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粹陰霾下,波蘭如何重塑可持續的中道政治?

有競爭的思想,有底蘊的政治

當地時間2025年2月3日,比利時布魯塞爾,波蘭總理唐納德·圖斯克在與歐盟委員會主席和歐盟理事會主席舉行的非正式歐盟領導人會議上發言。

文|程賢
縱觀今天歐美的政治版圖,人們很難找到感到樂觀的原因:從特朗普在煽動一場對美國國會的衝擊後依然以共和黨人二十年未有的優勢再度當選,到德國極右翼另類選擇黨(AfD)在民調中的高歌猛進,大西洋兩岸好像還沒有來自穩健中道政治的人找到了有效應對民粹主義者的方式。
一個鮮有的讓人樂觀的亮點是波蘭。在2023年10月舉行的全國大選中,由前歐盟理事會主席唐納德·塔斯克(Donald Tusk)所領導的政黨聯盟公民同盟(Civic Coalition)擊敗了已掌權八年的法律與公正黨(Law and Justice,波蘭語縮寫為PiS)。後者是一個右翼民粹主義政黨,在掌權期間對波蘭的民主、法治、司法和歐盟一體化程序造成了嚴重的破壞。而公民綱領的勝利似乎是足夠可持續的:在八個月以後的歐洲議會大選中,公民同盟再次取得了優勢極大的勝利。自2025年1月起,波蘭正式開始擔任歐盟理事會輪值主席國。在這六個月的任期中,塔斯克很早就表示,他的重點將包括在整個歐盟範圍內促進法治和對公民社會的保護。
在這個特朗普當選伊始、德國聯邦議會選舉近在咫尺,且波蘭開始重新在歐盟中起到重要建設性作用的獨特時間節點,筆者代表一個位於德國的青年組織,主持了一場和公民綱領成員組織之一、波蘭的中間派自由主義新時代黨(波蘭語Nowoczesna)的全國副主席安德烈·普蘭克(Andrzej Prendke)的討論,邀請對方介紹了波蘭反對派在選舉戰勝PiS並維持勢頭、可以被其他歐美國家所借鑑的寶貴經驗。
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2023年8月,在當時距離投票日已經不到兩個月,正值波蘭議會大選選戰的白熱化時期。我們作為一個關心波蘭民主法治狀況的德國青年組織,自然對選情表達了極強的關切,而儘管民調所顯示的是右翼民粹法律與公正黨(PiS)與反對派之間的膠著,你卻對反對派的獲勝表達了充分信心。現在,距離大選已經過去了近一年時間,你當時的預測已經顯然成真,你可以展開解釋一下當時你是根據什麼做出這個預言的嗎?
普蘭克:要回答這個問題,首先我們需要了解波蘭在去年大選前的情況。PiS執政已經八年,大多數人已經熟知其在這期間對波蘭法制和社會進步的蠶食:公共媒體不再保持獨立,社會政治方面對性少數者和女性墮胎權的敵視程度已經超過了哪怕曾經支援他們政綱的保守派選民的接受底線。
對普通人來說雪上加霜的是,波蘭的經濟也在一段時間內一直處於一蹶不振的狀態,中產階級也在受到影響。這種自己的錢包和收入所收到的負面影響自然是最會讓人對本就不完美的執政黨產生不滿的。
除此以外,PiS在社會議題方面的政策上也極端到了遠超其相當多一部分選民可接受的程度。儘管這些深受天主教影響的選民支援PiS反對墮胎權的主張並可能對多元群體平權政策持懷疑態度,但PiS對這些群體的妖魔化也讓他們心生反感。一起起這樣類似的事件讓人們意識到,“嘿,這好像並不是我們在投票時所選擇的。“
儘管如此,大選前PiS透過多年執政中破壞民主和法制而為自己所構築的系統性優勢,有沒有仍然起到作用呢?這些優勢具體有哪些?
普蘭克:當然是有的。首先,他們一直得到天主教會的高度支援,這在鄉村地區尤其有意義。另外,PiS作為執政黨,可以透過將公共活動附加競選性質的方式變相獲取無限的競選資金和資源,例如政府在選前所舉辦的數千場社群野餐會,就顯然是一個競選活動。
而PiS最重要的資源則無疑是波蘭的公共廣播電視臺。在其執政時期,PiS透過將親信和支持者提名至領導職位的方式,將原本堅持客觀中立原則的公共媒體改造成了自己的傳聲筒。
在大選過程中,反對派領導人唐納德·塔斯克自然是這些媒體的頭號目標。他被頻繁地抹黑為是德國利益的代理人,他曾任歐洲理事會主席的履歷和與德國基民盟進行黨團交流的影片都被斷章取義地拿出來作為“論據”。由於歷史原因,這自然是一個極能煽動起負面民族主義情緒的手法。
那麼絕大多數波蘭人相信這些媒體嗎?
普蘭克:在PiS政府的任期內,公共電臺確實失去了相當多的觀眾;但這同時也意味著留下的那一部分——絕大多數是對政治關注度偏低的波蘭人——被其內容迅速且猛烈地極端化了。這種人為製造的政治極化不但造成了無數家庭的矛盾和分裂,還一度成為政治暴力的催化劑:2019年,格但斯克(Gedansk)的市長因反對PiS的社會政策而成為公共電臺頻繁的攻擊物件後,在一次慈善音樂會上被人用刀刺傷後身亡。據報道,兇手此前在接受精神疾病治療期間觀看了大量的公共媒體,這些內容對他的極端化被普遍認為是他行兇的原因。
讓我們回到選舉的過程中。你能否向我們介紹一下塔斯克的反對派聯盟呢?
普蘭克:當然。將選前的反對派稱為一個“聯盟”可能並不算十分準確,我們更是一個鬆散、分開競選的“大帳篷”民主派。其中最大的當然是塔斯克本身的傳統中右翼黨“公民綱領(Civic Platform)”;我所在的中間派自由主義新時代黨、綠黨、社民黨和一些關注地方議題的小黨在選前就是塔斯克聯盟的一部分。但此外,還有左翼黨和另一個主張自由主義、在城市年輕選民中頗受歡迎的“第三條路(Third Way,名稱取自以克林頓為代表的中間派以及形態)”政黨獨立存在於這個聯盟之外,他們自然是塔斯克聯盟大選後組閣的重要潛在同盟。
也就是說,各派政黨和聯盟的結構與2019年基本類似。那麼,你是透過哪些跡象在選前就預測到了反對派勝利的可能呢?
普蘭克:除了選民對經濟的不滿情緒以外,民眾參與政治、尤其是參與反對派政治的熱情也是一個非常響亮的訊號。首先,在大選前的六月和十月,反對派在華沙召集了聲勢浩大的遊行,後者的參與者多達一百萬,被人們因此稱為“一百萬顆心的遊行(March of a Million Hearts)”。反對派所體現出的前所未有的號召力就讓我清楚地看到了民主派贏得大選的潛力。
除此以外,外部相對少注意到、但我們身在其中卻很清晰感覺到的,是波蘭人的政治熱情和參與程度也達到了近年來的高峰。一個有意思的縮影,是波蘭議會YouTube賬號訂閱者數量的變化,從選前的一萬到兩萬漲到了今天的七十萬,人們開始主動觀看議會辯論的直播。
當然,儘管我們在選前看到了諸多充滿希望的跡象,一個顯然的危險還是存在的:參與競選的,還有一個極右翼、更加民族主義的兩個政黨所組成的黨團。若他們贏得了足夠多的席位,PiS即便輸掉選舉、失去和現有盟友組閣的方案,仍然可以選擇和這個黨團組成政府。這對波蘭來說顯然是一個更大的威脅。
但隨後發生的事情我們都很熟悉了:民主派的不同聯盟贏得了足夠多的議題,儘管面臨總統杜達——一個PiS同盟——的程式性阻撓,還是組成了以塔斯克作為總理的政府併成功結束了PiS掌權的歷史。

當地時間2024年6月9日,波蘭華沙,公民聯盟選舉晚上,波蘭總理唐納德·圖斯克在等待出口民調結果。

在促成了這個結果的因素中,你覺得是選民對民主派政策和主張的積極期待,還是對PiS執政對經濟和民主的傷害的反感起到了更大的作用?
普蘭克:我的回答可能會不受我們執政盟友的歡迎:我覺得後者起到了更大的作用。首先,如我之前所說,反對派在這次大選中依然是相對分裂的。我們擁有在選前就組成一個聯盟、從而能更有效地宣傳我們的政策的選項,但我們沒有這樣做。但PiS過去八年所做的一切——醜聞,爭議,經濟極化——真的讓人們受夠了,而這很大程度上動員了“一百萬顆心”的參與者走上街頭。
而在你提到的兩點以外,還有一個起到了很大重要的因素,就是公民社會的軟性政治參與:其中包括了藝術家、網紅、非政府組織等等。他們的聲音往往不直接和選舉相關,很多時候甚至都不是政治性的,但依然對動員那些走上街頭的上百萬民眾起到了關鍵作用。
讓我們來談談大選過後這一年多來波蘭的情況。在選舉之後,你自己和波蘭民眾對新政府的最大期待是什麼呢?具體來說,你們希望新政府在任期內實現哪些目標?
普蘭克:我個人參與政治已經幾乎十年了,其中大部分與PiS的執政期重合,所以我幾乎已經不太會以(賦予政策方面明確期待的)這種方式看待問題,因為我理解,實現民主派、實現我們政黨對波蘭的圖景將是一個比一屆政府的任期要漫長太多的過程。
對投票給民主派的選民來說,他們最大的期待其實不是政策方面的——畢竟如我之前所說,政策在某種意義上並不是選舉的焦點,民主派、也就是現在的執政聯盟內部本身也有成百上千個不同的目標——他們的迫切期待其實是看到上屆政府中造成了經濟衰退和政治混亂的人被追究法律責任。但無論是調查還是司法程式都是需要時間的,所以我們就會時常感受到一部分人的沮喪:“一百天、兩百天、一年過去了,為什麼許多我認為該承擔責任的人沒有在監獄裡?”
那執政聯盟是怎麼回應這種沮喪的?
普蘭克:新政府能做的就是向民眾解釋:“我們理解你們的沮喪,我們也希望看到他們被追究責任,但我們確實還需要一些時間,請對我們有一些耐心。“在今年的歐洲議會選舉中,來自執政聯盟的候選人也有表達相似的不滿,在採訪中表示自己也希望司法程式能夠進行得更迅速,從而能最大程度地製造和民眾共享這種沮喪的觀感。
對執政聯盟來說,對公共媒體的改革顯然是優先順序極高的一項事項。新政府在這方面具體做了什麼?
普蘭克:這是個很好的問題,因為對公共媒體的改革可以說是我之前所描述的狀態的唯一一項例外:新政府對此實施了一項“特殊行動”,幾乎在一天內實現了這個目標,透過議會立法和行政命令的方式撤換了廣播總檯的董事會管理層並直接關停了播報內容最為極端、偏頗的幾個電視臺。公平地說,執政聯盟的措施可能並不完全合規,其中的一部分也因此處在司法複核狀態下, 但可以說基本實現了必要的效果,也讓民眾看到了政府的改革決心。
PiS在執政期間另一個造成了很多破壞的領域是司法,他們透過降低現任法官退休年齡的方式人為在各級法院中製造了許多空缺,並用自己的親信填補了它們,這些法官隨後輔助了PiS相當多侵蝕民主制度的行為。新執政聯盟有在這方面進行有效改革嗎?
普蘭克:相比公共媒體,司法領域是一個進步發生要緩慢得多的方面。去年四月,新政府通過了一項立法,恢復了波蘭全國司法委員會成員的選派制度為法官互選(PiS政府將其改為全權由自己所控制的議會任命),這個組織的職能包括了確保波蘭的司法獨立、確立各級法官提名人等,恢復其獨立性自然是對恢復法制來說相當重要的一項進步。
但同時,我們短期內無法改變的是,還有許多PiS政府所任命的法官在全國各級司法系統任職,同時,現任總統杜達(Andrzej Duda)作為PiS的盟友,還在盡其所能阻撓我們的改革,比如他就將我們對司法委員會的改革起訴到了同樣充滿PiS親信的憲法法庭,我們至今仍在等待裁決結果。
你提到了頗受國際社會所關注的一點,也就是總理塔斯克、其新政府和總統杜達之間的動態。你能向我們介紹一下在過去的一年多里,新政府是怎麼應對來自杜達的阻撓的嗎?
普蘭克:目前的情況可以說有好有壞。杜達並沒有像在新政府成立初期所承諾的那樣會對新政府的所有立法行使否決權,但他仍時常透過名義上籤署我們的法案但隨後將其起訴至憲法法庭的方式為我們增加不確定性。所以,新政府很多時候在做的,與其說是治理(govern)國家,更像是一種管理(manage)。
那麼,因為新政府在這種阻撓下無法實現許多承諾,你擔心民主派會在2025年的總統選舉中失利嗎?
普蘭克:我並沒有太過擔心。如我之前所說,許多選民的失望來自新政府沒能足夠迅速地清除PiS的影響,並也能看到一個重要原因是杜達的阻撓,他的民調也在持續下跌。照著這個趨勢,我相信PiS的候選人並不會贏得大選。
在2024年初,歐洲多地都出現了農民作為主力的對國內、歐盟範圍內相關經濟政策的抗議活動,在德國,這些抗議進一步削弱了聯邦政府的穩定性。新政府是怎麼應對這場抗議浪潮的、有因此受到類似的影響嗎?
普蘭克: 抗議的確有發生在包括首都華沙在內的波蘭各地,但新政府並沒有受到太大影響。波蘭農民抗議所針對的,主要是歐盟在2020年至2023年間的一系列環保和氣候相關的立法,這些立法中對化肥農藥使用、有機農業佔比、土地使用限制等方面的規定為中小農場主製造了許多財務負擔。但執政聯盟選擇了一種很聰明的方式與抗議者溝通:我們將這些氣候立法的透過敘述為了上一屆政府的政治負資產,告訴民眾,是PiS政府的無能導致了波蘭農民要受到這些不切實際的監管的限制。而農民和農場主正恰是PiS的一個重要基礎選民群體,因此,我們不僅沒有像許多鄰國的中間派政府一樣被民粹主義者藉此攻擊,反而進一步削弱了PiS的支援。

當地時間2025年1月3日晚,波蘭在首都華沙國家大劇院舉行歐盟輪值主席國就職典禮。

讓我們把目光轉移到歐洲選舉上。我一直有在社交媒體上關注你在選戰中做的事情:你為一位來自塔斯克“公民綱領”的一位候選人擔任了發言人。在這個位置上你自然和選民有許多互動和接觸。根據你的觀察,對選民來說,這次歐洲議會選舉中最重要的議題有哪些?
普蘭克: 理論上,在歐洲議會選舉中,選民所關切的自然應該是關於歐盟的政策和計劃的,但事實上並不是這樣,他們最大的關切依然是圍繞國內政治的。我所助選的候選人名叫米哈烏·瓦夫裡凱維奇(Michał Wawrykiewicz),他不是職業政治工作者,而是一位非常著名的律師,他在PiS執政期間成立了一個以保護法治為任務的非政府組織,他本人和他的組織參與了多起涉及多元群體權利和保護司法獨立的案件,這些工作讓他在全國廣受認可。但他所得到的問題依然時常是“你為什麼還沒有讓上一屆政府中的成員為他們的過錯承擔責任”、“距離我們上一次在十月份為你們投票已經六個月了,什麼都還沒有改變,我們為什麼應該繼續支援你們?”儘管他不是現任政府的成員,也不是法官或警察,沒有向人追究責任的權力。
所以,雖然最終塔斯克的聯盟取得了無可爭議的勝利,成了波蘭在歐洲議會黨團中的第一大黨,但這對我們來說並不是一個可以讓人高枕無憂的結果:民眾對新政府耐心的減弱是我頻繁感受到的,無論從防止PiS或其他民粹主義政黨捲土重來的角度,還是從根本上減弱政治極化的出發點來看,我們絕對不能對此掉以輕心。
在歐洲議會選舉的同時,你自己也在你家鄉波茲南市(Poznan)市的本地選舉中參選,併成功當選了市議員。就你所感受到的,選民在本地選舉中所關切的議題是哪些呢?你又是如何取勝的?你參與本地政治的初衷又是什麼?
普蘭克: 我的競選可以說是2024年裡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一件事。我的競選重點直接和我的愛好相關:很長一段時間,我曾在我的家鄉波茲南做義務導遊,因為我享受幫助人們發現這個城市美好之處的過程。所以,我的競選議題也是以此為基礎的,我希望在市議員的位置上更好地推廣這座城市,讓更多的人瞭解整個瓦爾塔(River Warta,流經波茲南中心地區的河流)河畔地區,同時也讓河畔地區的居民更清楚地瞭解自己地區哪些地方值得探索。此外,公共交通也是我的熱情之一,所以我提出了改進本地公交系統的願景。
當然,對旅遊和交通議題感興趣的市民其實並不算多,絕大多數人看到的還是我所代表的政黨和我自己在競選中表現出的作風。為此,我可以說盡到了最大努力,讓每個選民都能見到我三到五次。我認為我最終取勝,是因為人們信任我的年輕和對城市的熱情,他們相信我作為年輕人會為政治帶來必要的新風,並會努力工作,因此值得自己的選票。
我們來繼續今晚的最後一個問題。正如你也有所看到,目前在德國,極右翼的“另類選擇黨(AfD)”可以說風頭正盛,在今年的三個東部州的選舉中,它要麼成為了第一大黨、要麼獲得了得票率激增的成果,甚至在許多地方成為了最受年輕人歡迎的政黨之一。雖然因為存在其他所有主流政黨都拒絕與其合作的“防火牆”傳統,它在可見的未來內還沒有掌權的可能,但作為經歷了一個民粹主義、擁有專制色彩的政黨掌權的人,你能不能從你的親身體驗出發,給我們一些可以用來說服我們身邊人的“警告”呢?
普蘭克: 我要說的可能很讓你們沮喪:你有的時候真的無法阻止公眾中一些情感和情緒的發展。我覺得某種程度上說,PiS之前的勝利是事後來看不可避免的,是忍受他們統治期間所發生的事情這個過程才讓人們意識到民主的重要性。在這個過程發生前,你真的很難對人說,“我知道他們(PiS或AfD)所講的有些話很有吸引力,但請你真的不要為他們投票,因為你的生活其實會變得更糟糕”,我覺得很不幸的是,許多人真的需要親自感受到他們的決定對自身的影響才能改變主意。
儘管如此,你能想到什麼我們可以主動做的,來儘可能地抵抗這個過程嗎?
普蘭克: 我能想到的一點,就是儘可能地去組建和參與社群,就像各種公民團體在波蘭把人們聚集在一起一樣。你們(作者所在的青年團體)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經常見面,交談,談論對年輕人重要的主題,付諸行動。在波蘭,就像我之前所說,人們所組織起來的方式甚至完全不限於政治性的團體,而是從社會到文化再到藝術的種種公民社會團體。如果說要找到PiS為波蘭做的一件積極的事情的話,那就是為波蘭創造了成千上萬的友誼。這種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將會是危機時刻至關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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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責編:朱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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