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當攝影棚的聚光燈亮起,超模與鏡頭的相遇便是一場關於美的探索與共生。在BAZAAR跨越世紀的影像長河中,超模不僅是時裝的載體、時尚的註腳,亦是時代的符號,而超模的風格演進更關乎著女性力量與審美變革。
在BAZAAR 150多年的發展歷程中,發掘、呈現了無數風格至上、改寫時尚風貌的超模,從而促成了那些屬於傳奇面孔的經典時刻,書寫了BAZAAR乃至整個時尚行業包容與多元的永恆主題。

早在1846年,英國設計師Charles Frederick Worth使用真人模特動態展示服裝,在顧客面前行走,開創了時裝表演的先河。
很長一段時間內,模特之於時裝,僅停留在展示層面。第二次工業革命拉開了電氣時代的序幕,攝影成為光與電交織的藝術。20世紀初的時尚攝影流行華麗唯美的風格,出於為百貨公司拍攝商品目錄的需要,模特依舊是鏡頭中進行時裝展示的“可行走衣架”,被要求以機械化的姿態展示服裝細節,笑容與動作皆被標準化框定,如同櫥窗裡完美卻冰冷的陳列品。
而BAZAAR以更具審美的視角,看到了時裝模特展示功能之外的魅力,並且透過與攝影師的合作,將這種美具象化。
1925年4月刊上,攝影師阿道夫·德·邁耶(Adolph de Meyer)為BAZAAR拍攝的香奈兒白裙大片中,模特側身垂眸的姿態宛如波提切利筆下的維納斯,紗裙褶皺在柔光中化作流動的詩意。鏡頭摒棄了展示服裝細節的教條,轉而捕捉模特的精神氣質,由此呈現出的美與氛圍,讓模特成為BAZAAR影像藝術表達的一環。

1925年4月刊
隨著傳奇主編卡梅爾·斯諾(Carmel Snow)加入,為《Harper's BAZAAR》賦予了新的核心。卡梅爾認為,BAZAAR不僅是一本展示高階時裝的雜誌,她希望透過雜誌構建一個女性可以自由表達思想、展示個性風采的平臺。
在卡梅爾的帶領下,BAZAAR迎來了全新的視覺風格,影像的表現重心漸漸轉移到戶外場所和運動主題,將時裝與戶外拍攝緊密結合,於是,有了模特Lucile Brokaw在長島沙灘上自由奔跑的經典大片。

1933年12月刊
模特Lucile Brokaw
BAZAAR鏡頭下,模特活躍、自然的風格引發了新一輪的審美迭代,而這得益於與主編卡梅爾在影像審美上有著高度共識的攝影師路易絲·達爾-沃爾夫(Louise Dahl-Wolfe)。
如果說卡梅爾將模特形象從單純的“裝飾性”提升至藝術表達的高度,傳遞摩登的女性氣質,那麼在路易絲的鏡頭下,模特們不再如過去般盛裝擺出優雅姿勢、還原古典油畫中的精緻模樣,而是以自然隨性、充滿生活氣息的狀態出現,甚至忘記鏡頭的存在,以此記錄下人與自然和諧相融的畫面。

1947年5月刊
在路易絲掌鏡的BAZAAR大片裡,模特們愜意地享受戶外的暖陽和微風,氣氛隨性自在。畫面色彩清新明快,給人一種愉快的視覺體驗。
彼時,人們對戶外時尚的想象尚且停留在“走出家門”,而路易絲與時任BAZAAR時尚編輯的戴安娜·弗裡蘭(Diana Vreeland)在創意上一拍即合,決定坐上新興的民航飛機,將BAZAAR鏡頭下獨樹一幟的模特氣質與視覺風格與世界各地的自然景觀產生絕妙的審美反應。

1953年6月刊
模特Jean Patchett在西班牙的阿爾罕布拉
在路易絲掌鏡的BAZAAR大片裡,模特們愜意地享受戶外的暖陽和微風,氣氛隨性自在。畫面色彩清新明快,給人一種愉快的視覺體驗。
彼時,人們對戶外時尚的想象尚且停留在“走出家門”,而路易絲與時任BAZAAR時尚編輯戴安娜·弗裡蘭(Diana Vreeland)在創意上一拍即合,決定坐上新興的民航飛機,將BAZAAR鏡頭下獨樹一幟的模特氣質與視覺風格與世界各地的自然景觀產生絕妙的審美反應。
路易絲和弗裡蘭曾為BAZAAR拍攝了名為“飛向太陽谷”的時裝系列。她們帶著模特來到亞利桑那州,那裡陽光充足,綿延的山脈與大漠風沙充滿奇異粗糲的質感。在路易絲的鏡頭中,本該精緻優雅的時尚模特,與當地景觀融合在一起。
而當模特因身體不適倒下,弗裡蘭接替出鏡、親自上陣擔任時裝模特。在羅斯·鮑森故居外,戴著墨鏡的弗裡蘭眺望著遠處,一副對鏡頭毫不在意的樣子。
路易絲將弗裡蘭與遼遠的天空一同框入畫面中。沒有精緻的特寫,也沒有道具輔助,這些照片無所謂端莊優美,只要自由與張揚。

這位名不見經傳的攝影師,被主編卡梅爾稱讚“改變了《Harper's Bazaar》”,讓BAZAAR鏡頭下的模特變得更加鮮活、富有生機。


在BAZAAR的鏡頭下,模特透過形體與神情訴說的故事,隨著光影交匯變得更加豐富。1949年,攝影師理查德·阿維頓(Richard Avedon)用快門定格下模特多維瑪·迪耶夫(Dovima)與大象共舞的經典影像,多維瑪身穿Dior禮服,她的優雅與大象的野性形成戲劇性的對峙,彷彿宣告了模特不再是時裝的附庸,而是成為這場審美敘事的主角。


模特之於時尚行業的變革力量,不斷上演著審美與文化多樣性的碰撞與突圍。一張別開生面的面孔,甚至足以挑戰已然寫就的行業秩序與敘事話語。而BAZAAR無疑是這股變革的推動者,用以記錄時尚的鏡頭更追隨著與眾不同的模特面孔,書寫了時尚發展歷程中一個又一個偉大的時刻。
1959年,BAZAAR以一張封面改寫了時尚界的“膚色敘事”。China Machado,一個名叫“中國”的混血模特,眉眼之間流轉著東方美的韻味,身穿一襲粉色禮服的她,出現在《Harper's BAZAAR》1959年2月刊封面上,成為首位登上BAZAAR的非白種人模特。
這張面孔,猶如平地春雷,改寫了只有白人模特擔當封面女郎的年代。

在登上BAZAAR之前,China Machado已經是一位名副其實的超模。她憑藉自身迷人又獨特的東方氣質,頗受Givenchy、Christian Dior、Balenciaga等頂級時裝品牌的青睞。
China Machado別具一格的美與韻味,征服了時任美國第一夫人的傑奎琳·肯尼迪,以及《Harper’s BAZAAR》傳奇時裝編輯戴安娜·弗裡蘭,並在弗裡蘭的引薦下結識了時尚攝影師理查德·阿維頓(Richard Avedon),由此成為理查德的繆斯。

1962年11月刊
彼時的理查德可謂BAZAAR御用攝影師,在理查德的鏡頭下,Machado被挖掘出了更多的時尚可能性,讓世界看到了東方女人別樣的美。也正是由理查德掌鏡,拍攝了Machado登上BAZAAR封面的經典大片。
當時,刊登一位跨種族裔面孔的模特面臨著招致廣告商索賠的風險。在白人審美佔據統治地位、種族議題暗流湧動的時代,China Machado的東方韻味與稜角分明的輪廓,如同一柄刺向保守主義的利刃,劃破建立在膚色之上的審美藩籬。攝影師理查德採用戲劇性打光,讓她的面部在明暗交界處展現出雕塑般的質感,既呼應歐洲古典美學,又凸顯東方神秘氣質。

BAZAAR的這次“孤注一擲”,向整個時尚界宣告真正的美沒有膚色界限。而China Machado的突破不止於膚色。1961年,她成為BAZAAR首個裸體出鏡的非白人模特,舒展的肢體與直視鏡頭的眼神,解構了“性感即柔弱”的陳舊定義。
BAZAAR用鏡頭、審美與極具前瞻性的視野,發掘、證明了模特自身所具備的美與力量足以改寫舊日的規則,為時尚審美乃至文化思潮帶來新的衝擊。種種關於模特的風格影像,匯聚成“前超模時代”的啟蒙先聲,為此後多元審美下超模身份的轉變與覺醒埋下伏筆。

20世紀80年代前後,隨著商業廣告與大眾媒介以日新月異的勢頭創造出豐富的感官世界,“模特”這一職業從身份到形象被視為流行文化的象徵之一。在以週期性不斷更迭的時尚行業,超模的面孔有了超越時間、成為傳奇的價值與魅力。而BAZAAR的鏡頭,無一例外地記錄下屬於超模黃金時代的風格篇章。
1979年,風靡一時、被譽為“美國第一位超模”的吉婭·卡蘭芝(Gia Carangi)以凌亂的短髮、野生的眉形與桀驁的眼神登上BAZAAR,這位出身費城街頭的叛逆超模,在攝影師弗朗西斯科·斯卡烏洛(Francesco Scavullo)的鏡頭下展現出與眾不同的生命力,眼尾的煙燻妝暈染出破碎感,顛覆了傳統審美。

1979年8月刊
20世紀80年代初,年僅18歲的吉婭可謂當時最能賺錢的模特。與當時大多數化著精緻妝容、金髮碧眼的高挑模特不同,吉婭時刻散發著無所懼怕、叛逆不羈的狂野氣質,強烈的個人風格令整個時尚圈眼前一亮,她以流星般的速度躥紅,“超模”(Supermodel)這一概念也由此萌芽。
而90年代則是時尚圈公認的“眾神打架”的超模時代。以“五大超模”(The Big Five)為代表,獨特的個人風格和商業價值不斷重新整理、強化,重新定義了模特這一身份,“超模”二字遠遠超出一份職業頭銜的重量,更代表著一種身體美學和風格理想。

Christy Turlington
美國版《Harper’s BAZAAR》1992年 9月刊

Christy Turlington和Linda Evangelista
美國版《Harper’s BAZAAR》1995年 5月刊
這一時期,BAZAAR摒棄了曾經過度修飾、追求完美的風格趨向,讓雀斑、皺紋與隨性的肢體語言隨著超模自身鮮明的個性與風格,激盪出嶄新的審美浪潮。
1992年超模琳達·伊萬格麗斯塔(Linda Evangelista)登上《Harper’s BAZAAR》9月刊封面,由攝影大師Patrick Demarchelier拍攝。乾淨簡潔的背景突出琳達的肢體語言,形式感強烈的構圖彷彿勾勒出黃金時代裡超模不可一世的稜角。

隨後,琳達·伊萬格麗斯塔在BAZAAR鏡頭下的蛻變更具宣言性。置身荒野,琳達身穿經典的男式三件套西裝,雌雄同體的氣質連同無修飾的素顏和利落的短髮被攝影師David Sims捕捉,過去任何一種標籤都難以形容這位時尚界“變色龍”的風格與魅力。BAZAAR也用極具質感的影像證明:當一位模特在鏡頭中掌握敘事主動權,時尚便擁有了顛覆文化的力量。



1994年美版《Harper’s BAZAAR》11月刊,由攝影大師Peter Lindbergh掌鏡,Janine Giddings、Kate Moss、Amber Valletta、Shalom Harlow和Emma Balfour五位超模共同出鏡。簡約的時裝和背景,超模們身著白色、米色等淺色系服裝,展現出一種優雅且隨性的氣質。黑白照片中,模特們的五官和神態被精準捕捉,眼神堅定而自信,傳遞出90年代超模獨特的魅力。



真正的超模不僅僅是一張漂亮的臉,她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在那個時代足以定義何為時尚,並且投射了一代人的文化情緒。當娜奧米·坎貝爾(Naomi Campbell)如黑珍珠一般、神色自若地閃耀在陽光下,這種自然卻又高於生活的美被BAZAAR的鏡頭定格。

而骨骼瘦小、與豐滿嬌豔背道而馳的凱特·摩絲(Kate Moss),在BAZAAR的鏡頭前展露青澀卻極具生命力的氣質,這種氣質順應了90年代個性解放、追求率性與不完美的時代潮流。隨性中帶著頹廢的美、孩童般懵懂的眼神,與華服形成對峙的脆弱感,讓凱特開創了屬於自己的“Heroin Chic”美學風潮。



從打破規則、挑戰傳統,到重塑多元、超越新生,BAZAAR的鏡頭始終是超模神話的見證者與書寫者,傳遞新的審美價值與時代精神。
直到今天,“超模”仍然有著令人振奮的力量,因為在時代的演進和時尚的迴響中,人們一次次見證了一張張超模面孔如何走向經典、超越永恆、書寫傳奇。超模的意義早已超越時裝秀場上那條狹長的T臺,她們代表了一種聲音、一種堅持、一種突圍與續寫,用卓越的肢體表現力、獨樹一幟的個性風格,丈量著每個世代對美的認知與渴望。

Gisele Bündchen
美國版《Harper’s BAZAAR》2002年 2月刊
21世紀,《時尚芭莎》以與時俱進的審美與視野,推動中國超模崛起,參與構建了新時代多元文化的繁盛。以杜鵑、劉雯、雎曉雯、賀聰等人為代表的一代又一代中國超模在鏡頭前舒展東方之美,她們書寫的不僅是個人傳奇,更是一個文明重新掌握審美話語權的歷程。




從左到右:雎曉雯《時尚芭莎》2021年 10月刊
賀聰《時尚芭莎》2022年 6月刊
劉雯《時尚芭莎》2024年 7月刊
杜鵑《時尚芭莎》2025年 3月刊
當鏡頭再次亮起,BAZAAR記錄的不僅是時尚,更記錄那些穿戴時尚、熠熠生輝的態度與風格。