃跑的雌猴“非常年輕”，體重在3公斤左右，由於年齡原因，目前均未被用於實驗，不會攜帶疾病。但出於安全考慮，當地居民被要求關好門窗，防止猴子進入家中。警方建議遇到失蹤猴子的人不要與它們有任何接觸。
據國內媒體報道，美國疾病控制與預防中心的預警顯示，一些猴子可能攜帶對人類致命的B病毒。但是隻要人們不接近或接觸猴子，感染風險就很低。
Alpha Genesis公司的猴子是否攜帶對人類致命的B病毒？
據這家機構的官網顯示，Alpha Genesis 飼養、進口猴子並在全球範圍內提供“非人類靈長類動物產品和生物研究服務”。這家公司有超過 100 英畝的檢疫、繁殖、飼養和研究空間，是美國最大、最全面的非人類靈長類動物（主要是猴子）設施之一。Alpha Genesis 目前擁有約 5,000 多隻猴子。
據瞭解，Alpha Genesis 成立於 1964 年，最初的目的是為脊髓灰質炎疫苗研究提供猴子做為實驗。Alpha
Genesis 披露，他們專門為生物醫學研究界提供無特定病原體 (SPF) 的猴子。（也就是說，這些猴子不得出現包括猴B病毒、猴鉅細胞病毒、猴T淋巴細胞病毒、猴腺病毒、猴水泡性口炎病毒、猴麻疹病毒等病原體。）使用SPF動物可以確保不會有特定的疾病對疫苗、藥物等的試驗結果造成干擾。
Genesis 披露，他們專門為生物醫學研究界提供無特定病原體 (SPF) 的猴子。（也就是說，這些猴子不得出現包括猴B病毒、猴鉅細胞病毒、猴T淋巴細胞病毒、猴腺病毒、猴水泡性口炎病毒、猴麻疹病毒等病原體。）使用SPF動物可以確保不會有特定的疾病對疫苗、藥物等的試驗結果造成干擾。
這些無特定病原體 (SPF) 的猴子只出售給美國農業部授權的研究機構，包括大學、醫院以及其他醫學實驗室，用於進一步開發疫苗和治療多種疾病，包括癌症、心臟病、糖尿病、多發性硬化症、肌肉萎縮症等等。
這家公司目前可提供的有兩種：食蟹猴、 恆河猴。
食蟹猴、恆河猴是臨床毒理學研究中最廣泛使用的靈長類動物之一。
如果Alpha Genesis官方的保證屬實，那麼這些逃跑的猴子，應當是安全的。
但不安全的可能是“阿爾法創世紀”機構的管理，據瞭解，這已不是這家機構第一次發生實驗室用猴逃離的事件了。2018年，就有數十隻猴子逃跑。2016 年，有19只猴子從這裡逃脫。而2014年12月，有26只猴子越獄。2011年至2012年間，這裡至少有5只猴子死亡，原因不明。
美國發生的實驗室用猴逃跑，確實造成過真實的病毒感染！
2021年1月21日，美國賓夕法尼亞州一輛運送100只猴子前往實驗室的卡車發生交通事故，4只猴子逃跑，其中3只被迅速追回，還有1只下落不明。第二天，警方宣佈，逃跑的猴子已被找到。
不幸的是，一名叫做米歇爾·法倫的女子，在接觸到逃跑的猴子後，出現健康問題，症狀與感染新冠類似。米歇爾告訴媒體，她在接觸猴子後出現紅眼、流涕、咳嗽等症狀，由於手上有開放性傷口，已經就醫。米歇爾稱很擔心從猴子身上感染了病毒。此後她已經注射了狂犬病疫苗和抗病毒藥物。
當年1月26日，美國疾控中心表示，有3只猴子已被安樂死。為何要安樂死，官方並沒有給出詳細解釋。
▎2021年7月16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通報了中國發現的首例人類感染“猴B病毒”（又稱：皰疹B病毒；Monkey B Virus或Herpes B Virus）百日死亡病例，患者為一名53歲男性獸醫，在北京一間從事靈長類動物繁殖及實驗研究的機構工作，當年3月初曾解剖兩隻猴子，4月出現噁心、嘔吐症狀，隨後又出現發燒、神經系統方面的症狀，期間多次就醫，但最後仍於5月27日死亡。香港也有一名男子因被猴子抓傷，而感染猴B病毒。
▎
什麼是猴B病毒？猴 B 病毒於 1931 年首次發現，是一種在獼猴屬的獼猴中發現的 α 皰疹病毒地方性流行病。猴 B 病毒可透過與受感染的猴直接接觸或透過體液交換傳播。其致死率為70%-80%。猴B病毒是非人靈長類動物攜帶的最具潛在危險的人獸共患病毒，可以引起人和猴共患的烈性傳染病。據Alpha Genesis官網標註，這家機構在養的恆河猴與食蟹猴，均由模里西斯、中國、印度原產提供。暫不知這些逃跑的猴子，是否自中國進口？中國是美國實驗用猴最大的出口國，美國60%的實驗用猴均從中國進口，但我國已於2020年1月宣佈限制對美出口實驗猴。中國為何禁止出口實驗用猴？實驗用猴為何是國家戰略資源？印度為何指控美國進口大量實驗用猴，用於軍事生化實驗？
▎
Alpha Genesis官網截圖。中國為何禁止實驗用猴出口美國？
實驗用猴主要包括食蟹猴和恆河猴，與老鼠、兔子等齧齒類動物相比，實驗猴和人類有著更高的身體結構相似度和基因相似度，幾乎所有人類會感染的疾病和病毒，實驗猴都可以被感染，這使得應用實驗猴進行的臨床前試驗更精準。
在猴子身上進行的大多數實驗都是為了解新藥的毒性，然後才能在人類身上進行測試。老鼠和狗是這類測試的預設物種，但如果藥物對人類具有特異性，以至於對老鼠或狗沒有藥理作用，則必須使用猴子。許多生物技術衍生的藥物都是這種情況，例如治療性抗體、寡核苷酸（短 DNA 或 RNA 分子）或基因療法。猴子也用於藥物發現的早期階段，例如當一種新的潛在藥物的特定受體（如人類的受體）只存在於猴子中時。猴子還可用於艾滋病、抗癌藥物等的廣泛研究。
而據瞭解，幾乎所有的新冠疫苗，在臨床前測試期間都使用了恆河猴。這一度造成了疫情期間實驗用猴的短缺與價格暴漲。
據一名從事藥物研究的專家披露，約有70%至80%的生物藥會用到實驗猴做臨床前試驗。毒理實驗需要約40只猴子，如果還要做藥物代謝試驗，還需要20只左右。所以，正常一款新藥臨床前研究需要用到至少60只實驗猴。據statista網站統計，2020年一年，美國是研究和試驗動物使用數量最多的國家，總共用了大約2000萬隻，其次是中國、日本和歐盟，分別是1600萬、1100萬和940萬隻。
美國是世界上用猴數量最大的國家。據美國農業部2017年統計，該國猴子用量創歷史新高，全年用猴7.4萬餘隻，包括藥物安全性評價以及基礎實驗等用途。
而中國是全球非人靈長類實驗動物第一齣口國。據《紐約時報》報道，2019年，美國進口了33818只以食蟹獼猴為主的靈長類動物中，60%以上來自中國。美國全部7個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共擁有多達2.5萬隻實驗猴，其中主要是粉臉的恆河猴。
▎《Nature》雜誌2016年的報道：猴子王國——中國正將自己定位為靈長類研究的領導者。
從中國方面資訊看，國際實驗猴需求回暖、出口運輸渠道打通也是開始於2016年，廣西作為中國最大的實驗猴存欄和出口省份，實驗猴出口量大幅增長，全年共出口11239只，約佔全國出口量的60%以上。據廣西出入境檢驗檢疫局靈長類實驗動物檢測專家盤寶進介紹，全世界每年對實驗猴的需求量超過10萬隻，廣西現有實驗猴養殖場10多家、存欄量10多萬隻。與美國不同的是，中國實驗猴90%控制在私營企業手中，這些動物的價格早在2019年下半年，即特朗普實施對實驗猴進口的懲罰性關稅後便開始上漲。
國內猴子繁殖飼養企業已有的大部分2歲左右的優質實驗猴，基本已被國外跨國公司採購輸入美國，或是提前預訂、或是高價收購。
新冠疫情暴發後，為了嚴防疫情擴散，我國於2020年1月頒佈《關於禁止野生動物交易的公告》，要求“各地飼養野生動物場所實施隔離，嚴禁野生動物對外擴散和轉運販賣”。至此，這一被稱為有戰略價值的實驗用猴，被限制對美出口。
新冠疫情期間，美國《紐約時報》曾發表了一篇文章，題目為《新冠疫苗研發背後的中美“戰略猴子儲備”競賽》，提出了當前美國生物製藥行業面臨的一個現實難題，即越來越難找到適合研發用的猴子，然後揭示其背後原因是：新冠疫情突然暴發，相關研究需求陡增，全球實驗用猴供應短缺，而中國最近又釋出了禁止出售野生動物的禁令，進一步造成美國“猴荒”。
文章進而給中國扣上另一頂帽子：限制猴子對美出口，給數百萬美國人生命造成威脅。作者寫道：“最近的供應短缺再次引發了關於在美國建立戰略性猴子儲備的討論，這類似於政府保持的石油和穀物儲備。由於新冠病毒的新變種有可能使目前的疫苗無效，科學家爭相尋找新的猴子來源。”
業內專家推測，中國也在競相尋找新冠病毒以及創新藥物的方法，中國保留這些實驗用猴供自己研究是符合其利益的。但沒有人知道中國什麼時候可以再次開始出口這些實驗用的猴子。
▎
養殖人員檢查用於出口的實驗猴。印度為何指控美國軍方用猴子進行核彈實驗與生化武器實驗？
但據美國媒體的爆料，中方禁售實驗用猴，可能還有另一個隱情。
《紐約時報》在這篇爭議性的報道中提到，美國曾從另一個養猴大國印度進口實驗用猴，但1978年在印媒爆料猴子在美國被用於軍事實驗後，印度停止了出口。而中國的實驗用猴，據傳也曾被用於軍事實驗。
當前，美國的科學研究用猴主要在7大中心，即加利福尼亞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設於加利福尼亞的加州大學戴維斯分校）、俄勒岡州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設於俄勒岡州健康與科學大學）、西南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設於得克薩斯生物醫學研究所）、杜蘭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設於杜蘭大學）、華盛頓州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設於華盛頓大學）、威斯康星州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設於威斯康星大學）、耶克斯國家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設於埃默裡大學）。這些研究中心都是由聯邦政府資助的，形成了一個靈長類動物研究中心網路，其構想源自1956年美國BIH的科學家訪問蘇聯的猴子實驗室。
以前，美國實驗猴的來源是印度，但是據1978年的印度媒體報道，這些猴子在美國被用於軍事實驗，數萬只猴子暴露於核彈輻射與生化武器的感染，死亡慘景傳到印度，這對於信奉猴子為神靈的印度民眾萬分震驚，在壓力下，印度停止了對美出口。美國製藥公司尋找替代方案，最終找了改革開放後的中國。
據國際靈長類動物保護聯盟（IPPL）印度方面披露的詳細調查稱，“這些從印度進口到美國的猴子，表面上看似用於醫學研究，絕大部分在到達美國後，被秘密運往沃爾特·裡德軍事醫院，用於核彈實驗或者其他生化武器實驗。”
1977年6月22日，《華盛頓郵報》上刊登了一篇文章，內容涉及在中子輻射的軍事實驗中使用猴子。實驗是在馬里蘭州貝塞斯達的美軍放射生物學研究所進行的。從印度進口的猴子接受電擊訓練，以使其能夠踩到腳輪。然後，將動物暴露於核武器大劑量的輻射下，然後放回腳踏輪中。這些猴子大多出現了放射性感染，並連續數小時嘔吐，如果它們沒有以每小時一英里或以上的速度旋轉車輪，就會全部受到電擊。他們必須這樣做直到死亡，如果猴子受到較低的輻射劑量，有時要花幾個小時才能死亡。
據這家媒體披露，當年從印度進口的猴子中有近萬隻被用於用途不一的軍事實驗。
國際靈長類動物保護聯盟（IPPL）幾乎是美軍生化實驗與核武器實驗用實驗猴的重點跟蹤監控者。他們的努力使印度釋出了將猴子出口到美國的禁令。
1982年，這家動物保護組織揭露了美軍在猴子上進行的可怕的生物戰實驗，併發起了一場運動，說服向美國實驗室提供猴子的國家（包括馬來西亞和印度尼西亞）再次禁止靈長類動物的出口。
印度停止進口後，從中國進口的猴子被用於替代。據稱，被多次質疑病毒洩露的美國陸軍德特里克堡生化試驗室，也多次出現在媒體與動物保護組織對其的指控中，這家以實驗各種生物戰病毒而著稱的機構，每年使用靈長類動物的數量均在五千只甚至更多。因為這家機構都是透過民用公司下單的，所以很難搞清楚他們每年使用實驗動物的真實資料。但這家生化實驗機構自認有專業的處理病毒感染能力。
▎
這張顯微照片來自美國軍用炭疽疫苗免疫計劃網站，圖中顯示了猴子脾臟中的芽孢桿菌營養細胞。炭疽病是由炭疽桿菌產生的，是一種傳染性細菌疾病，它透過與被感染的動物接觸，處理被感染的產品，吃被感染的肉或呼吸武器分散的炭疽孢子而傳播。▎
Ham是美國太空探索中幸運返回地球的靈長類動物之一。不幸的是死於美國太空飛行的靈長類動物至少達上千只。2019年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研究中心將關押的27只實驗猴子殺死。據稱，這些猴子大部分在實驗中感染病毒。這引發了動保組織的抗議。1990年，當時從菲律賓運來的一批獼猴在弗吉尼亞州雷斯頓的Hazelton Research Products實驗室群體病倒。該公司將動物的組織樣本傳送到附近的德里特里克堡（Fort Detrick），在那裡測試顯示出抗埃博拉病毒的抗體。這群獼猴由這家生化實驗室的航空醫療隔離小組，撤離到了德里特里克堡。在那裡，它們被處死並進行了研究。這件事被當時的《大西洋月刊》進行了報道。這份報道認為，軍隊每年用於各種軍事目的實驗死亡的靈長類動物數量龐大，感染風險也非常大。從中國進口至美國的猴子，有多少被用於軍事實驗目的，數目不詳。保守估計，近二十年來，近萬隻的猴子成為了美軍生化、核彈實驗的實驗品。
中國停止出口實驗用猴，除了疫情因素外，據稱也有美國將猴子用於軍事實驗的原因，儘管美國軍方否認這些指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