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賠笑混圈子,哭的還是她自己

靠喜劇出圈的小婉管樂一到《浪姐》現場,瞬間點燃所有人,高能量程度讓喜劇人出身的辣目都覺得她倆像開了倍速。

特別是管樂,在一公拉票環節,把侯佩岑和鄧萃雯掄起來搞氣氛,謝娜都被襯托得無比文靜。
她倆的高能量讓人精神抖擻,歡樂無比。但實際上,沒人能時刻保持高能量,某些時刻當她們明明情緒低落,卻還用慣性假裝高能量時,矛盾感更明顯。
這時我們就要警惕,女性假高能量狀態下,是否存在一些自我的情緒閹割了。
像一公集體練舞時,管樂顯然已經感受到高壓,當無人注意時,她的自我狀態是迷茫甚至難受的。

但在人前,還是會習慣性地調動情緒給別人歡樂鼓舞。

直到熟悉的隊友鄧萃雯出現,她才無負擔地卸下盔甲,像小孩子一樣衝到鄧萃雯身邊,傾訴負能量。

聽到鄧萃雯能體察她的壓力,像心疼自己一樣心疼她,管樂這才一改往日高能量的形象,安靜地落淚,展示脆弱。
實際上,女性喜劇演員是假高能量的高發人群。她們在職業的需求下保持著一個樂天形象,且特別容易將其長期焊在自己身上,在所有場合、所有情緒下,都自覺地充當高能量體的存在。
賈玲早年也是這種情況。
喜劇人出身,無論是否處於表演情景,都全力保持狀態。比如在《王牌》中,有人模仿鹿晗,主持人讓關曉彤給評價。全場盯著關曉彤起鬨,關曉彤有些尷尬,躲到賈玲身後。

賈玲挺身而出,像往常一樣完成救場:
 不是
提到鹿晗看我幹什麼
奇怪你說
你就模仿(嘛)

全場頓時鬨堂大笑,歡樂的氣氛一下打破尷尬,把關曉彤從被全員八卦的“險境”中解救出來。
這畢竟還是錄製節目,有一個同樣廣為流傳的名場面,在完全是以個人身份出席的場合,賈玲還是義不容辭地救場。
某次記者採訪會,其他嘉賓都遲到了,現場只有賈玲一個人。採訪停滯,大家都在焦灼中等待。
還好賈玲跳出來賣力熱場,引得現場笑聲一片。
都沒有問題啊
我已經不火成這樣了嗎
不僅自我調侃“不火”,接著還不惜用“大齡未婚女青年線上徵婚”這種梗自損,以換取現場氛圍的歡樂。
記者們和賈玲打開了話匣子,採訪愉快地進行下去了。
現場的尷尬完全不是賈玲造成的,而且這既不是在表演小品,也不是在錄製綜藝,賈玲完全沒有必要站出來負責。可是她卻選擇這麼做,這完全是出於她個人的友善。
實際上,等她出演完《熱辣滾燙》,完成從身到心的蛻變時,她才感慨道,以前自己會在氣氛尷尬時跳出來緩解,但現在不會了。
尷尬就讓它尷尬吧。

不再閹割自我感受去時刻扮演高能量體,以換取外界氛圍的平衡,這對每一個普通女性其實都很重要。
因為不只是女性喜劇人容易陷入這種慣性,很多女性因為有強大的共情能力和照看他人的良善,不自覺就會在社交中承擔起這種“情緒保姆”的角色。
和管樂一起,被鄧萃雯體諒假高能量的一席話安撫到的,還有侯佩岑。

她在《浪姐》中超級熱絡活躍,能量感一點不比管樂低。
你能在各種鏡頭的邊角里,看到她透過四肢、五官的誇張動作,每時每刻給周圍人提供情緒價值。

印象最深的,是一公曲目、周杰倫的《珊瑚海》出現在大螢幕時,她的反應。
她知道鏡頭肯定會捕捉她的反應,所以她先給到一個嬌嗔的表情。

後又關注到身邊管樂欲言又止的神情,直球地體察道:
你想說什麼,沒關係。
——一起笑。

面對周圍的打量,侯佩岑以一種積極、大方的方式給了回應,她可以不這麼做,但她就這麼自然、得體、周全地做了。
想起來多年前小S評價侯佩岑“假”,說她怎麼可以對一個不熟悉的人說“愛你愛你”之類的話。

實際上,所謂的假,就是侯佩岑時刻保持的高能量狀態。
假不意味著虛偽,而是侯佩岑在真實基礎上,有意誇大自己的表現,去爭取讓周圍人都開心。

這種刻意調動起來的假嗨,雖然委屈自己,卻確實能給周圍帶來好的感受。
侯佩岑之所以能成為某段時間臺灣地區的國民女神,不僅因為她曾是周杰倫女友,更因為她時刻保持的這種狀態總給別人帶來鼓舞。
飛輪海說侯佩岑一齣現,整個場子就會很活躍,有如沐春風的感覺;潘瑋柏更是多次表達侯佩岑是他的理想型,因為她超級有親和力。
而小S雖然假裝討厭侯佩岑,但也不得不服侯佩岑憑藉積極溫柔的性情,三言兩語就把她公婆、老公哄得心神愉悅。
可侯佩岑性格底色也是有灰度的。她曾出過一本講離別的繪本,是她醞釀很久的一個個人表達。
她說她一直要求自己積極,這是她少有的、向外界表達的悲觀想法。
高能量只是侯佩岑的一部分,她總是把保持這一形象視作責任,而這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像後來遭受全網抵制的麥琳,很多人都快忘記,在“燻雞事變”等暴露心理缺陷的事件之前,她扮演的也是一個可愛可親、善於活躍氣氛的高能量女性。
初次出場時,她熱情地張羅,讓嘉賓彼此親近,頻頻從細節處關照他人,根本看不出她內心深處的痛苦和虛無。

如果這不是一檔需要深度暴露自我的離婚綜藝,恐怕也沒有人發現她的真實面目。
他們一行人某天去民政局當義工,面對一堆歇斯底里的離婚夫妻,別人都搞不定,只有麥琳展現出穩定的情緒和極高的耐心,最大限度地給到他們能量。最後其中的離婚妻子在麥琳溫暖的話語和擁抱中,竟能卸下應激狀態,和節目組聊起她的故事。
可見麥琳在日常生活中習慣性關照別人,對這種狀態駕輕就熟。可當她自身狀態萎靡,卻沒能靜下來心來,給自己些能量修補自己。
是的,“張羅感”,是一些女性進入婚姻後,努力展現高能量的具體表現。
能幹、活潑、熱絡,是最符合大眾期待的已婚女性形象。前陣子的《妻子的浪漫旅行》中,盧靖姍也有這種不自覺地強行拉高情緒的表現。
跟著韓庚去公婆家,從進門開始,她就長時間展現出一種非正常狀態下的熱絡。
和家裡的每一個人親切打招呼,從吃飯到飯後遊戲一路都很亢奮。
一個細節:當她和韓庚單獨相處時,表達好吃是很內斂的。

但是在家族飯局上,她非常刻意地叫了一句媽媽,然後誇張地表演了一齣香迷糊了的戲。

還有一個細節是,在她面對爺爺提問不知道怎麼回答時,她一邊哈哈大笑,一邊求助地望向了韓庚。

盧靖姍的表現能理解,也很常見,這是作為媳婦融入新家庭的努力,是一種有意無意的討好,與此同時,也是她緩解尷尬的護體衣。
但無論如何,還是替她感到很累。
就像侯佩岑說的,她很羨慕老公能不管外界如何,堅定安然地沉浸自己的事務中。而自己,總是忍不住會跳出來維護外界氛圍。

女性在社交中,相較於男性,假高能量的情況要多很多。男性的高能量,更多的時候並不出於對外界需求的回應,不具備一種為他人奉獻的自覺性,而往往是出於自我需求。
像e人王鶴棣,在《桃花塢》中的熱情就不是時刻向所有人開放的,僅對偏好的個別人展現。
他很喜歡王傳君,所以兩個人湊一塊兒時,狀態才很“飛”很癲。
而即便是同行的男性喜劇人,和女性喜劇人的處境也完全不同。
更多時候,高能量對於他們來說只是一種職業需求,他們有明確的上下班意識。
綜藝達人楊迪,在常被抨擊的早年曾說過幾句心裡話:如果不是想混口飯吃,他也不想裝神弄鬼地搞笑。
我只混口飯吃而已
你以為
哪個想來搞這個嘛
天天帶個假髮(搞怪)
我也不想弄這個
後來他上離婚綜藝,面對吵架夫妻,出於嘉賓職責,他努力暖場,但暖不起來時,他便祈禱“快下班”,才能不再消耗自己救場。
加油!
今天快點完
能看出來,高能量對於男性喜劇人來講,不為他人,更多的是出於謀生技術、職責功能,甚至只能劃定在作品範圍內。
沈騰也是如此。
對他來說,喜劇是作品,綜藝是工作,而個人人格是獨立的,是不需要同步的。
他可以對媒體坦言自己私下的真實狀態。比如,並不喜歡上綜藝耍寶,面對採訪會提前好幾天害怕等,而不會強行調動自己以滿足外界需求。

郭德綱也忿忿不平地聊過,有人花錢和他吃飯,想要他和臺上一樣和自己談笑風生,耍寶幽默。
郭德綱認為自己不是這樣的人,一去飯局發現這種,就會氣到表示:“你走我走?”
周星馳在作品中被怎麼玩笑都行,但在現實生活中是嚴肅的,幾乎不苟言笑的。
某次被開玩笑說頭髮梳過像沒梳一樣時,他轉頭立刻黑臉。
參加採訪時,他提出很介意徐嬌在他說自己帥時笑。要知道徐嬌當時只有9歲,一個小孩的童言無忌,卻讓周星馳較真了。

魯豫試圖想幫忙解釋,無關真實顏值問題,只是他喜劇人的形象使然,所以說什麼內容都比較容易惹人笑,但周星馳還是很較真。
可見,男性的能量,某種程度上只願意貢獻給他們認同的人事物中,而不可能和女性一樣,以惠及他人情緒為出發點帶到生活的每個時刻。
女性的這種行為常被冠以各種名目,為大眾所認同讚揚,而促使女性主動或被動地,繼續保持這種模式。
可是說到底,“假高能量”畢竟是假的,這意味著它是一個看似鮮亮、實則幽深的黑洞,會不斷地剝奪我們有限的精力和熱情。你無法滿足所有人,不僅因為你的世界永遠是越活越大的,也因為當你開始以滿足他人為己任,那他人的預期也會不斷上升,以至於你最終掏空自己也無法滿足。
女性被客體化的現實,令許多人無意識地優先照顧他人,而留給自己一筆越來越大的情緒負債,很多人一生也沒能還上對自己的虧欠。
這是女性邁向主體性必須要突破的關卡,迴歸自我,正視自己的需求,不再盲目損耗能量。
賈玲轉變狀態後有個小動作很打動我。
她說現在即便身處尷尬場景也不會跳出來救場了,因為她更想關心這個人——
她指了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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