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月4日的美國國會演講中,特朗普給美國人描繪了一幅美好的畫卷。他聲稱“美國夢”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強大,他的關稅政策不僅能保住就業,還能讓美國更富裕,甚至關乎國家的靈魂。但是現實情況卻並非如此。最近美國的投資者、消費者和企業正在逐漸對特朗普的經濟願景感到不安。特朗普咄咄逼人的保護主義政策正在釀成危機。
就在同一天,特朗普宣佈對加拿大和墨西哥的商品加徵25%的關稅,儘管他將汽車關稅推遲了一個月,但這並未改變整體經濟形勢的惡化。他還提高了關稅,並威脅歐盟、日本和韓國,雖然部分關稅可能被推遲甚至取消,但整體政策越來越受他個人情緒左右。這種隨意決策不僅會對美國經濟造成衝擊,也會對全球經濟造成長期傷害。
去年底特朗普競選成功後,美國投資者和企業界最初對他的經濟政策充滿期待。大選後一週,標準普爾500指數上漲近4%,市場原本希望他能推動監管鬆綁、加大減稅力度。而對他的保護主義和反移民言論,投資者卻認為不過是競選策略,最終不會真正實施。他們一廂情願的相信,市場調整或通脹上升會限制特朗普的激進政策。
然而,這些樂觀預期正在破滅。儘管社交媒體上馬斯克和狗狗幣的新聞非常火爆,特朗普政府的監管放鬆承諾遲遲沒有兌現。他的最新預算案雖然保留了2017年第一任期的減稅政策,但並未進一步擴大減稅,反而讓美國國債大幅增加。而他的關稅計劃正在將美國的平均關稅水平推高至二戰以來的最高點——當時全球貿易規模遠不及今天。
市場對此作出了清晰反應。儘管特朗普宣稱美國經濟正在蓬勃發展,但標準普爾500指數已回吐自大選以來的全部漲幅。最近幾周,美國10年期國債收益率下降,消費者信心指數急劇下滑,小企業信心指數也在走弱,經濟放緩的跡象日益明顯。同時,通脹預期上升,部分原因正是特朗普不斷吹噓關稅將帶來的“好處”。
市場的不安反映出一個殘酷的現實:特朗普的政策幾乎沒有受到約束。儘管通脹問題曾讓哈里斯的競選受挫,但特朗普並不在意物價上漲的風險,他堅持認為關稅帶來的經濟損失是值得的。第一任期內,他曾因股市上漲而沾沾自喜,如今股市表現卻不再出現在他的社交媒體言論中。他短暫推遲汽車關稅的決定,對行業幾乎沒有實際意義,而他仍舊堅信關稅對經濟有利。
更糟糕的是,他的經濟團隊對政策的影響力似乎微乎其微。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和商務部長霍華德·魯特尼克均出身華爾街,但若他們試圖限制特朗普的經濟衝動,顯然收效甚微。他們更像是特朗普的附庸,而非理性的經濟顧問,一邊宣揚關稅的必要性,一邊淡化華爾街市場的反應。同時,商界領袖們因害怕招致特朗普的報復,大多選擇保持沉默。由此,特朗普與現實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
特朗普的經濟政策不僅在反噬美國,也讓全球貿易體系面臨重大風險。而由於他的政策缺乏連貫邏輯,各國無從預測或應對他的下一步行動。更危險的是,如果他兌現承諾,推行所謂的“對等關稅”——即對所有向美國出口的商品徵收與對方國家相同的關稅——全球貿易體系將遭受毀滅性打擊。這意味著美國將需要設定多達230萬種不同的關稅稅率,並進行持續調整,這將是一場繁瑣的官僚噩夢。美國早在1920年代就已摒棄了這種關稅模式。
除了對外貿易,美國國內經濟也將深受其害。特朗普宣稱自己關心農民,但保護美國190萬家農場免受國際競爭衝擊的結果,是全國近3億消費者將不得不承擔更高的食品價格。同時,為了彌補因外國報復性關稅造成的損失,政府還需要向農民提供財政補貼,這無疑會加重美國的財政赤字。不管特朗普如何辯解,事實是:關稅增加了企業的生產成本,而經濟增長將因此受損。如果企業無法將成本轉嫁給消費者,利潤率將大幅縮水;如果能轉嫁,消費者則將面臨事實上的“加稅”。
與此同時,特朗普的經濟政策將與美聯儲發生激烈衝突。面對因關稅導致的通脹壓力,美聯儲將不得不在抑制通脹和刺激經濟增長之間做出艱難抉擇。作為美國最重要的獨立機構之一,美聯儲將面臨來自白宮的巨大政治壓力。儘管特朗普政府在試圖擴大對美聯儲監管權力時,曾刻意避免干涉貨幣政策,但這種剋制能維持多久,仍是未知數。
如今特朗普已經對所有反對意見失去了耐心。他對保護主義的堅定信仰,可能會讓他在經濟惡化的情況下依然拒絕轉向。而當越來越多的人指出他經濟政策問題時,他很可能會將怒火發洩到指出問題的人身上——無論是顧問、美聯儲還是媒體。他或許還會加大對異見者的打壓,甚至採取更加極端的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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