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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編：丹尼爾 | ID：MRDANIEL777
編輯：耀勻 | 圖：Googl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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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場影片：©韋茨曼設計學院建築系主任胡如珊女士
林徽因作為建築學家早已享譽海內外，但鮮有人知，20世紀她在賓大留學時，因社會不允許女性學習建築，並未拿到「建築學」學位。如今，韋茨曼設計學院終於追授學位，彌補這個遺憾。
儘管林徽因離世已超半個世紀，但仍能在各種媒體中看到她的名字。除了建築學領域的卓越成就，她和梁思成的愛情，也成為中國歷史上「神仙券侶」的表率 —— 兼顧才華、容貌和成就。
如果要在中國漫長的歷史中，選出三對理想夫妻作為代表，那麼，梁思成與林徽因大機率會入選。
不僅因為他們都是中國建築學奠基者，為保護古建作出傑出貢獻，也不僅因為膾炙人口的詩篇，更因他們符合國人理想的「神仙眷侶」。
兩人都是名門之後，志趣相投，精神契合，性格互補。為了共同的建築夢想攜手赴美留學；歸國後聯手創辦中國大學最早的建築學系；
後來又一同輾轉全國各地，在荒野叢林、窮鄉僻壤裡開展古建築調研；隨後一同投入新中國建設，參與設計了國徽和人民英雄紀念碑。
他們歷經戰爭、饑荒、病痛、流亡、動亂，但始終保持樂觀的人生態度，肩並肩地戰鬥在一起，為共同的建築和藝術事業而相守奮鬥。
他們是靈魂的伴侶，事業的知己。
兩人初次見面是1918年。那時梁思成17歲，是清華學堂中等科學生，林徽因14歲，就讀北京培華女中。
因為哥哥早夭，梁思成成為家中長子，而林徽因同樣排行老大，兩人後面都有七個弟妹。身為長兄和大姐，他們的家庭責任都尤為重大。
1916年，林徽因（右一）在培華女中
而梁思成與林徽因的相識和相知，得益於兩個父親的有意安排。
梁思成的父親梁啟超與林徽因的父親林長民是摯友，兩人才識超群，志趣相投。梁啟超倡導變法維新，而林長民則是立憲派的代表人物。
他們都曾在民國內閣中短暫地擔任過總長，都試圖在中國建立全新的憲制國家。他們也曾共同反對張勳復辟，反對袁世凱賣國的「二十一條」。在一戰結束後，為把山東的權益從德國手裡收回而共同奔走。
林徽因與父親林長民
在對兒女的婚姻上，梁啟超和林長民都尊重子女意願，讓他們自由戀愛，而非被「父母之命」約束。
梁啟超對林徽因喜愛有加，覺得她身上有特別的藝術氣息，還有一種靈秀和通透，這和自己的兒子梁思成與生俱來的藝術氣質剛好般配。
在雙方家長撮合下，梁思成與林徽因開始交往，但並沒有馬上訂婚。
兩人性格有相似的一面，都很幽默機智而樂觀；但也有差異：林徽因活潑開朗、熱情奔放，侃侃而談，而梁思成更沉穩，也更加深思熟慮。
他們在一起也喜歡拌嘴，但「心有靈犀一點通」，是一對「夢想與追求」高度一致的「歡喜冤家」。
1920年，16歲的林徽因跟隨父親到英國讀中學，中間還抽空訪問了法國、瑞士、德國和比利時。
在那一年的留學時光裡，她認識了劍橋唸書的徐志摩。已娶妻生子的徐志摩對林徽因展開瘋狂追求。不過，林徽始終沒有給予肯定的回應。
歐洲各國的遊歷，讓林徽因著迷於古典建築，由此對建築學產生濃厚興趣，萌生成為建築師的願望。
她意識到：建築不僅是蓋房子，而是彙集繪畫、雕刻、工藝美術、工程技術和人文理念的綜合學科。
林徽因在歐洲
回國後，她和梁思成談起未來專業打算，把建築學介紹給梁思成。當時梁思成正在為選專業而迷茫，林徽因的建議讓他立刻提起興趣。
梁思成本來就熱愛美術，動手能力極強，對歷史文化也很感興趣。而建築學正好可以把文化歷史、藝術工程結合，完全符合他愛好特長。
於是他和林徽因約定，一起選定「建築學」作為學業和職業方向。
1924年6月他們懷揣夢想，遠渡重洋，投考美國賓夕法尼亞大學的建築系。兩人結伴留學，既是為學業，也是為增進感情，加深瞭解。
之所以選擇賓大的建築系，因為當時賓大建築學正處於鼎盛期，長年包攬全美設計大賽盡半數獎項。
當時，有一批中國留學生雲集在賓大，包括楊廷寶、范文照、陳植、趙深等人。這群才華橫溢的中國留學生，被稱為「中國小分隊」。
梁思成順利地進入賓大「建築系」，但因為建築系不招女生，林徽因只好選擇「美術系」。不過之後依舊選修了建築系的課程，後來，還被破格任命為建築設計課的助教。
梁思成和林徽因在賓大留影
在美國留學的四年，也是梁思成和林徽因感情的磨合期。他們學習努力，成績優異，但由於性格差異，也時常發生一些小的爭執。
尤其在留學期間，梁思成的母親和林徽因的父親相繼過世，令兩人的情感備受打擊和折磨。
林長民去世時，林徽因悲痛欲絕，想立即回國奔喪，又因家裡失去經濟支柱，想在美國打工自籌留學經費，但都被梁啟超和梁思成勸阻。
梁啟超為摯友林長民料理喪事和善後事宜，還寫信開導兩位年輕人。
在給梁思成的信中說：「林叔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 她要鼓起勇氣，發揮天賦，完成學業，將來和你共同努力，替中國藝術界有點貢獻，才不愧為林叔的好孩子。」
林徽因與梁啟超在長城
最終，他們都從傷痛中走了出來，並且加倍努力地學習，彼此相伴勉勵，為共同的理想而奮進。
有一張梁思成、林徽因和朋友的合影，很能反映他們留學時的狀態。
林徽因笑靨如花，望著鏡頭，而梁思成躬身依偎在林徽因身旁，牽起她的手，一臉欽慕地看著愛人。
在共同的學習和成長過程中，兩人感情逐漸加深，對建築、藝術和生活的理解也漸趨一致。他們在日復一日的磨合中逐漸適應彼此，學會取長補短，也學會包容和妥協。
他們用三年時間完成賓大四年制學業，分別以高分獲得「建築系」和「美術系」學士學位，後來梁思成又獲得賓大「建築系」碩士學位。
在梁啟超的建議下，他們選擇繼續深造。梁思成在哈佛大學進修東方建築研究，林徽因在耶魯大學進修舞臺美術設計，為他們後來回國從事建築和美術設計打下堅實基礎。
1927年林徽因的賓大美術學學士畢業照
求學期間，賓大建築史教授問他們：中國的建築很獨特，有什麼關於中國建築史方面的著作研究嗎？
面對突如其來的「天問」，兩人意識到：中國在建築史方面的研究幾乎空白。中國從來沒有一部建築史，也從不認為建築是一門藝術。
為什麼中國的建築會演變到現在？中國建築的體系為何在這麼長的時間裡，始終保持如此獨特形態？
為了解答這些問題，兩人在圖書館裡，翻遍所能接觸的研究文獻，但除了個別篇章段落外一無所獲。
這激發他們研究中國古建築的興趣，立志寫出一部《中國建築史》。
梁啟超給他們寄來北宋建築師李誡寫的《營造法式》，成書於12世紀初，對當時建築工程涉及工種和工藝，有系統的整理歸納。
但面對這本鉅著，兩人先是驚喜，但很快陷入苦惱，因為完全不懂。
中國建築跟西式建築，從用材、造型到技法都迥然不同，有獨特的構造體系。不瞭解建築的語法結構，就不懂得術語含義，理解脈絡。
但他們知道，這是研究中國建築史的重要文獻，於是下決心破譯《營造法式》，用現代專業語言和繪圖，明晰地講述中國建築史，讓世界看到中國獨特的建築體系。
《營造法式》的作者李誡，也成為梁思成和林徽因的共同“偶像”。
1928年3月21日，兩人步入婚姻殿堂。選擇這個日子，因為3月21日是宋朝人為李誡樹碑立傳的日子。
四年後，他們兒子出生，取名「梁從誡」，寓意「追從李誡」。這些舉動都顯示了兩人破譯《營造法式》，書寫中國建築史的決心。
梁思成與林徽因的愛情，絕不是隻有甜言蜜語、你儂我儂，而是在共同的人生追求中互相砥礪，在艱難困苦時始終互相攙扶，不離不棄。
他們有著共同的人生目標和興趣志向，那就是破譯《營造法式》，然後在此基礎上，搶救古建築遺蹟，整理和寫作一部《中國建築史》。
在那個國家危機的時代，知識分子共同思考的命題是「書生何以報國」，而這兩個目標正是林徽因和梁思成兩人「救亡圖存」的方式。
梁林一行考察晉汾地區途中
隨後，他們接受中國營造學社邀請，到北平做古建築研究。梁思成擔任營造學社法式部主任，林徽因則是社員，在營造學社並肩奮戰15年。
在此期間，梁思成與林徽因輾轉15省200多個縣，實地考察測繪2738處古建築，包括山西應縣木塔、河北趙州橋等等。
1933年林徽因在河北正定開元寺鐘樓樑架
這些極其寶貴的古建築，通常都在窮鄉僻壤、荒野叢林當中，被淹沒多時，等待著世人去發現。
但當時交通落後，條件極為艱苦，他們不畏艱難險阻，翻山越嶺，風餐露宿，行走在廣袤大地上，讓無數未被知曉的珍貴古建重見天日。
他們不僅搶救了文物建築和古蹟，也為日後的中國古建築研究，提供了最為重要的實物依據。
1929年，梁思成、林徽因測繪瀋陽北陵
後來幾十年的婚姻，他們始終恩愛如初。雖然偶爾也會有爭執，但往往轉瞬即逝，就得以重歸於好。
林徽因非常重視情感生活，曾說「活著的意義就在於體驗情感。」而她在與梁思成的愛情裡，也充分體驗了那種極端的幸福與快樂。
那究竟是一種怎樣的情感體驗呢？
她說，那是「一句話打到你心裡，使得你理智和感情全覺得一萬萬分滿足… 你同自身以外的另一個人，互相以彼此存在為極端幸福。
在那時那刻，眼所見、耳所聽、心所觸無所不是美麗，情感如詩歌自然流動，如花香不知其所云。這些便是一生中不可多得的瑰寶。」
梁思成出差回家，林徽因會遠道迎接，當著眾人的面擁抱親吻，即使被暗示有傷風化也一笑置之。
過中秋節，林徽因會婉拒好友的飯局邀請，拖著虛弱的身體，精心準備四五道菜，一心一意等著梁思成回家，只為共度難得的二人時光。
後來，林徽因因肺病長年臥病在床，梁思成總是會親手為她打針。無論是靜脈注射，還是肌肉注射，他都早已經練得技藝精湛。
林徽因只要稍微著涼，病情就會加重，但那時冬天沒有暖氣，梁思成就在家裡弄上三四盆爐火，親自為爐子添煤，時刻監控，唯恐熄滅。
但實際上，那時的他，自己也患有多種疾病，做這些事非常吃力。
林徽因後來被切除一個腎臟，情緒容易激動，梁思成總是輕聲細語耐心安撫，還向外人解釋「生病會影響人的心情」，極盡體貼關愛。
林徽因去世時，梁思成拉著她的手放聲痛哭，邊哭邊喃喃自語：「受罪呀，徽，你真是太受罪了！」
他們一生，無論富貴還是貧窮，健康還是疾病，都沒有背棄最初的誓言，始終相濡以沫，深沉而無私地愛著對方，相知相伴，相攜相守。
林徽因去世後，梁思成不僅親自為她設計墓園，還親手把「建築師林徽因」幾個字銘刻在墓碑上。
林徽因和梁思成，對建築藝術與文化有著同樣執拗的追求和痴迷；
在那個動盪年代，他們一次次作出共同的選擇，成功時分享歡樂，艱難時絕不退縮，始終攜手共度。
即使生活變得一貧如洗，他們似乎也滿不在乎，很少看到愁眉苦臉，而是始終互相調侃，苦中作樂。
林徽因和女兒合影
誠然，他們的生命中有徐志摩、金嶽霖這樣的插曲，在林徽因去世後梁思成再娶林洙。但這不足以用來抹黑林徽因或揣測梁思成的情感。
在相守的日子，他們是忠誠的，忠於彼此、忠於事業、忠於國家，後人就不該去揣測那些捕風捉影。
1950年，林徽因與病中的梁思成討論國徽圖案
他們在花樣年華相遇，志趣相投，互補互助，相互扶持。在艱難的歲月裡，他們共同進退，始終堅守。
在林徽因和梁思成的身上，始終都具有一種與生俱來的寒士精神；無論生活淪落到怎樣的不堪和困境，那股「精神頭」卻始終傲然而立。
因為他們深知，自己身上肩負著重要的社會責任和文化使命，因而像戰士一樣始終堅守那塊文化陣地，並肩而立，無論面對怎樣的困苦和折磨，永遠義無反顧、無怨無悔。
而纖柔的林徽因，內心卻剛毅有力，人前閃爍亮麗，幕後踏實精幹，用一生活成人間永遠的四月天。
Reference
你是人間的四月天
| 詩篇 121:7-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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