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鐵梅,我想衝她喊媽了

48歲媽媽和28歲女兒在醫院婦產科偶遇……真懷孕的竟是媽媽?

這抓馬的一幕來自最近芒果剛開播的新劇,《180天重啟計劃》。
改編自豆瓣閱讀連載小說《180天陪產計劃》。
是的,中年媽媽辭職生娃,讓青年女兒陪產
這略顯“倒反天罡”的故事著實新鮮,最讓人眼前一亮的,還屬吳越飾演的這位48歲二胎媽媽。
恭喜內娛,繼王鐵梅之後,國產影視媽媽又解鎖了一款“教科書式”媽媽——
一身反骨的吳儷梅。 

會發現國產影視媽媽們,很多動人的點往往在於那些“不像一個媽媽”的瞬間。

當她們的困境被更多人看見,我們總在期待她們迸發更多出逃的勇氣,自己做自己的主。
《好東西》裡的王鐵梅,把自己的真實私生活寫進公號文章,對“單親媽媽必須過得很苦嗎?”進行一次有力反駁。

她只是陳述事實,但在“做媽不能這樣”的語境下,就顯得“叛逆”。

《出走的決心》裡的李紅更徹底,在一種單一壓抑的牢籠式過法中苦熬半生,終於迎來一次中年“叛逆”,初嘗自由的滋味
《180天重啟計劃》裡的吳儷梅,不是中年反骨,而是活出整個“脫軌”人生。
在社會時鐘的各大節點上,她每個選擇都“踩不準”。
上大學時,家人滿心期待她拿高文憑找份好工作。
可發現意外早孕後,她還是中斷學業,不顧家人反對和男友結婚,暢想著過上嶄新的生活。

青年吳儷梅是由長髮版周雨彤扮演

等住上大房子,當起家庭主婦,她又發現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於是離婚獨自撫養孩子。
開啟單親媽媽生活後,人們以為她要麼發奮圖強變身事業女強人,要麼一心撲在孩子的教育上,成了面目可憎的強勢媽媽。
然而她雞的不是娃,而是她自己。
重新唸書後考上理想的中文系,找到理想的文學編輯工作,在一家出版社當合同工。
多年後再次進入婚姻,中年夫婦的生活故事在都市劇裡往往都淪為兒女的背景板,但吳儷梅折騰的還是自己的事。

20歲時那道“

孩子和學業

二選一

的單選題,在她48歲那年再次上演。

一邊是因為她懷孕,出版社決定不續約,工作可能不保;一邊是當超高齡產婦,身體得遭罪。
周圍人自然都勸她把身體和工作都保住,可她卻想辭職生二胎。

吳儷梅很多選擇都脫離了社會和家人期待的既定軌道,功利點看,有些選擇不夠理智,讓人費解、惋惜,想勸她別那麼“叛逆”
在吳儷梅的媽媽眼裡,她就是不省心的倔驢女兒。
原本給她規劃好了一條讓她繼續深造的路,在收到她的錄取通知書那天,就已經興奮到暢想著供她繼續讀書。
可吳儷梅還是辜負了媽媽的期待。
吳儷梅也是女兒顧雲蘇(由短髮版周雨彤飾演)眼裡的叛逆媽媽。

聽到吳儷梅為了生二胎辭職,顧雲蘇跑去找醫生了解超高齡產婦的生產風險,只是不想她到頭來身體和工作哪頭都沒顧上。

於是,她又辜負了女兒的期待。
但吳儷梅從不辜負自己。她的“脫軌”人生,每一步都穩穩走在為自己而活的路上。
不被外界左右,她的人生每個決定都由她自己做主,由她親自試錯。
之所以決定生二胎,一來是因為出版社不跟她續約,她據理力爭無果,便索性跟家人說是自己主動辭職。
二來,是因她二婚後依然相信愛情,衡量過自身身體條件和家庭環境才做了這個決定。
《出走的決心》裡,“看看日子還有沒有別的過法”,是李紅出走前帶著期待的謹慎試探。
吳儷梅也總在每個讓她覺得不舒服的時刻,不停自我追問
雖然追問不一定能精準指引她走向理想的捷徑,卻能提醒她:

別被困在所謂的傳統“正軌”上。

所有人都替她惋惜“一把好牌打得稀爛”,吳儷梅卻早已學會一鍵重啟,重新洗牌。

可想而知,在傳統複雜的中國式家庭關係長大,吳儷梅走過的這段路不免流言遍佈。
她卻不為此所困。
未婚先孕/單親媽媽必須過得很苦嗎?
這個問題連新時代女性王鐵梅都曾被炮轟到暴露脆弱一面,陷入自我否定。
但吳儷梅不玩他們的遊戲,而是自己制定遊戲規則。
在90年代的小鎮上,女大學生因未婚先孕中途輟學,算是一樁不可外揚的“家醜”。
婚禮上,父親覺得丟臉裝病缺席,親戚小聲嚼舌根。母親更是恨鐵不成鋼,迎賓時看到她的笑容忍不住罵她沒臉沒皮。
吳儷梅眼裡蓄滿委屈,還是一臉篤定地說——
“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我就是想笑”。
與其說是賭氣,不如說,那時的她就已經建立起自己的內心秩序。
在我自己的婚禮上,我擁有想笑就笑的自由。
離婚後生活穩定下來,吳儷梅得空總會穿著漂亮衣服踩著高跟鞋去舞廳跳舞,但這在當時鄰居看來卻是標新立異的出格行徑,背後不免被亂嚼舌根。
若跑到自家門口貼臉開大,侵犯到了自己的領地上,吳儷梅也會用自己的規則——一盆冷水,把她們趕出去,守護自己一片淨土。
吳儷梅叛逆的內驅力,不是為了反叛什麼,只是源於自身的敏感。
全職媽媽期間,她能清醒意識到自己開始不自覺討好丈夫,也能準確表達自己的不適。
和丈夫多次商量無果,扭頭看他睡得死沉,她明白,丈夫敷衍安撫背後的真相是,只一味說服她當一個順從的妻子,哪管她還是不是一個完整的吳儷梅。
無視她的需求,聽不見她的聲音,吳儷梅這才果斷離婚。
吳儷梅和丈夫偷偷離婚後,尚不知情的吳儷梅媽媽曾這樣“祝福”她——
既然是你們當初自己選的路,就要把日子過好,不然挺丟人的。
當然吳媽媽這話本意是為敲打女婿,讓他好好過日子珍惜吳儷梅。
丈夫更是拿這話來當拖延吳儷梅離婚的擋箭牌,料定她為了顧全面子不敢反抗。
但吳儷梅立馬識別出其中的綁架意味
為什麼要為了打別人的臉而讓自己委曲求全?當初自己選錯路,再換一條試試又如何?
比起面子,她顯然更看重“裡子”:自己的人生不需要去向誰求證,只需要對自己負責。
難得的是,她是一個個體感知強烈的人,成為了媽媽後,也是一個會給自己尋找幸福感的媽媽,不被母職綁架。
從家庭主婦生活解放出來後,她整個人有了色彩和朝氣。下班後接孩子前的一個多小時也要去舞廳跳舞,享受獨屬自己的自由時間。
在容易使人麻木的既定軌道上,敏感是比叛逆更具有主體意識的特質,能幫助個體“自我糾正”生存路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吳儷梅正是這個時代需要的“醒來的女性”。
她的敏感,讓她感受到所謂“正軌”不是唯一正確的、普適的活法,而需自己去探索獨屬於個體的最佳方向。

《好東西》結尾,女兒王茉莉隨口就能念出王鐵梅多年前寫過的新聞報道。

這段記憶連鐵梅本人都忘了,卻被女兒有心熟記。

有時母親對女兒的影響,無聲但有形。
吳儷梅給顧雲蘇提供了一種女性生存的範例,讓她知道有一種“感受型”生存方式。
所以讓顧雲蘇在學習上不必力爭上游,找到熱愛的東西比成績本身更重要,也不必為他人眼光所累,人生不只有一條軌道,甚至可以不走軌道。
而顧雲蘇也成長為一個個體感知強烈的人,拒絕前男友安排的所謂讓人羨慕的人生。
敏感”作用在這段母女關係上,除了甄別自己不想要什麼,還能讀懂對方想要什麼。
敏感的人往往因疲於應對刺激,陷入自怨自艾。
但吳儷梅不會,她的敏感有“趨光性”,驅使自己摸索新的生機,這種“求生欲”卻很容易被誤解為叛逆。

但知母莫如女,吳儷梅的這點“求生欲”,只被同樣敏感的女兒捕捉到。

就像顧雲蘇小時候問她為什麼喜歡去舞廳,看到媽媽談起跳舞時臉上的神采,她頓時理解了——
因為媽媽想去被人喜歡。
從此她開始支援吳儷梅去舞廳,因為媽媽只有開心,才會更加喜歡自己一點。

吳儷梅的出現,給傳統中國式家庭關係注入了一些自由的新規則。

她自然因“脫軌”人生吃過很多苦,但不會把苦味滲透到女兒身上,更不會用自我感動式犧牲綁架女兒。

就像吳儷梅的名字裡都比普通的“吳麗梅”多了個單人旁,她身上的女性主義不只在於“女性”,更是一種超越性別的“個體主義”。
吳儷梅和顧雲蘇的相愛相傷,也是兩個獨立個體的碰撞與磨合,既避免不了互相刺痛,但又給足彼此尊重的空間
每當倆人越吵越遠,不凌駕對方意志的關心、對彼此透徹的理解,又總能把她們拉近。
除了“讓自己重新喜歡自己”,母女倆也不約而同在“讓彼此重新喜歡自己”這事上不遺餘力。
顧雲蘇雖反對媽媽生二胎,卻沒有強制替她做決定,而是纏著醫生了解高齡生產的風險,上網查閱專業名詞,把她的各項異常指標爛熟於心。

而當顧雲蘇愛情事業雙雙受挫時,也只有吳儷梅才懂女兒的編劇夢,偷偷把她的自傳體小說整理好,交給影視公司,給了女兒一個大驚喜。
即便是母女,“懂對方”也不是與生俱來的特異功能。

正因為自己曾不被上一代理解,才更願意主動理解下一代。

別忘了,媽媽也曾經是女兒啊。

更別忘了,在媽媽、妻子、女兒這些身份之前,她首先是她自己——
一個輟學結婚生子,離婚重修學業,一邊獨自帶娃一邊跳舞打扮,48歲還要辭職生二胎的叛逆女人。
一個活得燦爛自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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