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巴黎就如同愛、藝術和信念,它無法被用言語描述,只能由你親身感受。”
這句由美國演員Gene Kelly在經典好萊塢歌舞片《花都麗影》(An American In Paris)藉由男主角Jerry Mulligan之口說出的話語,不僅表達了主角對於巴黎的嚮往之情,同樣也啟發了越來越多的美國創作者,前往巴黎,親身感受這座都市的魅力。
譬如Andy Warhol,這位波普藝術大師在1970年代和1980年代頻繁造訪巴黎,用獨特的視角捕捉建築、定格街景,並收集了大量設計師的肖像照。

Andy Warhol鏡頭下的巴黎
又譬如導演Woody Allen,他不僅來到巴黎,拍攝了“歐洲三部曲”之一的《午夜巴黎》,其故事的主角,由Owen Wilson扮演的Gil Pender,同樣也是一位鍾情於巴黎的好萊塢編劇。
從Cole Porter、Ernest Hemingway這樣的文化大家,到Julia Child這位將巴黎美食寫入美國食譜的廚師,再到時尚電影和劇集如《穿普拉達的惡魔》與《艾米莉在巴黎》,巴黎給予了這些美國創作者們無盡的靈感。他們觀察、吸收並總結,將巴黎的感受用作品定格。

Ernest Hemingway和Gary Cooper在巴黎
對於美國的時裝設計師們來說,巴黎同樣也是一種“無法言說需要用心感受”的靈感嗎?
Michael Rider,這位土生土長的美國時裝設計師,用他以CELINE品牌藝術總監身份打造的首個系列——2026春季系列——做出了肯定的回應。

Michael Rider
在我們將目光正式放在Michael Rider的首秀之前,不妨先了解一下這位資深但並不在行業外為人所熟知的設計師。
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Rider的設計師生涯在巴黎與紐約之間來回切換:他先是在Nicolas Ghesquière執掌下的Balenciaga工作了4年時間,隨後又與Phoebe Philo在CELINE共事了10年併成為了品牌的成衣設計總監;而後在2018年,他加入了美國時裝品牌Ralph Lauren成為Polo Ralph Lauren的創意總監;如今,他回到了自己工作10年之久的CELINE,成為了Phoebe Philo和Hedi Slimane的繼任者。
當Rider以藝術總監的身份迴歸CELINE的時候,他在創作中所需要考慮的事情顯然已經與他作為成衣設計總監時有了很大的區別——他不僅需要去挖掘品牌自身的檔案,同時也要去用設計來彰顯自己的創意語言。

在預告中,Michael Rider便以絲巾為線索,
用藝術化的視角來重新詮釋品牌經典
所以對於Rider來說,怎麼樣才能夠在尊重品牌檔案的同時又展現出個人特質呢?答案很簡單——像Jerry Mulligan及所有的美國創作者一樣,去感受、去體驗這個巴黎時裝屋背後的一切。
正如Rider在寫給觀眾的一封信中提到:“CELINE象徵著品質、永恆與風格。這些理想難以捕捉,更難把握與定義,儘管外界對它們的討論日益增多。我們努力將這些理念詮釋為一種穿衣的方式:一種態度,或多種態度,以此代表我們的身份以及我們的堅持。”


或者換句話來說,Rider在他作為CELINE藝術總監的首個系列裡面,希望以“體驗派”的設計呈現出品牌的“廣度”,用CELINE多年的變化來展現出他認為的、屬於CELINE的時裝態度。而在展現廣度的過程中,他並非循規蹈矩地引用檔案,而是加入了屬於自己的筆觸。


譬如一開場,Rider就選擇了一套頗有1970年代風情的西裝與牛仔套裝相結合的造型為整場秀奠定基調。他在保留這個組合原本的小布爾喬亞風情的同時,又加入了一些對於當代生活的思考:剪裁合身的駝色戧駁領單排扣西裝隨意地扣起,腰帶的金屬裝飾隨著模特走動而時隱時現;與之搭配的牛仔褲,並非是1970年代所流行的微喇剪裁,而是更顯朋克精神的緊身款式;手指上和手腕間堆疊的配飾又增加了造型的玩味態度。




西裝夾克成為了Rider在系列中展現CELINE品牌形象“廣度”的一條主要線索。在這個由72套造型組成的時裝系列中,有20套左右的造型均出現了西裝夾克這一單品。
它在不同的造型裡呈現出了截然不同的風格:或是以誇張的墊肩來將傳統的權力套裝進行解構;或是用經典的格紋面料和修身的剪裁來呼應1970年代的嬉皮搖滾風潮;又或是以鮮豔的色彩詮釋,以更符合現代著裝需求的廓形來展現1980年代的高階時裝語言。



而在服裝廓形和比例的調整之間,你可以感受到Rider用設計彙集了CELINE不同時期的創作風格。從1970年代和1980年代的小布爾喬亞,到2000年代的休閒裝風情;從2010年代的女性主義表達,再到2020年代的搖滾風情,都被Rider以西裝夾克的形式呈現。


用同樣單品或者相似造型來呈現出CELINE品牌風格廣度的創作手法,還體現在了其他的造型之上。像是系列的第5套造型和第71套造型,同樣是白色T恤與白色長褲的搭配,透過廓形和剪裁的調整,呈現出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前者讓人想起了品牌近20年來的當代性時裝創作,而後者則讓人聯想到品牌不斷包容當下青年文化精神的一面。


又譬如絲巾,這個在Rider看來對CELINE品牌頗為重要的單品,也成為了呈現品牌風格變化的線索。絲巾不再只是裝飾於脖頸的配件,它在Rider的詮釋下獲得了更多的可能:它或是作為夾克和大衣的內搭為造型增添層次;或是成為髮飾,讓精緻的語言與充滿街頭感的髮型碰撞出別樣的火花;又或是以拼貼的效果出現在了西裝的設計之上,增加單品的飄逸和靈動之餘又呼應著品牌藝術性的基因。




不僅如此,絲巾作為系列的一個主要線索,還出現在了薇薇安街16號的秀場空間中。當你從設定有凱旋門Logo形狀座椅的中庭空間抬頭,便可以發現一張巨大的絲巾在半空中展開,飄揚的姿態既像是一面態度鮮明的旗幟,又像是在訴說著品牌多元且靈動的過往檔案。

在一些設計中,品牌的檔案被Rider引用,並以新的方式呈現。由品牌創始人Celine Vipiana女士設計的馬車標識以圖案的形式出現在了一件白色的針織衫上。

Celine Vipiana所喜愛的猩紅色也再一次被Rider大面積擁抱,不僅出現在了絲巾、鞋履等點綴作用的配飾上,同樣也出現在了西裝夾克、針織衫等成衣單品中。
上世紀CELINE廣告中的紅色







Phoebe Philo時期打造的Luggage系列手袋煥新呈現。這一品牌經典的手袋,不僅定義了一個時代,同樣也成為了品牌重要的組成元素。如今Rider以更符合當下搭配習慣的肩揹包形式呈現,加以east-west橫向廓形的設計,讓原本方正的Luggage手袋有了更多元的使用場景。




Rider並沒有止步於對CELINE現有品牌檔案的引用和再詮釋,他與其他熱愛巴黎的美國創作者一樣,將自己的文化視角融入進了法式的時裝創作之中。在單品上,經典的橄欖球衫被解構成了衛衣與襯衫的組合並擁有了戲劇化的廓形,腰間的夾克為其勾勒出了更為誇張的曲線,與同臺呈現的廓形西裝套裝形成了趣味的呼應。


一些造型中,針織衫取代了絲巾,成為了披在模特肩頭的點睛單品;皮質摔跤靴取代了此前秀場出現過的平底皮鞋,與西裝一同搭配呈現;那些裝點滿模特手指、臂膀和脖頸的配飾,你甚至都可以理解為一個熱愛巴黎的遊客,每次造訪時必然收集的紀念品。




所以Michael Rider透過這樣充滿“廣度”的形象呈現講述了CELINE什麼樣的時裝態度呢?還是借用Jerry Mulligan在《花都麗影》中的那番話,Rider希望穿著者能夠像他和他前任的藝術總監所打造的系列一樣,用體驗而非講述來詮釋時裝。或者簡單來說,就是少說話、多穿衣。
那些獨樹一幟的風格並沒有辦法透過言語完全展示,它更像是一個人與服裝之間與生俱來的吸引力,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律動之中。你可以選擇將許多的配飾一同疊戴,也可以選擇將絲巾轉化為服裝的內襯,你可以讓誇張的金屬腰帶成為自己造型的主角,也可以讓高階的手袋出現一抹微笑——因為這是屬於你的著裝態度,是屬於你的風格,它是你真實生活的投射。




對Rider來說亦是如此,這些看似多元的時裝元素,其實都是他所體驗過的CELINE,是他與這個高階時裝屋十多年情誼的一種見證,他以一個在巴黎多年的美國創作者的視角,用設計將這一個個瞬間定格,並衍生出了屬於他自己的律動。

正如Rider在那封信中所說的一樣:
“服裝可以延續生命,成為穿著者生活的一部分,它能夠定格某個瞬間,同時也訴說著經年累月的姿態、場合和變化,關乎往昔、當下與未來,關乎記憶,關乎實用與幻想,它就是生活本身。”

編輯:Tristan
撰文:Toby
設計:小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