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治理必修課：財務造假典型案例剖析與風險防範

企業刑事風險應對實務

程曉璐

星來律師事務所

合夥人會議主席

最

高法、最高檢先後於2024年6月和2025年1月釋出兩批財務造假的典型案例。本文深入分析了財務造假案件的特點和成因，並對會計師事務所等中介機構作業提出了相應的合規建議。

界定與懲治

最高檢經濟犯罪檢察廳於2024年8月16日印發的《關於辦理財務造假犯罪案件有關問題的解答》中第七項提到了“跨期確認”問題：公司、企業違反企業會計準則的規定，跨期確認收入、成本以及應當計入當期利得或損失等情形，屬於財務造假行為。若構成犯罪的，應當依法追究刑事責任。

筆者認為，企業會計準則中並未明確定義財務造假，違反準則可能導致財務資料失實，但不一定等同於財務造假。財務造假是指企業透過不誠實、不透明或非法手段操縱財務報告，以誇大收入、降低成本或隱瞞負債，誤導投資者、債權人和監管機構的行為。其定義涉及行為人的故意性、財務資料的操縱性以及誤導利益相關者的目的等。並非所有財務造假行為都構成犯罪，應將行為人的主觀惡性考慮在內，區分財務造假和財務不實，從而精準界定責任。

造假案的特點

這些案例涉及多方主體和多種場景，但有一個共同點，即會計師事務所等負有“看門人”職責的中介組織與涉案公司串通，淪為了財務造假的幫兇。通常具有以下特點：

財務造假案件往往呈現出複雜的犯罪網路特徵，涉及多個行為主體，可能導致一系列關聯罪名的連鎖反應，形成所謂“窩案”。這類案件的犯罪鏈條長、涉及面廣，不僅限於企業內部，還牽涉外部的中介機構，形成複雜的利益網路。例如，上市公司在發行證券時故意提供虛假財務資料，可能構成欺詐發行罪；中介機構若明知故犯或未盡勤勉義務而提供失實證明檔案，可能構成提供虛假證明檔案罪或出具證明檔案重大失實罪。因此，查處財務造假需跨部門聯合行動，並提醒企業和中介機構必須嚴格守法、恪守職業道德，以避免嚴重的法律後果。

財務造假手段較為隱蔽，普通投資者在事前難以發覺。財務資訊，尤其是原始會計賬簿，不僅是企業經濟活動的真實記錄，更是決定企業命運的關鍵資料。然而，這些關鍵資訊通常處於高度保密狀態，根據《公司法》的規定，股東查閱公司賬簿需具備一系列條件，這使得中小股東在行使財務監督權利時遭遇重重障礙，不得不求助於外部審計機構。一旦審計機構不再忠實履行“看門人”職責，轉而成為內部舞弊的共謀者，就會使中小投資者的權益受到威脅。

造假的根本成因

公司治理不善和決策監管機制失效是財務造假的主要原因，尤其控股股東或實際控制人濫用權力，繞過正規程式謀取私利，損害公司和其他股東權益。因此，完善法人治理結構，限制權力濫用，是減少造假的根本措施。

中介機構獨立性的缺乏也助長了財務造假現象。儘管法律規定其應保持獨立、客觀、公正，但由於中介業務依賴企業聘請，因此往往難以做到真正獨立。為此，需建立全面的監管機制，確保中介機構履行監督職責。有效遏制財務造假，必須從強化公司治理並保障中介機構的獨立性入手。

中介機構合規作業

近些年，中介機構頻頻涉入行政處罰、刑事追責以及民事賠償等案件，律師特提出以下合規作業提示：

加強內部管理和質量控制。中介機構應完善內部管理體系，明確職責分工，最佳化工作流程。制定嚴格的業務審查和複核機制，確保每一項業務都經過充分、審慎的評估；加強內部監督，定期開展內部審計和合規檢查，及時發現並糾正潛在問題，確保內部管理的有效性和合規性。

強化盡職調查和核查驗證。中介機構在承接業務前，應進行全面、深入的盡職調查，充分了解客戶的背景、財務狀況、業務模式等關鍵資訊。在業務過程中，應嚴格開展核查驗證，透過多渠道、多方式驗證客戶提供的資訊的真實性和準確性。一旦發現重大風險或問題，應立即向監管機構報告，並採取適當措施應對，確保出具的檔案真實、準確、完整。

保持獨立性和客觀性。中介機構應堅持原則、敢於拒絕不合法、不合規的要求；中介機構之間應加強溝通與協作，共同維護資本市場的公平、公正和透明。為此，中介機構可建立完善的利益衝突防範機制、客戶資訊保密制度以及內部隔離牆制度等。

加強從業人員培訓和教育。根據業務需求和風險點，制定針對性的培訓計劃：加強新員工和關鍵崗位人員在財務造假識別、合規要求等方面的培訓；透過分析典型財務造假案例，提高從業人員的風險意識和合規意識；鼓勵從業人員主動報告合規問題，形成良好的合規氛圍和文化。

作者 | 星來律師事務所合夥人會議主席程曉璐

電郵：[email protected]

本文刊載於《商法》2024年12月/2025年1月雙月刊，原標題為“財務造假及中介機構合規提示”。如欲閱讀電子版，歡迎瀏覽《商法》官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