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過度依賴AI，可能會讓你失去核心競爭力

人與生成式人工智慧協作在提升生產力和績效方面具有巨大潛力，但組織必須留意其帶來的心理影響。透過精心設計融入生成式人工智慧的工作流程，企業能夠在不損害員工動力和參與度的前提下，釋放其優勢。畢竟，未來的工作不僅僅關乎人工智慧能做什麼，更在於人類與人工智慧共同能夠取得的成就。

生成式人工智慧（Gen AI）徹底改變了職場生態，讓專業人士能夠在更短的時間內產出高質量的工作成果。無論是撰寫績效評估、頭腦風暴創意，還是構思營銷郵件，人與生成式人工智慧協作往往能達成更高的效率，且成果質量也更為出色。

然而，我們的研究揭示了一個潛在的代價：雖然與生成式人工智慧協作能提升當下任務的執行表現，但當人們轉而處理那些沒有技術輔助的任務時，它可能會削弱員工的內在動力，並增加他們的無聊感。這一發現對於那些希望在利用生成式人工智慧提升效益的同時，又不損害員工在其他工作職責上積極性的公司而言，具有重大意義。

研究過程

在四項涉及3500多名參與者的研究中，我們探究了人類與生成式人工智慧在共同處理常見工作任務時會發生什麼。參與者在有或沒有生成式人工智慧輔助的情況下，完成諸如撰寫Facebook帖子、頭腦風暴創意以及起草電子郵件等現實世界中的專業任務。隨後，我們對任務表現以及參與者的心理體驗進行評估，包括他們的掌控感、內在動力和無聊程度。

我們的研究結果呈現出人與生成式人工智慧協作的兩種截然不同的結果：

即時績效提升

生成式人工智慧提高了完成任務的質量和效率。例如，藉助生成式人工智慧撰寫的績效評估，相較於無輔助情況下完成的評估，篇幅顯著更長、分析更深入，且語氣也更具幫助性。同樣，與未藉助人工智慧撰寫的郵件相比，利用生成式人工智慧起草的郵件往往使用更溫暖、更親切的語言，包含更多鼓勵、共情和社交聯絡的表達。這凸顯出生成式人工智慧能夠助力員工交付打磨精良、引人入勝且結構合理的工作成果。

心理代價

儘管在績效方面有所提升，但那些在一項任務中與生成式人工智慧協作，隨後又轉向另一項無輔助任務的參與者，始終反饋稱其內在動力有所下降，無聊感有所增加。在我們的各項研究中，內在動力平均下降11%，無聊感平均上升20%。

相比之下，那些全程未使用人工智慧的參與者則保持了相對穩定的心理狀態。這一發現揭示了協作效益中的一個關鍵細節：雖然使用生成式人工智慧工具起初可能會讓人感覺高效且充滿力量，但當員工轉向那些不涉及人工智慧支援的任務時，可能會覺得參與度降低——這在工作流程中是常見的現實，因為並非每項任務都能夠或應該由人工智慧輔助完成。

動力下降與無聊感增加的原因

與生成式人工智慧協作可能會去除任務中認知要求最高的部分，而這些部分往往正是讓工作具有刺激性和個人成就感的要素。

例如，撰寫績效評估需要批判性思維和量身定製的反饋。當生成式人工智慧生成了大部分此類內容時，這個過程就變得不那麼引人入勝，人們可能會覺得與任務脫節。當個體重新回到獨立工作時，這種鮮明的對比就會變得尤為明顯，從而導致無聊感和動力的降低。

在我們的研究中發現，與生成式人工智慧協作最初會降低員工的掌控感——那種作為自身工作主要推動者的感覺。掌控感是內在動力的關鍵組成部分：當人們覺得自己並未完全掌控工作成果時，就可能會削弱他們與任務的聯絡。然而，我們也發現，重新回到獨立工作雖然能夠恢復這種掌控感，但代價卻是樂趣的減少。本質上，員工重新獲得了自主權，但卻感覺靈感和挑戰減少了。

這些發現對未來的工作模式有著重要的啟示。雖然生成式人工智慧可以幫助組織實現短期的績效提升，但其過度使用可能會對員工的心理健康產生長期影響。如果員工持續依賴人工智慧來完成創造性或具有認知挑戰性的任務，他們可能會失去推動工作投入、成長和滿足感的關鍵要素。

以一位經常使用生成式人工智慧來生成營銷活動創意的營銷專業人員為例。人工智慧生成的成果可能比其獨立完成的速度更快，甚至更加完美。然而，如果這位專業人員開始完全依賴生成式人工智慧，他們可能會錯過提升創造性思維、解決問題的能力以及成就感的機會——而這些都是個人和職業發展的關鍵驅動力。

隨著時間的推移，內在動力的缺失可能會導致工作投入度降低、工作滿意度下降，甚至引發職業倦怠。我們研究中顯示的使用人工智慧後無聊感的增加，也可能是這些負面後果即將出現的一個警示訊號。

企業可以採取的措施

解決方案並非放棄使用生成式人工智慧，而是重新設計任務和工作流程，在利用人工智慧優勢的同時，保護人類的內在動力。以下是五條可行的策略：

1、融合人工智慧與人力投入

不要讓生成式人工智慧完成整個任務，而是將人工智慧的輸出作為起點，同時鼓勵人類發揮創造力。例如，生成式人工智慧可以起草績效評估大綱，但經理應該用個性化的見解完善內容。同樣，人工智慧可以為專案生成初步想法，而團隊成員則應在此基礎上進行擴充套件、細化和完善。

2、設計引人入勝的獨立任務

為了平衡與人工智慧協作帶來的心理成本，在人工智慧輔助任務之後，安排能夠提供自主權和創造性挑戰感的工作。例如，在藉助人工智慧起草郵件之後，分配一項讓員工能夠自主設計新專案的任務。這些任務使員工能夠在不依賴人工智慧的情況下，鍛鍊自己的技能、創造力和決策能力。

3、使人工智慧協作透明化

我們的研究發現，當員工認為人工智慧已經掌控局面時，他們可能會感到脫節。清晰地溝通人工智慧是如何輔助而非取代他們的工作，有助於員工在任務中保持主人翁意識和成就感。

4、任務輪換

組織可以透過構建在人工智慧輔助任務和獨立任務之間交替的工作流程，來維持生產力和員工參與度。管理者可以安排工作順序，從認知要求較高的獨立工作開始，之後轉向人工智慧支援的任務以提高效率，而不是將相似型別的任務集中在一起。例如，從制定戰略開始，以人工智慧輔助編輯結束，這樣就能在精神刺激和產出質量之間取得平衡。

5、培訓員工審慎使用人工智慧

為了避免過度依賴人工智慧，組織可以提供培訓，培養員工審慎且有效地使用生成式人工智慧的能力。這可能包括舉辦關於提示詞撰寫的研討會、對人工智慧生成的內容進行批判性評估，或者引入基於場景的練習，突出何時應該由人類判斷主導。員工可以學習人工智慧如何補充他們的工作，以及他們自身技能在任務中所扮演的角色——這種視角有助於培養自主性、創造力和長期技能發展。

關鍵詞：#AI

劉玉坤（Yukun Liu）、吳蘇青（Suqing Wu）、阮夢琦（Mengqi Ruan）、陳思宇（Siyu Chen）、謝小云（Xiao-Yun Xie）| 文

劉玉坤是浙江大學管理學院助理教授。他的研究重點是變革性工作設計、員工福祉，以及組織如何在數字時代支援人類可持續發展。吳蘇青是浙江大學管理學院助理教授。她的研究集中在創造力與創新、工作動機、團隊動態，以及個人如何在當代組織環境中蓬勃發展。阮夢琦是浙江大學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她的研究關注數字技術如何重塑員工行為和職場動態。陳思宇是浙江大學管理學院博士研究生，她研究新興技術對人力資源管理和組織行為的影響。謝小云是浙江大學管理學院教授兼院長，同時領導數字創新與管理實驗室。他的研究聚焦於組織變革、極端環境下的團隊動態、領導力以及數字時代的人力資源管理。

豆包 | 譯周強 | 編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