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接上回。
喝多了，倒是不難受。
只是，晚上容易醒。
要麼，渴醒的。
要麼，尿憋醒了。
也容易做夢，就跟電視連續劇似的，一會爹死了，一會又在山頂做愛了，這跨度有點大……
我平時五點醒，六點上班。
這次，睡過了頭。
接近七點了。
松行長家嫂子打電話給我，問我在家還是書店。
我心想，是不是我喝多了說了不該說的話？說松行長跟別的娘們怎麼了？
我急忙問，嫂子，怎麼了？
她說，你不是說要吃我們家的韭菜水餃嗎？天不亮就去割的韭菜？要麼你來吃，要麼我下好了給你？還是給你生的你自己下？
我說，我去你家吃，馬上。
她說，不用著急。
我說，我怎麼不買個大西瓜提著。
她說，可別了，吃不了。
我說，我就是客氣一下下。
年齡大了，喝酒容易斷片，吃水餃的事，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我急忙打電話問紅褲子，我的意思是她去不去？若是去，就一起買點東西，去家裡吃飯不能空手。
紅褲子去青島出差了。
夏天，我都是褲衩+T恤，去家裡吃飯要正式一點，我穿上了褲子+襯衣，穿上嶄新的襪子，畢竟要脫鞋……
轉了一圈，也沒發現有擺攤賣水果的，倒是有殺牛的，一路上好幾份，都是今早現殺的，25元一斤，來十斤，沒選路邊攤，進牛肉店買的。
他們小區管理很規範，一般人開車進不去。
要麼，要登記，要押行車證。
我不用。
我都是提前微笑+編個理由。
我進去，馬上出來，玻璃上有電話，隨時可以喊我。
立刻抬杆。
在院子門口，我就喊，嫂子，要換鞋不？
她說，不用。
我說，怕踩髒了你們家的草。
她說，就你戲多。
進了室內，換了拖鞋，一股榴蓮味。
我說，嫂子，你是不是吃榴蓮了？不行，我受不了，我還是坐院子裡吧。
她說，你們倆，真是，他剛才把我說了一頓，你又一頓，我剛買的。
我說，我媳婦在家吃一次榴蓮，家我都不想要了，現在榴蓮我勉強能接受，若是吃一次螺螄粉，我的感覺是誰在我們家拉了大便，家直接沒法進，所以我現在的要求吃可以，必須是我出差的日子吃，但是我兒子也受不了。
嫂子把榴蓮抱了出去。
松行長去買菜去了，讓小炒店炒的菜，他去拿的。
回來了，五六個菜。
我問，這是準備喝一壺？
松行長說，不是不可以。
我說，昨晚，你們倆吐乾淨了，就我全吸收了，能吐，說明腸胃反應正常，不能吐，說明腸胃應急系統麻木了。
他說，你天天運動，沒事。
我問，昨晚我沒說錯話吧？
他說，沒有，就是非拉我去東環路嫖娼。
我說，這個我記得，調侃的，嫂子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
他說，關鍵是我真想去，你又不去了。
我說，我都不知道哪裡有，那天我打了個計程車，計程車司機一直營銷我，意思是想不想以後打車不花錢？若是喜歡唱歌喜歡找小姐，可以加他微信，隨時給他打電話，他可以當專車，負責接送，甚至日常用車別超過20元，也可以免費，他給我看了看微信，有三四十個固定客戶，他單獨分組了，說小姑娘小的不到十五，大的不到二十，都是雲貴川的。
他說，前段時間檢察院不是批捕了幾個嗎？就是因為這個，年齡不到，有個還跟你嫂子家有親戚，到處找關係，也沒搞成，工作還很體面，關鍵是現在小姑娘早熟，看不出未成年。
我說，騎車的時候，有騎友說過這個事，彷彿還專門開會通報了。
嫂子圍著圍裙過來找我說話。
我說，你這是把醫院的防護服偷出來當圍裙了。
她說，這個不沾油不沾水，可好了，你喜歡，我送你幾條，用完直接扔，也不心疼。
我說，我又不做飯，我要這玩意幹嘛？
她說，跟你說說，我為什麼買這個榴蓮？昨晚，我們去遛狗，他（特指松行長）在人家賣榴蓮的前面吐了，這個小夥急忙拿了瓶水過來，說沒事，吐出來就好了，把水喝了，一會就好了。我就覺得這小夥子不錯，問他幾點出攤？他早上六點出攤，晚上十一點收攤。
我說，平時在二中門口那個吧？開個車。
她說，不是那個，感覺像當兵回來的，我問他是不是當兵的，他說不是，但是我覺得應該是，他應該是害羞承認自己當過兵又擺攤。
我說，所以你今早特意去買了個榴蓮。
她說，不算特意，是早上我去超市，看他出攤了，我去超市買了點飲料零食之類的，我是先買了個榴蓮，他對我沒有印象，正常結賬，我也沒討價還價，然後我跟他講，昨晚謝謝你，然後把飲料零食放他車上了，他不要，我說，收下吧，你未來肯定會成為沂水大企業家。
我說，璞玉渾金。
她說，有那感覺。
我說，秦XX他爸爸，當年沂水第一家準上市公司，從木匠幹起來的，就是這麼一個人，心腸好，另外，誰優秀，他請誰吃飯，虛心拜師，到高峰期，老大都天天跟他在一起，人好是一切的前提。
她說，他的企業要是今天還在，光這一波榨油機風，就夠發財了。
我說，說是榨油機銷量飆升了4倍。
她說，那玩意不能吃。
我說，黃麴黴素最主要的渠道之一，黃麴黴素又是肝癌的主要誘因。
她說，只能說是第三大誘因，在臨床上，第一大是乙肝，第二大是藥理性，也就是吃中藥導致的。第三大才是黃麴黴素。在教科書上，一般是三類：病毒性肝炎、黃麴黴素、其它。
我說，本地飯店，喜歡打的概念，往往是自榨油。
她說，我是從來不吃，他們家吃（松行長），每年那邊親戚打了油還到我們家送，扔也不是，吃也不是，他不介意。
我說，我父母現在也吃自榨油，我這個科普力度都沒改變他們，後來我想了想，這就是他們的賤命，沒上過學，沒文化，接受不了正確的東西，我妹妹家每年榨油，挨著發，我明確說了，我不要。
她說，筷子，菜板，也是黃麴黴素主要繁殖地。
我說，所以，小日本用金屬筷子是有道理的。
她說，我用不習慣，我都是設定上倒計時，定期換新筷子。
我問，前幾天去日本，感覺如何？
她說，真的乾淨，人與人之間，很友善。
我說，與我們想象的有一點不同，其實大部分老百姓，並不關心ZZ立場，只是把自己當個人，把你當個人，純粹的是人，沒有別的，記得當時我們喊一群高中生合影，她們是那麼的開心，那麼的陽光，不會說你們中國人怎麼怎麼，是不是他們的課本里忘記了仇恨教育？
她說，我感覺，是忘記了。
我說，不過，國內現在也有這個趨勢了，珠三角、長三角，優質家庭，都在積極的過著小日子，認真的生活著，什麼國家大事國際大事，他們一概不關心，我覺得這是成熟社會的基本體現，甚至前段時間我們一群人一起爬蓮花山，有深圳朋友問我，XXX現在還活著不？驚呆我了。
她說，我是第一次去，感覺蠻顛覆的，想著寫幾段話發朋友圈，想了想，沒發。
我說，有沒有發現，在日本的中國人特別多？在那生活的，在那工作的，在那旅遊的，怎麼說呢，去的人，都保持了沉默。那年在莫斯科，濟南有個老幹部想跟我拼房，因為他們是老兩口帶著孫子，莫斯科的床特別小，三個人睡不開，得知我自己一個房間，老頭就主動提出，跟我一個房間，他跟我講，他第一次去日本，感覺整個人三觀都被震碎了，原來他們是這樣的？他們的人是這樣的？他們的秩序是這樣的？他們的經濟是這樣的？沂水去日本的遊客特別多，但是，你看沒有一個發朋友圈，發也是發個照片之類的，誰也不會談起自己真實的感受，這麼多年我刷朋友圈只刷到了一個，我們打羽毛球的一個VC投資者，濟南的，國際自由族，他認為從社會秩序以及文明角度去考量，日本至少領先歐美30年。
她說，我最大的感覺，就是真乾淨。
我說，去他們家，感覺才好，尤其是住公寓的，四五十平，收納做的特別好，襪子怎麼擺，內衣怎麼放……
她說，唯一接受不了的是父女可以一起泡澡。
我說，是任何人都可以一起泡，當從小接受這樣的文化時，其實也就習以為常了，就如同老外看我們共餐制一樣不理解，共餐制跟我們小時候看農村人喂孩子是一回事，先自己嚼爛了再摳出來塞孩子嘴裡。
她說，《龍貓》裡就有父女共浴。
我問，沒帶松行長去體驗一下紅燈文化？
她說，我們去逛了逛大久保公園，還是真開了眼界，到處是站街的，小姑娘也都很陽光，我們夫妻倆一起，她們也會友好的跟我們打招呼。
我說，旁邊全是鐘點房，很便宜，合人民幣百十塊錢，過夜的話四五百，這裡面很多姑娘都是東北或福建的，一眼就能看出來，是中國大妞還是日本小妞，這是日本梅毒集散中心。
她說，我們去見了個朋友，他家是沂南的，在日本生活多年了，說這幾年生意特別好，因為他在那邊做投資中介，這幾年可能是大環境不好，山東這邊過去的投資客很多，很多人只是為了能過去生活養老。
我說，十幾年前，牛哥就喊我們過去投資，買房子，買溫泉，其中溫泉的年回報率是6%，還送居住權，可以享受醫療、教育，牛哥家的娃送過去讀書了，我總覺得這種跨國投資不安全，沒有跟。
她問，董，你覺得未來會好嗎？咋感覺越走越看不懂了？
我說，長線，我是看多中國的，短期內，可能會有波動甚至探底，疫情初期的時候，我就寫過一句話，我們與世界的分歧，其實就是兩件事，一是對疫情的判斷以及應對方案，二是對俄烏戰爭的定性以及表態。疫情這個基本落下帷幕了，不管對錯，至少過去了，俄烏這個，我認為很快也就落下帷幕了，戰爭結束了，一切也就有希望了，我曾經也很灰心過，一直到有一天，資深人士跟我講了兩句話，第一句是，初心是想為老百姓好，走出千年盛世，至少這個初心是沒問題的。第二句是，要相信我D的糾錯能力，近80年，哪次不是迅速重回正軌？！所以，我是堅定的看多派，另外，我們生活在縣城，約等於農村，我們也算有產一族，就是無論發生了什麼，我們都算的上幸福一族，前提是不要憂國憂民，我們就是《1942》裡的張國立，只要給我們機會，我們依然可以東山再起，而且今天我們比當年多了一個渠道，就是居住地自由，哪裡讓我們幸福，我們去哪裡，在當年他們是沒有這個能力的，但是，今天，我們有。
她說，但是要預防底層相互傷害。
我說，這一點，的確是，我們屬於下沉城市，當經濟真的不好的時候，我們要逆向轉移，去一線城市，去優質小區，現在留在農村、縣城的，說的直白一點，就是基因最佳化的結果，優質基因上移了，有些人，生下來就是菩薩，有些人，生下來就是惡魔，前幾天我遇到了一個小學生，六年級，他在掰我車的後視鏡，正好讓我看到了，我出去問他為什麼這麼做？他的回答是，我看看能摺疊不？我本來想說他幾句，看他桀驁不馴的樣子，心想，算了，他父母也管不了他，這就是看守所的潛在客戶，早晚的事，後來我跟物業說了一下，物業說這是XX飯店廚師家的孩子，摔過火鍋店門口的盆景，在學校跟人打架，他爹拎著菜刀就去了……
她說，那天，我跟他說，少跟狐朋狗友來往，你不知道人家現在什麼資產情況，是不是一屁股債。
我說，嫂子，相信我。
她說，你肯定沒問題。
我說，那天，我哥找我吃飯，他看我發朋友圈要去新加坡，勸我，意思是東南亞現在不要去，過去做灰產詐騙的，多轉型做綁架了。我哥認為，以後偷搶都會多起來，過去20年為什麼偷搶少了？因為這群人哪怕扛個鐵鍁去工地上混日子，一天也能賺個三兩百，不考慮你有沒有犯罪記錄，甚至有沒有身份證都可以，工地接納了他們，現在工地沒有活，那麼這些人為了謀生，必然重操舊業。之前有個讀者，浙江人，他應該是賭博了，然後他弄了一個QQ，用了我的頭像，去挨著加我QQ空間下面的讀者，說他是懂懂，借點錢，竟然真有人借給他，我找到了他，意思是你不要這樣，他麻木了，不介意報警，也不介意你罵他，因為他要生存，只能這麼搞，沒辦法，我只能頻繁的提醒，我在雪球上有個直播賬號，唱山羊，後來有人在公眾號上也註冊了一個，也叫唱山羊，盜了資料每天發，我聯絡過他，昨天我也給他留言了，他的意思是隻是為了引流，若是哪天有傻逼把自己幾萬幾十萬打給他讓他給理財的時候，最終還是要來找我跳樓，意思是，我以為是你呢……
松行長說，我看過你在學習群裡發的，其實不該提醒，你發你的就行了，盜版的其實越盜版內心越虛，因為人騙過自己是最難的，偽裝另外一個人也是最累的，他自己慢慢就放下了，還有一點，一個人若是沒有基本的甄別力，他的錢丟了是應該的，因為他智商不夠，所以你什麼都不用說，說了還掉價，讓人甄別真假，本身就是一道門檻，哪怕真與假髮的東西完全一樣，兩者散發的氣質也不同，這一點你不該懷疑，也不需要解釋，我看人家把騎行山東拍成了影片，比你寫的還好，粉絲也很多，但是他內心也是虛的，知道自己不是原創，真有人登門拜訪，問起，哇，您咋對山東這麼熟悉？每個區每個縣都瞭解，他要麼繼續裝，要麼就會說出實情，這是一個叫懂懂的人寫的。
我說，我經常刷到，覺得拍的很有意思，幾乎每個區縣都能惹的當地人來參與討論。
嫂子問，懂懂，你現在回顧當時的騎行，有恍惚感嗎？
我說，非常恍惚。
她問，有沒有感受到人性之惡？
我說，我本來就知道人性之惡，沒有期待，沒有落差，覺得很正常吧？畢竟我在網上20多年，什麼樣的人性之惡沒見過？就拿直播舉例，我們看到扭腚的，所謂的不堪入目的，其實都算好的，真正見不得人的直播多了去，東北有的半個村在一個屋子裡直播，全是親戚，這也算好的，我說的極端一點，有榜一大哥想看，有人願意直播殺人，並且真有過，你若是願意探究，你會發現，暗網就是現實版的鬥獸場，只有你想不到，沒有他們做不到，在沒有監督沒有懲罰的前提下，我們每個人都是食人魔，無下限，什麼凌遲，什麼株連九族，其實一直都在發生。不是說了解過人性之惡就對這個世界失望了，相反，更加的珍惜，更加的熱烈，在此基礎之上，時刻保護好自己。
她問，你有沒有關注過農村留守兒童？你知道嗎，很多案子都是由醫生來報的。
我說，我閨女跟著媽媽去了新的人家，當時閨女讀初中，為什麼我要求去昌樂二中寄宿？就是我覺得，她後爸對於她而言，就是危險的，一個酒鬼，喝了酒根本管不住自己，我們去雲貴川越野的時候，你知道村子裡最多的標語是什麼嗎？就是與未成年女孩有關的，例如無論是否自願，跟14週歲以下女童發生關係都屬於強姦。標語多說明什麼？發案多，貴州做義工的老師對女孩子提醒最多的一句是，避免跟任何男性親戚朋友單獨相處，在農村，任何一個男人，都是危險的，因為性是匱乏的，他們連牛羊都不放過，何況是人了。
她問，你有沒有采訪過閨女？
我說，採訪過，說後爸酒後有過失態，捏過她的屁股，她在沂水的時候，住男同學家我是允許的，當然暫時沒有，住姥爺家，我也是允許的，爺爺奶奶家我也是允許的，但是，住小姨家，我不允許，因為我也不放心我妹夫，農村任何一個成年男人，都是危險的，這些實情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多，因為多數都是保持了沉默，我以前談過一個女生，跟我說她7歲的時候就被表哥……
她問，今年暑假咋沒回來？
我說，放假後在五蓮，最近在日照，說有大學同學到日照玩耍，她陪著，還用我華住會賬號定的房間，這幾天應該就會回來，一跟我聊天我就問，繩跳了嗎？學習了嗎？她也愁著見我，一見面就是劈頭蓋臉，而且我說話，孩子們不能反駁，是他們也不敢，我說管不了他們，是我不願意管，我真管，每一句話都是聖旨。
早餐吃到了10點半。
真跟過年似的。
我問，嫂子，我能打包不？
肯定能。
我的意思是，浪費了，他們倆要吃剩菜，不如我帶走一半，這樣中午我不用點外賣了，他們也減輕點壓力。
吃了飯，倆人在院子裡打幾拍羽毛球。
松行長說，董，我看人家影片上要怎麼握拍，我研究了半天，沒研究明白。
我說，拜我為師吧，我教教你。
他說，好。
我說，羽毛球分業業餘與業餘，兩者的分水嶺是在室外打還是室內打，室外打就一個原則，不講握拍，什麼都不講，怎麼拿蒼蠅拍就怎麼拿球拍，發力方式是拍打，掄大臂。業餘呢？則需要走進球館，這個時候發力方式就變了，不再是拍打，而是小臂旋轉發力，那麼握拍需要改為握菜刀的方式，我認為你們倆很難走到這一階段，所以怎麼握拍怎麼擊打就一個原則，舒服就行。相反，若是非要試圖去改握拍，結果就是你不會打球了。
他說，行。
我說，不要看影片，不要隨意接受指點，相信我就行了，我就是全沂水最會教球的，你看那些教練教成年人，一教就廢，學幾天就跑了，因為你不能讓他們ENJOY，享受羽毛球，成年人學球就一個原則，多打，在打球過程中去自省，去修改，而不是跟小孩子一樣，先揮拍三個月，那？沒有人有這個耐心。我一般陪成年人打球，都是要求，我站在哪，你打到哪，不要用那麼大的力氣，慢慢去感受，進而就上道了，就跟學寫作是一回事，寫就行了。
他問，我多久能打過你？
我說，我不進步的前提下，你練十年，並且林丹當教練，有可能，若是我也在進步？這輩子，你是沒希望了。
先寫這麼多，餓了，去吃剩菜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