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做題家的反叛:探究他們為何選擇從清華北大退學

只有那些認為失去清華學歷就無法活出精彩人生的人,才會在失去清華後一蹶不振。我不是這樣的人。
對許多考生而言,高考中的清華、北大無疑是金字塔的頂端。然而,頂端並非保險箱,學霸們能否站穩腳跟,面臨著新的考驗。
14歲的周見考入北京大學資訊科學技術學院,被譽為“神童”。但僅僅一年後,他便因掛科被退學。回憶起當初報考北大的決定,周見對記者說:“須知少日拏雲志,曾許人間第一流。其實,人生很多節點的意義在當時並不清晰。”
2016年,北京大學心理健康教育與諮詢中心副主任、總督導徐凱文在《時代空心病與焦慮經濟學》演講中提到:“我曾做過統計,北大一年級的新生,包括本科生和研究生,有30.4%的學生厭惡學習,或認為學習無意義。請注意,他們可是高考戰場上的佼佼者。”
還有40.4%的學生認為人生沒有意義,他們表示:“我現在活著只是按照別人的邏輯活下去而已,其中最極端的表現就是放棄自己。”徐凱文將這種狀態稱為“空心病”。他指出:“這些孩子從小都是最優秀、最聽話的學生,他們特別渴望得到他人的認可。然而,他們內心卻充滿了強烈的孤獨感和無意義感。他們有強烈的自殺意念,但並非真正想要結束生命,而是不知道為何而活,不清楚活著的價值和意義。”
一、高壓後的放縱
“神童”周見栽在了電子遊戲上。他一直熱愛遊戲。2004年,他剛考入北大時,曾有媒體報道他,文章題為《十四歲少年“玩”進北大》。據說,有一次他玩遊戲過頭,第二天上課時無精打采,被老師發現。很快,老師將此事反映給了他的父親。那幾天,他父親因工作繁忙,沒陪兒子睡覺,周見便趁機玩得忘乎所以……不過,當時有家長和老師的約束,周見還能適可而止。
然而,上大學後,周見發現就算不上課、不寫作業,也沒人管他。到了大一下學期,他因缺席期中考試,且期末掛科過多,被退學了。
“北大的風格就是這樣,只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怎麼都行,沒人干涉。”周見對記者說。他總結自己退學的主要原因是,當時的心智和自制力不足,失去了中學的短期反饋後,便失去了及時自我調整的能力。
復讀一年後,周見再次考入北大資訊科學技術學院。這次,他熟讀校規,保障各科成績,順利畢業。
資料顯示,多位從清華、北大退學的學生都因電子遊戲而失敗。高強度的高考訓練後,許多學霸無法適應大學自主學習的模式。
其中,最著名的案例是參加了四次高考的“四川考霸”張非。第一次,他考上覆旦,但為了圓清華北大的夢,選擇復讀。第二年,他被北大錄取,但因沉迷遊戲,必修課掛科被勸退。之後,他考入清華,卻又重蹈覆轍。第四次高考,他再次被清華錄取,這次他終於順利完成學業。
  •         南京一所高階中學的高三教室裡,學生們在準備高考。
當外界指責張非沉迷遊戲,甚至懷疑他是否將多次參加高考賺取教育機構高額獎金視為“職業”時,他表達了茫然之情。他曾對《南方週末》坦言,自己之所以沉迷網路,是希望在複雜的現實之外尋找一個簡單的世界。他三次退學,無論獎金多麼豐厚,都無法彌補這期間荒廢的時間和付出的精力。
接觸過張非的人認為,他不擅長人際交往。他同情城市中的貓狗,因為它們或被囚禁在籠中,或流落街頭,生活既不快樂也不自由。他喜愛小鳥。高考結束後,張非一時找不到生活的目標和意義,面對未知的未來,他選擇躲進遊戲世界。
這種意義感的缺失並非個例。新華網採訪中,徐凱文指出,國內教育體制是一種殘酷的競爭淘汰機制,“比”的心態幾乎成為人們的思維定勢。他將那些採用最成功但也是最功利的基礎教育模式的學校稱為“魔鬼學校”。這些學校常常實行分班制,將學生分為普通班和尖子班。徐凱文研究發現,來自“魔鬼學校”的學生進入北大後,更容易產生挫敗感,失去學習動力,甚至選擇休學或退學。
2002年從北大化學系退學的知乎網友Cittie這樣描述退學感受:“三分解脫,三分愧疚,四分留戀。”他因缺少30多學分而退學,掛的科目包括線性代數、機率統計、有機化學和物理化學等。大學期間,他約束較少,經常打遊戲,平時不自學,對化學也缺乏興趣,“沒有努力的動機”,導致期末考試難度較大的課程掛科。退學後,他暫時擺脫了學業壓力,感到解脫,但父母卻難以接受。他說:“理論上,成年後,我們兩代人應該各有各的生活。但血濃於水,從北大退學對我有些影響,對父母的影響卻遠大於我。”
第二年,Cittie考上了中國人民大學土地資源管理系。然而,他又掛了幾次線性代數和機率。2007年畢業後,他開始做遊戲測試工作。“退學時決定選自己喜歡的東西作為工作的願望總算是實現了。”
二、名校的誘惑
據不完全統計,很多清華、北大的退學案例與學生的專業不滿意密切相關。退學的念頭在考生選擇專業,甚至更早的時期就已悄然滋生。人工智慧公司iPIN的調查結果顯示,在填報志願時,有69%的人不瞭解所選專業的學習內容、就業方向和排名。畢業後,僅16%的人覺得所學專業與當初的預期相符。更有72%的人表示,如果可以重來,希望重新選擇專業,其中不乏考取一流名校的學生。
今年,湖北襄陽的王宇航以襄陽理科第二名的成績再次考入清華大學,如願選擇了計算機軟體相關專業,希望未來能在人工智慧領域深造。早在2018年,王宇航就曾考入清華,選擇了自動化專業。然而,在填報志願時,他誤以為自動化專業是偏向軟體的,開學後才發現該專業是軟硬體結合,與自己的想象大相徑庭。就讀一年後,王宇航瞞著父母選擇退學復讀。因此,他給考生們的建議是:選專業時不要僅依賴書本或學校網站的介紹,應多向學長學姐或業內人士諮詢,深入瞭解這些專業到底教授什麼內容。
  • 2018年1月13日,清華大學齊麟參加CBA全明星賽。隨後,為了做職業球員,齊麟從清華退學,正式進入新疆廣匯青年隊訓練。
在王宇航之前,已有類似案例發生。2013年9月,武漢的鄒英傑成功考入清華大學的精密儀器與技術專業。然而,兩年後,由於對專業缺乏興趣,他提交了退學申請。2016年,他成功考入北大光華管理學院,實現了專業的調整。
但並非每位從北大或清華退學的學生都能成功重返校園並扭轉專業。
同樣來自湖北的餘堯,在高二時參加了北大組織的綜合營,對北大校園產生了強烈的嚮往。然而,他當時的高考成績未能達到北大本部的錄取線。若想進入北大,唯一的選擇是北大醫學部。北大醫學部由北京大學兼併北京醫科大學而成,其錄取分數線獨立劃定,通常比其他學院低20分。
在此之前,餘堯從未考慮過學醫。但出於對北大的強烈渴望,他勉強選擇了北大醫學部。然而,入學後他發現自己實在無法繼續學醫。根據學校規定,醫學部的學生只能在內部轉專業。餘堯既不願學醫,也不願等待四年後透過考研更換專業,因此他選擇了退學復讀。
餘堯向微信公眾號“真實故事計劃”透露,在北大醫學部,大一退學的情況並不罕見。和他一樣,許多學生都是衝著北大的光環而來,但最終因無法適應醫學學習而不得不離開。有人復讀後成功考入北大的其他專業,但餘堯復讀後卻未能再次考入北大。
復讀這件事太可怕了。餘堯說:“我太想考回北大,這個念頭既是動力,更是壓力。”他考上了武漢一所雙一流大學的計算機專業。頹廢時,餘堯責怪自己搞砸了一切。儘管計算機專業就業前景好,但他對未來還是沒有明確的目標。
“我告訴自己,如果只是為了混過四年,畢業後按部就班地找工作,我當初根本沒必要退學。”餘堯說。他還在尋找自己的路。
21世紀教育研究院副院長熊丙奇曾指出,中國大學沒有健全的轉學、轉專業制度,原因在於大學錄取按計劃進行,每所學校按額定計劃錄取學生,設有學校錄取分數線和專業錄取線。這樣的錄取制度制約了後續的轉學、轉專業。社會輿論對此也很敏感,擔心這會成為有權有勢者子女曲線進入名校和熱門專業的途徑。
三、 我不是一顆螺絲釘
除了本科生,北大的退學者中還有研究生和博士生。
哈里對本刊記者說:“在讀直博前,我聽說有研究生因學業壓力跳樓,我覺得不可思議。讀研讀不下去,大不了就出來工作,何必走到那一步?”2019年9月,他在北京大學計算機圖形學直博讀到第五年時,決定退學。離校時,他僅獲得一張蓋有紅章的肄業證書,碩士學位都未拿到。
本科時,哈里連續四年年級專業成績第一,從中南大學畢業,並被推薦免試保研。他選擇了最具挑戰的直接攻讀博士,走進了自己中學時的“神話”——北大。
  • 2019年7月16日,清華大學又一次迎來參觀高峰期,來自全國各地的學生及家長進校參觀遊覽
“在我們三四線城市,比較底層的學子心中,北大是一個神話一樣的學校。北大的老師肯定都是大牛。” 哈里很早就決心在遊戲領域深造,由於國內遊戲設計專業不佳,他選擇了計算機專業中與遊戲最接近的方向——計算機圖形學。
然而,一段幻滅之旅隨之開啟。頭兩年,哈里學業順利,但隨著研究方向的確定,他與導師的矛盾日益加劇。哈里想堅持做遊戲領域的研究,而導師則希望他做業內前沿性研究,導師強硬的態度讓他感到不適。“我感覺自己就像個工具,必須按導師的想法行事。他不關心學生的付出和人生理想,這讓我難以忍受。我覺得自己被物化,變得廉價。”
從研究生三年級起,哈里開始抑鬱,考慮退學。他說:“上了北大後,你會發現社會比想象中殘酷。輔導員曾以成功案例開導我,比如有北大博士學位的學長年薪兩百萬,而沒有這張文憑,可能只有二十萬。”
當時,北大為響應國家鼓勵創業的政策,增設了創業休學。哈里辦理了休學,從曾經的“神話”中暫時退出。經過幾個月的冷靜,他重回校園,但不到半年又陷入抑鬱。年薪兩百萬的案例也留不住他了。“可能只有最優秀的博士進華為才能拿到高薪,這不僅要再熬三四年,還可能埋葬我的理想。我覺得不值得。”
儘管只有本科學歷且曾退學,哈里找工作依然順利。休學時,他創作了一款遊戲,意外走紅。不少媒體和遊戲圈的人都玩過他的作品。現在,他在國內一家著名網際網路公司做遊戲設計。
“我現在做的專案中,我不是一顆螺絲釘。我從底層開始構建一個遊戲,覺得在團隊裡合作很輕鬆,能激發潛能。”經歷低谷後,哈里正實踐著自己的夢想。他知道,自己目前的收入遠低於研究生畢業的師弟,但做著喜歡的工作,他“很快樂”。
四、空心病
並非所有學生都能如哈里般擁有明確的方向。人生最可怕之處,莫過於失去前行的目標,生活變得毫無意義。
2016年,徐凱文與家人正在模里西斯度假,突然收到一名學生的微信:“我手中有瓶神奇藥水,卻不知其味如何。”這是一名有自殺傾向的學生,徐凱文立刻啟動自殺危機干預。這名學生極其優秀,是保送至北大的。
作為北京大學心理健康教育與諮詢中心的副主任、總督導,徐凱文在演講中分享了多個緊急干預北大學生自殺的案例。其中一名學生入學時便是某省高考前三名,第一個學期成績位列學院第一。然而,在那個學期,甚至更早之前,他已嘗試過自殺。在大學四年裡,他反覆自殺未遂。北大心理諮詢中心、父母以及院系老師都竭盡全力幫助他重回正軌,住院、服藥,用盡所有治療手段,但他仍毫無求生之念。最終,父母決定讓他退學回家。對此,徐凱文深感痛心:“我見過許多名校中最優秀的孩子,他們中許多人都存在嚴重的心理健康問題,甚至屢次嘗試放棄生命。”
徐凱文認為,這些優秀的學生患上了“空心病”。徵得一些典型來訪者的同意後,他分享了學生們寫給他或說給他的一些話。
“我感覺自己身處四分五裂的小島上,不知自己在做什麼,要追求什麼,時常感到恐懼。19年來,我從未為自己活過,也從未真正活過。”這是一位高考狀元在自殺未遂後的感慨。
“學習好、工作好是基本要求,若學習好而工作不佳,我便無法生存。但並非學習好、工作好就能讓我開心。我活著不知為何,總是對自己不滿,總想做得更好,但這樣的人生似乎永無止境。”這是另一位同學的描述。
類似的例子還有很多:“我的世界如同充滿迷霧的草坪,草坪上有井,卻不知在何處,稍不留神就可能掉入漆黑的井底,摔斷腿後拼命呼喊,卻覺得自己毫無自我。這一切太難了。”
徐凱文總結道,他們的共同特點是找不到自我,不知自己將成為何種人。他們有強烈的孤獨感和無意義感,彷彿與這個世界和周圍的人沒有真正的聯絡,所有聯絡都變得虛幻。更重要的是,他們不知為何要活著,活著的價值和意義何在。他們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和成就,但這些成就如同毒品,讓他們為了獲得成就感而努力生活、學習和工作。然而,當他們發現所有這些都已得到時,內心依然空虛,產生了強烈的無意義感。
這並非僅限於名校。世界衛生組織2017年指出,四分之一的中國大學生承認有過抑鬱症狀。學業、人際、戀愛、家庭以及就業壓力都是大學生抑鬱症的誘因。
在2019年第八屆海峽兩岸暨港澳地區高校心理輔導與諮詢高峰論壇上,中國臺灣南華大學生死學系教授遊金潾提到,大學一年級和三年級是抑鬱症的高發期。大一學生正處於從依賴走向獨立的階段,探索未來方向時會感到迷茫和困惑;而大三學生則要面對人生的重新選擇,可能因專業選擇不當或擔憂讀研和工作而更加焦慮。
五、 感謝退學
熊丙奇認為,退學並非失敗,應以平常心看待。退學現象在全球各國的大學中普遍存在,並非什麼大事。學校和學生對此並不覺得有多大損失,反而將其視為一種動態的、持續的雙向選擇。這種選擇既能促使大學提升教育質量,也能讓學生找到適合自己的大學和專業,從而發展個性和興趣。
據《中國青年報》報道,2011年,周浩從北大生命科學研究院退學。三年前,他的高考成績位列青海省理科前五名,他最想去的其實是北京航空航天大學,因為他從小熱愛機械和電器,而北航有很多動手實踐課程。但這個想法卻遭到家人和老師的一致反對,父母認為高分不報清華北大是浪費。最終,周浩妥協了:“當時還小,雖然有主見,但還是聽了家長的。”
  • 周浩
然而,這卻是他痛苦的開始。大一時,周浩努力逼迫自己學習生命科學,卻始終提不起興趣。他也曾想過轉到工科,但因規定無法實現,一度陷入絕望。大二時,他決定休學一年,去深圳打工。他做過電話接線員、流水線工人,因無一技之長且不擅長交際,感受到了社會的殘酷。
最終,周浩向父母攤牌,訴說了在北大的痛苦,並決定轉入北京工業技師學院。周圍人覺得他瘋了,但這一次他很堅定:“我一直很在乎別人的看法,但如果一輩子都做不喜歡的事,我的人生就毀了。如果我活得精彩,總有一天可以證明給當初質疑我的人看。”
畢業後,周浩留在北京工業技師學院任教,並於2018年獲得全國技工教師能力大賽一等獎。同年,籃球運動員齊麟也從清華大學退學,加盟中國職業籃球聯賽(CBA)的新疆廣匯飛虎俱樂部,成為職業球員。
在清華大學讀大一時,他與新疆男籃簽訂了一份培養協議。按照當時的規劃,齊麟既能參加青年隊的各類比賽,也能參與中國大學生籃球聯賽(CUBA)。然而,恰逢新賽季CUBA競賽規程調整,新規定明確指出,參加過俱樂部青年聯賽的運動員將無法參加CUBA的比賽。因此,齊麟需要在職業道路和校園生活之間做出選擇。
體育記者陳月澤曾評論道:“清華大學的教育和文憑能為他帶來無數的好處和優勢。”但考慮到運動員職業生涯的短暫性、高競爭性和不確定性,齊麟只有透過CBA才能實現自己的籃球夢想。
“我打算50歲時以社會考生身份再參加高考。如果招生標準沒有太大變化,我的目標是北大或清華。”Deluxe說。作為2001年考入清華大學計算機系後又選擇退學的老學長,Deluxe偏愛那種不以工作為目的的讀書方式,“純粹是為了享受這段經歷,就像去高檔餐廳用餐,目的不是為了填飽肚子,而是為了品嚐美食。”
Deluxe報考清華的原因很簡單,高三時,清華到他所在的高中宣傳,展示了一張理學院下沉式廣場的海報。他覺得這個廣場與劍橋校園相似,便決定報考。
然而,入學後Deluxe感到失望。由於專業必修課較多,他從早到晚都有課,而他高中時課程較少,自由時間較多,因此大一就難以適應上課節奏。此外,清華偏向工科,文史類課程較少,他不得不選擇一些不太喜歡的工科課程來滿足學分要求。課程質量也讓他感到不滿,大部分都是大課,“有些老師備課不認真,課程目標不明確,作業也不是為了掌握知識而設計的”。
因此,從大二開始,Deluxe便申請美國本科學校。
考慮到家庭經濟條件,他努力爭取全額獎學金。經過幾次失敗後,終於在大四畢業前夕,收到了斯坦福大學、達特茅斯大學等名校的錄取通知。權衡了經濟資助金額後,他離開清華,前往達特茅斯攻讀數學和語言學。完成本科學習後,他又進入法學院深造。
畢業後,Deluxe沒有急於找工作,而是四處旅行。“目的性太強的人,最後很容易崩潰。”多年來,Deluxe見識了各種名校學生的不同發展軌跡。他這種歷時八年攻讀兩個本科,畢業後又不追求高薪就業的情況實屬罕見。
“這叫做無欲則剛。”Deluxe說。
網友陳雪容在知乎上自述,她因抑鬱症從清華退學。上大學前,她常年承受學業壓力,曾休過學。進入清華後,抑鬱症復發。按照規定,休學不能超過兩年。陳雪容休學一年半後,仍感覺無法繼續,最終選擇退學,“算是半被迫退學”。
退學後,陳雪容沒有選擇重考名校,而是參加自學考試,從大專開始,在網校學習英語,成為讀書會組織者。在這些環境中,沒有人對她退學表示遺憾或憐憫,反而都對她表示讚賞。父母更是說,要感謝她能退學,“這樣你沒有光環,可以從零開始奮鬥,不容易成為表面光鮮、內心醜惡的人”。
“我真心更喜歡現在的自己,充實且沒有心理負擔。”陳雪容在知乎上寫道。她認為以前的自己孤傲偏執,有了環境和師長的呵護就自以為是。她也沒有覺得社會階層下降,“雖然有點小遺憾,但我不會自怨自艾。只有那些認為沒有清華學歷就一無是處的人,才會在失去清華後活不下去。我不是。”(根據採訪物件要求,文中人物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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