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關於美國養老院運營亂象的報道屢見不鮮，低價膳食、人手不足、虛報成本等問題浮出水面，直指養老機構背後的盈利模式，以及對老年人權益的漠視。養老院本應是為老年人提供安心養老的場所，但為何頻頻爆出虐待、忽視等負面新聞？
“一個餛飩”：養老院的節流之道
“他們每天給老人提供的伙食費不到10美元，還不如在麥當勞買一份巨無霸套餐。”美國長期護理消費者權益倡導者Sam Brooks 尖銳地指出。
俄勒岡州一家養老院的助理護理主管回憶，該機構提供的食物少到每人只有“one single ravioli（國內讀者們可理解為一個餛飩)”。在佐治亞州，檢查人員發現一家養老院提供的雞肉餃子“分量很少”，一份捲心菜湯甚至被評價為“無法食用”。
根據對聯邦成本報告的分析，全美超過四分之一的養老院經營者每天在餐飲上的花費不足10美元。食物質量的下降也引發了更多居民的抱怨。全美老年人權益保護組織收到的膳食投訴從2020年的5620起增加到2023年的8485起，增幅超過50%。
新澤西州長期護理事務負責人Elizabeth Speidel表示：“他們給老人提供的都是最差的肉類，沒有新鮮水果和蔬菜，伙食還不如監獄。”一位曾在監獄服刑的養老院居民也抱怨說：“監獄的伙食都比這裡好。”
“俄羅斯套娃”：利潤轉移的隱秘手法
為了儘可能地榨取利潤，一些養老院經營者開始利用關聯公司進行利益輸送。他們透過向自己控制的關聯公司支付虛高的租金、管理費和服務費，將本應用於改善護理質量的資金轉移到個人口袋。這種做法被稱為“俄羅斯套娃”模式，層層巢狀，令人難以追蹤資金的真實流向。
經濟學家Andrew Olenski 和 Ashvin Gandhi 在一份研究報告中指出，2019年，養老院63%的利潤是透過虛報價格轉移到關聯公司。一旦養老院開始與關聯公司合作，房地產支出增加20.4%，管理支出增加24.6%。
德克薩斯州律師Ernest Tosh 解釋說，養老院可能會從一家公司租用建築物，向另一家公司支付管理費，並聘請第三家公司提供物理治療。養老院業務可能會出現虧損，而由同一批人擁有的其他公司卻在賺錢。
“監管盲區”：疏忽與漏洞
美國大學舊金山分校教授Charlene Harrington 認為，聯邦政府可以設定標準，對居民的食物支出設定要求，並限制管理費用或利潤。但目前尚不清楚政府監管機構是否瞭解長期護理機構如何使用醫療補助資金，或者經營者從中獲利多少。
美國長期護理社群聯盟執行主任Richard Mollot 建議，美國醫療保險和醫療補助服務中心可以對養老院進行隨機審計。“根據我的經驗以及我在資料中看到的情況，在各個層面都存在對養老院和輔助生活設施中人們生命的漠視。”
更令人擔憂的是，養老院的檢查也存在漏洞。由於各州層面的延誤和人手不足，許多養老院未能按時進行常規檢查。全美15000家養老院中，超過20%的養老院未能進行全面的年度檢查，十分之一的養老院已經兩年或更長時間沒有接受年度檢查。
“尊嚴何在”：被忽視的需求
除了食物，人手不足也是養老院普遍存在的問題。護理人員短缺不僅增加了工作人員的負擔，也直接影響了老年人得到的照護質量。在人手不足的情況下，老年人可能無法及時得到餵食、清潔和醫療護理，甚至面臨安全風險。
哈佛大學的David C. Grabowski 認為，缺乏新鮮食物和健康成分會導致營養不良，甚至過早死亡，但養老院沒有動力為高質量的膳食付費。
新澤西州長期護理事務負責人Laurie Facciarossa Brewer 說，隨著居民年齡越來越大，他們的世界越來越小。“食物等事物變得越來越重要，成為他們一天中的亮點，”她說。“這不僅對健康很重要，而且對心理健康也很重要。”
康涅狄格州一家養老院的居民John Bodnar 經常在紐黑文市中心尋找美食。“我們一年能吃到一頓好飯，那就是感恩節。”
各位讀者，你身邊有人在養老院嗎？他們（至少表面）的生活什麼樣子？歡迎留言，提醒：記得說下你在哪個國家、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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