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市回報僅由少數股票驅動，絕大多數股票其實無足輕重，它們中的大多數反而減損了股市領頭羊帶來的漲幅。
這一現象和過去兩年佔股票回報份額最大的科技“七巨頭”無關。一項對近一個世紀以來美國股市回報的研究發現，自1926年以來，股票回報率的中值實際上為負值，儘管截至2023年底投資於所有股票的1美元帶來的平均收益增長到了229.40美元。
縱觀始於20世紀的第一個“咆哮的20年代”的現代股市發展史，鉅額回報集中在少數幾隻股票上其實屢見不鮮。
所有這些都來自亞利桑那州立大學金融學教授亨德里克·貝森賓德(Hendrik Bessembinder)最近的研究。貝森賓德研究了證券價格研究中心(Center for Research in Security Prices，簡稱CRSP)資料庫中自1925年12月31日以來的29078只普通股的表現，發現大多數股票都讓投資者虧了錢，少數大贏家隨著時間的推移產生了鉅額回報。貝森賓德在2020年所做的這項研究指出，從1926年到2019年，96%的股票帶來的回報僅相當於1個月期美國國債的回報。人們由此可能會得出這樣的結論：投資股票帶來的風險和成本不值得，畢竟在這段時間裡，只有86只股票創造了16萬億美元的財富。
事實上，貝森賓德最近發表的論文似乎確實表明，股票投資是徒勞之舉——儘管實際情況比這要複雜一些。貝森賓德查看了截至2023年底的CRSP資料庫，發現在98年的時間裡，大多數股票（確切地說是51.6%）都讓投資者虧了錢，負回報率中值為7.41%。
不過，同期所有股票的平均回報率為22840%。換句話說，由於少數贏家的巨大貢獻，1美元的投資增長到了229.40美元。在同一時期，通貨膨脹率達到1614%，即每年2.94%。
這98年包括1929年的大崩盤，道瓊斯工業平均指數花了四分之一個世紀的時間才從那場災難中恢復過來。這98年還包括從20世紀60年代道指首次觸及1000點的繁榮時期，到1973年“漂亮50”(Nifty Fifty)的鼎盛時期，再到後來所謂的“股票之死”(Death of Equities)，直到20世紀80年代大牛市的開始，道指重新站上1000點大關並且沒有再跌破這一關口。
在從1926年到2023年大多數股票的回報率為負的同時，有17只股票的回報率超過了50000%，投資者投向它們的1美元變成了5萬美元。在此期間，回報率最高的是前身為菲利普莫里斯(Philip Morris)的奧馳亞集團(MO)，投資者投向它的1美元變成了265萬美元。彩票廣告用“1美元一個夢想”的宣傳口號吸引那些夢想一夜暴富的人，但長期投資於銷售香菸的奧馳亞集團的投資者顯然收穫了更高的回報。
回報率第二高的是Vulcan Materials (VMC)，根據貝森賓德的分析，它將1美元的投資變成了39.3492萬美元。在這98年裡，奧馳亞集團的年回報率為16.29%，銷售建築用碎石、沙子和礫石的Vulcan Materials的年回報率為14.05%。貝森賓德說，這樣的回報表明，看似古板的企業持續但相對適度的回報可以在幾十年內為投資者創造財富。
最令人興奮的年回報率肯定是來自科技“七巨頭”。在擁有至少20年回報資料的公司中，英偉達(NVDA)在1999年1月22日至2023年期間以33.38%的年複合回報率位居榜首，在研究期內，投資者投向它的1美元變成了1316美元。（這還不包括英偉達在2024年創造的驚人的171.2%的回報率。）
排名第二的是Netflix (NFLX)，從2002年5月23日到2023年的年回報率為32.06%，投資者投向它的1美元變成了406.94美元。緊隨其後的是“七巨頭”中的亞馬遜(AMZN)，從1997年5月15日到2023年的年回報率為31.87%，1美元變成了1551.73美元。在擁有20年以上回報資料的公司中，1美元投資增值最大的是家得寶(HD)，從1981年9月22日上市到2023年，1美元變成了16627.40美元，在超過42年的時間裡，家得寶的年複合回報率為25.87%。
這些資料似乎證明了幽默作家威爾·羅傑斯(Will Rogers)的投資建議中蘊含的智慧：“不要賭博。拿出你所有的積蓄買一隻好股票，一直持有到它上漲。如果它不漲，就不要買它。”
根據貝森賓德的研究，大多數股票屬於後一類，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股市的整體回報是強勁的。98年來累計回報超過500萬美元的股票，其年化回報率相對溫和，平均為13.5%。
相比之下，年絕對回報率最高的公司往往很快就會偃旗息鼓。貝森賓德舉例說，在網際網路泡沫時期，Ascend Communications在1994年5月13日至1999年6月24日期間的年回報率為119.64%，直到被朗訊科技(Lucent Technologies)收購。
從貝森賓德的研究中似乎可以總結出這樣一條經驗：持續投資於股市，讓贏家繼續漲，後者的結果是贏家在一隻無人管理的指數中佔有超大權重。富達麥哲倫(Fidelity Magellan)的傳奇基金經理彼得·林奇(Peter Lynch)曾經把減少對贏家敞口的再平衡操作比作“拔掉鮮花，澆灌野草”。
這也意味著要接受較長時期內乏善可陳的回報，比如1929年和1973年觸及峰值之後的時期。最近，高盛(Goldman Sachs)預測未來10年標普500指數的年回報率只有微不足道的3%，長期多頭巴菲特似乎同意這一觀點，伯克希爾-哈撒韋的現金儲備已經超過了3000億美元。
儘管如此，歷史表明，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堅持持有股票，終會為投資者帶來可觀的回報。
文 | 蘭德爾·W·福賽斯
編輯 | 郭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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