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汶蓉,上海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研究員。
現在大家對原生家庭的討論那麼多,也是因為大家對父母的期待非常高。很多人會把自己的問題放大地歸責於父母,認為如果父母好一點,我就會好一點。這也是因為他們的社會關係太少了,能夠投放情感和需求的地方好像只有家庭,只有父母。 這其實反映了青年人社會網路和社會發展空間的一種逼仄。
今天的年輕人為何“懶婚”?
2025.4.12 杭州
大家好,我叫劉汶蓉,來自上海社會科學院社會學研究所,一直從事家庭社會學研究。非常高興今天有機會來這裡,和大家分享我關於“大城市青年人的婚戀趨勢、困境和社會過程”的研究和一些思考。
其實關於青年人結婚難、結婚焦慮、晚婚不婚等現象的討論,已經非常多了。而我希望跟大家分享的是:帶入我的代際關係研究,把婚姻關係放在家庭這個場域中,我們到底怎麼去看待青年人這個問題?青年人真的不再向往結婚,也不再向往生育了嗎?
婚姻價值的變革
中國婚育率的下降趨勢已經眾所周知。而依據宏觀資料,中國人的結婚模式發生巨大變化,是在2010年後。

這是我國的初婚年齡趨勢圖。我們可以看到2010年之前的曲線相對平滑,2000年到2010年,男女的平均初婚年齡都只上升了0.7歲左右,基本在25歲上下。但在2010年到2020年這十年間,男女的平均初婚年齡都上漲了近4歲,曲線出現了一個巨大的上揚。
2023年底,我對北京、上海、廣州的21-40歲不在讀的青年人進行了一項2400份問卷的抽樣調查。資料顯示,北上廣青年人的理想結婚年齡平均為31.5歲,男女差別不大。這個年齡已經和全球生育窪地日本、韓國的平均初婚年齡基本持平。
結婚年齡的推遲,也是導致終身不婚率上升和生育率下降的主要原因。
依據中國人口出生率的變動趨勢,二孩政策的三次調整,都伴隨著後一年生育率的上揚,但到了2021年三孩政策出臺的時候,生育率不僅沒有上揚,反而一直下滑。

為什麼生育政策的調整未能起到預期的激勵效果?這背後其實是世代的更迭。
二孩政策調整的作用物件主要是70後,他們大多數處在婚姻狀態,且有一定的生育意願。但三孩政策出臺的時候,70後已經過了生育年齡,政策可能發生作用的物件變成了80後和90後,這代人可能連婚姻都還沒有進入。
在生育和結婚密切掛鉤的東亞社會,沒有結婚的青年人是不太會發生生育行為的。一些調查資料也反映,我們的生育率下降不是因為二孩生育率低,而是一孩生育率非常低。
宏觀資料表現出的青年人晚婚不婚,落到微觀具體的生活中,他們的父母是如何看待的呢?
在我的調查中,父母說得最多的一句話是:“他們懶。”

這兩位事業很成功的父親都不能理解,自己有穩定和體面工作的兒子,為什麼週末寧願在家裡彈琴、做咖啡,甚至和自己喝酒,也不出去找女朋友、談戀愛。在他們看來,可能是孩子的價值觀出了問題,沒有進取心,安於現在這種比較舒適的生活方式。
青年人的價值觀確實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但最重要的是他們對“結婚”這件事的態度變化。
2023年的北上廣調查發現,青年人對於“結婚是個人選擇,結不結都可以”這個說法的認同率已經接近七成。特別是青年女性,有80%以上都認可這個觀念,而她們對於“結婚總比單身好”的認可率,只有10%左右。
婚姻似乎不再被視作人生幸福的一種必然歸宿。且與男性相比,婚姻制度對女性的吸引力要更低。
這個資料和90年代英美等一些西方國家的調查結果非常接近,那是否意味著我國也會像西方國家一樣,進入親密關係多元化的時代,出現類似“同居非婚”、同性戀婚姻等後現代家庭形式呢?
我的答案是大概不會,至少這幅圖景不會那樣簡單。
“新包辦婚姻”
西方現代化程序的最大特點就是個體化,而我的調查發現了一些與家庭現代化理論的預設不一致的結果。
談戀愛和結婚是兩回事
首先,未婚青年對婚姻中愛情含量的期待在下降。
對於“如果對方符合您的擇偶要求,但您還沒有愛上他,您是否會和他結婚?”這個問題,2001年回答“會”的女性只有8%,而到了2023年已經上升到23.6%,男女都有超過兩成的人明確表示他們會和不愛但符合標準的人結婚,遠遠高於2001年的資料。
而在90年代的美國青年人當中,回答“會”的只有2%的男性和13%的女性,幾乎有八成的人都非常鮮明地表示“不會”。和他們相比,中國人的回答要模糊很多,男女都有四到五成的人回答的是“很難說”。

對於愛情和婚姻的關係,我們和西方顯然有不一樣的理解。並且在婚姻關係中,比起愛情,我們越來越看重條件。
曾經,我們把談戀愛和結婚緊密掛鉤,當時很流行的一句話是“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是耍流氓”,但到了今天,年輕人似乎不再這樣想。他們非常清晰地認為,戀愛是戀愛,結婚是結婚。
2001年,只有6%左右的上海未婚青年對“談戀愛和結婚是兩回事”這個觀點“非常同意”,但到了2023年,非常認同這個觀點的比例已經上揚到了40%以上,女性更是達到了46.5%。

父母對婚姻的介入上升
另一個出乎我預料的結果是,青年人在婚戀決策中對父母親友態度的重視程度也在上升。
在八九十年代,為了愛人反叛家庭是一種自我個性的宣揚。但到了2023年,對於“我所愛的人即使父母親友都反對,我也不在乎”這個觀點的不認同比例,相較2001年大大上升。上海的未婚青年女性中,有五成的人都反對這個觀點,說明她們認可父母介入婚姻,認為婚姻得不到父母的祝福將難以為繼。
“對方父母通情達理、好相處”在理想結婚物件的10個條件中也排到了第三位,相當靠前。青年人開始主動認為,締結婚姻關係是要和對方父母相處的,所以對方父母和自己合不合得來很重要。
甚至,有一些青年人會主動提到“新包辦婚姻”這個詞。

來自上海的盛小姐覺得,說包辦有點誇張,也可以自由戀愛,只不過這個自由是在父母安排的大範圍下的自由。
在她看來,父母已經幫你篩掉了很多不合適的人,那些能夠順利結婚、長長久久的,都是父母介紹的。在她的大學裡,只有兩對是自由戀愛,談得也非常艱難。所以,接受父母的包辦或安排,是一種比較理性的選擇。
這個結果也和社會學很多調查結果相近。一項長三角的調查顯示,江浙滬地區有將近兩成婚姻是由父母介紹的,而由於青年人接受父母介紹這種形式,形成了“同質婚”,也就是我們常說的門當戶對的婚姻,以及江浙滬獨生女不下嫁的婚姻模式。
2023年的調查資料中,父母或親屬介紹的比例也高於2001年的調查結果。如果說戀愛伴侶還有比較多是經由朋友介紹的,那麼結婚伴侶則更多依靠親屬介紹。
這其實也不難理解。現在的年輕人,幾乎沒有人可以說,依靠自己獨立的力量就可以在大城市過上體面的生活。從結婚前的買房,到結婚後的帶孩子,都離不開父母的幫助。
90年代的社會學調查就發現,中國在90年代就基本實現了青年人的婚戀自主。但是到了21世紀,父母的介入似乎又在上升。
這個現象背後,是青年人的一種無力。
婚戀信心不足
2023年在上海的調查資料顯示,30歲及以下的未婚青年,特別是未婚女性,有五成左右都沒有信心能自己找到滿意的結婚物件。而綜合北上廣的資料,信心不足的青年人超過了四成。

婚戀信心又和青年人自己的心理健康顯著相關。那些表達沒有信心的青年人,往往也表現出更低的自我效能感和自我評價。
所以,我用“懶婚”這個概念,更想強調的是:大城市青年人的晚婚、不婚,是一種理性的選擇,背後是婚姻價值的變革和糾結,以及在諸多結構性衝突中表現出的疲憊、拖延和無力感。
結婚變得困難和無意義
青年為什麼會出現"懶婚",小湯是一個很典型的個案。小湯30歲還沒有男朋友的時候,她的母親非常焦慮,經常和她發生衝突。她對於母親的不理解,也感到很委屈。
她說,平時上班就很累了,每個週末還要花時間和一個陌生人見面,真的很費神,還不要說見面之前要做鋪墊,微信聯絡要花心思,與其把這些時間精力花在沒什麼結果的相親上,不如花在工作上。工作上取得的進步帶來的成就感,遠遠大於一次又一次無果的相親。這也是很多年輕人的表達。
那麼為什麼這個時代的青年人更願意優先投資自己呢?為什麼職業身份比婚姻身份對他們的吸引力更大呢?我總結了三個力量來分析:拉力、推力和拖力。
拉力:社會個體化
社會個體化也是現代化程序中推動社會發展的一個結構性力量。在個體化的背景下,我們的教育制度、生活方式,都是以自我導向和自我實現的價值觀在驅動。
很多青年女性從小被教育要努力實現自我價值,但是當她離開學校,卻又受到他人導向的價值觀的衝擊。她被要求改變,要變得弱小,要去結婚,要去做一個母親,這和她過往人生歷程的投入是反向的。
另一方面,消費主義尤其是單身經濟的發展,也支援著“只要努力掙錢就能過得好”的生活方式。不僅是想要的、想穿的、想吃的可以花錢來買,現在連情感也可以購買。
虛擬戀愛、cos委託等情感代償品的發展,彌補了他們情感上的空缺。與現實親密關係的不可控相比,虛擬戀愛可控、低風險、高定製。長期沉浸在這種更自由、更靈活、更甜蜜的“超現實”情感體驗,也會降低他們對現實戀愛關係的渴望。我的學生就跟我說:“老師,我們追劇追星嗑cp不香嗎?為什麼要談戀愛?”

推力:婚姻風險化
一個非常有代表性的說法是:“結婚不再是跳跳腳就能夠到的事情。”實際上,在任何一個時代,結婚對個人和家庭來說都是大事,但這個時代,似乎這個gap變得非常大。
首先是擇偶標準的提高,每個人都為自己在婚姻市場上的形象和條件擔憂。
戀愛成本也在提高。一位兒子跟他的父親說:“我為什麼要花自己的錢養別人的老婆?”這是他不願意出去相親或者談戀愛的理由之一。他父親聽到這句話非常不解,我也很吃驚,但是仔細分析又覺得還蠻有道理的。
在男性買單的戀愛文化中,男性不得不計算,在大城市消費成本如此高的情況下,一次又一次地投入卻沒有結果,是為了什麼?這是一件非常不划算的事情。所以經過仔細衡量,他們不太能夠輕易邁出腳,去投入這個成本。
協商成本也非常高。當兩個獨生子女家庭備婚,且雙方都在江浙滬有一定的經濟條件,那從買什麼樣的房子、車子,到生幾個小孩、跟誰姓,再到誰養誰的父母、怎麼安排,這些都需要協商。
所以在江浙滬出現“兩頭婚”的現象,男不娶女不嫁,雖然結婚了,但仍然主要和原生家庭形成支援和互助的網路,生兩個孩子,各自養各自的父母。

另一個有代表性的說法是:“以前一個人過日子難,現在是一家人過日子難。”
過去,只有結了婚,才可能在單位分到一套房子,靠兩個人的工資才有可能過下去,養一個孩子。但現在,在大城市,一個人有一份比較好的收入,可能自己就可以過得很瀟灑。但如果要買房子、結婚、生孩子、養孩子,在很多年輕人看來,這是不可想象的困難。
中國親子一體的文化和代際之間的無限責任,也深深壓在青年人身上。他們一想到孩子的幸福終身都和自己掛鉤,就感到很無力。很多青年人會說:“我自己都過得很艱難了,我為什麼還要生一個孩子,把他帶到這個世界上來受苦呢?”
婚姻的風險化,還在於婚姻的不穩定。一些人跟我講,她媽媽最近不催婚了,是因為她的閨蜜已經離婚了,所以她媽媽看到,婚姻確實沒有那麼靠譜,結了婚也沒有保障可以一直過到頭。
拖力:代際關係
代際關係在中國既是一種支援,也是一種束縛。
對於中國人來說,只要孩子不結婚,他就一直是孩子,會一直照料他的日常生活。孩子沒有錢的時候,只需要打一個電話,父母就會支援。因為孩子的任何風險,在父母看來,都是他們無法承擔的風險。
因為有父母的保障,所以很多年輕人沒有太大的動力,一定要建立自己的生活網路。很多年輕人會衡量,如果我的結婚物件跟我合在一起,不能讓我過上更好的物質生活,我就沒有必要往前邁這一步。男女都在做這樣的計算。
代際關係給予支援的另一面,其實是一種隱性的掌控。特別是現在大城市的中產階級父母的教育方式,和以前那種“不聽話就打一頓”的方式很不一樣,他們對孩子的親密親職,使得權威變得非常隱性。他們給孩子的自由,至少是包裝出來的自由很多。比如想讓孩子學鋼琴,他們就帶孩子去聽音樂會,變成讓他喜歡這件事。這種隱秘的愛的操控,也讓孩子習慣了這樣的狀態,沒有動力走出這個家庭。
另一個原生家庭的影響是,父母並沒有提供一個好的婚姻模板。
那些遲遲不肯結婚,或者不能維持穩定的戀愛關係的青年人跟我講述得最多的就是,他們在父母的婚姻中,看不到美好和幸福的影子。
在曾經普婚和早婚的年代,由於婚姻嫁娶的規範非常強大,人們還來不及處理原生家庭給自己造成的這些創傷,就走入了婚姻。但是到了晚婚和個體選擇變多的時代,今天的青年人在進入婚姻前,必須誠實地面對和處理自己內心深處這些隱藏的傷痛。這個過程就必然造成年輕人在邁向結婚這個階段時變得遲疑和猶豫。
我和我的學生做了一個網路文學的分析,我們發現,青年人理想的婚戀模式傾心於一種純粹的關係——平等的、指向心理回報和自我成長的關係。他們非常渴望被無條件地接納和愛,但是自己又沒有力量去無條件地接納和愛別人,誰都不願意先邁出那一步。
當愛情在現實世界無法落地的時候,青年人決心把愛永遠留在虛擬世界,在現實世界中就一心搞錢,也就看不到在現實世界中進入婚姻的意義。
所以,“懶婚”表現出來的一邊焦慮一邊躺平的狀態,其實是因為結婚變得非常困難,以及沒有意義。
四分之一人生危機
一個有趣的現象是,當這種無條件接納的愛在婚戀關係中得不到的時候,青年人似乎把對這份愛的期待又轉向了父母。
2023年在上海的調查資料顯示,青年人對與父母關係的滿意度比2001年顯著下降。這是出乎我意料的,這個階段父母對待孩子的態度、養育投入都在增加,都在變好,為什麼子女的評價反而會降低呢?我的反思是,青年人的期待在變高。
現在大家對原生家庭的討論那麼多,也是因為大家對父母的期待非常高。很多人會把自己的問題放大地歸責於父母,認為如果父母好一點,我就會好一點。這也是因為他們的社會關係太少了,能夠投放情感和需求的地方好像只有家庭,只有父母。
在中國的社會轉型中,家庭制度保持了強大的韌性,幫助個人度過了快速的社會轉型、經濟危機等等。但同時,工具支援、經濟支援、情感支援和勞務支援,都壓在了代際關係上,這其實也反映了青年人社會網路和社會發展空間的一種逼仄。
所以,作為時代症候的一種映象,我認為“懶婚”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當下青年人發展的一種困境。
事實上,這種困境也是全球性的。社會學和心理學有一個概念叫“成年初顯期”,這是阿尼特在2000年提出的,他發現進入21世紀以後,人的青春期和成年期之間出現了一個非常明確的過渡階段。
那些經濟發展越好、福利越高的國家,這個階段也越長。有的是從20到25歲,有的是25歲到30歲,甚至是35歲。
這個漫長的過渡期最大的特徵就是不穩定:職業身份不穩定、親密關係不穩定、沒有父母身份,它反映的是生理成熟與社會成熟之間的脫節和斷裂,因此也造成了“四分之一人生危機”。
在這個階段,青年人會出現焦慮、迷茫、不確定、孤獨,甚至自我懷疑。
而婚姻,不僅僅是價值觀的選擇,更涉及到社會分層問題。在社會分化程度越高的社會,婚姻市場的競爭壓力就越大,婚姻資源總是會向優勢群體集中。那些性格內向,不擅長交際,缺乏顏值、金錢、地位等“光環加持”的青年人,則面臨巨大的婚戀擠壓。
在全球經濟低迷的當下,全世界青年人都面臨著一個難題:難以憑一己之力超越父母的社會經濟地位,這個壓力非常之大。而能否順利度過“四分之一人生危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父母能提供多少支援。
在中國的家庭主義傳統之下,緊密的代際支援扮演了重要角色,極大緩解了社會轉型過程中出現的青年貧困以及相關的社會問題。但與此同時,青年人也面臨更嚴峻的“關係貧困”問題。
在整個東亞儒家文化圈,我們普遍缺乏與陌生人交往、營造社群、建立個人支援網路的文化習性。我們習慣躺在血緣和先賦責任義務的網路中。
我記得在2015年左右,同時出現了兩本書:《單身社會》和《無緣社會》。

《單身社會》講述的是在西方個體主義文化下,大家從小就知道自己是個孤獨的個體,沒有誰對誰有責任,所以必須要建立自己的支援網路。那些不結婚的人,也依然積極參與社會建設,建立社交網路,創造更有活力的社會。
而《無緣社會》則描述了在日本80年代的經濟繁榮過程中,在搖擺不定和觀望中,滑入終身不婚的那代人的處境。他們到了五六十歲,父母去世後,孤身一人,死後也無人問津,形成“無緣死”的現象,造成了巨大的社會悲劇。
當時這本書給我很大的震驚。我們要思考,在現代化程序中,我們的價值觀一路往前推進,會造成什麼?我們的文化會斷裂嗎?雖然不一定發生日本那樣的悲劇,但我們的社會到底會怎麼樣?
如今,無論是東亞圈,還是中國,很多社會政策在促進青年婚育這件事上都顯得非常無力。
在我看來,更多是因為他們沒有關照到青年人的生命體驗。婚姻家庭制度的規範還停留在生存正規化,對結婚生子、組建家庭的價值討論也主要停留在傳宗接代、後繼有人、階層流動和利益交換的工具性意義層面,沒有出現一個讓青年人能夠接納的新的婚姻家庭文化指令碼。
但文化總是在變動中傳承的,每一代人都是在上一代人的經驗上來調整自己的人生規劃,尋找自己的路。
就像戈爾丁在《事業還是家庭?女性追求平等的百年旅程》裡提到的,百年來,美國受高等教育的女性,從最開始的想要家庭就會沒有事業,到後面如果要工作就沒法要孩子,再到現在我們既要工作又要家庭。雖然不完美,做得非常掙扎,但她們都在不斷地努力,尋找自己的方向。
我覺得中國的青年人也一樣。當我們將自己的人生處境,放在更宏大的社會結構中去理解的時候,可能更有力量去行動,也可能找到更多的方向。只有青年人自身真正邁出腳步,才能探索出一種屬於他們的新的婚姻文化指令碼。
謝謝大家!
*文章結合演講稿及試講內容有所增補
策劃丨YXQ
剪輯丨大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