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建築調查之路:5年行走,開啟塵封85年的3100張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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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曉圈內事

在85年前,“研究中國建築可以說是逆時代的工作”,日寇空襲,山河殘破,營造學社卻用173天完成了一次逆時代的壯舉。
85年後的今天,另一位年輕人,用一次漫長的行走,回應了當年的那場漫長的調查。
《漫長的調查:重走川康古建築調查之路》
致敬在戰火紛飛的年代裡,
中國古建築文化的研究記錄者與守衛者!
本文授權轉載自公眾號廣西師大出版社

“戰火中的173天”
80多年前,城市中的古建築年歲已久,卻因戰爭、貧窮無力維護,紛紛走向破敗。梁思成曾經不無感慨,在當時:“研究中國建築可以說是逆時代的工作。”
但他決心“以客觀的學術調查與研究喚醒社會”,祈望以個人的努力帶動更多的學術和社會的力量,復興民族之精神。也正是在那個年代,他與中國營造學社同人的足跡遍及中國15個省的200餘個縣,調查了逾2000處古建築,其成果價值在今天已人盡皆知。
在他們足跡中,大家最為耳熟能詳的是在河北、河南、山西等地的調查。但在四川,營造學社曾經歷了一次長達173天的川康古建築調查,因缺乏相關資料,一直少有人提及。
《戰火中的173天》預告片截圖
80多年後今天,另一個年輕人,踏上了“重走營造學社川康古建築調查之路”。
這個年輕人就是蕭易——如果你在《中國國家地理》上但凡看到有和巴蜀地區的石窟、考古相關的文章,幾乎都是他寫的。前幾年他的作品《尋蜀記:從考古看四川》也在當時的考古熱潮之中,備受讀者追捧。
深耕巴蜀地區多年的他,這一次,花了足足5年多的時間,與各地文物部門一起,一張張核對這3100多張巨量的照片,重走了一遍營造學社當年川康古建築調查之路,寫出這本《漫長的調查:重走營造學社川康古建築調查之路》。

《漫長的調查》作者蕭易

梁思成、林徽因之女梁再冰說,“零散的照片經由蕭易之手,變成了一座座立體的建築;八十多年的變遷在他的筆下,讀來是如此親切,卻又觸目驚心。”
那些漢闕、崖墓、寺廟和城市,“有的還在地上。有的,已只在紙上。”
追風古建築的今天
回顧營造學社最漫長的一次調查
2024年可謂是“建築年”。
5月18日,正值林徽因誕辰120週年、林徽因入學賓大100週年之時,賓夕法尼亞大學建築系為林徽因補授建築學學士學位,“她對全世界建築行業的影響是不可估量的。”
8月,“悟空”遊戲中的古建築場景,掀起了一股追風古建築的熱潮。
也正因此,營造學社的故事,被更多的人所開始關注。當年他們遍佈15個省的190多個縣的足跡,為今天的我們留下了一筆寶貴而豐富的古建築實地考察資料。
梁思成先生凝視大足北山
在營造學社的足跡中,我們最耳熟能詳的是他們在河北、河南、山西等地的調查。
1932年,梁思成在河北省薊縣發現了“充溢著唐風的夢幻般的觀音閣”,6月,他又前往河北寶坻縣調查廣濟寺;1936年5月28日,梁思成、林徽因抵達洛陽,一同考察了龍門石窟;1937年7月5日,他們在山西五臺山發現佛光寺——原來中國還有唐代木建築!
隨即,1937年7月,梁思成、林徽因在代縣得知“七七事變”的訊息,但即便戰火紛飛、顛沛流離,他們仍然把田野調查作為學社的方向。
鷲峰寺天王殿後部
在他們看來,只有不斷地調查,才能瞭解中國的古建築家底。隨後,梁思成一家離開北京,先到長沙,再到昆明。營造學社的招牌在昆明重新掛了起來,員工也只剩下了五人,還有不拿薪水的林徽因。
1938年11月,營造學社在雲南西北部考察了當地的古建築,1939年1月返回昆明。不久後,營造學社又將視野投向了四川,醞釀一次更為久遠的調查,因調查區域涉及四川省與西康省(1939年成立,1955年撤銷),史稱“川康古建築調查”。

《戰火中的173天》預告片截圖

而這,也是營造學社歷史上最漫長的一次調查,從1939年8月26日起,至1940年2月16日止,共歷時長達173天!
3100餘張照片背後
逆時代的壯舉,重見天日
營造學社在川康古建築調查期間,共拍攝了3100餘張照片。但遺憾的是,這批寶貴的調查資料在戰火離亂中,隨著營造學社的輾轉流離,除了一些零星運用外,這些調查成果大多被靜靜地壓在箱底,未能得到及時且系統的整理與出版。

梁思成、楊枝高在樂山白崖崖墓

2008年,央視編導胡勁草拍攝《梁思成 林徽因》紀錄片時,在清華大學建築學院檔案館意外發現一個藍布包裹,裡面有560張四川廣漢的照片。根據這批照片,蕭易寫下了《影子之城—梁思成與1939/1941年的廣漢》一書,同年6月,一場由三星堆博物館、成都博物館舉辦的同名展覽也在成都博物館舉辦。
在整理廣漢照片的同時,蕭易還驚喜地發現,梁思成先生遺孀、林洙女士手中還儲存著一批川康古建築調查照片。因為梁思成與四川的緣分,林洙女士把照片委託蕭易整理。
未經整理的照片
從2019年開始,在四川省文物局支援下,蕭易與西南交大古建築系副教授張宇一起,跟各地文物局、文管所聯合,於2019年春天開始重新調查營造學社當年考察的古建築、古遺址。
3100多張照片,如同一幅巨大的拼圖。當年,營造學社並未對照片整理、歸檔,拿到照片時只有編號,比如觀音寺1、觀音寺2……觀音寺177,但某張是屬於哪個殿堂,抑或是殿堂的哪個部分,卻無從得知。

觀音寺中曾有諸多雕塑,可惜如今皆已不存

更糟糕的是,許多殿堂已經從觀音寺中消失,無從依據,蕭易只有從前人調查、村民的回憶中找尋蛛絲馬跡,或者是從照片的細節中尋找關聯,將不同的照片拼接成殿堂,再將殿堂組合成一個相對完整的觀音寺。
從2019年到2024年,經過五年的重走,一張張核對這巨量的照片,蕭易基本弄清楚了照片中古建築、古遺址的狀況,並將零散的照片拼接成一處處石窟、一座座建築、一處處遺蹟,再將它們拼接成85年前的四川。
隔空遙望,致敬追憶
相隔85年,兩代人用腳步丈量大地
85年前,日寇空襲,山河殘破;交通不便,寸步難行。來到四川后,梁思成、劉敦楨一度也非常迷茫。明末張獻忠之亂後,四川的明代及以前的建築就很少了,更別說宋元建築。但四川卻有著豐富的漢闕、崖墓、石窟資源。
營造學社在重慶老君洞留下第一張合影
於是,他們調整了方向,將這三個方面作為考察的重點。如果說在華北考察的唐、宋、元、明古建築幫營造學社梳理了唐代之後的建築脈絡的話,唐之前的建築史如何書寫?這個問題曾經縈繞著梁思成。

彭山漢代崖墓

伴隨著川康古建築調查的深入,問題迎刃而解,梁思成提出了“佐證法”,即從漢闕、崖墓、石窟中尋找答案。
最終,梁思成、劉敦楨和他們的中國營造學社用了173天穿梭在巴蜀大地上,靠著卡車、滑桿、人力車、客船,完成了這次逆時代的工作。
後來,梁思成在撰寫《中國建築史》時,川康古建築調查的雅安高頤闕、彭山崖墓、大足北山石刻、梓潼七曲山大廟、蓬溪鷲峰寺等皆收入其中,他的另一本《佛像的歷史》也對四川石窟涉獵頗多。劉敦楨先生的《中國古代建築史》,也收錄了諸多漢闕、崖墓

梁思成、陳明達在趙家坪北無名闕下記錄測繪資料

85年後,蕭易帶著3100多張照片重新上路,從2019年春天開始,重新調查營造學社當年考察的古建、古蹟,瞭解它們的狀態,沿途逐一對比當年的場景。
八十年彈指一揮間,我們很難想象那些古建和古蹟經歷了怎樣的命運。
西山觀在綿陽城外鳳凰山上,當年,瘦弱的道士領著他們,探訪後山石窟,茂密的藤蔓遮住元始天尊俊逸的臉龐,真人的身軀掩埋在泥土中,破舊的香爐已很久沒飄過香火了。

城北鳳凰山這個頹敗的道觀便是西山觀

如今的西山觀成了西山公園,兩個石包上殘存31龕隋唐道教石窟,可惜的是,超過50個隋唐道教龕窟已不翼而飛,其中就有珍貴的大業六年龕。當年調查的730多處文物,或毀或損,留下來的不足一半,或毀於兵贊,或沒於土改,或亡於“文革”,或逝於城建。
173天,35個縣市,700多處古建、漢闕、崖墓、石窟、碑碣,那些崖墓、漢闕、建築、城市……它們,有的還在地上。有的,已只在紙上。

綿陽西山觀消失的50多龕造像是什麼?
營造學社為何每每與四川宋元建築擦肩而過?
民國年間四川相對完好的一處明代建築在哪?
梁思成為何與大足石刻失之交臂?
新津觀音寺何以從十二重變成了如今的五重?
中國抗戰年間最大的考古發掘在哪裡?
1939年8月—1940年2月間,中國營造學社在四川、西康走訪了35個縣市,拍下3100多張照片,這就是營造學社川康古建築調查,也是營造學社歷時最久的一次調查,共173天,卻一直鮮為人知。
本書沿著當年營造學社川康古建築調查路線,重走考察之路,將營造學社的調查物件一一考證,重現當年梁思成與他的同伴們的考察經歷,結合營造學社拍下的調查照片與今天的現場照片,讓讀者再次看到川康古建築的過去與現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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