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兒科急診激增,肺炎支原體、流感、呼吸道合胞病毒、腺病毒這些關鍵詞也頻繁上熱搜,引發了很多家長的擔心,同時也引起了世界衛生組織的關注。
世界衛生組織首席流行病學家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表示,中國目前的兒童呼吸道疾病激增,主要來自於“免疫差”。

對這個問題我怎麼看呢?
病原體在人群中的傳播,一方面受病毒的感染、傳播能力的影響,另一方面也受人群對它的免疫能力的影響。
就拿新冠這個相對新的病毒來說,第一次感染潮峰值很高,間隔一段時間出現第二次感染峰,然後第三次…一波一波逐漸減弱,整個過程就像一滴水滴入湖面引起的漣漪。

之所以存在一波一波的感染峰,以及感染峰逐漸衰減的情況,原因就是第一次感染時,人群是普遍沒有抗體的,病毒可以快速傳播,感染的人數就很大,而且通常症狀也會更重。
感染完第一波,人群裡很多人就有了相關抗體,病毒就比較難再傳播了,直到第一波感染產生的抗體衰減得差不多了,然後病毒又容易傳播了,就來了第2波。
但由於人群規模大,第一波大家感染存在一定的時間差,而且由於個體差異帶來的抗體衰減程度不同,所以第二波就不會像第一波那麼集中,波峰也不會那麼高,第3、4….波就更平緩。

新冠是比較新的病毒,它剛面世的時候全民缺乏免疫。但對那些已經存在的老病毒來說,有的可以透過疫苗預防,有的因為是特定區域或傳播方式的問題,不一定每個人都會感染,比如登革熱、HIV等。那些傳染性特別強,可以透過面對面說話這種基本社會活動就能傳播,同時還沒有疫苗可預防的病原體,比如鼻病毒、腺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等,被感染就是遲早的問題了。
一個個人類出生後,對那些有疫苗可打的病原體,我們透過接種疫苗來建立免疫,對那些沒有疫苗,又遲早會接觸的病毒,包括常見的呼吸道病毒、輪狀病毒、腸道病毒等,則主要透過自然感染形成免疫。
對應的,這類病原體的傳播,則受到未感染過人群的規模的影響,規模越大,就越容易高水平流行,規模越小,則只能低水平流行。一次高水平流行,會大幅降低未感染人群的規模,相反,持續繼續幾年的低水平流行,累積起來的新出生人口都是沒有相關免疫基礎,則為一次高水平流行創造了基礎,所以那些季節性傳染性疾病,常常存在大小年的流行情況,包括流感、手足口病、肺炎支原體感染等。
新冠是一種呼吸道傳播疾病,新冠防控這幾年,針對新冠傳播的那些隔離措施,對其它呼吸道疾病的傳播也造成了很多影響,所以在新冠防控那幾年,這些呼吸道疾病的發病也大幅減少。
就拿新冠防控的第一年來說,那一年的類流感病例相比之前正常的年份就低了很多。

而且也有很多研究證實,在防控期間很多兒童呼吸道病源體的相關抗體水平明顯降低。
現在防控放開馬上一年了,我們可以再看看這一年的類流感病例的情況。

而且現在從病源體監測來看,也是以流感、呼吸道合胞病毒、腺病毒、肺炎支原體這些可以透過正常社交活動就會傳播而且沒用疫苗或者疫苗接種率不高的病原體為主。而且歐美一些國家在放開後也出現過類似的兒童呼吸道疾病暴發的現象。[1,2]就此推測我國現在的兒童呼吸道疾病激增和免疫落差有關,我覺得是合理。
而且,早在疫情開始沒多久的2020年5月,我就提醒過長時間隔離防控可能會出現這個問題,參見:新冠疫情會給孩子健康帶來了哪些影響?
在今年年初的時候,我也提醒過大家,今年作為放開後第一年,可能會出現這個問題,詳細見:變異、免疫逃逸、再感染?2023我們要如何和新冠相處?
但就現在呼吸道疾病流行,兒科急診激增來說,影響因素會更多,免疫落差可能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其它的原因還可能有:
1、現在本身是呼吸道病毒流行季節。
2、一些病原體自身的流行週期,比如肺炎支原體本身間隔4年左右就有一次流行暴發,今年可能恰好處於流行年份。
3、現在對病原體過度檢查很多,發熱咳嗽就做十幾種呼吸道病原體的大套餐,甚至是直接上胸部CT,這些都可能導致肺炎被過度診斷,導致兒科更加繁忙。
同時,對免疫落差很多人也存在誤解,認為有免疫落差就等於要大家對所有的病原體不要做防護,甚至主動去感染獲得免疫。
其實,如果知道免疫落差可能產生的風險,其實是應該更積極去做那些可以做的防護措施,比如知道流感持續多年低水平流行,積累了高強度流行的風險,就應該更積極去接種流感疫苗,去提高人群的免疫水平降低流行風險。
對那些沒有疫苗可以預防的病原體,我們也可以做那些可以做的事去防護,比如日常做好手衛生,去醫院這些高風險區域戴好口罩,以減少不必要的感染。
如果做了那些可以做的預防措施去預防,依然發生了感染,也只能面對,同時我們也要知道感染後如果康復了,通常也或獲得一些免疫保護。但自然感染存在一些偶然性和不確定性,沒發生感染的時候自然不應該主動去感染,以免增加不必要的風險。
至於那些更強力的防護措施,比如長期出門就戴口罩甚至自我隔離不出門,對大部人人來說是做不到的,因為我們是社會性動物,外出活動,面對面說話交流是正常生活的一部分,如果你覺得自己可以長期堅持做到,也可以堅持。
而且,那些常見的呼吸道病原體,大人此前都感染過,體內多少還是有的抗體,所以受影響會比較小。受免疫落差影響的主要是還是兒童,尤其是過去幾年新出生的孩子,這也是為什麼現在這些呼吸道感染集中在兒童。
而且經歷過今年的爆發,人群的免疫水平也會上升一個臺階,後續出現同樣級別的爆發的機會就會降低很多。
參考資料:
[1]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6816380/
[2]https://pubmed.ncbi.nlm.nih.gov/35610217/
相關閱讀:

關鍵詞
病毒
肺炎支原體
病原體
流感
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