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為建築學家林徽因選一張標準照,我更願意選結尾這張|王南「建築學家林徽因」完結

永珍新課「建築學家林徽因」今天更新最後一集。
1946年,梁家從重慶回到北平,結束了抗戰流亡生涯。在其後的九年裡,林徽因參與建立清華大學建築系、設計國徽與人民英雄紀念碑、搶救景泰藍工藝、呼籲保護北京城,直到生命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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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徽因的最後九年
1946-1955 ,北平
1945年3月9日,梁思成給清華大學校長梅貽琦寫信,建議創辦清華大學建築系。這時候梁先生在做一個事業方面的全新規劃,他覺得戰後最迫切的是重建,需要大量的建設人才,所以把最熱愛的建築史研究暫時先擱下
▲ 梁思成致梅貽琦信
這是他的人生選擇,也因此有了清華大學建築系,有了我大學唸書和工作了非常長時間的地方,也因此受到梁林的感召研究建築史,才會因此坐在這裡和大家分享這些——你要說一切的緣起恐怕是這封信。
而且當時給一個校長寫信說要創辦建築系,連教學的大綱、方向、西方的代表性學者都寫進去了。可嘆的是,梁先生當時規劃的建築學院的願景直到今天都沒有實現。
今天的清華大學要透過土木系、建築學院和美院的室內設計組合在一起——假設學生可以把這些課都修了,才能達到梁思成先生1945年時候的願景。你說這夠悲哀吧,當然反過來也可以看出他的高瞻遠矚。
這是到了清華園他們倆一張非常經典的合影。這個時候梁思成不到50歲,林徽因40來歲,因為戰爭帶給他們的滄桑,都比實際年紀要顯老一些。但是精神頭很好,重新可以為國效力了,那種笑容又回來了。
林徽因最後的生命時光
梁先生一創辦清華大學建築系立刻出國講學了,還代表中國參加聯合國大廈總部設計。這些時候草創清華大學建築系的重任其實落在林徽因身上,某種程度上她跟學生也非常親。
這是1950年的時候,林徽因和大部分師生的合影。
▲ 1950年林徽因與師生合影於清華大學工字廳,前排左四為莫宗江
1950年第一屆畢業生和林徽因的一個合影。後來幾十年後,這些畢業生都老了,又有一個同樣站位的和梁再冰的合影,梁再冰那時候已經長得非常像這會的林徽因了。
▲ 1950年林徽因與營建系首屆畢業生合影
這是林徽因在系裡跟一些青年教師的合影,整個精氣神比李莊時期好多了,雖然人更消瘦了,但是精神煥發,眼睛炯炯有神。
▲ 1950年林徽因與青年教師合影
右邊這位是鄭孝燮,後來保護文化遺產的“三駕馬車”:單士元、羅哲文、鄭孝燮,鄭孝燮最重要的功績是保護了北京的德勝門箭樓。今天各位如果走八達嶺高速的話,遠遠進北京城就能看到箭樓。鄭老90多歲的時候還當過我博士論文的評閱人,活了101歲,好人有好報。
這是目前我看到的林徽因比較晚的一張照片,1952年,離她去世還有不到三年的時間,更加消瘦,跟梁思成一起接待外國建築師。
這些大概是林徽因生命中最後的樣子,雖然青春美麗不再,但是煥發出無窮的力量,為新中國做了一系列的設計工作。
熱血沸騰的設計工作
第一重要是國徽。這張是清華營建系設計的各款國徽方案大集結,整個團隊就站在新林院8號門口。
咱們當年就是從這個門進去,在那個房間裡拍的《建築史話》和《建築八講》。原來那個地方是國徽和人民英雄紀念碑的誕生處。如果說北總布3號是《中國建築史》的搖籃,這兒就是新中國一系列紀念物的搖籃。
國徽有的時候會有爭議,你要在美院系統問,他們肯定說是張仃先生設計,在我們建院系統問,我們肯定就說是梁先生包括營建系主持設計的,但其實只要捋一捋來龍去脈就清楚了。
最早投標方案的時候,清華以林徽因為主提交的這一版方案。這版方案的核心設計是一個玉璧,然後有中華人民共和國,有五星紅旗,有齒輪、麥穗、綬帶等等,這些基本的元素已經具備了。
▲ 1949年10月23日林徽因等提交的國徽設計方案
張仃先生團隊提供的方案核心是一張彩色繪畫的天安門,中華人民共和國、齒輪、麥穗這些基本上一致。這個天安門畫的是帶有一點透視的正面圖。
▲ 1950年6月15日張仃等提交的國徽設計方案
經過這一輪討論以後,誰其實都沒中標。佈置的一個大的原則是要把天安門做進國徽裡去。梁先生後來也接受這個原則,所以他帶領的清華營建系的設計團隊就做了新版的方案。
整個政協關於國徽設計的一系列討論都有會議紀要,清華大學建築學院已故的院長秦佑國先生也做過考證,所以最後中標的就是清華建築學院。其實天安門的創意來自張仃先生和清華最後中標也不矛盾。
我們看一下林徽因最早這一版方案,很難得,留下一個設計說明,包括參與的人:
集體設計,最主要倆人:林徽因、莫宗江;參加技術意見者:鄧以蟄,這是重要的美術史家,鄧稼先的父親;王遜,也是美術史家;高莊,清華建築系的雕塑老師;梁思成。
當得到要把天安門做進來以後,建築師選取了用天安門立面的這個重要設計,這就是國徽最終版和張仃先生版的最大不同:美術家畫的是張畫,梁林的核心觀點是國徽必須莊嚴隆重,不能像風景畫。
據說林徽因發揮了詩人的想象力,說要在天安門的整個上空是一面五星紅旗。這是林徽因在新中國成立以後做的第一項令人熱血沸騰的工作。
第二個重要的紀念物,人民英雄紀念碑的設計
開始也是向全國徵集方案,有一段時間有一個方案都快成功了,在天安門廣場上展覽。這個方案是下面有個小的天安門城臺,還有三個拱門洞,上頭立一個碑。
梁先生看到就有點著急,如果這個真蓋出來太不符合人民英雄永垂不朽了——下面還有門洞呢。他就給彭真寫了一封信,在信裡畫了一個小的草圖,基本上是今天我們可以看到的人民英雄紀念碑的雛形。
▲ 1951年梁思成致彭真信
我們不能想象,經過動亂的“文革”時代以後,人民英雄紀念碑如此重要的一項工程的資料幾乎全部丟了。但是所幸,在清華大學建築學院留著三張藍圖的影印件,上面滿是斑點。
很遺憾,這是個過程圖,不是最後的圖,所以是誰畫的、什麼時間畫的,通通都沒有,但這已經是能找到的關於人民英雄紀念碑最重要的三張圖紙了。
這個設計是梁林共同領導的一個團隊做的,大的建築方案的概念梁先生做得更多,具體的造型設計,尤其是雕飾設計,林徽因花了很多心血。另外一個團隊是中央美院以雕塑家劉開渠為首做了重要的革命題材浮雕。
林徽因雖然在病床上,但幾乎參與了人民英雄紀念碑的全部工作,特別是梁先生由於擔任各種各樣的職務,還經常要出國,很多時候林徽因就在信中和他討論紀念碑的設計。
▲ 1953年3月12日林徽因在給梁思成的信中提及人民英雄紀念碑設計工作事宜
不行,你這是乾隆taste”
關肇鄴先生設計做得比較好,就被選中了來協助林徽因做雕飾,他的回憶文字還是彌足珍貴。
這個時候林徽因生病躺床上,要做工作的時候勉強出來指導他。怎麼指導呢,林徽因對歷代的雕飾瞭如指掌,會說去圖書館有某某書有哪個時代的雕飾。關肇鄴按這個找來,然後講歷朝歷代這些雕飾的特點——不光是為了做這個設計,順便也教他了。再按照指示做圖案,林徽因給他改圖。
有時候做的紋飾太柔弱了,林徽因就說不行,你這是乾隆taste——這就是批評了。有一次關肇鄴先生在電視採訪的時候說了個細節,他說我當時心想,我一年輕學生能有乾隆taste就不錯了,我覺得我其實是宣統taste
關肇鄴先生基本上是我們公認的建築學院的這些老師裡做設計第一名,他設計的清華大學的校園建築,也使得清華大學一直保有比較好的taste,而不是今天大家從清華大學新大門進去看到的暴發戶的那種房子。這跟林徽因耳提面命肯定還是非常有關係的。
林徽因對造型紋飾、雕刻紋飾一直有特別大的興趣,到了50年代,她還在繼續研究敦煌的雕飾,所以有《敦煌邊飾初步研究稿》的珍貴手稿留下來,也是她自己研究建築和壁畫當中裝飾的一個最後的結晶品。
▲ 1951-1953年《敦煌邊飾初步研究稿》圖樣手稿
梁林一生都沒機會去到敦煌,可是50年代有一次在故宮午門做敦煌大展的時候,林徽因還是咬著牙上去。給他們講解的是常書鴻先生的女兒常沙娜,後來林徽因就輔導她做了好多以敦煌為題材的設計,並且挽救景泰藍工藝。
▲ 1951年林徽因指導常沙娜設計的景泰藍煙具
▲ 1952年林徽因指導常沙娜等根據敦煌圖案設計的絲巾
可惜這部分我沒法講得太好,因為我也有這個問題,一到裝飾彩畫這個層面,我就開始走神,無法精神集中,我的品位也是乾隆taste。
林徽因是如何給梁思成改文章的
說一個最近非常重要的發現。梁先生保護北京城牆有一份里程碑式的文獻,叫《關於北京城牆存廢問題的討論》。當時我們看到這份手稿就特別感動,說你看梁先生寫文章的時候太認真了,嘔心瀝血。
有一天我認真看了一下,不對啊,那不是梁先生改的,是林徽因改的——因為我們現在已經非常熟悉梁林二人的字了,所以幾乎所有改動都是林徽因改的。
梁先生不管寫啥都是非常工整的,你再看林徽因寫給梁思成的信,多麼潦草:
這一段是梁思成自己增補的(上),連增補進去的東西也很工整;你再看下面這段林徽因改的,她那個字一看就速度飛快,奔湧直下的感覺。
當然他們還有一些特殊的寫作的習慣,所以很容易就辨認出來,幾乎所有的修改都是林徽因做的。
我最近看到一些關於林徽因的假文物,有一些假文物就可笑到什麼程度:林徽因用毛筆寫了一幅扇面,工工整整的小楷寫的。他真沒見過林徽因的手稿,全這樣的哪有心情給你寫那扇面。“我是一個興奮type”,還記得嗎?但這樣講完也不好,以後興奮type的假文物又滿地都是。
整個統計下來,全文4000多字,其中梁先生有2900多字,被林徽因刪除555字,林徽因新增1739字,所以這篇文章基本上就還是梁先生一貫說的,有一半應該屬於林徽因的功勞
林徽因對這篇文章有什麼貢獻呢,首先對文體的貢獻是第一。梁先生這篇文章的原名其實挺溫和的,叫《新首都的舊城牆——一篇談話》,林徽因就每篇的開頭部分、每一個段落開始的部分,強化這種辯論色彩。可能梁先生覺得這樣改太好了,所以梁先生自己把題目改了,叫《北京城牆存廢問題的辯論》;
第二就是在文章開篇結尾包括每個小節開篇結尾都提升論點和說服力,一些關鍵的內容舉了很多大量生動的細節來充實它,增加1000多字呢。最後是文字表現力的增強,這是她的強項。
我們終於知道這對攜手一生的學術上的伉儷,究竟是怎麼共同完成一篇不朽的傑作。如果這堂課是講語文的,我就恨不得逐字逐句給大家展現一下。
他們的學生其實有過回憶,保護德勝門箭樓功不可沒的鄭孝燮,他在《緬懷林徽因教授》這篇文章裡回憶過:“梁先生自己也同我們說,他寫的文章經林徽因的潤色點染之後他才滿意,然後定稿。……梁先生為祖國做出的輝煌成就和貢獻,處處都離不開夫人林先生同心同德、同甘共苦默契的配合。這種親密的合作,簡直就像體育場上雙打獲勝者一樣——誰也離不開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有沒有反過來梁先生幫林徽因寫的呢,也有,這篇是後來林徽因署名發表的《我們首都的文物建築》手稿。這半拉都是梁思成的字(右),左半拉是林徽因的字,還有好多頁都是一人一半的。
你說有的時候為什麼林徽因不用署名呢,可能覺得這章梁先生貢獻更大,有的時候為什麼梁思成不署名,主要想法可能是林徽因的,他們自己有一個安排。
他倆的工作融合到了什麼程度,這是林徽因唯一指導的碩士論文,導師評語其實是梁思成寫的,簽名是林徽因。然後這裡有一點點, “古代裡坊及”這幾個字又是林徽因的。
所以越講到最後,越覺得他們倆的這一生,從一起去留美學建築,到最終林徽因生命的盡頭,他們一直是在攜手共同工作的。今天你看他們那一代最被廣為人知的從事建築行業的人,知名度最高的是他倆,其實很正常,他們是雙打選手,而且1+1遠遠大於2。
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梁林都有一個特別特別大的夢想,就是北京城牆可以變成一座環城立體公園,在這個城牆上大家可以納涼,種上灌木、花草,擺上坐凳、喝茶,然後每一座城樓可以變成博物館或者美術館或者茶室,夏日幾十萬人上城牆納涼。想象一下,幾十萬人在站在今天二環路上納涼的感覺。
在《北京——都市計劃的無比傑作》那篇文章裡,梁先生寫這段就無以復加地好了,林徽因也只改了一個地方,梁先生原來管這個叫高架公園,林徽因神奇地改成了環城立體公園,今天其實大家都這麼叫它。
這是他們共同的夢想,我們當然也知道結果沒有實現。今天在一些其他城市實現了,南京、西安,真的變成環城立體公園了。所以我們今天說梁先生保護北京城、保護北京城牆,其實最精確的說法應該是梁林共同來保護,他們對北京城的感情一樣深。
後來不是梁先生有一段特別有名的話,拆除一座城樓,像挖掉我一塊肉,扒除外層的城磚,像扒掉我一層皮,那已經是更晚的時候的事情了,我想林徽因要活到那時候,應該和他的感覺是一樣的。
林徽因人生最後一篇建築史論文,發表在《建築學報》1954年第二期上,梁思成、林徽因、莫宗江《中國建築發展的歷史階段》。林徽因從第一次在學界亮相,講中國建築的幾個特徵,到最後一次亮相,講中國建築發展的歷史階段,基本上完成了她畢生的對中國建築史的研究建構與貢獻,幾乎就到生命的最後一刻。
▲ 林徽因最後一篇論文手稿
擊倒她或者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是什麼呢,是梁思成的被批判。在梁先生寫的一本科普小書《祖國的建築》裡面,最後一頁放了兩張插圖,是他對當時民族形式新建築的暢想,這是他的兩個想象圖。
為什麼大家覺得一有大屋頂就說梁先生,梁先生其實沒做這樣的設計,但他確實畫過這樣的圖,因為他的地位擺在那,是一種倡導。為什麼梁先生從原來1930年代設計那樣的現代建築,到這時候畫了這樣的圖,很多人自然就會聯想因為他是研究古建築的。
可是梁先生對待北京城的態度其實是反映在梁陳方案當中,他是希望完整地保護北京老城,在西郊另建新區,這個新區其實是可以用比較現代的原則來部署的,不用被北京舊城限制。
梁陳方案既然不能進行,梁林就決定退而求其次,至少可以讓這些新建築和老北京的建築取得統一。你要蓋高樓沒問題,只要輪廓上取得和它的和諧統一,還是能立住的。
但是因為這個倒了大黴了,明明是因為響應蘇聯專家來創造中國的民族形式,可是蘇聯風向一變,批判浪費、批判復古主義,我們馬上也跟著批判,所以這位根本沒有設計大屋頂建築的,但是建築界的一代宗師、領路人,就首當其衝地遭到批判。
這種大批判下,梁先生是當頭的那個人,這就是1955年初的事情。當全國批判你的建築理論、你的建築思想的時候,這對於一個學者來說還是挺要命的,一下給他們想用全部所學來報效祖國的滿腔激情潑上了一盆冷水。
梁林本來身體就不好,這下就雙雙住進醫院,而且住隔壁病房。林徽因本來就已經透支了自己的健康,到最後他們畢生所學遭遇到批判的時候,其實是非常痛苦彷徨的。這對於梁先生還不至於致命,對於林徽因就是完全致命了。
到了1955年3月的最後一天,“護士把爹爹攙過來時,他坐在媽媽床前,拉著媽媽的手放聲痛哭,我一生從沒有見過爹爹流淚,此時見到他一邊哭一邊喃喃不斷地說,受罪啊徽受罪,你真受罪”,
三個受罪:眼下這個病當然是受罪;長期在清華的奉獻是第二重;從抗戰爆發一路向後方撤退,那真是受大罪,所以這個受罪是講了林徽因有小半生時間都在病痛當中的受罪。
“我此時覺得他們的關係是如此緊密,在他們生離死別的此刻,任何外人哪怕是我,也不能打擾他們的訣別。”
我們再看梁從誡的回憶,看梁從誡的回憶更讓人傷感。“3月31日深夜,母親忽然用微弱的聲音對護士說,她要見一見父親,護士回答,夜深了,有話明天再談吧。然而年僅51歲的母親已經沒有力氣等待了,就在第二天黎明到來之前,悄然離開了人間,那最後的幾句話竟沒有機會說出。”
我們不知道這一對從小就有共同的志向、一生為了共同最熱愛的事業合作無間的人,最後的時刻林徽因還想對梁思成說點什麼,由於他們畢生的知音知己的關係,說不說可能也一樣,但是還是讓人無限傷感。
林徽因去世對梁先生是巨大的打擊,誰拯救了他呢,老哥們楊廷寶。楊廷寶去看梁先生,送了他一套畫水彩的畫具。梁先生雖然受批判,待遇還在,可以到頤和園諧趣園休養,又在那畫了很多水彩寫生。

▲ 1955年梁思成在頤和園休養並話水彩寫生
拯救他的除了老夥計以外,還有年輕的學生,所以後來在教學中還能重新得到那種快樂,但建築思想被批判,也被勸導說少寫文章,學術生命提前結束了。
這是梁先生人生唯一的彩色照片。梁先生那麼喜歡照相的一個人也提不出什麼興致來,完全是很落寞的表情。
▲ 1962年梁思成在清華大學勝因院家中,張水澄攝
建築師林徽因
最後,我們講一個簡短的結語,既然說是建築學家林徽因,我們要揭開在講座最開始埋下的一個小謎團。
1955年梁先生懷著悲痛的心情給林徽因設計了墓碑,用林徽因自己為人民英雄紀念碑設計的盛唐風格的花紋圖案作為紀念,另一個老搭檔莫宗江用營造學社的字型寫下了“建築師林徽因墓”
這就要解釋了,林徽因一生沒有設計很多建築,她最卓越的成就是建築史的研究,我們也可以說她是一位建築學家,那為什麼梁先生說這是建築師林徽因墓呢?
王軍先生的《建築師林徽因的1928》這篇文章給我們一個很好的提示,我們一定要知道梁林兩個人對建築師的定義是什麼。
當東北大學他們教的第一個年級的畢業生畢業的時候,梁思成沒辦法去參加畢業典禮,童寯帶著他們在上海畢業,但梁先生寫去了一封致辭。在這篇裡面梁先生談了自己對建築師的定義,我想他一生當中都是這麼認為的,所以他說林徽因是建築師。他說:
“你們的業是什麼,你們的業就是建築師的業,建築師的業是什麼?直接的說是建築物之創造,為社會解決衣食住三者中住的問題。間接的說是文化的記錄者,是歷史的反照鏡。所以你們的問題是十分的繁難,你們的責任是十分的重大。你們創造力產生的結果是什麼?當然是建築,不只是建築,我們換一句話,可以說是文化的記錄,是歷史。”
在他看來,一個建築師或者從事建築學研究的人,他最終的目標是記錄歷史、創造歷史,建築是歷史。所以傾其一生研究建築歷史,進行建築教育,也做過建築設計,你當然是名副其實的建築師,你是真正意義上的建築師,而不只是狹義上解決衣食住方面住的問題的建築師。
和課程一開始的第一張照片相對,我找出了這張照片。
這張照片大概拍攝在抗戰結束後不久,林徽因精神還不錯,所以看過去比在李莊的林徽因要精神煥發得多,比在清華的林徽因還略年輕一點。
這個時候林徽因41歲,和今天41歲而且年輕時候特別美麗的女性相比,其實她已經老得很多了,這是病痛給她帶來的無法挽回、無法逆轉的變化。
但是從建築學家林徽因的角度來看,這更接近我們這次演講的全部主題。雖然她失去了年輕時候萬人羨慕的那種美,但是煥發出了另外一種美。病痛讓她特別的消瘦,但也因此雙眼炯炯有神,目光特別深邃和睿智。
這個睿智的目光,和我們這一路給大家呈現的林徽因在古建築考察當中篳路藍縷、不辭辛勞、專注的身影,和林徽因一篇一篇字字珠璣、充滿哲理和文采的建築論文、詩篇,和他們兩人共同完成的所有偉大傑作,都能呼應上。
所以如果要為建築學家林徽因選一張標準照的話,我更願意選結尾的這張照片。
謝謝大家。
兩百餘幅照片再現
回望林徽因的重要生命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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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原古建築考察中的林徽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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