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民主黨在2024大選中全面潰敗,引起了教育層面的反思。除了好萊塢華爾街之外,民主黨支持者包括很大一部分美國高等教育中的知識分子。川普勝利後,高教系統幾乎一片絕望。他們無法相信,為什麼一個據說英文可能只是初中水平的川普會贏,而且贏了兩次,贏麻了。
我朋友Frank稱,這是街頭聰明(street smart)打敗了書本聰明(book smart)。街頭聰明和書本聰明的兩種人是有的,但有時候未必是二元對立。常被視為街頭聰明的小布什,語法和用詞常被笑話,但他實際上畢業於耶魯大學。而川普也並非沒讀書的草莽,也畢業於沃頓,自詡智商超常。他們哪怕沾父輩的光進了這些學校,成績平平,但這些學校進去難出來也難,能活著學出來,本身就是一種證明。
更有可能的一種情況,是他們屬於接地氣的精英,能用老百姓聽得懂的語言交流。真正的聰明人能說家常話。滿口大詞與黑話的人,或許只是虛張聲勢,未必有真材實料。
高等教育在精英的培養上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讓川普的民粹主義策略獲勝?《高等教育紀事報》上《優秀的綿羊》的作者William Deresiewicz寫了一篇文章,其中一些觀念引人思考, 如下略作介紹。詳情請看文末連結。
一、高等教育極速背離傳統觀念。例如,認為國家是邪惡的,核心家庭是邪惡的,被稱為“白性”的東西是邪惡的,而性別二元論這一人類生物學核心要素則被視為社會建構。這種立場催生了“多樣性、公平與包容”(DEI)框架。隨之而來的培訓和管理制度,深刻影響了包括學術界在內的美國工作場所。泛意識形態化正在削弱傳統的思想根基。
二、文化激進主義與常識背道而馳。人們開始質疑,自由主義為何開始與常識相對立?與此同時,高校學術界與外界隔絕,守在象牙塔不出去。學者們主要與同類交往,觀點同質化極端化。過去幾十年間,自由派與保守派比例嚴重失衡,學術左傾化趨勢加劇。
三、學術界的另一大問題,是對言論的限制,以及學術本位的衰退。任何迎合流行理論或意識形態偏好的荒謬觀點都能通行,批評或質疑則被壓制。結果是資料被調整,邏輯漏洞被掩蓋,證據被忽視,標準被遺忘。這種內迴圈讓人文學科和社會科學脫離了實踐和反饋機制,成為“智識龐氏騙局”。理論與現實脫節,使得學術領域也陷入自我封閉,難以糾正其錯誤。
四、學術界面臨精英的傲慢。面對政治上的挫敗,學者們有的解釋是社會上不能接受女性當總統,或是蠢人不知道自己選川普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對這種居高臨下的說法,作者提出強烈反對。他分析,說人們選川普是厭女是說不過去的。“賀錦麗獲得的白人選票比例比喬·拜登更高;一位女性總統候選人(希拉里)都贏過普選票;這個國家非但沒有懷疑女性擔任行政職務,反而在31個州選出過44位女性州長;其中16位州長是共和黨人,這意味著大多數共和黨人支援她們;這些州不僅包括藍州或紫州,還包括阿拉巴馬、阿肯色、內布拉斯加、俄克拉荷馬、南卡羅來納和南達科他州這些紅州。”
五、一些學科設定脫離現實。這是對文科以及社會科學都不利的分析:“如果工程師算錯了方程,建築物會倒塌。但在人文學科中,如何對現實負責呢?畢竟,它們的研究成果從未被應用。說一些關於莎士比亞的愚蠢言論並不會帶來任何後果。而在社會科學中,以及形形色色跨學科‘研究’領域,儘管成果有時會被應用,但反饋機制似乎也並不明確。有多少心理學假設因為導致了糟糕的教育政策而被拋棄?又有多少性別研究學者在面對性別醫療災難時重新思考過他們的假設?一個領域越是受理論的支配,就越遠離經驗觀察,越無法得到糾正。整個學術事業變得內迴圈:文字堆疊在文字之上,宛如一種智識上的龐氏騙局。”
上述這一切,可能也不只是美國大選催生的反思,僅適用於美國高等教育。美國的高等教育是很多其他國家高等教育建構的樣板。如果這種高教,被視為龐氏騙局,我想全球的高等教育,都到了做點靈魂反思的時候了。

我讓AI給本文弄個插圖,只讓大學背鍋,AI買一送一,還送了份炒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